第五十六章久違的幸福（壹更）

　　好不容易，總算輪到他了。負責打飯的夥頭軍問：“要米飯還是要炊餅，還是湯餅？”
　　刺頭兵道：“湯餅，俺飯量大，多給俺兩個。”
　　夥頭軍搖搖頭道：“給妳多少都沒有問題，記得吃完，軍紀官會去檢查，壹旦吃不完，軍棍伺候！”
　　刺頭生怕吃虧，壹下子拿了四個熱氣騰騰的炊餅，放進飯盒內。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不起眼的飯盒，居然有四層，壹層放炊餅，兩層放菜，還有壹層放著菜湯。
　　飯菜當然是非常豐盛，壹個是鹹鴨蛋，壹個是蘿蔔燉羊肉，還有壹個是蛋花湯。
　　由於陳應創造了羽絨禦寒的衣物和被褥，這讓大唐的養鴨產業快速膨脹了起來，在武德二年的時候，陳應想在長安城準備壹萬套羽絨服都非常困難，可是僅僅靈州，光大規模養殖鴨子的作坊，就多達數百個。靈州養殖鴨子的成本，非常低。
　　這裏有苜蓿草，把苜蓿草剁碎，拌上麥麩皮，鴨子吃是香甜，長勢非常好。在長安被吵成上數十上百貫的羽絨被，在靈州其實價格只值十張羊皮，不足長安市價的十分之壹。
　　只是羽絨被雖然質量輕，可是體積大，運輸不便，在加上李道貞惡意囤積，所以靈州的羽絨市場，並沒有影響長安。
　　隨著養鴨的產業興旺，百姓的飯菜也豐盛了起來，雖然不見得頓頓吃肉，至少鴨蛋不缺，靈州盛產食鹽，用鹵鹽腌制的鹹鹽蛋不僅味道不僅，賣相也極佳，特別是蛋黃，香酥可口，壹口下去，半口油。
　　這些河北籍的士兵們，看到這壹頓飯食，感動得哭了。很多人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如此豐盛的飯。這個飯菜放在外面，地主老財們也不可能天天吃，更別提他們這些大頭兵了。
　　炊餅的份量很足，壹個足足有八兩重，是上好的面粉做的，沒有壹點雜質，嚼勁十足，胃口再好的大肚漢吃了兩個再喝壹碗湯也很飽了。米飯是這個時代上等主食，不僅口感好，而且抗額。
　　靈州地處河套平原，土地肥沃，不僅可以種植麥子，特別是沃野縣，有差不多三分之壹是濕地，種植麥子壹到雨季，肯定會被水淹，種植的水稻，雖然壹年只能壹季，卻可以收獲三石左右。
　　河北洺州同樣也是濕地，這裏的百姓有的是以面食為主，有的以米飯為主食，所以為了顧及這些士兵的飲食習慣，陳應讓人準備了三分之壹的炊餅、三分之壹的湯餅，還有三分之壹的米飯。
　　不管是選炊餅還是選大米，或者湯餅大家都是狼吞虎咽，絕不浪費半點食物，菜吃完了還要用手裏剩下的那小半個炊餅把盤子擦壹遍，把菜汁擦幹凈然後吃下去。有軍官板著臉來回巡邏，眼睛專盯著大家的飯盒菜盤，顯然是想把挑食的、浪費食物的家夥逮住。
　　刺頭兵認為這是多此壹舉，現在什麽世道啊，連吃頓飽飯都難過登天了，再說這麽好的飯菜，連小地主也只能偶爾吃壹頓，誰敢浪費啊？哪個敢浪費的都不用軍官動手了，三萬多人壹句能用口水將他淹死！
　　這頓飯刺頭兵吃得很香，把飯菜消滅了個壹幹二凈，壹點飯渣菜汁都沒有剩下來。吃完飯，把飯盒洗幹凈，大家拿自己的飯盒回到宿舍，接下來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了。
　　放好飯盒之後，這些河北籍的士兵三三兩兩的聚集在壹起，刺頭兵剛剛走出營房，突然有人喊道：“郭六子，郭六子……”
　　刺頭兵扭頭循聲望去，只見壹名娃娃臉沖他興奮的揮舞著胳膊。
　　“趙狗子……趙狗子。”
　　遠在兩千多裏的靈州遇到同鄉，郭孝恪也非常激動，郭孝恪因排行第，又名郭六子，郭孝恪在年輕的時候，不務正業，不喜種地，被父兄和鄉親稱為無賴，後來他帶著百余人投奔李密，李密大喜，讓他和徐世勣壹同駐守黎陽（今河南浚縣。
　　後來，他隨改名李世績的徐世勣被竇建德生擒，作為校尉的郭孝恪沒像李世績壹樣，對李唐進行忠貞不二，他而是隨既投降了竇建德。可是陰差陽錯，居然成了陳應的部曲。
　　事實上，陳應也不知道他這壹網居然還把唐朝貞觀名將郭孝恪給網羅到手中了。而且郭孝恪只是陳應麾下的壹個普通大頭兵。
　　事實上，郭孝恪在歷史上，不僅大破吐蕃，還是唐朝第二任安西都督。
　　趙狗子興奮的道：“郭六子，這壹趟來得值了，就憑陳大將軍給俺吃的這壹頓飯，俺把這條賤命賣給他也值了，長這麽大，俺是第壹次吃飽！”
　　郭孝恪也嘆了口氣，趙狗子的感觸，他何嘗不是如此？
　　亂世人命如草芥，亂世人命賤如螻蟻。
　　他郭孝恪因為在瓦崗的時候，地位低，勉強可以混個水飽，像今天這樣，有羊肉，有鹹鴨蛋，還有蛋花湯，炊餅敞開吃。
　　不過，郭孝恪隱隱生出壹股不安的感覺，恐怕陳大將軍的飯，沒有那麽容易吃。
　　事實上，確實是如此。僅僅休息兩刻鐘，各部陸續集結，全副武裝二十裏越野。
　　二十裏越野對於壹般人來說，簡直要命，可是對於習慣了逃跑的郭孝恪來說，這只是小菜壹碟。
　　就在這個時候，壹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下達。
　　“什麽？可以向上官挑戰？”郭孝恪問道：“是不是打贏了夥長，我就是夥長？打贏了了隊正，我就是隊正？”
　　夥長道：“這是自然，不過作為士兵，不過越級，既士可以向夥長挑戰，夥長可以向隊正挑戰、隊正可以向旅帥挑戰，不得向校尉以上級別將領挑戰！”
　　郭孝恪徑直走向所在夥長躬身道：“夥長，得罪了！”
　　郭孝恪壹下子成名了，他先向夥長、隊正、旅帥、校尉、果毅副尉、折沖都尉六個挑戰，壹日之內，六戰完勝。
　　發生在軍營裏的東西，陳應並沒有關註。
　　早上他早早起來，親自下廚，為李道貞做了壹頓豐盛的早餐，還給小李嗣業做了壹碗甜雞蛋羹。
　　當陳應親自端著飯菜，送到李道貞房裏的時候，李道貞感覺依舊在做夢，只見陳應系著圍裙，端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雞蛋煎餅、荷包蛋、油條還有幾樣精致的小菜。
　　李道貞還以為自己眼花，狠狠的掐了壹下自己，那股痛徹心扉的疼痛，讓李道貞感覺到，這並不是在做夢。
　　陳應將托盤放在李道貞面前，笑道：“楞著做什麽，快去洗漱壹下，吃飯吧！”
　　李道貞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當然，她這不是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李道貞轉身去洗漱，陳應則拿著壹條小毛巾，沾著溫水，給小李嗣業擦臉。看著小李嗣業那皮彈指可破的細嫩皮膚，陳應的動作異常輕柔，緩慢。
　　小李嗣業終於終於醒了，然而這壹刻，他卻沒有哭，而是睜著大眼睛，望著陳應這個不速之客。好在陳應的溫毛巾，擦得李嗣業非常舒服，他咿咿啊啊的叫著，伸出小手，想要摸著陳應的臉。
　　有子萬事足。
　　看著李嗣業如此，陳應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陳應也在感慨，兒子姓什麽重要嗎？只要是自己的兒子，隨父姓，或隨母姓，其實都不重要。
　　當然，陳應最大的心願還是與李秀寧好好商量壹下，讓李嗣業認祖歸宗，讓李道貞嫁入陳府，如今車也上了，目的地也到了，如果再不補票，那似乎太近人情。
　　陳應給兒子擦幹凈小臉小手，然後端著那碗加上蜂蜜的雞蛋羹，拿著湯匙，舀出壹勺，輕輕放在嘴邊吹涼，緩緩送到李嗣業的嘴裏。
　　半歲的孩子，事實上可以陸續餵些輔食，女乃水雖然好，不如五谷雜糧營養更加全面。
　　李嗣業閉著小嘴，絲毫不給陳應這個當爹的面子，好半天，陳應壹邊哄著壹邊逗著，小李嗣業終於張了張小嘴，壹臉不情願的接受了陳應的饋贈。
　　女乃水的味道如何，肯定不如加上蜂蜜的雞蛋羹口感好，李嗣業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之處，漸漸喜歡上了雞蛋羹的味道。
　　就在這時，壹聲爆喝傳來。
　　“妳在做什麽？”
　　全神貫註餵著兒子的陳應，差點沒把手中的碗丟掉。陳應回頭看著李道貞怒氣沖沖的樣子，不以為然的道：“做什麽？餵兒子吃飯！”
　　“這是什麽？”
　　“雞蛋羹！”
　　“妳瘋了！”李道貞伸手就要去奪陳應的碗，壹邊怒道：“妳真是瘋了，他才半歲，能吃這東西嗎？”
　　陳應閃開，壹邊解釋道：“半歲的孩子，就可以吃些主食了，增加他的胃動力和腸胃吸收能力，只有漸進式增加主食吸引，他才可以長得更加強壯！”
　　“胡說八道！”李道貞感覺陳應簡直就是胡來。
　　事實上，陳應雖然兩世為人，不過在後世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陳應從各種途徑，都可以了解壹些育嬰知識，比如女乃粉也好，女乃水也罷，其實都不如讓孩子在三個月以後，緩緩接受主食，比如雞蛋羹，不僅可以降火，還可以調節腸胃，同時也可以喝壹些玉米羹，或小米粥。
　　當然，陳應現在沒有辦法給小李嗣業弄來玉米羹，不過雞蛋羹卻可以做出來。
　　李道貞看著小李嗣業吃得歡快，陳應的勺子送的慢些，他就急的大叫。
　　陳應壹邊擦著兒子的嘴，壹邊道：“妳也是壹個性子急的，連吃都這麽急！”
　　李道貞沒有再勸，無論如何陳應沒有必要會害李嗣業。
　　李道貞拿著筷子，壹邊看著陳應餵著李嗣業，壹邊吃著陳應給他準備愛心早餐。
　　壹種久違的幸福湧她的心頭，如果日子可是這樣去下過也挺好。
　　如果可以加上期限，李道貞情願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