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神秘礦脈

　　“啥玩意兒？”
　　看著那壹揖到底，臉上滿是欣慰之色的莊礦首，以及周圍都不由得跟著略顯激動的割肉工們，胡麻忽然覺得，情況發展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壹樣啊……
　　就連旁邊的周大同與老算盤等人，也意識到不太對勁了，都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剛剛那劍拔弩張的氛圍已保持不住。
　　“先說這種場面上的話，把我架高了，我下不來。”
　　胡麻微提高了壹點聲音，並不掩飾自己心裏的警惕，道：“說白了我就是過來查賬的，身上就這點子本事，可不敢充大頭，妳們先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妳們得罪了外面的巫人？”
　　“都是為了討生活，誰又敢去得罪他們？”
　　那莊礦首見著胡麻不識捧，也嘆了口氣，心裏的糊弄之意自是少了，慢慢的道：“這半個月來，礦上其實出了不少事，壹開始，便是那礦脈……”
　　“師傅……”
　　冷不丁的，他身後兩位徒弟，忽然叫了壹聲，瞧著似乎有些緊張。
　　不僅是他們，就連割肉工裏壹些瞧著像是小頭目與管事模樣的人，也微微意動的模樣。
　　莊礦首聽了，也微微停頓。
　　旁邊的老算盤見狀，頓時咳了壹聲，胡麻會意，便先是冷笑了壹聲，道：“莊礦首，咱是瞧著大家都是守歲門道裏的，這才尊妳年長，好好的說話，怎麽妳倒吞吞吐吐的？”
　　“守歲門道重師承，講規矩，妳在這裏說著話，那徒弟卻嗓子眼裏不幹凈，擱在我們這壹門裏，屬於不敬師長了啊……”
　　“……”
　　萬沒想到胡麻直接說到了自己臉上，莊礦首身邊的兩個徒弟微微變色。
　　但莊礦首卻是明白，胡麻的本事大，絕活多，壹看他的師承，就是有來歷的，規矩必然也多，自己這樣表現，確實丟了自家師傅的臉了。
　　便也微微壹頓，道：“確實是我想的多了，大守歲莫怪。”
　　“但不是我想隱瞞，實在是這些怪事，要從這處礦脈說起，實在，實在有些古怪……”
　　“……”
　　胡麻掃了他壹眼，徑直在旁邊桌上坐了下來，擡手端過了壹個酒壇子，倒了半碗酒又請那老算盤也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這才向了莊礦首道：“妳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旁人見這年輕人如此大咧咧的，心裏也有點別扭，卻也不能不服。
　　畢竟剛剛搭手，胡麻已經贏了，可以不服他的年齡，卻不能不服他的本事。
　　莊礦首低低嘆了壹聲，道：“論起來我不是個沒見識的，自打學成了本事，便壹直在這血食礦上守著，各種都見過，吃過。”
　　“但惟獨這處礦脈，是真個不太懂。”
　　“那得是兩個月前了，我們尋著了壹處肉坑，周圍多是黑太歲，邪氣重，又沒啥好采割的，因此壹直放著，但是……”
　　“但是因為會裏攤派重嘛，便想著在那裏采壹采，試試成色，卻不成想，明明是黑太歲，但愈割愈發覺肉質鮮艷，割了幾方，肉質已是發青，再割幾方，肉質便發紅了。”
　　“……”
　　聽著他這麽說，胡麻倒忽地心思微動，割著血太歲了？
　　這可是好東西啊……
　　不僅是他，就連旁邊的周大同等人，以及老算盤，也慌忙擡頭，看了過來。
　　“不錯……”
　　而那莊礦首迎著胡麻等人瞅過來的目光，也是微微停頓，然後嘆了壹聲，坦然道：“確實，本是黑太歲，竟是割出血太歲來了，而且……”
　　他似乎也有點苦笑，道：“愈割肉質愈是鮮艷豐腴，甚至浸出了鮮血來，簡直便是我們見過的，品質最為上乘的血食了……”
　　“實不相瞞，當時甚至還引發了壹群邪祟夜裏嚎哭，做了壹場大祭才驅散了的。”
　　“……”
　　胡麻聽著，也不由得驚訝，忙道：“那妳們壹共割了多少？”
　　血太歲可是稀罕物，平時這幾個血食礦，若不是那等大的，壹年也就能割出來幾十斤，當個寶貝似的，而這豁子嶺，本來只算是壹個小礦，攤給他們二十斤，便是天文數字了。
　　但如今瞧著，他們居然偷摸發了筆大的？
　　不由得讓人不激動啊，想想自己是過來幹什麽的，若是這裏真有壹處還沒有被上面知道的，富足的血食礦，那自己現在需要的數量，不是壹下就解決了？
　　“倒也不多……”
　　那莊礦首見周圍的人看過來眼神都變得急躁起來，臉色也略尷尬，道：“也就割了幾筐吧……”
　　“幾筐？”
　　胡麻壹聽，都差點沈不住氣了。
　　上壹次自己看到血太歲論了筐來稱，還是在洞子李家的時候啊……
　　“……這不重要！”
　　那莊礦首慌忙道：“我們也知道血太歲自是珍品，不敢大意，可沒想到的，才割了沒多久，倒發現肉質又生出了變化，血質裏面，已經出現了縷縷金紋，燦燦的甚是好看……”
　　“金紋太歲？”
　　胡麻只覺心臟撲通跳了壹下，已經有點麻了，甚至帶了狐疑的表情看向了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莊礦首。
　　這血食裏面生了金紋，便是金玉膏了呀……
　　當初自己用來救洞子李家的香丫頭，就是用了這個。
　　而後來洞子李家還給自己的，卻是壹種更為上乘的，已是自己吃過的血食裏面的極品。
　　壹時間，心裏倒是忽然起了些警惕了，不對勁……
　　這裏只是壹個不大不小的中等血食礦，偶爾挖出來壹點好東西，這很合理，但聽這莊礦首壹說，怎麽全天下的好東西，全到這裏了？
　　“但是，駭人的事情也在這裏……”
　　不等胡麻提出疑議，那莊礦首便也低低嘆了壹聲，聲音竟是有點發顫，低聲道：“那金紋太歲，我們也自是知道厲害，都道是太歲老爺保佑，讓我們這群命苦的，臨了撞了壹筆大的。”
　　“可誰成想，愈往裏割，那金紋愈是明顯，浸出來的鮮血也多，那等品質，對我們這種在礦上呆了十幾年的人來說，也是罕見了……”
　　“……”
　　“還有這樣的事情？”
　　胡麻也是頭壹次聽到這種情況，心裏怦怦直跳忙道：“後面呢？再往深處，又割出了什麽？”
　　“關鍵就在這裏……”
　　那莊礦首結結巴巴的道：“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那礦脈，我們已經封上了……”
　　這壹下子，胡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老算盤，周大同等人，也皆眼神不善的向他看了過去，毫不掩飾心裏的懷疑。
　　“嘿嘿，這位礦首，人可不是很實在吶……”
　　老算盤遠遠的向胡麻使了個眼色，低聲笑道：“這季的太歲，壹個月前就該拜完了，割肉工匠也該放回去務農的務農，歇年的歇年。”
　　“怎麽就妳們這個礦裏，偏偏不放人，還趕在這時候，又說是無意中割出來了壹處血太歲？我瞧著，許是自己偷摸留著，就為了回頭收進自己囊中的吧？”
　　“所以，後面這礦脈裏，萬壹割出了什麽好東西，想來伱們也是不敢讓我們紅燈會知道的……”
　　“這樣說，可對？”
　　“……”
　　他這話壹出口，那莊礦首便臉色有些尷尬，卻也不好反駁。
　　人人都不傻，守在礦上的，真割出了好東西，那不往上面交，也是常見的更何況這處血食礦，本就是新老東家交替，賬目與管事最混亂的時候。
　　想來這礦上，不是新近在發現了那壹處有血食的地方，而是早就發現，但遮掩了起來，等紅燈會那裏的供交完了，然後才偷偷留下工人，自家割出來了好東西，便成了自家的寶貝。
　　紅燈會壹開始就打著主意，要卸磨殺驢，先答應他們，再找自家人過來接手。
　　這礦上的也不傻，早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紅燈會派過來的人替換掉，所以趁這個功夫中飽私囊呢！
　　不過，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老算盤也只是點破，卻不咄咄逼人。
　　“唉……”
　　這莊礦首也有些無奈了，看向了胡麻，輕輕壹揖，道：“胡管事，妳們的師傅，這位叫周二爺的高人，我見識寡陋，確實不曾聽過。”
　　“但天下守歲是壹家，說不定我家師傅知道他，再說不定，兩位老爺子還有交情呢，所以，我不當妳是紅燈會的人，只當妳是咱這門道裏的大守歲。”
　　“這些話，我也只對大守歲講。”
　　“紅燈娘娘除了青衣惡鬼，那也沒啥，那惡鬼又不是我祖宗，誰管他？”
　　“但我們同樣也知道，紅燈會壹接手，嘴上說的再好聽，這血食礦也就不是咱們能做主的了。”
　　“不知道妳們這些接手的啥時候會來，我們也就想著在這之前，多撈幾筆，好歹兄弟們將來的衣食，有個著落。”
　　“這條血礦脈，確實是我們之前就發現了的，藏住了沒往上講，只想著最後割出點東西來，大家分潤分潤，可後來能割出這些好東西來，卻實在不是我們意料之內的呀……”
　　“最關鍵的是，我們想著壹鼓作氣，看看這礦脈更深處有什麽東西時，就……”
　　“……”
　　他看著他堂堂守歲，如今卻臉色古怪，難以啟齒的模樣，胡麻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沈聲道：“就怎麽樣？”
　　莊礦首沈默了好壹會，才低聲道：“鬧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