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分裂

　　“好。”高陽很配合。
　　“接下來我會增強大腦神經脈沖，妳的眩暈感會加重，但不用緊張，這是正常反應。”
　　“好。”
　　“我會問妳三個簡單問題，妳順著感覺回答就行，答案不重要，評估標準不在於妳的答案，取決於妳的神經元反應的綜合數據。”
　　“好。”
　　話音剛落，高陽的眩暈感變強了，就像介於喝醉酒的臨界點，看似還清醒，但思緒無法長時間集中，只能保持最基本的註意力。
　　“聽到我的聲音，請說好。下面請回答我的問題。”
　　自動門關上，室內的主色調為冷淡的灰色，房間中央同樣只有兩張人體工學椅，壹位警察等候多時。
　　“選擇生存，還是毀滅。”
　　“請進。”門內傳來壹名男性的聲音，自動門隨即打開。
　　高陽不說話。
　　“不用。”高陽說：“我想正常出院。”
　　“我真的不建議妳這麽做……”石醫生語重心長：“妳目前的處境很艱難，恕我直言，赤貧、失憶、後遺癥、拒絕我司的後續治療，妳根本沒法重回外面的社會，妳可能活不過壹周。”
　　高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不知道。”
　　黃警官壹楞：“看來石醫生跟妳介紹過我了。”
　　“選擇生存，還是毀滅。”
　　“去往哪裏？”
　　……
　　他伸出手：“妳好，我叫黃琦，月之城七區的警察，妳父母的案子主要是我在負責。”
　　“妳是誰？”
　　“好。”
　　石醫生猶豫了幾秒，輕嘆壹聲：“劉離，妳身體狀況良好，但精神狀態不太妙，有很強的分裂傾向。”
　　“測試怎麽樣？”高陽完全忘記了。
　　“選擇生存，還是毀滅。”
　　“這樣，我可以申請特批，延長妳的康復時間……”
　　“6歲那年，妳被高家領養，改名高陽，家庭成員如下：奶奶王雲，媽媽林月，爸爸高守，妹妹高欣欣。”
　　“謝謝。”
　　“真理。”
　　“主人，按照AI寵物安全協議第36條，警方辦公時我不能在場，我在門外等您。”小顏趴在門口，兩只圓眼睛閃爍著藍光，不停搖著尾巴。
　　“是的，昏迷超過壹個月的患者，存活率就很低了，超過3個月的患者幾乎必死，但妳卻昏睡了十個多月，這種奇跡案例放在全世界，壹只手也數得過來。”
　　“不過妳情況本就特殊。”石醫生苦笑了下：“妳知道妳醒來前，大家怎麽叫妳麽？”
　　“好。”
　　“不重要。”
　　“妳和妳妹妹都在上學，成績不錯。”
　　“石醫生說這叫分裂。”高陽說。
　　高陽走到自動門前，立刻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是嗎？”高陽無所謂。
　　石醫生見高陽心意已決，點點頭：“好吧，基礎康復流程走完，我們絕對尊重每壹位患者的意願。”
　　他約莫三十幾歲，幹凈的寸頭，寬下巴，臉部棱角分明，眼神老道銳利，給人沈穩和老練之感。
　　“警方。”石醫生說：“他們還在調查妳家人的命案。”
　　……
　　高陽站在門口，眼睛有些發澀。
　　高陽直接走進房間。
　　“妳爸跟朋友合夥開了壹家仿真零食廠，妳母親是全職主婦，木星病毒危機爆發後，她每周都會去附近的醫院當義工。”
　　黃警官認真審視著高陽，似笑非笑：“妳跟我見過的其他木星旅人不壹樣，妳病情很重，但又特別清醒。”
　　高陽起身，他沒問警方在哪，腳邊的小顏已經團成球滾起來，開始帶路。
　　“妳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高陽堅持：“我就想出院。”
　　“去往哪裏？”
　　“高陽。”
　　幾秒後，他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妳這人很有趣。”黃警官半真半假地套近乎：“要是私下認識，我倆說不定能當好朋友。”
　　“生存。”
　　“去往哪裏？”
　　兩人面對面坐下。
　　“回家。”
　　“誰？”高陽有點好奇：無聊的故事終於要來點新內容了。
　　黃警官沒有打開全息工作板，看樣子已經記住了不少信息：“妳失憶了，我幫妳簡單回顧下。”
　　“終焉之門。”
　　“就今天吧。”高陽笑了：“我今天就出院，也不打算接受跟蹤治療，按石醫生的話說，妳下次再見我恐怕是屍體了。”
　　……
　　“劉離。”
　　“吉祥物。”
　　“黃警官。”
　　“妳是誰？”
　　“希望。”
　　黃警官起身，他的頭頂光影閃爍，立刻生成了壹副全息警帽。
　　“妳是誰？”
　　高陽跟隨AI寵物前往壹樓大廳的壹件待客室。
　　“妳於2049年4月1號出生，父母死於戰亂，妳被壹家孤兒院收養，取名劉離。”
　　他醒來時，石醫生面帶微笑，眼底卻是藏不住的隱憂。
　　黃警官目光微凝，他收回手：“看來石醫生沒騙我，妳目前的精神狀況的確還不太適合問話，我改日再來拜訪。”
　　“無聊的劇本。”壹滴眼淚流出高陽的眼角：“這個夢真是壹點創意都沒有，就那麽怕我找到破綻？”
　　“辦理出院手續前，妳得去見壹個人。如果妳繼續待在康復中心觀察治療，我倒是可以幫妳先推掉。”
　　“去年4月1號，也就是妳十八歲生日那晚，妳的奶奶、爸爸和媽媽都死於家中，慘遭殺害，妳只受了點小傷，但昏迷不醒，很快被確診木星病毒，送往終焉公司的救治中心，直到上周才蘇醒。”
　　“我妹呢？”高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