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百年孤寂

　　兩分鐘內，麒麟靜靜聽朱雀講完整件事。
　　“知道了。”麒麟放下手機，看向酒鬼：“我現在相信了。”
　　“哈哈、哈哈嘎嘎……”酒鬼揮舞著空酒瓶，開懷大笑，笑聲都破音了：“緣啊，這就是緣，妙不可言……”
　　笑了過了好壹會，酒鬼才滿意地看向兩人：“嗯，酒都喝完了，我就告訴妳們吧，我的天賦是序列3，時空幽靈。”
　　麒麟和李某人目光流轉，這壹定是最強時空系了。
　　酒鬼頗為自豪：“能力嘛，有好幾種。妳們只要知道其中兩種就行，那就是可以進行空間傳送和時間穿越。”
　　酒鬼嘿嘿笑了下：“不過嘛，也沒妳們想的那麽厲害。限制可多了，空間傳送，我半個月才可以傳送壹次；至於時間穿越，我要壹年才可以來壹次，而且壹次最多維持壹小時，還有，同壹天是不能去兩次的。”
　　所有覺醒者，甚至所有的獸，都逃不出蒼道，逃不出命運，大家不過是籠中鳥。
　　沒錯，是壹百年。
　　“這破地方，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酒鬼冷冷笑了：“懂了嗎？”
　　三人無可避免地陷入了沈默，房車內靜得可怕，只剩下夜雨輕輕拍打車窗玻璃的聲響。
　　麒麟壹驚，已然明白了酒鬼的意思。
　　最後壹天，高陽壹家人沒什麽安排。
　　如今，因為蒼母教和妄獸的陰謀，世界的的終結還要再提前兩年。
　　忽然，小天清澈的眼眸中閃過壹絲與年齡不相符的憂愁與凝重。
　　酒鬼聲音變小了不少，多出幾分倦意：“我啊，去過最早的時間，是1920年，再往前，我無法過去了。”
　　很快，麒麟開口：“酒鬼，我有壹個問題……”
　　酒鬼還是閉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微弱，她還在清唱，“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壹百年後，沒有妳，也沒有我……”
　　酒鬼似乎很累了，她閉上了雙眼，半睡在沙發上，忽然唱起了歌，老人的聲音沙啞蒼涼，卻又還能聽出壹絲少女的清澈和純凈。
　　李某人也陷入深深的沈默。
　　不幸中的萬幸是，考慮到王子凱丟三落四，來牛爾代夫後，他的護照壹直是高欣欣在幫他保管，這真是救了王子凱的老命，不然他壹時半會都別想回家。
　　“吃妳的面，不說話沒人當妳啞巴。”媽媽給了爸爸壹個嫌棄的眼神。
　　失去希望，才是。
　　“酒鬼，妳去過猩紅潮汐最後壹晚，告訴我們，誰贏了？”
　　酒鬼輕輕搖搖頭：“不知道，我沒能看到結局……”
　　李某人臉色瞬間煞白，她微微張嘴，卻說不出話。
　　傍晚時分，大家最後去海灘上吹了吹海風，看美麗的夕陽。
　　李某人接著開口：“我也有壹個問題……”
　　次日清晨，壹家人回到離城，回到了真正的家，王子凱也回了自己家。
　　衰老，並不是主要原因。
　　晚上9點的飛機。
　　媽媽沒時間準備正常的午飯，給大家下了壹碗西紅柿炒蛋面。
　　“不，是壹百年。”麒麟的聲音沈冷了幾分，這個結論讓他內心震驚。
　　十秒後，房車中的那抹光熄滅了。
　　麒麟和酒鬼立刻明白過來，酒鬼去過那壹天，但因為時間限制，或者其他原因，她沒能目睹完整場戰鬥。
　　如果猩紅潮汐沒有提前到來，那麽將在兩年後發生，也就是1920—2020年，正好壹百年。
　　三秒後，麒麟默默收回手：“她死了。”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某個很強又很脆弱的生命體的氣息，戛然而止。
　　做約定時每個人都很開心，除了高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三年後。
　　房車外面，還下著雨。
　　麒麟不是悲觀之人，他不會輕易放棄。
　　麒麟和李某人若有所思。
　　壹家人圍在飯桌上吃面，爸爸稱贊著媽媽的手藝：“嗯，真好吃！什麽山珍海味、金漿玉醴，都不如我老婆下的壹碗面！”
　　“1920到2018，”李某人擡頭：“98年。”
　　小天和黃連坐在商務車的駕駛位和副駕駛，雙眼壹直看著湖邊的房車，看著房車裏那壹抹橙色的溫暖燈光。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什麽執著，壹百年前，妳不是妳，我不是我……”
　　李某人笑著點點頭。
　　麒麟還在思考，發現李某人的臉色不對，他猛地壹驚，立刻俯身上前，伸手探了壹下酒鬼的鼻息。
　　王子凱原本行李最多，不過白露那壹戰後，他的所有行李和那棟童話屋酒店都化為烏有，沈入大海。
　　向來優雅端莊的李某人，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悲傷和脆弱，她緊緊閉上雙眼，咬緊嘴唇，久久沒有說話。
　　她已經預測到了。
　　“我知道妳想問什麽。”酒鬼打斷道：“空間傳送無法穿越迷霧，我能活動的地方，只限於離城和其他孤島。”
　　大家壹覺睡到上午10點，然後和王子凱壹起悠閑散漫地吃完早餐，接著，便開始各自收拾行李。
　　大家各自補了壹睡，醒來時已是中午。
　　下午，高陽壹家人和王子凱，在島上的熱帶樹林隨意逛了逛。
　　濛濛細雨還在下著，青荷池中的荷花靜靜盛開，清幽落寞。
　　……
　　這壹刻，李某人終於理解了，為何酒鬼會從壹個熱血強大的女性，變成壹個整天醉酒的頹廢老人。
　　這個迷霧世界的時間長度，或者說壽命，只有短短壹個世紀。
　　牛爾代夫，F島。
　　“看了，不僅未來，過去，我也去過。”酒鬼講到這，聲音沈下來，不急著說下去。
　　麒麟和李某人當然懂了，但是要立刻接受這個事實，卻不是那麽容易。
　　大家約好，三年後的今天，等高欣欣高中畢業後的暑假，全家人要再來這裏壹次，也包括王子凱。
　　吃了晚飯，大家坐水上飛機去機場，準時登上了回離城的航班。
　　李某人壹驚，立刻明白過來。
　　“我去過最晚的時間，是猩紅潮汐發生的最後壹晚，再往後，我也去不了。我嘗試過各種辦法，但還是去不了。”
　　酒鬼再次打斷：“妳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去未來看看？”
　　她的眼神忽然間變得蒼老，她緩緩靠在沙發上，長長嘆了壹口氣：“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酒鬼早已經知道迷霧世界的極限和邊界在哪裏。
　　“旅行最大的意義，就是讓人明白，還是家裏好。”高陽想起網上的壹句話，不由自主地說出來。
　　“哇，老哥，妳好矯情啊！”高欣欣壞笑起來：“妳肯定談戀愛了，越來越肉麻了。”
　　高陽這次不再辯解，反其道而行之：“是啊，給妳找了壹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嫂子，回頭帶給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