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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謀生手冊

府天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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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蝶戀花和烏龍師爺

明朝謀生手冊 by 府天

2018-7-4 10:57

  毗鄰新安驛的小巷中,壹身布衣的金寶正躲在墻角張頭探腦,警惕地註視著過往路人。然而,在外人看來,他不過壹個八九歲的孩子,壹會兒竄到這邊,壹會兒竄到那邊,也許是在與其他小孩子捉迷藏,因此沒有什麽人太在意他的存在。而他壹面盡忠職守,壹面在分心想剛剛目睹的那壹幕。他聽松伯說過,那個戶房前任司吏劉會也在之前受審的人中,和汪孚林被陷害的案子有關,可如今汪孚林特地來見的卻是這麽壹個人,他實在不明白。
  已經不知道守了多久的他忍不住搖了搖腦袋,低聲說道:“不明白就不明白,相信爹總沒錯。”
  “說得好。”
  驟然聽到身後傳來這麽壹個聲音,金寶嚇得渾身壹激靈。等意識到這個聲音無比熟悉,人已經站在他身邊了。往四周圍瞥了壹眼,發現這會兒正好沒什麽其他人,他就小聲稟報道:“爹,我在這裏守著的這些時間,往這邊巷子進來的是總共二十五個人,三撥是結伴的,其他都是單人;出去的是十壹個人,兩撥結伴的,其他都是單人。至於四周圍除了做小生意的,並不見什麽人壹直呆著沒挪窩,應該沒人在監視這裏。”
  汪孚林剛剛倉促之下,只囑咐了金寶望風的時候要註意些什麽,沒想到小家夥竟然死記硬背全都做到了。他笑著點頭誇道:“很好,回頭獎妳壹本書!”
  對於金寶來說,書比糖果蜜餞這種獎勵要誘人得多,但更重要的是得到了誇獎,他壹張臉立刻綻放了欣喜的笑容。等到汪孚林招呼他往後頭大街上繞,他壹句也不多問就跟了走。走在路上,汪孚林又隨手買了壹包南瓜子塞在他手裏,那種打發小孩子的感覺讓他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歡喜雀躍。
  就在父子兩人壹前壹後仿若閑逛的時候,後頭卻漸漸有呼喝開路的聲音。汪孚林靠邊回頭壹看,卻只見是壹行人簇擁著壹乘兩人擡的青綢轎子過來了。
  看那方向仿佛是往縣衙後知縣官廨去的,汪孚林不禁心中壹動,暗想之前也忘了問別人,葉縣尊是否帶了家眷上任。當那轎子經過身邊的時候,他赫然發現有壹只纖纖素手撥開窗簾,露出的臉正好和他對了壹眼。他本來還饒有興致地期待千金閨秀露嬌顏,誰知道映入眼簾的竟是壹張青面獠牙的臉,登時吃驚地連退兩步。等到正好側頭壹看,他發現剛剛看到的那面孔和身邊賣面具的攤子上壹張鬼面具壹模壹樣時,轎子已經擡過去了。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路人也有陡然發出驚咦的,顯然是被那張面具給嚇得不輕。而這時候,轎子那窗簾方才倏然落下,裏頭傳來了銀鈴壹般的輕笑聲,隨即就曇花壹現聽不見了。
  汪孚林有感於那轎中人的捉弄人,突然只見壹只蝴蝶竟是追著那轎子飛舞,不知不覺吟了壹句:“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反被無情惱……”
  壹旁的金寶眼睛壹亮,連忙問道:“爹又做了新詩?”
  吃這壹句壹問,汪孚林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連忙站住鄭重警告道:“妳可千萬別學秋楓,下次我吟詩不許隨便往外頭傳。比如這壹首,那是宋時蘇學士的《蝶戀花》,張冠李戴的話,我和妳都得被人笑死!”
  看來回頭壹定得找上壹堆唐詩宋詞給家裏這兩個小的補課,否則日後非得弄巧成拙不可!
  教訓完金寶,見其有些尷尬地點頭答應,汪孚林見壹旁這攤子上還有好些各式各樣的面具擺著,突然饒有興致地拿下其中壹張:“剛剛那張鬼面具似乎是大鬼,這張小鬼倒是挺合適……金寶,過來,這個給妳!”
  那轎子的窗簾須臾又撩開了少許,依舊是壹個女子戴著那張鬼面具。她往後方汪孚林這邊連看了好幾眼,恰好看見了汪孚林取下壹張小鬼面具,套在金寶臉上的情景。見他臉上洋溢著猶如陽光壹般燦爛的笑容,她看了好壹會兒,窗簾方才再度放下,這張壹路引來好壹番嘩然的鬼面具,便就此消失無蹤。
  當汪孚林帶著頭戴小鬼面具的金寶從後門進了馬家客棧時,迎上來的秋楓唬了壹跳,怎麽都不明白這是怎麽壹回事。而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汪孚林竟是隨手也丟給了他壹張,繼而就笑呵呵地往自己臉上套了壹張,卻是老虎面具。這時候,金寶總算瞅著機會,壹把將臉上那讓自己尷尬不已的東西取下來,隨即就看到汪孚林那樣子,壹時忍不住笑出了聲。正當汪孚林催促秋楓也戴上瞧瞧的時候,他陡然聽到了壹聲重重的咳嗽。
  循聲望去,他就只見堂屋門口赫然站著壹個四十出頭,山羊臉,吊眉毛的中年人。他有些納悶,趕緊取下了面具,看了秋楓壹眼,後者捧著和金寶壹模壹樣的壹張小鬼面具正發呆,好壹會兒才醒悟過來,連忙低聲提醒道:“小官人,剛剛小人忘了提醒,馮師爺來了好壹會兒。”
  馮師爺?哪來的?上次端午節他問葉鈞耀時,這位知縣相公可還慷慨激昂地說,孤身上任乃是古來先賢之風,昨晚上又那麽心急火燎地召見自己,也沒見有別人在旁邊謀劃出主意,什麽時候就多出來個師爺?
  想歸這麽想,汪孚林還是上前幾步,客客氣氣拱了拱手道:“不知馮師爺駕到,剛剛失禮了。未知有何見教?”
  馮師爺盯著汪孚林看了好壹會兒,這才沈聲說道:“起頭聽葉縣尊說妳身體不適,回鄉休養,如今既是又進了城,緣何不到學宮報請?”
  咦?壹個師爺問自己這個生員為何不去縣學上課,這是什麽意思?而且,他不是已經對葉鈞耀訴了苦,眼下這馮師爺怎不知道?
  汪孚林只覺得腦袋有些暈了。幸好他素來見機很快,既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便索性客客氣氣實話實說:“有勞馮師爺親自過問。其實,學生身體尚未痊愈,此番進城,是為了家父被僉派糧長之事。家父行商在外多年,很少回來,如今學生進學成了生員,家父卻無端被僉派糧長之役,學生不得不走這壹趟。”
  馮師爺那張山羊臉登時怒容滿面:“什麽時候歙縣竟然淪落到要派生員家的糧長了,簡直荒謬!這等事妳就應該第壹時間到學宮稟報,自己在外亂撞有什麽用?我這就去縣衙拜見葉縣尊,若有結果再使人告知於妳!妳身為生員,需得時時刻刻記牢以學業為重!”
  直到這馮師爺自說自話揚長而去,汪孚林還是沒反應過來。沒來由吃壹頓教訓倒無所謂,這番話裏告誡的成分不少,但也帶著好意。可壹個師爺不是應該輔佐縣令嗎,怎麽口口聲聲全都揪著縣學的事情?於是,他又看向秋楓,帶著疑惑問道:“妳確認這位是馮師爺?”
  秋楓見汪孚林滿臉不信的樣子,他不得不加重了語氣道:“不會有錯的!小的從前在歙縣學宮,幾乎天天都能見馮師爺。”
  這就更不對了,師爺怎麽會呆在學宮裏?汪孚林已經糊塗得無以復加,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確認道:“妳的意思是說,馮師爺天天呆在學宮?”
  “馮師爺是歙縣縣學教諭,自然是天天在學宮。”
  聽到這個回答,汪孚林簡直瞠目結舌,差點沒咬到舌頭。馮師爺是專管生員的教諭?這到底什麽烏龍?
  等到仔仔細細盤問了秋楓,汪孚林這才明白,烏龍的是自己,不是別人。這年頭還不比後世,師爺並不僅僅是對幕賓的俗稱。縣學裏頭的教諭訓導可以被人稱為師爺。知縣知府特聘的那些教導子弟的門館先生也就是西席,也可以被人稱為師爺。至於那些正宗的紹興師爺,雖說蔚為成風,可也還不至於壹定不可或缺,壹縣反而未必有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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