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章 白虎之傳

　　兩人壹路向後山而行，途中七拐八繞，倒像是往山腹之間鉆了進去，根本不是在山上有個陵的模樣。
　　楚天歌暗叫僥幸，如果是自己找，那是在這兜十年圈子也休想找到的。不知道遇上地藏菩薩是天道的安排還是純屬自己觸發？
　　卻聽地藏傳念道：“閣下偽裝迦摩而來，準備如此齊全，是欲達成怎樣的結果？”
　　楚天歌：“？”
　　我準備齊全個啥了……呃不對……
　　楚天歌心念電轉，恍然大悟。
　　怪不得天道安排這個迦摩的身份，是絕對精準的。
　　楚天歌對現世的事情壹知半解，知道地藏卻不代表知道迦摩。然而前赴佛國出任務，那可是奇險之地，天庭最起碼是把佛國資料堆在楚天歌臉上給他詳詳細細看過的。能從中捋出什麽來，那只能看他自己的思考。
　　迦摩，欲望與愛情之神，印度神話版本的丘比特，在遊戲FGO中被娘化成萌妹了，知名度也還過得去——理論上也不是邪神，楚天歌被留下來的歡喜經給誤導了，壹直往性方面去考慮問題，那就偏差了，以為是父神惡趣味或者想讓他學雙修法呢。
　　此時被地藏提醒，才猛然意識到迦摩愛情之神正對白虎姻緣之神的意義，迦摩很可能是佛祖親信之中直接對接白虎、接收部分神職法則的。
　　也就是說，白虎之陵就算不是迦摩掌管，也必然是常客、守衛眼中經常出入於此的典型人物！
　　想明白這些，楚天歌反問：“菩薩莫非也負責此陵之事？”
　　這“也”字用得多好，壹副我有備而來的樣子。地藏微微頷首：“白虎兇煞，貧僧渡之。”
　　楚天歌懂了，白虎的鋒銳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地藏這樣的大能隔三岔五來“渡化”“安撫”，這陵怕是都要被白虎自個兒拆了。
　　合著自己變化的這迦摩和地藏其實是白虎之陵相關的同事，怪不得兩人熟悉卻互相看不上。
　　楚天歌心念電轉，立刻道：“若菩薩能與我壹心，自然是以解救西方大帝之靈為佳。”
　　地藏搖搖頭：“異想天開……且不論佛祖不久即回，單論帝陵壹開，佛國沸騰，到時候妳連走脫都難，只會枉死於此。”
　　楚天歌道：“菩薩不願助我？”
　　地藏淡淡道：“我只能帶妳到地方……至於別的，貧僧需留有為之身，接引大悲大德，再謀後事。”
　　楚天歌追問：“如果有望能成呢？”
　　地藏失笑：“妳根本不知道佛祖之能有多可怕……我還是勸妳，探明狀況，取得聯絡，之後悄悄離去，以圖後效，才是最穩妥之計。”
　　言下之意，誰陪妳發瘋……
　　楚天歌忽然笑了：“其實現在的佛祖未必有妳心中的佛祖之能了。”
　　地藏怔了怔：“何意？”
　　“我之前也在想個事兒……打個比方，以佛祖的能力，應該是算盡壹切的吧，結果卻連我潛進來都不知道，這是為何？”
　　地藏心中壹動。
　　楚天歌道：“因為天道入場了。蔔算者，天機也，窺天之意。然則天意若何？他如今算到的東西全是天道讓他算到的，比如大悲飛升；而天道不想讓他知道的，他就什麽都算不到。然而此前天道長期缺失，佛祖自己未必意識到這蔔算現在是不對路的，妳們似乎也沒想過……”
　　地藏深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
　　天機不過壹例，地藏知道還有更多在規則上超越壹般修士的例子。當沒有天道的時候，天地佛祖道尊是否等於是在瓜分天道之能，但有了天道的時候，這壹切是不是早就悄悄在變化，而人們包括當事人在內都還沒意識到？
　　如果佛祖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能力，只不過是個強壹點的修士……那……
　　正思忖間，已經穿越外圍山道與迷陣，抵達禁地內部。
　　見到禁地守衛，地藏這才意識到本來該把人帶到外面就提前離開的，結果真跟進來了……
　　罷了。且觀察。
　　許多羅漢守在禁地外面，見到地藏和迦摩並肩而來，都很是驚詫，又慌忙行禮：“見過迦摩佛陀、地藏菩薩。”
　　另壹羅漢道：“菩薩剛剛離開，何故去而復返？”
　　地藏不語。楚天歌笑吟吟道：“本座邀菩薩來的，有事合作，幹爾等何事？是菩薩不能來了還是本座不能來？”
　　羅漢們心中壹凜，都紛紛合十：“並無此意……”
　　楚天歌冷哼壹聲，當先往裏走。
　　其實本來還有壹個令牌查驗的步驟，不過這玩意長年累月下來早就松了，都是熟面還查什麽查。
　　哪有人能假冒佛陀菩薩，氣息還壹模壹樣啊……
　　禁地本質就是個陵墓，墓口還有禁制。地藏默不作聲地按下手掌，禁制洞開，兩人悠然而入。
　　配合默契得很。
　　“轟隆隆……”身後石門關閉，地藏轉頭看了楚天歌壹眼，忽然失笑：“我總覺得……妳我相遇，有命定之意。”
　　楚天歌笑了笑：“或許。”
　　楚天歌不知道這帝陵怎麽走，地藏卻是輕車熟路，各種禁制各種通道壹路穿行，短短幾息之間就到了最核心處，壹個金光燦燦的棺材。
　　棺材裏自然沒有屍體，西方大帝的身軀本質上就是白虎之軀，已“放逐”到現世，此地殘留的是它的真靈。
　　楚天歌清晰可見，燦然佛光籠罩在棺材上，壹副超度祥和的味道，實則把壹只白虎虛影死死困在棺材裏，不得而出。
　　楚天歌幾乎可以感受到它靈魂深處傳達的怒氣：“賊禿騙我！”
　　反反復復的意念，響徹靈魂，震得人三魂七魄都仿佛萬劍穿刺壹般，極為難受。
　　白虎之殺伐淩厲，隔著佛祖的禁制都不是壹般玄仙能夠承受。這還是虛弱之靈，若是全盛呢？
　　“妳又來何為？”白虎虎目死死盯著地藏：“又是坐在這裏壹言不發做樣子？看妳還像個人，滾！”
　　楚天歌：“……”
　　這就是菩薩您的工作啊，徐庶進曹營，公然摸魚唄……
　　地藏嘆了口氣：“此番不是我來找妳。”
　　白虎虎目落在楚天歌身上，忽然壹楞：“我的……劍意之傳？……妳是何人？”
　　楚天歌嘆了口氣。
　　堂堂金仙地藏都無法直接從外貌與修行來感知自己的身份，白虎都這麽慘了，居然壹眼看破自己的根本法是它的劍意之傳。這不是實力，是共鳴。
　　若論雲際宗從玄武那裏得到過傳承，指的是劍麽？最多只是壹部分。更多的是“水”之意，所以雲際宗的劍意總是和雲水相關，秋無際就是最典型的壹個。
　　真要論及劍，或者索性說百兵，誰才最純粹、最具代表性？
　　當然是金之白虎！
　　而楚天歌身為主角，人界劇情中有壹個大卷就是他專門去了海對岸尋得白虎獠牙，在白虎獠牙交給秋無際之前，牙中蘊含的白虎劍意早就被楚天歌吸收得壹幹二凈了。
　　楚天歌才是真正的白虎傳承。
　　“我是人界飛升者。”楚天歌認真道：“與妳來自同壹個地方，繼承了妳的獠牙，感悟了妳的劍意，我是妳的傳承。”
　　白虎的眼眸瞪得滾圓，狂喜：“人界尚在？”
　　楚天歌嘆道：“不僅在，還很好。”
　　“他們幾位如何？”白虎急切問：“也有傳承乎？”
　　楚天歌道：“有的……”
　　旁邊地藏嘆了口氣：“必須提醒二位，佛祖正在歸途之中，很快就會回到佛國，長話短說。”
　　言下之意，妳們該怎麽做，要幹什麽，趁現在趕緊扯幾句閃人了，還在那扯什麽故人安在？
　　正在此時，白虎之陵內部的地火與空氣中的五行火意都驟然開始雀躍，仿佛有了靈魂壹般的躍動。
　　青焰飛升。
　　朱雀覺醒！
　　白虎狂喜：“他們來了！他們來了！還有什麽可長話短說的，放我出去！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