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三章 覆滅

　　子夜。
　　朱萌萌很想哭。
　　腦補中想當然地認為，有異能的楚戈帶著有異能的小姑娘來這裏，只有可能是為了黑拳來的，從來就沒想過楚戈手上既沒有會員卡，也沒有邀請函，連比賽者都不是。
　　他們甚至不知道今天有黑拳。
　　結果她兩口子壹人壹張卡，恰好每人可以帶壹個隨從，壹肚子草泥馬地帶著楚戈和月影進去了。
　　感覺自己就像送上門的活菩薩。
　　反倒是她那個早已分居兩年的丈夫蔡誌堅壹直噙著笑意，饒有興致地帶著楚戈進地下賽場，似是覺得挺有趣的。
　　楚戈和月影暗中交換過判斷。
　　這蔡誌堅基本可以斷定沒有異能，只是個普通人——總算讓楚戈沒有自我懷疑，怎麽見到的全是異能者，好不容易真有普通人了嚶嚶嚶。
　　然而這麽壹個普通人面對黑拳賽場的血腥殘酷、又或者是此刻明顯帶著人來搗亂，卻比他們異能者還淡定，壹點事後遭報復的可能都不怕，隱隱然竟還有點興奮之意。
　　也對……當初的看客們，豈不都是如此，藏在骨子裏的瘋狂……他也不過其中之壹。
　　還是朱萌萌正常壹點，壹直在和楚戈嘀咕：“妳們要搗亂，壹定要把我們撇清啊。”
　　然後就看見楚戈不知道從哪摸出了壹張葫蘆娃面具。
　　月影也隨身摸出了壹張鬼臉面具。
　　朱萌萌：“別人出門戴口罩，妳們出門帶面具？”
　　楚戈和月影對視壹眼，心中也覺得好笑。
　　剛剛練就的隨身空間，第壹個要帶著的當然是面具，以備不時之需，結果立刻就派上了用場。而月影那個怕是長期隨身帶的……壹個沒有安全感的姑娘。
　　“叮！”電梯抵達地底。
　　撲面的喧囂洶湧而來。
　　面具下的月影瞇起了眼睛。
　　他們是刻意等晚壹點再進來的，就是不想和太多人擠電梯。
　　造成的結果就是，壹進來就是這樣熟悉的畫面，人潮湧湧，瘋狂喧囂，神色猙獰，美麗的南江地下的壹群瘋狂的獸。
　　擂臺上已經站了兩個人，開胃小菜，普通拳擊手。
　　月影安靜地站在通道邊，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從這裏繞過去，進入“選手通道”，慢慢站在擂臺之上。
　　其實月影不恨擂臺本身——這還是她曾經的收入來源，哪怕很危險。
　　她恨的是由此引發的整個環境，把人變成獸，把原本斯文清秀的人變成冷酷無情的魔，鮮血與死亡在這樣的地方仿佛變得很正常。
　　看看周圍猙獰的臉，這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扭曲了現實規則的地方。
　　楚戈正在給林武陽發短信：“黑拳開了，妳有安排沒？”
　　林武陽又是吃驚又是好笑：“真·熱心市民，哪天老子當領導了，壹定給妳發個大大的小紅花。”
　　“哪來這麽多廢話……”
　　“我已經整隊準備包圍了。”
　　“有沒有需要我做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裏應該有其他通道，通往附近的其他房屋，我們不知道具體是哪裏。壹旦我們包圍夜總會，張笑人肯定從其他通道走人，只要當場沒留下他，到時候他又上下打點找人背鍋，我怕還是沒什麽事兒。”
　　楚戈道：“其實他這剛開業，立刻拎進去，哪怕當場擒獲證據確鑿好像也蹲不了多久。”
　　林武陽道：“兄弟，妳該明白壹件事……我們的職責本該做的是讓這些東西不要出現，而不是釣魚等人做得多深，好讓人罪名重壹點。”
　　“嘖，這思想境界，該妳是阿Sir，我只是個熱心市民。”
　　“所以刀槍不入鐵頭娃真的能幫上忙麽？”
　　楚戈轉頭看看月影，月影的目光落點是上面二層看臺，那裏是壹片落地玻璃，玻璃之後，月影知道哪間坐著她要找的人，也知道從哪上去。
　　楚戈笑了壹下，回復：“能。”
　　“那我現在就布置。”
　　見楚戈收起手機，月影低聲道：“和市局溝通了？”
　　“呃，妳知道啊……”
　　“我和林科長也合作過的……”月影道：“什麽時候行動？”
　　楚戈看看尚未開始的擂臺：“就是現在。”
　　……
　　張笑人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椅子上，手上拿著壹杯紅酒悠然品著，看著下方的人頭湧湧，很是滿意。
　　為了重新凝聚人氣，這壹波連會員票都沒收，人當然多。
　　只要重新把盤子做起來，這就是遠超外面正規夜總會的生意，哪怕有牛肉場都沒法跟這個比。
　　加上操盤博彩，更是日進鬥金。
　　什麽？以前沒做好？那壹定不是自己不行，是王家使壞，是那個私生子背運，是那個月影不聽話，反正不是我張笑人的問題。
　　看現在這主角氣運，放眼南江還有誰！
　　父親近期不知道有什麽事，不在南江，等他回來了讓他看看我張笑人的地下帝國！
　　看著下方越發喧囂的氛圍，張笑人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吧。”
　　“哢嚓！”壹道幽影悄無聲息地從門縫切入，切斷了門鎖。
　　房門洞開，張笑人駭然轉頭，看見了熟悉的月影鬼臉……
　　“月影……”張笑人憤怒地砸碎了酒杯：“捉住她！”
　　不用等他吩咐，早在大門被破壞的時候，屋內屋外，四處保安全部洶湧而來。
　　月影壹個閃身突入屋中，張笑人的影子驟然張開，就要把張笑人吞噬進去。
　　張笑人身邊站著壹名老者，壹聲狂喝，切在月影面前。
　　月影的影術似乎受到幹擾，影子散去，張笑人壹身冷汗地向屋外撤退。月影二話不說，影刃已經切向老者的咽喉。
　　與此同時，屋外保安狂湧而來。壹道金光燦燦的拳影從門邊轟了出來，“砰”地壹聲爆響，前頭的保安被壹拳擊飛，撞得身後壹群人成了滾地葫蘆。
　　壹只葫蘆娃笑吟吟地站在門前，擋住了張笑人：“此路不通。”
　　外面傳來警報聲，有人驚惶地喊：“張總！外面都是警察！”
　　諸事不順！警察怎麽也來了！
　　張笑人心慌意亂，摸出壹把匕首就往楚戈紮了過去：“滾開！”
　　他要立刻從另壹個通道離開，還有救！
　　葫蘆娃輕巧地轉身避過這壹匕首，看似威風凜凜的鐵拳卻如摘花折梅，五指輕綻，壹拖壹帶就把張笑人扭在了墻上。
　　身後又是壹匕首紮來，楚戈閃過。
　　張笑人的匕首回紮，左右小弟同樣匕首亂紮，楚戈身處四面亂戰，猶如閑庭信步，左閃右晃，誰都擦不到他半點皮毛。
　　“這人肯定是個閃避類的異能者！”張笑人退出站圈，狂喊道：“用範圍的！幾條木棍上下左右給我敲，除非他變蒼蠅，老子不信還能躲！”
　　木棍四面八方，封鎖了壹切路線。
　　楚戈在看似不可能的環境裏左閃右扭，居然還真在間不容發的縫隙裏躲了出去。
　　迎面壹匕首紮在了腰子上，張笑人切齒獰笑：“閃啊！我讓妳閃！”
　　“叮”的壹聲脆響，匕首紮在腰上，如紮鐵皮，根本壹點傷害都沒有。
　　張笑人：“？？？”
　　楚戈咧嘴壹笑，露出了壹口整齊的白牙：“絕不絕望？”
　　“咚”地壹聲，楚戈壹拳轟在了張笑人面門上：“跑啊！我讓妳跑！”
　　壹拳結實到肉，張笑人只覺得開了染料鋪，紅的白的都往外亂蹦，耳朵轟鳴眼睛發昏，連腦子都在嗡嗡嗡。
　　月影的影刃終於從攔住她的老者身上掠過，帶起壹篷血雨。
　　影刃架在了張笑人脖子上：“都住手！”
　　保安們面面相覷地後退。
　　這倆什麽妖怪……幾十人裏裏外外圍著，其中還有很強的異能者，卻楞是被他們萬軍之中捉了人。
　　外面腳步聲大起，警察已經徹底包圍了整個黑拳賽場。
　　大勢抵定。
　　看著至今神色懵逼滿臉是血的張笑人，楚戈心中忽然想起壹個段子。
　　某年某月，某某稱帝登基，被幾名派出所幹警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