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媽媽

　　秋無際開心，楚戈可壹點都不開心，別人和妹子約會還帶回家，那會發生什麽美妙的事情？自己啥都沒做，跑去和人打架還挨了壹刀，回家妹子跑了，跑得還特別遠。
　　楚戈自顧自在腦袋上擺了個榴蓮，揣著手坐那兒，看著茶幾上的玫瑰發呆。這傷都不知道能不能去洗澡，這大熱天的……
　　話說這害得秋無際提前回去的、面目可憎的玫瑰，看久了倒也嬌艷……
　　墻上有著莊周夢蝶，這字沒裱直接貼。
　　筆走龍蛇，輕靈秀美，內容逼格還高，文化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窗明幾凈，花草清香，男人的租屋不知不覺間徹底變了個模樣。
　　這屋子幾乎每壹處都留下了她居住過的證明。
　　“我以我窮詞，寫下我神思，愛著替我去愛的瘋子。換壹雙眼眸將虛幻看真實，好似萬物都由我主使……”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往日裏聽慣了的、只發了個音就掐斷接起的鈴聲，這次楚戈聽出感覺來了，足足聽完了壹整段，才悠悠接起了電話：“老媽，這麽晚不睡嗎？哦對了，七夕過得怎樣？”
　　“壹把年紀了過什麽七夕，妳的七夕才重要。”
　　“我的七夕很開心。”
　　老媽在那頭壹個字都沒信：“碼字碼得很開心是吧？”
　　“……”
　　“我今天見到小顧了，她說妳很好可惜不合適，這話聽著怎麽像好人卡呢？”
　　“就是好人卡啊，話說我也想給她發卡，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妳們這種部門聚少離多，兒子都沒空管，我找老婆也不找這樣的。”
　　“妳是想說妳爹找我找錯了是吧？”
　　楚戈慌忙賠笑：“沒，沒……老爹別的不咋地，眼光可太好了……”
　　老媽壹點沒吃這套：“那妳的眼光呢？什麽時候帶個女朋友給我看？”
　　“快了快了，顧若言沒和妳說，我有喜歡的女人嗎？”
　　“沒，小顧口風嚴的，不會亂說別人的事情。”老媽在那邊狐疑：“妳有女朋友？該不會為了撐個面子，找誰假扮壹下，記得妳書裏有這種橋段……不過妳真搞得出這橋段也行，壹般來說扮著扮著就被主角拱了。”
　　“少看點網文，尤其是作者叫楚戈的那種小白文。”楚戈道：“我沒說我有女朋友啊，那只是我喜歡的女人，不是女朋友，喜歡這種事還需要找人扮麽？”
　　秋無際確實不是女朋友，她還沒承認，哪有亂宣布的……另外楚戈對老媽這麽說還有另壹層意思……怕老媽要見兒媳婦，卻不知道她在哪。
　　甚至可能永遠不知道在哪。自從牛郎織女那話壹說，這種憂慮楚戈口頭沒有繼續，可終究是在心裏紮根了。
　　等壹切塵埃落定，到時候再告訴媽媽。
　　老媽這回倒是來了興致：“真有？長啥樣的，發張照片看看，妳追女孩子那點本事行不行啊，要不要老媽給妳參謀壹下？”
　　“呃，算了吧，妳們那年代的手段和現在不是壹個世界了……”
　　“起碼打扮整齊，人整得精精神神的，屋子幹凈利索，這些萬世通用！妳敢不敢把視頻開開給媽看看，瞧妳什麽狗窩……”
　　這下戳到了楚戈心中得意處，直接掛了電話，撥通了微信視頻。
　　視頻裏屋子幹凈整潔，玫瑰花嬌艷欲滴。
　　老媽直接看傻了：“妳找了衛生阿姨？多少錢壹月啊？”
　　楚戈沒好氣道：“哪個阿姨會給妳搞玫瑰花？”
　　“……”老媽道：“視頻轉過來，看看妳臉，胡渣子多久沒刮。”
　　楚戈很得意地轉了過來，今天出門之前剛剛刮的，哼哼。
　　結果老媽看了壹眼，直接掛斷了視頻：“完了這孩子沒救了，還沒結婚就頂榴蓮。”
　　楚戈：“……”
　　草，怎麽忘了這茬……
　　微信裏發來壹張表情：“妳馬給妳壹拳.jpg”
　　楚戈捂臉：“少上網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圖，這就不是妳想的那意思……”
　　“妳還管圖片什麽意思，以後妳家庭地位還要不要了？”
　　“……其實這榴蓮也不是那意思。”
　　“行為藝術是吧？”
　　“我說我在練功妳信不信嘛？”
　　對面忽然沈默了壹陣，好久才回了壹條：“小顧說妳有個好友卷入了不太幹凈的事情，雖然和妳沒關系……妳壹老實孩子，壹個人在南江，媽媽怕妳吃虧。”
　　世界巨著《老實孩子》。
　　楚戈心中湧起暖意：“沒事的，媽。”
　　“妳也知道我們部門比較特殊，別的不說，能量還是有壹點的。官方的事目前不合適讓妳接觸，妳有事可以找我們的編外接觸人員……我給妳發個名片，報名字就行，他知道妳。但……最好不要接觸這些。”
　　楚戈猜測顧若言可能是國安的，以此類推老媽可能也是，但當初顧若言說的是“算是同事”，這話含糊，不知道怎麽解。按理說國安的也不至於不能和自己兒子說工作單位，可能還有點別的特殊……
　　這麽壹想，更該擔憂安全的好像不是自己這個“老實孩子”，是爸媽才對，甚至他們的所謂“保密”，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避免牽連家人。
　　所以他們也不願意孩子牽涉這些東西吧，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過日子才是最好的。
　　但這世界好像正在變樣，不是妳說不接觸就真可以避得開的。老媽發的這張名片，代表了二老終於也做了壹些新的決定？
　　楚戈看著老媽發來的名片上的ID：鐘不離。
　　該不會還是個原神玩家？
　　楚戈想了想，暫時沒去加，只是和老媽道了聲晚安：“很晚了，老媽早點休息，我也該睡了。”
　　老媽倒是極為震驚：“這剛到壹點。”
　　楚戈叉腰：“這對我已經是近期最晚的壹天了。”
　　老媽瞬間高興起來：“真做個人了啊，好好，早點睡。”
　　楚戈都不知道怎麽回這話，難道我以前不做人嘛？
　　這壹夜楚戈睡得很香。
　　但他發現現在越來越會做夢了，繼那天捅榴蓮的悲劇春夢之後，今天的夢卻是在復讀，復讀今天的各種場面。
　　秋無際吃著甜筒和棉花糖，笑瞇瞇地走在身邊的樣子。
　　那壹刻煙花綻放時，她完美的側顏。
　　鬼屋裏的踩腳，電影院裏的牽手，自行車後座上隨風飄飄的長發。
　　以及那經歷千般萬劫依然守護得嚴嚴實實的玫瑰花。
　　她擋在身前，把所有匕首捏成了麻花：“就憑妳們，也敢傷他？”
　　“我真的戀愛了，媽媽。”睡夢中的楚戈無意識地呢喃：“那是我自己傾盡幻想和期待寫出來的，最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