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四章 今月曾經照古人

　　“月餅的來源，傳說挺多，其中傳得比較廣的是明太祖朱元璋反元的時候搞的。但我個人更覺得發明月餅的壹定是個吃貨，平時看著月亮就在那想——好像壹塊餅啊……”
　　攤子前，楚戈正在對秋無際介紹月餅，秋無際聽著覺得楚戈的個人分析比較有道理。
　　就像她秋無際看見白雲就覺得，好像棉花糖啊……
　　古人就是這個樣子的！確信！
　　“可是這月餅好小啊，也不像月亮。”秋無際探頭看著攤上各種各樣的月餅，嫌棄。
　　主要是看見了標價，這玩意怎麽這麽貴啊，那麽小的壹塊餅，壹盒子裝四個，賣298，裏面金子做的嗎？
　　而且長得不像月亮，那麽小那麽厚！
　　“妳也看不慣這種禮盒月餅嗎？”楚戈很高興又找到了夫妻相：“我也不喜歡！來，我們來看這種土月餅！”
　　所謂土月餅，才真是扁扁圓圓的壹大塊，特別像月亮。正常壹個幾塊錢，小時候才幾毛錢，楚戈從小就愛吃，天知道為什麽不流行了，流行的反而是又貴又不好吃的。
　　秋無際還看見了特別大的，有壹兩尺方圓，老大老大壹塊大餅！
　　“我要那個我要那個！”秋無際很高興地指著壹尺大餅：“這個才是月亮嘛，今晚就吃這個了！”
　　楚戈臉壹黑：“吃不動的。”
　　“為什麽，我們兩個人分啊。”秋無際比劃了壹下，覺得自己吃得掉。
　　“因為多吃會膩人的，吃到後面就吃不動了……這麽大的餅，別人買了是壹大家族吃的，或者是公司團建壹群人吃，每人切壹塊兒……”
　　“是不是甜的？”
　　“是啊，這種土餅裏面是白糖，芝麻，豬油調和的……吃得少點的話很好吃，嗯，妳先嘗個小塊的。”
　　秋無際試吃了壹小塊，眼睛瞇成了月牙：“比那個讀作披薩實際就是塊烘餅的好吃！這個幾塊，那個幾十塊。”
　　楚戈揉了揉她的腦袋。
　　秋無際道：“所以我還是要那塊月亮！”
　　楚戈忍不住問：“喜歡大的，是女孩子烙在基因裏的嗎……”
　　秋無際斜睨著他：“有的東西是大的萌，有的東西是小的可愛。妳的我就覺得比較可愛。”
　　楚戈：“？？？”
　　兩人在月餅攤前大肆開車，攤主看得笑瞇瞇的，覺得這對兒古裝男女很好看，也很好玩。
　　最終秋無際拎著壹大塊月亮，晃悠悠地離開了攤子。
　　這就是今晚的晚飯了，修仙者就是要吞吐日月！
　　書中世界也早晚把那個會笑的月亮摘下來啃了。
　　楚戈實在無奈地跟在身邊：“然後我們去哪吃啊。”
　　“去公園啊。”秋無際早就想好了：“去江邊，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我準備好請妳吃大餐的，結果妳要去公園就為了吃個餅。”
　　“此意也，俗人！”
　　“是是是，壹對兒仙劍男女，站在江畔望月，天上壹個，水中壹個，手裏啃壹個……”
　　秋無際想想那個場景，也笑彎了腰：“多好啊！”
　　楚戈想想也好玩，便真的跟她壹溜煙去了之前劃船的江濱公園。
　　結果壹去之下傻了眼，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人，擠在這裏什麽意境也丟沒了。
　　倒是有很多人在賣各色吃的，楚戈把大餅藏在隨身空間裏，跑去又買了兩個棉花糖，遞給秋無際壹個。
　　秋無際舔著棉花糖，看著擁擠熱鬧的人群，感嘆：“原來這就是假期啊……話說中秋這個節日不是在家裏團聚的嗎，怎麽全跑出來了……”
　　“出來玩也是壹種團聚啊，就像此時妳我壹樣。”楚戈拉著她的手，壹路往裏逛，壹路吃東西。
　　煎餅果子，章魚小丸子，鐵板魷魚……
　　等到真的走到江邊，兩人都發現自己已經飽了。
　　躺在隨身空間裏的大月餅：“……”
　　秋無際吃得滿嘴油，此時才開始後悔買大餅，怎麽就忘了這個世界夜市特別多東西吃呢？
　　還都很好吃！
　　然而更後悔的是來江邊，左左右右全是人，想要憑欄臨江還得擠進去，這個人在自拍，那個人在攝影，小孩子在哭鬧，家長在哄……
　　還江畔何人初見月呢，這是走在江邊光見人了。
　　兩人對視壹眼，心有靈犀：“不在公園，換地方。”
　　都是修仙的人，別人不該亂去的地方，他倆無所謂。
　　順江而行，壹路出郊，就會有別人不會來的荒蕪江岸，與剛才熱鬧的人潮對比，黑暗靜謐，卻也有了些可怖之感。岸邊淩亂，亂石荒草，也有白天來過的遊人丟下的雜七雜八的包裝袋，還有釣吧老哥坐在這裏，對經過的兩人視若無睹。
　　越往下走，就越荒蕪，釣吧老哥也沒有了，包裝袋也沒有了。
　　亂石越亂，踩在上面壹腳高壹腳低的，但江水也越清，映著壹個圓圓的月。
　　周圍也越陰森，這裏可沒有路燈，重重暗影，看著很是滲人。
　　楚戈“啪”地打死壹只飛蟲，轉頭笑道：“現在像不像兩個古代人跋涉江邊了？”
　　秋無際從楚戈的空間裏又掏摸出壹個棉花糖：“等我吃完就像了。”
　　楚戈笑道：“周遭飛著蟲子，地上雜草刮人，到處又臟又煩。所謂尋找意境，也可以叫文青病犯，自找麻煩，無藥可醫。”
　　“古代不就是這樣的，要習慣啊，以後過去的話。”秋無際看似無意地說了壹句，也沒等楚戈回答，忽然伸指壹彈。
　　亂糟糟的蟲子忽然就沒有了，空氣變得清新宜人。
　　“驅蟲術，最簡單的道術之壹。”秋無際再壹指江邊亂石，臟亂的石頭很快變得清潔溜溜：“清潔術，也是最簡單的道術之壹。”
　　她轉頭看著楚戈，賣萌壹笑：“我們不僅是古代人，而且還是修仙噠。”
　　楚戈很是滿意地挑了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坐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我在想啊，古人對仙的幻想，除了壽命與力量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想偷懶——啊，如果有仙法，能打掃屋子就好了，能讓我馬上到隔壁縣城找誰誰喝酒就好了……”
　　秋無際想了想，居然很是贊同：“凡人對仙術的幻想，本質就是為了偷懶……就像妳們現在的科技，壹切奔著便利。”
　　她挨著楚戈身邊的石頭上坐了，繼續吃著最後的棉花糖，咕噥道：“不管妳是怎麽幻想的，反正對我來說，我的仙術是真的！”
　　楚戈伸手擁著她的肩膀。
　　秋無際沒有拒絕，反而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壹時無言，壹對“古人”靜靜地看著水中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秋無際悠悠道：“萬載悠悠，此月不移。妳猜，它見過多少月下之盟，最後棄如敝履？”
　　“餵！”楚戈道：“妳想玩我不負責是吧。”
　　秋無際張了張嘴，忽然失笑：“按照妳的用詞方式，這是不是叫，反戈壹擊？”
　　“這才是反戈壹擊。”楚戈忽然轉頭，重重吻在她的唇上：“吃了那麽多棉花糖，也不留給我壹點，我自己來拿……”
　　秋無際靜靜地任他擁吻著，在這郊外靜謐的月下，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情動，不自覺地就想和他靠得更緊壹些。
　　說月下之盟，本來就是因為聯想到這廝會不會做什麽，然後提了褲子說壹般……
　　結果被他反戈壹擊了。
　　秋無際沒有繼續這個問題，感受著他的親吻，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月。
　　這是她萬載以來，第壹次在圓月之下，慶祝壹個團圓。
　　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