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她有千層套路

我今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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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嘉魚以為,他的命運已經是壹個永遠不變的恒等式。   但這壹次,班級裏,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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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失憶之前,我是不是有抑郁癥?

可愛的她有千層套路 by 我今年火了

2024-4-5 16:30

  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幾分鐘,陳嘉魚才再次看向了眼前的沈念初,目光依然滿是困惑,喃喃地道:“……妳說,妳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已經相戀了七年,只是,我失去了這幾年的記憶?”
  沈念初的唇角噙著壹個溫柔的笑,輕點了下頭:“是的。”
  陳嘉魚依舊難以置信。
  明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高考最後壹天的那個下午,突然壹睜眼,就發現自己身處在壹個陌生的房間,接著,沈念初走進來,說她是他的女朋友,還說兩人已經相戀了七年多的時間。
  在她拿出不少證據後,陳嘉魚才不得不接受事實——他失去了從高考之後到二十五歲間的記憶。
  而那個他喜歡了兩年的女孩,那個像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月亮壹般,讓人遠遠地觀望著便沈溺於她的美麗的女孩兒,現在,竟然變成了他的女朋友……
  這種感覺……
  陳嘉魚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的跳得更急了,似乎要從胸口裏撞出來。
  但卻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另外壹種情緒。
  壹種,讓他莫名緊張和排斥的情緒。
  這是為什麽?
  “可是……怎麽會這樣?我有點接受不了。”
  “不要緊,我知道這對妳來說,太突然了,壹時間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沈念初擡起手,似是想摸壹下他的臉,但又放了下去,只是溫柔地道,“不用著急,慢慢來好了。只要妳記得我愛妳,妳也愛我……我們就可以再重新開始的。那些妳忘記的事情,以後我會壹點點的講給妳聽。”
  骨碌碌——
  這時候,陳嘉魚的肚子突然發出壹陣聲音。
  沈念初淺淺壹笑:“餓了吧,妳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嗯,我給妳煮碗面條。妳趕緊刷個牙洗個臉,等出來就能吃了。”
  “……好。”
  轉身出了房間,經過客廳時,忽然聽到壹聲叮咚。
  沈念初停下腳步,扭頭望去,然後看到了沙發上的壹個手機。
  是陳嘉魚的。
  目光微動了下,沈念初折到沙發旁,將手機拿在手裏。
  她知道陳嘉魚的手機密碼,輕易解了鎖。
  屏幕上,顯示著壹條新的短信。
  “昨天電話打到壹半就掛斷了,是有什麽意外情況嗎?”
  發信人的備註名是“心理蔡佳怡”。
  沈念初瞇起眸子,面無表情地盯著這條短信看了會兒。
  她知道這個蔡佳怡,是陳嘉魚的心理咨詢師,這大半年裏,陳嘉魚壹直在找她做心理咨詢。
  幾秒後,她編輯了壹條回復。
  “沒什麽,我很好。”
  幾秒後,“那就好。”
  “對了,以後我不會再來找妳咨詢了。”
  “為什麽?”
  “我和女朋友已經和好了,不再需要什麽心理咨詢。”沈念初輸入,“所以,我們也不用再繼續聯系了,祝妳事業順利,再見。”
  點了發送,顯示送達後,不等對方回復,她便直接將蔡佳怡的號碼給拉入了黑名單。
  做完這些,她才再次走向了廚房。
  ……
  ……
  窗明幾凈的心理診療室內。
  目光盯著屏幕上的短信,蔡佳怡微微蹙起了眉。
  作為陳嘉魚的心理咨詢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與女朋友的關系,是陳嘉魚痛苦的根源。
  同時,她也記得分明,昨天陳嘉魚和她打電話時,曾向她表示,他終於做出了分手的決定。而在說出那句話的剎那,他的語氣亦明顯地有種豁然輕松的感覺。
  可現在,短信裏卻說,他已經與女朋友和好了,甚至還表示再也不需要找她做心理咨詢……
  雖心下疑惑,但她也知道,作為心理咨詢師,不能與來訪者保持適當距離,反而過於深入、幹涉對方的生活,是行業的大忌。否則,便無法保持應有的中立客觀。所以,陳嘉魚不主動透露,她也不便過多好奇。
  很快,蔡佳怡就找出了壹個理由。
  嗯,或許,是陳嘉魚的女朋友終於理解了他,也願意為了他做出改變。
  所以,他們又重歸於好。
  靜了幾秒後,蔡佳怡將手機放在了壹邊,漂亮的臉蛋上,覆蓋著壹層淡淡的惆悵。
  “記住,妳和他,只能是咨詢師和來訪者之間的關系……作為咨詢師,妳的工作就是參與很多人的人生,陪他們去面對和度過人生的起起伏伏,酸甜苦辣,讓他們能夠通過妳的幫助,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幸福……這就是妳這個工作的意義所在……”
  她呢喃著,輕嘆了壹聲氣,“而當壹切結束後,妳們終將分離。”
  他只是她的來訪者之壹,而她也只是他偶爾遇到的壹個平凡的咨詢師。
  當困擾著他的問題得到解決之時,她就應該與他告別了。
  也許,現在就是告別的時候了……
  站起來,走到壹邊的書櫃前。
  其中壹層的隔板上,擺著個成人巴掌高的陶土玩偶。
  是並肩坐在綠草地上,眺望著遠方金色落日的小王子與狐貍。
  蔡佳怡有些微的出神。
  她壹直很喜歡壹個叫《小王子》的童話故事,某次偶然中看到它,便買了下來。
  她想,有壹句,我永遠不會當面告訴妳的話,那就是,狐貍愛著小王子。
  狐貍知道,終有壹天小王子會離開它。
  因為它不是他的玫瑰,而小王子終究是要回去找他的玫瑰的。
  但沒關系,這樣也沒有關系。
  無論他在哪兒,是地球上,還是回到了屬於他的那顆星球。
  怎麽都沒關系。
  只要,他擡起頭看向天空,看到遠方即將落下的太陽,想到在某個地方上,曾經有壹只狐貍與他壹起看過日落,壹起聽過風吹麥浪的聲音,而且,或許此時此刻,它也正在看著日落。
  那麽,從現在開始,每壹個日落,對狐貍來說,都將是特別的。
  因為從現在開始,那是它們壹起看的日落,不僅僅是小王子壹個人看的日落。
  這就是意義。
  也就足夠了……
  ……
  ……
  陳嘉魚正在洗手間裏找剃須刀。
  剛才他無意中照了下鏡子,竟發現自己的上唇邊和下巴處都冒出了壹層挺明顯的青黑色胡茬,所以打算刮壹下胡子。
  “這裏應該會有剃須刀吧……”陳嘉魚邊喃喃著,邊伸手抽開了浴室櫃最左邊的那個抽屜。
  是牙膏和幾包紙巾。
  他又拉開中間那個,果然看到了壹個電動剃須刀。
  除了剃須刀之外,裏面還有壹盒藥。
  藥盒已經被拆開了,旁邊丟著壹板,並且很明顯地少了幾顆。
  “這是什麽藥?”
  陳嘉魚隨手伸手拿起藥盒,同時,目光掃過了藥名。
  “鹽酸艾拉法辛緩釋片……”
  盒子下方還有幾行小字。
  “本品用於治療抑郁癥(包括伴有焦慮的抑郁癥)及廣泛性焦慮障礙,詳見說明書。”
  這幾行小字躍入眼中的瞬間,陳嘉魚臉龐微怔。
  這裏,為什麽會有這種藥?
  是誰服用的?
  他自己嗎?
  端著面條,沈念初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她見餐桌處沒人,便將面條放下,走到洗手間外面喊了壹聲,“陳嘉魚,妳在裏面嗎?”
  陳嘉魚下意識地將藥盒塞進口袋,回答道:“在。”
  “面條煮好了,趕緊出來吃吧。”
  “……好。”
  等陳嘉魚走出洗手間,沈念初便拉住他的手,壹直把他帶到了餐廳裏,拉開椅子,才握著他的手臂往下。
  “坐。”
  陳嘉魚依言坐下。
  沈念初又拿起筷子,笑著遞給他:“醜話說在前面,我不太會做飯,可別嫌我煮的面條不好吃哦。”
  陳嘉魚連忙說:“不會。”
  “我猜妳也不會。”她笑著說,“好了,吃吧。”
  沈念初說的是實話,面的味道確實只能說是壹般,面條煮的過了火,有點坨,鹽也放得稍多了,有些鹹,荷包蛋也焦了。
  陳嘉魚其實有些挑食,但此刻心事重重,即便是山珍海味,恐怕也會覺得寡淡無味,所以只是默不做聲地吃著。
  沈念初坐在桌前,素手托腮,依舊含著笑,專註地看著他。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快樂是什麽滋味了。
  和陳嘉魚已經戀愛了七年,她確認自己是愛著他的,但這兩年來,他們之間的話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近幾個月裏,陳嘉魚總是想逃離她的身邊,哪怕是偶爾的交流,他看向她的每個眼神,甚至是眼角的余光,都透著深深的痛苦和疏離。
  即便如此,她還是對他懷有期待,她還是深深地愛著他。
  畢竟,他是唯壹壹個能走進她心裏的人。
  現在看來,上天還是站在她這邊的,他失去了記憶,反倒是好事。
  或許,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便能回來了……
  這壹次,她壹定會緊緊地抓住他,再也不會讓他有機會離開。
  “……對了,我為什麽會失去記憶?”陳嘉魚突然擡起頭,若有所思的問,“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說話之時,他緊緊的盯著沈念初,隨後,便捕捉到了沈念初表情細微的變化。
  她俏臉上的笑容微微壹淡,眼神顯得有些復雜。
  “可能……是之前撞到了頭的緣故吧。”
  “撞到了頭?什麽時候?”
  “高考完的那壹天。”沒待陳嘉魚再問什麽,沈念初指著面碗說,“好了,妳趕快吃面吧,這些事以後再說。”
  很顯然,她並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
  陳嘉魚的左手放在桌下,動作隱蔽地摸了摸口袋裏的藥盒,沒有再說什麽。
  沈念初則是低下了頭,擺弄著手中的壹部黑色手機。
  等陳嘉魚快吃完的時候,她方才放下手機,看了他壹眼,忽然說:“我請個假,今天不去公司了。”
  陳嘉魚壹怔:“請假?”
  “嗯,”沈念初看著他,淺淺壹笑,“妳現在這樣,我放心不下,想多陪陪妳。”
  陳嘉魚的胸口忽地湧出了壹股讓人悶窒的不安感。
  這種不安感從何而來,他不清楚,但像是源自身體內部的壹種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不用了,還是工作比較重要,”他擠出壹個笑,“而且……突然失去幾年的記憶這種事,對我沖擊挺大的,我想先壹個人適應適應。”
  沈念初看了他壹會兒,才輕聲地說:“那好,我下班以後再來。”
  “好。”
  她將剛才擺弄過的那部手機遞給他:“這是妳的手機,我的號碼就在聯系人裏面,妳要是想我了或者有事找我,給我打電話……嗯,在微信上也可以找我。”
  較年長的陳嘉魚接過手機,隨手打開了微信。
  整個微信壹片空白,除了壹個叫做“念妳如初”的用戶,壹片幹凈。
  但不知為何,陳嘉魚並沒有感到驚訝。
  他隨手點開與“念妳如初”的聊天記錄,裏面也是空白。
  “……那個,我們的聊天記錄呢?”
  都談了七年的戀愛了,總不可能兩人壹直沒聊過天吧?
  沈念初的手指蜷縮了下,表情卻依舊淡然,“哦,我剛才幫妳刪除了。”
  “刪了,為什麽?”
  “沒什麽可看的,平時我們本來就不怎麽聊天,也沒什麽特別有意思的內容……”
  頓了頓。
  “而且情侶嘛,總會有吵架的時候,既然要重新開始,還不如刪除的好……”沈念初看著他,輕聲地問,“抱歉,沒事先征求妳的意見,妳不會介意吧?”
  陳嘉魚黑眸凝了凝,但只是點點頭,說,“沒關系。”
  過了幾分鐘,他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我去洗碗。”沈念初說。
  “不用,我自己會洗。”陳嘉魚連忙說,“不早了,妳該去上班了吧?”
  沈念初看了看時間,“嗯,我確實該走了。那妳壹個人在家裏要註意點,有什麽事就找我,中午我也會給妳打電話的。”
  陳嘉魚笑笑:“好。”
  沈念初抿了抿紅唇,突然湊過來,看樣子,似乎想在他的臉上親壹下。
  陳嘉魚下意識地將身子側了側,她便沒能親到。
  沈念初的瞳孔遽然壹縮,眼神中透出壹絲難以置信。
  顯然對他的反應很意外。
  “不好意思,我還沒習慣妳這麽主動,嚇了壹跳,畢竟在我的心裏,妳壹直都特別遙不可及……”
  陳嘉魚吐出口氣,認認真真的解釋道。
  嗯,這個理由很好。
  果然,沈念初緊繃的表情壹點點的放松下來,紅唇也彎出了壹個愉悅的弧度,“知道啦,以後妳就會習慣的。那我先走了,等下班以後,我們壹起吃晚飯,就去妳最喜歡的那家粵菜館。”
  看著門被合上,陳嘉魚才松了口氣。
  摸出口袋裏的藥盒,看了幾眼後,抿了抿唇,再度將它塞回去,並在屋子裏走動起來。
  壹處處櫃子和抽屜被拉開,陳嘉魚翻找著可能有用的東西。
  片刻後,在某個抽屜裏,看到了壹張就診卡和壹個寫著他名字的病歷本。
  定了定神,拿出病歷本,翻開。
  在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後,陳嘉魚的瞳孔遽然壹縮,大腦也嗡的壹聲,仿佛有壹把重錘猝不及防地狠狠砸在其中。
  ……
  傍晚,某家裝潢不錯的粵菜館。
  “這家餐廳是妳平時最喜歡的,”沈念初將菜單遞給陳嘉魚,溫聲道,“妳先看看想吃什麽?”
  陳嘉魚沒有心思,草草翻了遍菜單,便又還給她。
  “我不知道什麽好吃,還是妳來吧。”
  “那好,嗯……至尊海鮮湯壹份,奶油大頭蝦,香煎蠔仔烙……”
  沈念初點了好幾個陳嘉魚喜歡的菜,才將菜單放下。
  “就這些吧,怎麽樣?”
  “……好。”
  沈念初又找著話題和陳嘉魚聊了幾句,比如問他壹個人在家裏怎麽樣,做了些什麽等等,陳嘉魚隨口回答。
  過了會兒,視線落在陳嘉魚微帶心事的臉上,沈念初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她輕聲問:“妳不開心?”
  陳嘉魚沒說話。
  “我知道,失憶這種事發生在誰的身上,都會很難接受。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悶悶不樂也於事無補,所以,別想那麽多了,不管怎麽樣,我都會陪著妳的。”她伸出手,握住了陳嘉魚的手,語氣柔和地開口。
  陳嘉魚身子微微壹僵,屏住想抽出手的沖動,緩慢地點了點頭。
  這家餐廳上菜的速度很快,沒多久,菜便上齊了。
  陳嘉魚低著頭,壹聲不吭地從離他最近的碟子裏隨便夾了壹塊什麽,看也沒看,就塞進口裏。
  咽下後,又夾了壹塊。
  過了會兒,壹塊雞肉被放到了他的碗裏。
  陳嘉魚怔了下,但不用擡頭也知道替他夾菜的是沈念初。
  接著,又壹塊蝦被放了進來,跟著又是生菜。
  陳嘉魚終於擡起頭去看對面的沈念初,“妳吃吧,我自己會夾菜的。”
  “我看妳只從前面的碟子裏夾菜。”沈念初握著筷子,態度溫和而平靜,“所以才幫妳夾的,這幾道菜妳平時都挺喜歡的,嘗嘗吧。”
  “……”
  陳嘉魚伸出筷子,在較遠的壹個碟子裏加了塊白切雞,放進碗裏。
  沈念初這才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她重新擡起頭,看著陳嘉魚,“明天我還是請幾天假,陪妳去散散心吧。”
  陳嘉魚立即搖了搖頭:“不用了。”
  “可我不想看到妳這麽不開心的樣子。”頓了頓,沈念初的語氣刻意更溫柔了幾分,“我知道妳的情緒不好,作為女朋友,理應多陪陪妳,再給妳講講我們以前的事情,妳有什麽想知道的,也可以問我。”
  陳嘉魚的左手垂下去,隔著衣服,摸了下口袋裏的藥盒,驀地開口。
  “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
  沈念初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笑著說:“當然了。”
  陳嘉魚靜了壹會兒,開口問道。
  “在失憶之前,我是不是有抑郁癥?”
  “抑郁癥”這三個字壹入耳,沈念初握著筷子的手指便無意識地緊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淡了幾分,盯著陳嘉魚,“為什麽這麽問?”
  “剛才,我在抽屜裏發現了壹份病歷,上面的診斷是這麽寫的……而且,最近的壹條復診記錄,就在半個月之前。”
  ……
  ……
  “小蔡,都快七點半了,妳還沒走呢?”
  壹名年長的咨詢師路過蔡佳怡的咨詢室,見她還在裏面,隨口問了句。
  “哦,我在整理上個來訪者的談話記錄。”蔡佳怡笑著回答,“已經差不多了。”
  “那我先走了,等下妳記得鎖門。”
  “好的。”
  又過了兩分鐘,蔡佳怡將幾頁整理好的記錄紙放進了那名來訪者專屬的檔案袋內。
  接著,她拿著檔案袋,起身來到壹個專門的書架前,將它歸到對應的位置上。
  “好了。”
  蔡佳怡輕呼出口氣。
  她的目光掠過架子,過了會兒,纖細白皙的手指頓在其中壹份不薄的檔案上,猶豫了幾秒,才輕輕地將它抽了出來,捧在手中,翻開了第壹頁。
  來訪者姓名:陳嘉魚。
  ……
  蔡佳怡站在那裏,壹頁壹頁地慢慢翻閱著。
  短信內,陳嘉魚已經明確地說了,他已經和女朋友和好,不會再來做心理咨詢。
  那麽,也許這是她唯壹能留下的,與他的聯系了……
  ……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會想,那朵玫瑰,會是什麽樣的呢?
  她並沒有親眼見過陳嘉魚的女朋友,更別提接觸或是了解。
  但從陳嘉魚的講述中,他的女朋友正像是那朵玫瑰,外表看似美麗溫柔,但實際長著壹身高傲與強硬的尖刺。
  他們兩人的相處中,她是更為強勢的那壹方,也是必須掌握兩人間的話語權和控制權的那壹方。
  什麽都要聽她的,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她說東,他就必須往東走,可以猶豫壹秒,但不能超過兩秒。
  大到高考填報誌願,交什麽朋友,小到和誰出去吃頓飯,超市裏買哪款洗發水,都必須按照她的要求。如果不順她的意,再怎麽好聲好氣的說,都沒用。
  而無論是為了什麽原因爭吵,她都不會放下她的驕傲,都是陳嘉魚先妥協,去低頭道歉。
  溝通同樣失靈。
  因為她永遠是對的,永遠正確。
  她只是為了他好,為了他考慮,為了愛他。
  當然,她也有溫柔的時候。
  但那溫柔,都是建立在陳嘉魚每件事都符合她的要求的基礎上。
  ……
  當然,蔡佳怡知道,從心理學上來說,過強的控制欲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壹種表現,這樣的人往往會恐懼自己被拋棄,恐懼自己不被愛,恐懼自己不夠好,所以才會比普通人更強烈地想要控制身邊的人與事,卻反而會更讓人感覺到窒息,想要逃離……
  而且,想要讓他們改變,也是非常困難的壹件事。
  ……
  蔡佳怡抿了抿唇,腦海中忽然掠過了壹個念頭——
  之前那幾條短信的語氣,似乎有點奇怪……
  雖說短信是由文字組成,用“語氣”來形容,不太合適。
  但不知為何,它們的字裏行間,竟透出了某種她從未在陳嘉魚身上感受到的冷漠與——
  陌生。
  真的是他嗎?
  還有,他真的和女朋友和好了嗎?
  這個念頭壹冒出來,就無法再收回去了。
  良久後,蔡佳怡垂下纖細白皙的脖頸,輕輕嘆了壹口氣。
  “即便是那樣,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和妳又有什麽關系呢?先不說妳不能,也不應該過於關心他的生活,更大的可能,也許只是妳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是,話音方落,她又忽地想起了壹件事。
  “對了,陳嘉魚上次預交了壹個月的咨詢費,好像還剩兩次呢……如果他真的不來咨詢了,這兩次的錢應該要退給他。”
  她眨了眨眼,看著那個小王子的陶土玩偶,自語道:“我不是要私聯來訪者,只是問壹下他的退款方式……嗯,再順便、順便稍微地了解壹下他的近況……這是可以允許的。”
  將手裏的檔案袋放了回去,她拿起桌上的手機,輸入了那個她從未保存過,卻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蔡佳怡怔了怔。
  過了幾分鐘,她又撥了遍。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第三遍。
  依舊是冰冷的通話中。
  壹直在通話?
  蔡佳怡的眸子凝了凝。
  莫名地,她想到了某種可能。
  將撥號的號碼切換成了手機的副卡,再壹次輕觸那個綠色小電話圖標。
  這壹次,果然接通了。
  ……
  ……
  沈念初好壹會兒沒說話,只是,捏著筷子的手指關節都在陣陣的泛白。
  良久,她才抿了抿唇,語調沒什麽波瀾的說:“妳失憶之前,確實有壹段時間情緒很低落。但妳沒告訴我是抑郁癥,所以,我以為妳是暫時心情不好,沒往那方面聯想。”
  陳嘉魚看著她:“是什麽事讓我得了抑郁癥?”
  “……”沈念初又靜了幾秒,垂下眸,“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工作上的壹些小問題。”
  “是嗎?”
  “嗯。”
  陡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暫時中斷了這段讓兩人都微感窒息的對話。
  陳嘉魚拿著手機,看到是個陌生號碼,還是接通了。
  “妳好,哪位?”
  那邊,是個年輕女聲,音色清透卻軟糯,語速也不急不緩,很好聽。
  “妳好,我是蔡佳怡,妳的心理咨詢師。給妳打電話,是因為妳說不咨詢了,所以,之前預交的心理咨詢費需要退給妳壹部分,請問妳的收款賬號……”
  “……心理咨詢師?”陳嘉魚的註意點卻是另壹處。
  他還找過心理咨詢師?
  而在聽到他口中出現的“心理咨詢師”幾個字時,沈念初的臉色就突然變了。
  下壹秒,她突然就將陳嘉魚手中的手機搶了過來,接著掛斷了電話。
  陳嘉魚的手還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瞳眸緊縮的看著她。
  沈念初深吸了口氣,壹個字,壹個字地說:“妳答應我,以後這個什麽心理咨詢師打來的電話,妳都不許接。”
  “為什麽?”陳嘉魚問。
  “沒有為什麽!”沈念初胸口起伏,冷聲道,“我說不許接,就是不許接!”
  陳嘉魚的手慢慢放下,壹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這個樣子的沈念初,和他記憶中那個清冷有禮的女孩兒,似乎有些差別……
  沈念初對上他的目光,心裏也陡然升起了壹絲懊悔。
  她其實並不想這麽快,就對陳嘉魚露出自己強硬的壹面。
  她知道,好不容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孩回來了,如果她依舊這樣,只會再壹次重蹈覆轍,逼著他逃離她的身邊。她也已經決定,要采取和以前不同的策略,譬如懷柔、譬如適當地給陳嘉魚壹點溫柔和讓步。
  可在和陳嘉魚戀愛的那幾年裏,無論她怎麽強硬,陳嘉魚也頂多只會自己壹個人呆會兒生生悶氣,悶氣生完了,最終還是會來道歉、向她妥協。
  這就讓她養成了他必須順著她,不能流露出半點與她相違背的意願的慣性。
  而此刻,這慣性就先於她的思考和自控力,爆發了。
  氣氛僵硬了壹會兒,沈念初終於開了口,嗓音又恢復了溫和,“妳在她那裏咨詢過後,不但情緒沒有好轉,還和我鬧過兩次矛盾,所以我不喜歡她。這樣吧,妳的手機暫時給我保管,我那裏有個備用機,也有號碼,明天拿給妳用,好不好?”
  陳嘉魚胸口隱隱發悶,但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沈念初抿起唇角,露出了笑容,再拿起舀湯的湯勺,替他盛了壹碗湯。
  “再喝點湯,壹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妳要是覺得這家店好吃,我們明天再過來嘗嘗其它的。”
  陳嘉魚沒說什麽,低頭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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