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只爭朝夕

　　這個女子年齡並不大，十八九歲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青澀，卻已經發育得非常好，前凸後翹，十分誘人。
　　便是這種有些矛盾的情況，卻出現在了這樣壹個可人兒的身上。
　　可練劍的青年並沒有理會這嬌俏的少女，他的眼中只有劍，而沒有情。
　　“師哥，修煉的盡頭無止盡，而我們的生命卻會有盡頭。普通人的生活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婉兒會壹直陪著師哥的。”
　　少女柔聲說道，她漸漸的靠近了這個練劍的少年。
　　少年終於回過神來，似乎因為少女的打擾，而讓他心情有些煩悶，他臉上呈現出了壹絲不愉之色。
　　而這壹絲不愉之色則讓敏感的少女瞬間捕捉到了，她雙眼之中閃現出壹抹痛苦之色，卻又很快的隱藏了起來。
　　“師哥……其實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婉兒沒有那麽多追求。世界的變化也太快，婉兒怕等不到那壹天，所以只想眼前時時刻刻都能陪在師哥身邊……”
　　少女泫然欲泣，柔聲說道。
　　她的態度，已經近乎討好了。
　　她放棄了少女該有的尊嚴和矜持，將這些話兒全部的說了出來。
　　少年卻只是冷笑了壹聲，那壹抹不屑的冷笑，如壹柄劍，壹柄無情之劍，狠狠的刺入了少女的心中。
　　少女目光呆滯了片刻，卻有些無力的凝視著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話。妳是什麽人？妳公乘清婉乃是公乘家族的重要人物，將來將會繼承妳們族長蝶舞仙子的神道傳承。而我，不過是壹個廢物而已，又如何能配得上妳！
　　對，就算我不在乎，但我的家人呢？我不能因為自私的與妳在壹起，就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我要光耀門楣，要讓父母因為我而驕傲自豪！別人能做到的，我也壹定能做到！”
　　“哪怕，我如今已經成為了廢人壹個，那又如何？”
　　少年似乎有些瘋言瘋語，但言語之中，卻蘊含了極大的苦悶之心。
　　少女聞言，俏臉頓時變得更加蒼白了起來，她輕聲道：“我喜歡妳，與妳有什麽地位，與我有什麽家世，又收什麽關系呢？妳落魄之時，妳的親人朋友們沒有人關心妳，在乎妳，可妳對他們依然那麽好。我為了妳我……我其實也付出了許多，但妳卻始終不在乎，妳真的……就那麽討厭我嗎？”
　　少女眼中的痛苦之意完全呈現了出來，似乎痛得心如刀割壹般。
　　少年眼瞳深處壹抹極端的呵護之意壹閃即逝，他似乎有沖動將少女抱入懷中，卻生生的忍住了。
　　他冷冷的道：“我說過，我誌向在於劍道，而不在於兒女情長，妳走吧，天下間，有比我更適合妳的才俊，妳不必作踐自己眷念我。而且，我也已經不是宗門的弟子了，也就不是妳的師兄。”
　　少年咬了咬牙，狠心的說道。
　　少女眼中顯出絕望之色，她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有許多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了。
　　但她原本明亮的雙眸，卻已經變得死灰壹片，便如萬念俱灰壹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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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幕，便發生在周衍眼前不遠的地方。
　　他看到了所有，看到了少年的諸多顧慮，看到了少女的不顧壹切、飛蛾撲火壹般的付出。
　　在這背後，少女要來到這裏，要說出這些話，終究是付出了許多無法想象的代價的。
　　而少年也不知道，少女這次離開之後，應該不會再有活下去的動力了。
　　既然生不如死，那不如死了。
　　這便是少女的心，敏感，執著，而又糊塗。
　　周衍本不想理會，這世間紛紛擾擾，各種生離死別，各種背叛誤會，他見得太多，心中早已經麻木。
　　但那女子那萬念俱灰的雙眼和少年堅毅的目光深處的無力感，便如他曾經就的烙印壹樣，讓他踏出的步伐久久無法放下。
　　所以，周衍走向了那壹方。
　　“妳既然萬念俱灰，生不如死，那就死了吧。”
　　周衍忽然出現，接著雙眸陡然射出壹縷光華。
　　光華之中，那名為‘清婉’的少女身體陡然壹震，四分五裂，直接死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少年壹怔，整個人如遭雷擊壹般站立原地，接著他近乎發瘋壹般的嘶吼了起來，雙眼發紅的朝著周衍瘋狂是沖擊而來。
　　但周衍只是壹指頭點出，那少年便再也無力掙紮。
　　任憑他瘋狂的施展各種手段，依然連為少女收屍、連為少女施展壹招復仇的招數，都不能。
　　“妳既然不在乎她，她的死，與妳又有什麽關系呢？”
　　周衍話語淡漠的說道。
　　“妳懂個屁，妳這個惡魔，清婉是多麽好的女孩子，妳竟是殺了她，啊啊啊，我要殺了妳。”
　　少年簡直是完全瘋了，雙眼都在流血，目光壹片血紅。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嗎？為何不在擁有的時候珍惜她呢？”
　　周衍對於少年的話語不予理睬，卻如自言自語壹般的說道。
　　“我，妳，妳什麽都不懂，我怎麽珍惜，我又怎麽夠資格擁有？！我身中劇毒，修為壹直在倒退，被門派逐出！我還有很多敵人，他們時時刻刻都想要我的命。”
　　“我拒絕清婉，便是希望她可以過得幸福，妳知道嗎？愛壹個人，就是要讓那個人幸福，妳不懂，妳只知道殺戮，妳是個瘋子，妳不得好死，妳還我清婉。”
　　少年狂吼著。
　　“幸福嗎？她沒有和妳在壹起，只有悲傷、痛苦、難過和絕望，又談什麽幸福呢？壹起似乎是妳太想當然了。”
　　“妳……”
　　少年微微怔然，呆立原地。
　　他眼中留露出手了對於過去的追憶之色，陷入了某種幸福的回憶，卻又顯出了更加痛苦、悔恨之色。
　　“劍道的境界，真的有太多太多。就算是當初的雷衍王，問鼎了劍道的至尊，那又如何呢？至尊的盡頭，還有著不朽的傳奇，有著大帝的至道。
　　修煉盡頭無止盡，白骨累累化灰燼。或許，當我們有壹天問鼎了終極的境界，卻發現身邊已經沒有壹個人陪伴的時候，那又是怎樣的壹番風情？
　　人生漫長？不，生命其實只有壹個輪回，死了就壹無所有。生命短暫，該幸福的時候，就該享受幸福。
　　哪怕是天地幹枯，宇宙毀滅，哪怕只有壹秒的幸福，也已經足夠。
　　人生苦短，要懂得享受幸福，追尋自己心的本源。”
　　道在人在，人在道也在。
　　人不在了，道再多，也將不再是道。
　　有些事情，妳認為很重要，其實根本沒有妳想的那麽重要。反而是妳認為不重要的，其實才是最重要的。”
　　周衍說道，接著他的手輕輕壹揮，虛空微微壹動，少年忽然如時間倒流壹般，回到了過去。
　　他還站在寒冰之中，而那名為‘清婉’的少女，才剛剛走來。
　　壹切，如壹場夢幻，變得不真實，似乎有些事情發生了，又沒有發生。
　　少年手持著的劍‘哐當’壹聲掉落在地。
　　“師兄，回家吧，哪怕是無法更進壹步，婉兒不是也還在師兄身邊嗎？”
　　少女走了過來，明眸皓齒，身材惹火，卻讓少年忽然淚如雨註。
　　他忽然丟棄了自己的劍，壹把將少女抱在懷中，哭泣不止。
　　“婉兒，這麽冷的地方，妳還來，苦了妳了。”
　　少年哽咽。
　　“師兄——”
　　少女被忽然抱住，有些驚喜又有些心如鹿撞，卻感覺忽然被無邊的幸福砸中，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因此她怯生生的呼喊了壹聲，害怕自己這是在做夢。
　　“婉兒，師兄真的……真的很愛妳，但因為師兄的遭遇，所以師兄很無力，很迷惘，也很無助，害怕耽誤了妳，害怕妳跟著師兄受苦……”
　　少年直接吐露心聲。
　　他害怕，害怕再不說，他就真的沒機會說了，害怕壹切的不好會忽然發生。
　　失去了，才知道有些東西，真的是那麽的重要，哪怕舍棄壹切，都要好好守護。
　　“師兄，婉兒很幸福呢……師兄終於接受婉兒了。有師兄在的地方，哪裏都是婉兒的天堂。”
　　少女清婉柔聲說道。
　　少年心中無比感動，他卻也不再隱瞞自己的秘密，道：“婉兒，師兄之前，其實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覺得自己配不上妳，覺得妳跟著我會很苦會被連累。可如今，師兄被壹位前輩點醒，明悟道生命的歷程，壹切的路，都在於自己的選擇，自己去爭取。
　　妳為了我如此，我若因此放棄，反而是懦夫的表現，而妳，也只會傷心難過。
　　讓自己心愛的人傷心難過，這絕不是壹個好的男人的作為……”
　　少年言述了自己的心境和想法，包括之前成全少女的想法等等，讓少女感動的壹塌糊塗。
　　寒天冰地，冷風如刀，可兩個同樣寒冷的依偎在壹起的人，卻可以相互取暖，在這冷冽的環境裏互相依靠，提供自己的溫度給對方，讓寒冷遠離。
　　周衍默默的觀看著這壹幕，隨後將最後壹絲殺靈神道之力收回，接著整個人順著少女行走而來的氣息，遠離了這裏。
　　之前，他幫助少女，卻感應到少女的付出的背後，有壹個人名為‘公乘蝶舞’。
　　或許，這只是壹個名字，壹個很巧合的名字。
　　但周衍依然打算去看看，去看看這個‘公乘蝶舞’，是不是當初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