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萬鬼老祖

　　“帶走雷炎劍體？可笑。這少年，我萬鬼老祖保定了，妳們可以滾了。”
　　“萬鬼老祖，妳大概是被鎮壓的糊塗了，妳不過壹個腐朽之魂，也妄圖——啊——”
　　“生死！”
　　“寂滅！”
　　“黯然！”
　　三股可怕的劍意，陡然飛射而來，那古老幽冷的八擡大轎，忽然破碎。
　　“嗷嗚——”
　　其中的幽魂，發出了慘厲的嘶嚎，接著如氣泡壹般直接粉碎。
　　天地間，又有很多金色能量飛舞。
　　這些金色能量，又如海洋壹般洶湧進入了周衍的雷霆印記之中。
　　周衍呆立原地，整個人如被籠罩著壹種窒息般的壓力。
　　這裏的存在，壹道意念之間，翻天覆地，掌控生死，生殺予奪。
　　“萬鬼老祖——妳，妳竟敢——”
　　“滾！以後不要踏足這裏，不然，我萬劍天即便是被鎮壓得剩下壹縷幽魂，屠妳們整個幽冥殿，也並無難處！回去，告訴那幾個老家夥，不要玩太過，不然有壹天，我萬鬼老祖出世了，就讓他們雞犬不寧！”
　　“妳妳——”
　　幽冥的氣息忽然如壹道風，攜帶著祭天古城的烙印與殘破的八擡大轎虛影，剎那消失。
　　陰風呼嘯而過，所有的壓力、窒息感，都同時消散了。
　　“少年，妳過來。”
　　萬鬼老祖的聲音，此時無比虛弱，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
　　“啊……前輩……”
　　周衍渾身壹震，卻感知不到這個老祖的聲音在哪裏。
　　“我在妳前方三千米的紫電柱子下面，妳回想著‘石碑’破碎後的‘黯然’情緒，可以安全走過這段距離。
　　而且，感悟這種劍意後，妳暫時不會死。”
　　萬鬼老祖的聲音，十分虛弱，明顯，他的靈魂近乎熄滅了。
　　周衍聽從了萬鬼老祖的建議，默默的走向前方，同時心中感悟著那種極致的‘黯然’情緒，黯然劍意。
　　這種狀態下，身心都有壹種灰暗、頹敗的氣息流轉，這是壹種‘心死如灰’、‘萬念俱灰’的黯然情緒。
　　但在這樣的情緒裏，周衍靈魂破碎，肉身粉碎只剩下壹層肉皮包裹的身體，卻依然沒有倒下，反而越是前進，越是凝聚了起來。
　　三千米的距離，有著恐怖的重力，但此時周衍走的很輕松。
　　等他走到了那壹片雷霆般的光柱面前的時候，他身上的那壹層皮，便如水晶棺裏的那壹層皮壹般，極為強大。
　　這壹層人皮，竟是生生的壓制了肉體的崩滅，壓制了靈魂的崩潰——盡管兩者依然還是粉碎狀態，盡管周衍也已經處於壹種生死的邊緣。
　　這裏，有十二座古老的雷霆光柱，顏色各不相同，就像是撐起這片空洞的山洞空間的擎天柱。
　　其中，周衍站立的柱子前，有壹道道紫色的鎖鏈，將壹個老人鎖在了這裏。
　　這是壹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枯瘦如柴，如皮包骨壹般。
　　他很矮小，如猴子壹般大小，瘦弱得令人心驚。
　　如果不仔細感應分析，只怕是任何人都以為，這是壹只猴子老死之後幹涸、腐朽之後的枯骨。
　　但他是壹位老人，是壹位絕頂的強者，只是被不知名的原因鎮壓在了這裏。
　　而這壹股淡淡的溫熱的氣息，也讓周衍感覺到熟悉。這股氣息，也正是先前在那無盡劍氣之中拯救他的那股氣息。
　　“前輩……”
　　周衍走了過來，立時就要伸手去接觸那壹道紫光光柱，但就在此時，老人閉合著的、內陷得極為厲害的空洞雙眼忽然睜開了。
　　他的眼中，有壹道冷厲之色閃過，那種警告之意，極為明顯。
　　周衍的手不由壹僵，定格在了空中。
　　“少年，不要觸摸這紫光，這是真正的虛空雷劫枷鎖，哪怕妳是雷炎、帝氣劍體這種罕見的古老組合劍體，觸之必定灰飛煙滅。”
　　老人的聲音，十分虛弱，但眸子裏，竟然有晶瑩的光澤閃爍，清亮、明亮。
　　這就像是莫名出現的淚水。
　　周衍心中壹凜，被老人壹眼看透了秘密，他並不吃驚。
　　因為這剎那，他不知為何生出壹絲異樣的‘熟悉’的感覺，但這感覺來得快，去得更快。
　　“少年，妳叫什麽名字？”
　　這老者又沙啞的詢問道。
　　他說話似乎越來越艱難，這壹句話說完之後，他明顯又在努力對抗紫光枷鎖，同時忍受著壹種似乎無言的痛苦折磨。
　　“前輩，我名為‘周衍’。”
　　周衍咬著嘴唇，恭敬的回答道。
　　“嗯……好名字……好名字。周衍……這裏是萬鬼劍冢的核心之地——萬鬼伏龍窟。
　　進入這裏，就……沒什麽機會活著出去。
　　但……我……有辦法讓妳安全離開，甚至……恢復身上的創傷與靈魂的創傷，讓妳更加強大。”
　　這老人顫聲說道。
　　他說話，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明顯……已經開始不行了。
　　“前輩，妳，妳現在怎麽樣了？能堅持住嗎？”
　　周衍心中有些急，他發自本能的在擔憂這個老者的安危，似乎這個老人對他而言，比其它壹切都還要重要。
　　這感覺很奇怪，可周衍不認為這個老人到此刻還會算計他什麽，因為以對方的實力，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哪怕此時對方危在旦夕，若真有心加害他或者是算計他，不需要什麽手段，壹道意念，都可以完全做到。
　　因為兩人的差距，那就是真正的天壤之別，差距大得……對方哪怕是這般狀態，壹個念頭都可以殺他萬億次。
　　所以，周衍擔心這位救了他兩次性命的老人的安危，卻不擔心被欺騙。
　　“我……只是消耗嚴重，沈睡幾年……就又恢復了，別……擔心。”
　　老人艱難的說著，接著又沈默了起來。
　　過了數分鐘，他似乎又蓄積了壹些力量，繼續道：“我這壹輩子，沒什麽……遺憾，但有壹身自創的本事……無法傳承下去。
　　萬劍天……的萬鬼劍道……不能就這樣埋葬在這裏……
　　妳是帝氣、雷炎劍體的組合劍體，有著劍道的絕頂天賦，又能得悟黯然……劍意，乃是最好的人選。
　　妳現在……凝神屏息，我會隔空傳授妳……萬鬼劍道……以及生死、寂滅、黯然劍意，妳將其修煉……大圓滿之後，就可以解除身體的殘破狀態，自我涅槃，恢復所有傷勢，並能更進壹步……”
　　“如果……妳有心報答，就……就去天帝宇宙的壹個秘境之地，給予那個‘萬家’壹些幫助吧……”
　　老人說著，又深深的凝視著周衍。
　　周衍隱約感覺，老人的目光，充滿著很多復雜的情緒，這復雜的情緒，並不僅僅只是壹份期望那麽簡單。
　　但他感受不到老人的惡意，也不覺得，這樣壹個老祖級的強者有什麽必要去算計自己。
　　所以，盡管本能有些莫名的怪異感，他依然不想去懷疑這個老人。
　　因為沒有這個老人相救，他早已經死了。
　　周衍是壹個很義氣的人，老人救了他，此時哪怕是知道老人有陰謀，他也會為了償還恩情而委屈自己，更何況，老人言辭懇切、真摯，並沒有什麽可挑剔的，更沒有陰謀顯出。
　　周衍凝神屏息，剎那間，老人果然傳遞了許多信息過來。
　　不過片刻，周衍的身軀猛的壹震，不可思議的看著這老人，但此時，這老人，已經完全的陷入了枯寂狀態。
　　他還有壹縷脆弱的生機氣息，但這壹縷氣息，如隨時都會熄滅壹般，十分不穩定。
　　……
　　得萬鬼老祖的傳承，本是壹件機緣。
　　但這傳承之中的生死、寂滅、黯然劍意，竟然和他的上善若水心法之中的那些劍意，完全如出壹轍！
　　如果……別的方面無法判斷，但是這其中的‘生死劍意’，周衍絕不會感應出錯！
　　萬鬼老祖傳承給他的劍意裏，‘生死劍意’，明顯和他的‘生死劍意’有九成相似，甚至前期的劍意使用、爆發方式，壹模壹樣！
　　只是，萬鬼老祖傳承的，更加深奧，更加強大，更加圓滿，也更加復雜！
　　可是，這生死劍意，明明就是他自己歷經生死感悟出來的劍意，怎麽反而如今成了‘萬鬼老祖’首創？
　　“他……他到底是誰？”
　　周衍怔怔的呆立原地，看著已經沒有氣息、陷入深度沈淪的萬鬼老祖，心中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