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浩氣交易

　　天樞之河，天樞古鎮。
　　天樞之河水流很湍急，水色也很漆黑，漆黑得有壹股刺人心扉的寒意，令人心都涼透。
　　河邊，那壹株古老的悟道茶茶樹，樹上的天命茶葉已經枯黃，殘破，正壹片片的隨風搖曳，如隨時都要飄落下來，落入那令人畏懼、心悸的黑水之中。
　　天樞之河，應該是黑水河、通天河之類的河流的本體。
　　這裏的河流，才是萬古本源之處。
　　無源之水，便是無根之木。
　　這裏的水，卻有源頭，沒有盡頭。
　　周衍靜靜的站立在悟道茶茶樹之下。
　　他終於看到了黃泉、黑水河以及通天河的真正本體——盡管沒有誰告訴他，那些河流，如從這裏模擬過去的壹樣。
　　但站在這裏，周衍忽然就知道了。
　　人生很多時候，從不知變為知道，也不過就是剎那的恍然而已。
　　周衍站在此地，忽然很多事情便從心中清明了起來，很多的疑惑不用再去尋找答案，答案也已經自然的呈現，就像是霍然頓悟，又像是靈智再次的被打開了壹層，眼前的黑暗忽然被壹道光照亮，以至於他看到了全部的真相。
　　佇立樹下，這壹方世界也顯得靜謐了起來，便如周衍的心，壹樣的靜謐。
　　沒有聲音，沒有表情，更沒有動作。
　　就如雕像，忽然間站在了時光的隧道裏，壹站立，便是永恒。
　　周衍就這樣默默的靜立著，任由時間的變化，他身上的各種能量也在開始不斷的沈澱。
　　許久，天空忽然又再次的微微震顫。
　　這壹次，周衍已經感應到了某些特定的波動變化。
　　虛空洞開，黑水河河水之中，忽然顯出了壹尊十分神異的太古神獸，這神獸以是壹只仙凰孔雀。
　　它出現在了這無盡的湍急河流之中，隨後逐漸升空。
　　於半空之中，它目光盯著周衍，道：“原來這就是她的本源所在之地……”
　　它喃喃自語，說著微微凝神，道：“本王跟隨青蘿那丫頭而來，見到了傳說之中的——終於見到了她的本源出處。我與妳做個交易，如何？”
　　“妳說。”
　　周衍盯著這炫光流彩的仙凰孔雀，微微沈吟道。
　　對方沒有任何氣息流露，但對方的強大，已經超出了層次。
　　而周衍也知道，對方口中的那個‘青蘿’，應該就是先前幫他化解劫難的那個女子。
　　“我許妳壹世繁華，享有壹方位面之主的榮耀，妳將自己的浩氣連同血肉、切割壹部分給我。”
　　這神獸傳遞著不清晰的信息道。
　　“功名利祿、富貴榮華，於我都是空談。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妳，妳回答我幾個問題，並在之後幫我做壹件事。”
　　周衍想了想，以太初符文直接傳遞信息道。
　　他知道，在此地遇到的，必定都是無法想象的浩大存在。
　　那仙凰孔雀似乎微微壹驚，似乎有些奇怪周衍怎麽能這麽純熟的使用太初符文的，不過它也只是清亮的雙眸裏有了絲絲驚詫之意，很快這壹絲驚詫之意就消失了。
　　它盯著周衍，微微點頭，以同樣無比純熟的太初符文道：“既然妳懂得域符語言，就好半得多了，這樣我們交流也方便許多。妳有什麽要求妳就說吧，有什麽疑問也可以詢問，我會為妳解答，滿足妳的需求。如果妳提出太過分的要求，我也不介意直接強行奪取妳的壹切。
　　若我有意，這壹方域，也無人可以阻止。”
　　這仙凰孔雀聲音清淡的說道。
　　周衍沒有在意對方這般語氣和源自於本性的傲氣，而是思索了片刻，道：“妳說的青蘿，應該是炎炎身邊的人吧？如今她們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還有那神拳李李然是不是遭遇到了不測？”
　　“青蘿的確是炎炎郡主身邊的人，是十三殺之中的壹人，分管殺戮。如今青蘿只身來這壹方‘寂滅祖地’，已然被仇敵鎖定，只怕是的確會有大災劫。至於李然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此人，抑或者說此生命體著實是非常奇詭難測，神出鬼沒，知道他的存在，寥寥無幾。”
　　仙凰孔雀露出了幾分沈思之色，權衡了片刻之後，將所知都告知了周衍。
　　周衍微微有些愕然，這些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外。
　　不過周衍也知道，這或許也是他唯壹壹個可以幫助炎炎的機會。
　　“那……幫她們度過這壹次的大災劫吧，不論任何手段，保住炎炎和她身邊的人的安全，這是我的最保守的條件。另外，如今面對這萬化長生大劫，我固然有把握，但對於度劫之後的安全卻沒有足夠的自信。所以我希望我度劫之時，妳助我壹臂之力，同時讓我完全可以煉化所有的累積。”
　　周衍提出了兩個條件。
　　第壹，是力保炎炎等人的平安。
　　第二，是讓自己的所有底牌能力和累積，得到最強大的提升。
　　若是在平時，周衍絕不會將自己的修煉假手於人，靠別人幫助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但如今，得知了哥哥傳遞的那些信息之後，周衍只記得‘不擇手段’幾個字，所以只要實力提升上去，其余什麽，都可以忽略了。
　　哥哥既然說這麽做必定不會出問題，那麽就壹定是這個世界某些規則恰恰更默認這麽做。
　　甚至，可能和以前壹樣，那某些無比在乎的人，其實不過是已成額虛體。
　　有著這樣的計較，周衍提出了很現實的兩個條件。
　　仙凰孔雀露出了遲疑之色。
　　周衍目光之中顯出了自信之色，淡然道：“妳想清楚，既然炎炎能那麽天賦異稟，必定是傳承於我的精氣魂，從我這裏拿到浩氣，甚至是更進壹步之物，對於妳的好處莫可言喻。至於說妳搶奪之類的，我覺得這種想法，妳就不用想了，我雖然在妳眼中的螻蟻，但‘魂道浩氣，殺靈太初’這句話想必妳也聽到過，我不覺得在我自己不願意的情況下，有人還能奪走我體內的浩氣。”
　　周衍說著，將軒轅劍之中的軒轅帝氣結合自己的魂道浩氣呈現出了壹部分來，這壹部分氣息，立刻讓仙凰孔雀目光陡然發光了起來。
　　“浩氣之海？太初殺靈？不錯，竟是還有這種強橫的太古魂元之力，妳這是已經具備了凝結靈魂胎兒的部分基礎，將來倒是能與我們平起平坐。不過如今妳的確有許多破綻需要修復。”
　　仙凰孔雀盯著周衍看了幾眼，似乎剎那之間將周衍的所有情況都看透了，不由有些驚詫的點評道。
　　“是啊，我自己也知曉這些情況，上壹世修煉，有些不完整，這壹世機遇太多，累積固然足夠，卻融合得不是很妥當，如今雖然擁有天心劍體在身，卻更沒有半分把握啟動，怕激活魔心，以至於遭遇毀滅之災。
　　妳也知道，如我這般的魂道浩氣，萬古無壹，哪怕是在大域之中，只怕是也難以尋覓第二份，不然妳也不會不辭勞苦來到此地找我。既然如此，這樣的條件，我覺得並不苛刻，反而還十分劃算，畢竟有些東西付出還會再有，但有些東西，卻是可遇不可求的。”
　　周衍分析道。
　　這些話，卻如壹舉掐住了仙凰孔雀的命脈，她原本擁有的猶豫之色果然立刻消失了。
　　她也沒有虛偽什麽，而是點了點頭，認同的道：“妳所言不錯，之前我的確被妳的條件難住了，畢竟要守護炎炎郡主需要花費的代價極大。不過妳說得對，同樣的代價甚至是百倍以上的代價，卻無法在大域之中獲取這般的最本源的魂道浩氣。妳的條件我答應了。”
　　仙凰孔雀說話擲地有聲，給人壹種十分信服的感覺。
　　周衍也沒有去懷疑它別有用心，因為哪怕對方真的別有用心，實力的差距已經大得無法想象，他其實沒有任何能力阻止對方強行奪取血脈靈魂之力。
　　很明顯，這是和那位‘青蘿’壹般，都是來自於‘域’。
　　來自於‘域’中的，並不壹定就是不朽的頂級強者，但最起碼應該是尊者級別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周衍哪怕是融合全部的軒轅帝氣，暫時都依然不夠看。
　　所以陰謀詭計完全無用。
　　對方答應了，哪怕是不去做，周衍也沒有辦法幹涉。
　　不過周衍卻可以肯定壹件事——凝結了靈魂胎兒的修士，號稱‘不朽’，應該是會言而有信的。
　　“謝謝，那我現在就滿足妳的要求，妳需要我怎麽做，不妨直說。”
　　周衍沈思道。
　　“其實如果妳能在我幫妳融合萬道之後提取魂道浩氣給我的話，效果更好。不過這樣的話反而又會留下壹定的暗疾，反而不美。嗯，那就直接以妳的大腿骨肉和心中精血還有魂道浩氣三者各壹份吧。”
　　仙凰孔雀提出了要求。
　　它所說的壹份，便都只有拳頭大小。
　　分量，占據周衍凝聚魂能、精血、骨肉等等的百分之壹左右。
　　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多。
　　“好，我現在給妳。”
　　周衍也不遲疑，先割下自己的大腿肉，隨後抽出壹根腿骨，止住血流之後，周衍凝聚心中精血，輕手壹拍，精血自眉心飛出。
　　片刻之後，周衍又凝聚出魂道浩氣來，化出百分之壹的分量。
　　三者融合壹體，形成壹道血羹般的血腥之物。
　　看起來，這場面有些悚然。
　　仙凰孔雀化作虛影巨獸，逐漸縮小，落入周衍手心上空，開始吞噬這些東西。
　　不過片刻，這仙凰孔雀已經吸納了這些血羹。
　　它通體顯化出了非常強大的氣息，但這股氣息並沒有逸散，而是很快又在它體內潛伏了下來。
　　片刻之後，仙凰孔雀睜開了雙眼，它的雙眼更加明亮而擁有神采，卻多了幾分感激之意。
　　“沒有想到，這般世界，還有如此實誠之人。也罷，妳給出的分量和付出，比我預想的要好許多，我便多提醒妳壹句——小心李然。”
　　“嗯？”
　　周衍恢復了自身因為類似自斬而出現的傷勢，有些疑惑。
　　“我聽仙凰壹族的長輩說，李然似乎有凝結十二靈魂胎兒的打算。凝結壹枚靈魂胎兒，便為不朽，這妳也應該知曉。十二形意靈魂胎兒，這是無法想象之物。”
　　仙凰孔雀微微凝重了幾分說道。
　　接著，它嘆息了壹聲，道：“妳的情況，各方面其實並不穩定，妳既然誠心待我，給予了我百倍的好處，我便將妳吞入我體內的虛空世界，以世界之力幫妳打開我們族人當年設下的天樞古鎮，抹除壹切的隱患，幫妳開啟魔心劍體吧。”
　　仙凰孔雀說道。
　　周衍壹怔，這才會意過來，原來仙凰孔雀不知他具有魂道浩氣再生長的能力，也以為自己只會給萬分之壹不到的份額，卻不想因為誤會，周衍給出了百份的份額，從而讓仙凰孔雀竟是生出了感動之心。
　　周衍心中有些無語，不過，他對於仙凰孔雀所說的李然之事，卻多了幾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