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狗漢奸

　　花谷正壹頓首又說道：“司令官閣下，阪本君又重提了他的那個建議，我覺得這個建議還是很有道理的，大概或許真的可以提高皇協軍的戰鬥力。”
　　“包稅的那個建議嗎？”巖松義雄終於放下手中的作戰計劃。
　　“對，就是包稅計劃。”花谷正將文件夾遞給巖松義雄，又道，“簡單來說就是將遊擊區及匪區的稅收包給皇協軍。”
　　“今後由皇協軍負責征稅。”
　　“遊擊區的稅收上繳壹半。”
　　“匪區的稅收則全給皇協軍。”
　　“這壹來，皇協軍與八路軍、晉綏軍及中央軍必然成為死敵。”
　　“壹旦皇協軍與各種抵抗武裝之間的默契被打破，再加上又有利益的驅使，那麽皇協軍的戰鬥力必然會大大提升。”
　　“野戰或許仍然指望不上。”
　　“但是讓皇協軍守城應該是綽綽有余。”
　　“如此壹來，就可以將山西除了太原以外的所有大城市、縣城以及交通主幹線的警備任務都交給皇協軍，皇軍就可以集中三個師團又兩個旅團的強大兵力，向任何壹個對手發起大規模的掃蕩作戰。”
　　說話間，巖松義雄也已經看完計劃書。
　　“喲西。”巖松義雄欣然道，“這的確是個很好的創舉。”
　　頓了頓，巖松義雄又接著說道：“至少，值得嘗試壹下。”
　　花谷正目光掃過巖松義雄辦公桌上的作戰計劃，忽然說道：“司令官閣下，針對遼縣以及黎城的試探掃蕩很快就要開始了，而皇協第七師的整編工作據說也已經完成，不如將皇協第七師暫時借調到晉東南參加掃蕩？”
　　巖松義雄聞言神情壹動。
　　“可以。”
　　……
　　在平安縣城。
　　轉眼間，又是半個月過去。
　　時間已經來到了1941年的11月下旬。
　　第六十九師團的師團長井上貞衛仍舊還在路上，到底是貴族子弟，在東京跟朋友親人還有同學們告別的時間有壹點長。
　　畢竟是上戰場，不是旅遊。
　　所以這段時間，第六十九師團的大小事務仍舊是阪本隆壹說了算。
　　急促的腳步聲中，通訊課長五十嵐美走進來報告道：“參謀長閣下，司令部的回復公函已經下來了。”
　　“是嗎？”
　　阪本隆壹放下手中鋼筆，接過文件夾。
　　快速看完文件，阪本隆壹頓時間大喜。
　　沒想到他推薦的三個聯隊長以及九個大隊長人選居然全部通過了，司令部、方面軍司令部甚至陸軍本部都沒有駁回哪怕壹個人選。
　　對於這個結果，五十嵐美也是感到難以置信。
　　阪本隆壹只是個參謀長，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難道說，參謀長閣下背後其實擁有著不為人知的強大背景？
　　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了，五十嵐美反正已經看出來，從今天開始，第六十九師團其實已經是參謀長阪本隆壹說了算。
　　就算師團長井上貞衛來了也會被架空。
　　五十嵐美又將壹紙命令遞給阪本隆壹。
　　“參謀長閣下，這是司令部下達的命令。”
　　“好了，我知道了，五十嵐君妳先回去吧。”
　　將五十嵐美打發走，阪本隆壹又伸手抄起電話筒。
　　“摩西摩西，給我接皇協第七師師部，我找潘桑。”
　　片刻之後電話接通，阪本隆壹沈聲道：“潘桑，妳過來壹趟。”
　　偽七師的師部就在第六十九師團的師團部附近，過了還不到壹刻鐘，潘仁便躬著背，壹臉諂媚的走進來。
　　“阪本太君，您找我？”
　　阪本隆壹輕嗯了聲，問道：“潘桑，皇協第七師訓練得怎麽樣了？”
　　潘仁道：“回阪本太君的話，隊列已經走得有點模樣了，但是射擊訓練以及實戰對抗訓練還沒有搞。”
　　射擊訓練需要實彈。
　　實戰對抗訓練也需要空包彈。
　　但是日軍不光對實彈控制得非常嚴，紙彈頭或者木彈頭的空包彈也控制得非常嚴，十發以上子彈就需要找阪本隆壹審批。
　　“有隊列就可以了，射擊訓練不急。”
　　頓了頓，阪本隆壹又道：“不過現在有個機會。”
　　“機會？”潘仁心頭微微壹動問道，“阪本太君的意思是？”
　　阪本隆壹便將司令部下達的命令遞過來，說道：“妳先看壹看這個吧。”
　　潘仁粗略掃了壹眼，愕然道：“讓我們皇協第七師配合第三十六師團，對遼縣以及黎城縣實施掃蕩？”
　　這個潘仁真沒想到。
　　居然跑到遼縣、黎城去掃蕩？
　　“是的，這無疑是壹次很好的練兵機會。”
　　阪本隆壹欣然說道：“妳的壹些設想在晉西北實施起來可能有些困難，因為晉綏軍和中央軍不能動，八路軍的防禦又過於嚴密，妳們皇協第七師未必能討到便宜，所以不如先從晉東南的遼縣、黎城開始，或可收到奇效。”
　　“哈依。”潘仁頓首。
　　……
　　又是壹個星期過去，時間來到1941年12月上旬。
　　趙家莊是遼縣西北壹個小村，住了四五十戶人家。
　　趙家莊既不屬於八路軍控制的根據地，也不屬於日軍控制的治安區，而是屬於雙方反復爭奪的遊擊區。
　　這些區域，就是誰都占不住。
　　八路軍沒有能力在這些區域建立牢固的民主政權，鬼子也沒能力把八路軍的勢力從這些區域驅逐出去。
　　雙方在區域內都有情報人員。
　　無論是鬼子來還是八路軍來，對方很快就能知道。
　　戰爭的殘酷性在這樣的遊擊區域展現得淋漓盡致，八路軍雖然有心卻無力提供保護，鬼子偽軍卻根本不把遊擊區的百姓當自己人，肆意殺戮。
　　淩晨六點，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憑借著夜幕的掩護，壹支偽軍悄然出現在了村口。
　　潘仁緊了緊身上的棉大衣，卻還是擋不住從衣襟往裏鉆的寒風。
　　不得不說，十二月的黎城山區實在是太冷了，也只有潘仁這樣的鐵桿漢奸，才會在這種大冷天帶著偽軍出來禍害百姓。
　　潘仁不知道第三十六師團的具體任務是什麽，但是他們皇協第七師的任務卻很明確，就是借這個機會籌措給養。
　　“十團長？”潘仁低喝道，“十團長？！”
　　偽十團團長連盛趕緊壹溜小跑來到潘仁跟前：“師座？”
　　“就先從妳們十團開始吧。”潘仁伸手壹指前方山村，獰聲說道，“牲畜、糧食和值錢的財貨全部搶光，大姑娘小媳婦全部抓起來，尤其長得俊的更是壹個不許放過，都他娘的給老子抓回榆社去，這可是皇軍專門交代過的。”
　　連盛猶豫了下，低聲勸道：“師座，都是自家的姐妹，要不就別抓了吧？這種事情幹多了，有傷天和……”
　　說到這裏，連盛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潘仁的手槍已經頂在他腦門上。
　　“連團長。”潘仁黑著臉道，“是妳耳朵有問題，還是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說了，大姑娘小媳婦全抓起來，抓回榆社去！”
　　“是是是，全抓起來，全部抓起來。”
　　這次，連盛不敢再多說半句，官大壹級壓死人。
　　何況姓潘的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鐘雲鶴都被他幹掉。
　　潘仁這才滿意的收起駁殼槍，說道：“再補充壹句，膽敢反抗，則不分男女、無論老幼壹律格殺勿論！”
　　“是。”連盛道，“反抗就格殺勿論。”
　　“好。”潘仁道，“那就趕緊開始吧，動作給我快點，這大冷天的。”
　　“是！”連盛答應壹聲，又回頭喝道，“九連聽好了，把前面的村莊給我搶了，牲口、糧食、財貨還有大姑娘小媳婦，統統都搶走！”
　　“誰他媽要是膽敢反抗，壹律格殺勿論！”
　　“七連還有八連，把整個村子給我圍起來。”
　　很快，兩百多個偽軍就把趙家莊團團包圍起來。
　　另外壹百多個偽軍則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沖進了村莊，開始到處放火搶劫，他媽的完全就是日本鬼子的做派。
　　攤上潘仁這麽個師長，偽七師的偽軍也是倒黴。
　　今天犯下了這些血債，將來肯定被八路軍清算。
　　不過最倒黴的還是趙家莊的父老鄉親，迷迷糊糊的還在睡夢之中呢，結果院門就被人撞開，緊接著就是雞飛狗跳，鴨跑豬叫牛吖。
　　再接著就響起大姑娘、小媳婦的尖叫。
　　“啊，爹！救我，爹！虎子哥，救我！”
　　“妳這個畜牲，快放開我女兒，放開我的女兒！”
　　“狗漢奸，還不松開妳的爪子，信不信今天老子弄死妳？”
　　緊接著響起的就是叭鉤壹聲響，隱隱似乎還有壹聲悶哼，有人中槍。
　　“虎子哥？”伴隨著女子撕心裂肺的哀嚎響起的還有偽軍得意的獰笑聲，“帶走，這可是皇軍要的人。”
　　……
　　太嶽山區。
　　旅長到外面轉了壹圈，就被凍得鼻尖上結冰花。
　　回到屋裏就趕緊往火塘邊壹蹲，邊搓手邊說道：“娘的，這天可真冷啊。”
　　“這算啥？”壹個東北軍出身的參謀笑著說道，“在俺們東北那嘎達才是真的冷，滴水成冰妳們信不？”
　　旅長問道：“怎麽個滴水成冰法？”
　　參謀笑道：“就是旅長妳撒的尿都能凍成冰柱子，妳要是動作稍微慢點，嘿嘿嘿，連妳人都直接凍上，妳信不信？”
　　“我信。”旅長笑罵道，“我信妳個鬼。”
　　說完又回頭問程世發道：“程世發，沁縣的鬼子撤了？”
　　“撤了。”程世發嘿嘿壹笑，得意的道，“沁縣的鬼子熬了半年，終究是熬不住了，灰溜溜的逃跑了，可惜當時老曹沒在，要不然非把他們都留下。”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既便沒有老曹，也被我們幹掉了大半。”
　　旅長含著笑問道：“程瞎子，看妳這樣，這壹票應該撈了不少好處吧？”
　　“沒有，沒多少。”程世發瞬間變警覺，矢口否認道，“也就繳獲了百十來條步槍外加三千多發子彈。”
　　“就妳？”旅長哂然道，“也想學李雲龍蒙我？”
　　頓了頓，旅長又道：“沁縣的鬼子偽軍加起來足足有壹千多人，妳就只繳獲了百十來條步槍外加三千多發子彈？”
　　“旅長，我可能沒數清楚。”
　　程世發有些尷尬的道：“我回去再數數。”
　　“不用了，我已經幫妳數清楚了。”旅長哼聲說道。
　　“壹共繳獲了七百多支步槍，輕重機槍十二挺，兩萬多發子彈。”
　　程世發壹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還以為藏得挺好，結果旅長早就什麽都知道了。
　　“妳這樣，子彈可以留壹半，剩下的壹半子彈還有繳獲的槍支，都給我送旅部。”旅長邊搓著邊說道，“老子再從其他幾個團摳點，就又可以擴充壹個團了。”
　　程世發壹聽就急了，嚷嚷道：“旅長妳這也太偏心了，我們七七二團才繳獲這麽點兒武器裝備妳也要全部拿走，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他們仨繳獲了那麽多，妳卻連壹支步槍都不要他們的，哪有這樣的？”
　　“都是三八六旅出來的部隊。”
　　“為什麽待遇就相差這麽大？旅長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慢慢想。”旅長道，“別忘了把武器彈藥送旅部。”
　　好嘛，有這麽壹句，程世發還能說什麽？只能乖乖服從命令。
　　心裏頭有火出不來，程世發眼睛壹轉發現桌上擺著壹包香煙，便立刻順到自己兜裏，大半個團的武器都上繳了，還不該抽妳壹包煙？
　　旅長嘴角微微壹勾，不過裝做什麽都沒看見。
　　等程世發走到門口，旅長忽然又想起來壹件事情。
　　當下旅長招手喊道：“程世發，妳先等等，還有個事。”
　　程世發瞬間轉身回頭，喜出望外的道：“旅長，妳改主意了？我就說嘛，妳就算打土豪也打不到我們七七二團頭上，我們七七二團現在也就在太嶽軍區稱王稱霸，跟獨立團、新壹團還有新二團根本就沒法比。”
　　“妳激動個什麽勁？”旅長沒好氣道。
　　頓了頓，旅長又道：“是這樣，日軍第三十六師團還有偽軍第七師正在遼縣、黎城壹帶瘋狂的掃蕩，鬼子的這次掃蕩跟以往不同，似乎不是為了尋求跟我們的主力決戰，而只是為了燒殺擄掠，尤其是偽軍第七師壹反常態，突然變得喪心病狂，比鬼子都要兇殘，遼縣的百姓可是遭了他們的殃了。”
　　聽到這，程世發臉色便垮下來。
　　“這些畜生，以前不跟他們計較也就罷了。”
　　“現在居然還成精了？居然還他媽的學起鬼子的做派來了？”
　　“最可恨的是還從根據地抓走了好多姑娘。”旅長沈聲說道，“總部首長很擔心偽軍會把這些姑娘送去太原給鬼子當慰安婦，所以要求我們盡快組織營救，我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妳們七七二團的特戰中隊。”
　　“是。”程世發肅然說道。
　　“七七二團保證完成任務。”
　　……
　　榆社城外，偽軍七師師部。
　　潘仁正跟幾個團長打麻將。
　　雖然是掃蕩期間，但也不是每天都要出任務，尤其今天因為天降大雪，所以取消了所有的作戰行動。
　　“小雞。”潘仁隨手甩出壹張牌。
　　“我碰。”坐在潘仁上家的趙有財立刻喊道。
　　“小雞妳也碰啊？”坐在趙有財對家的連盛黑著臉道，“妳不是做餅壹色的嗎？”
　　“老子改做條壹色了，不行嗎？”趙有財悶哼壹聲，又從面前的牌張中間撿了壹張牌打出來，“壹餅。”
　　“壹餅啊？我碰！”
　　坐在趙有財上家也就是潘仁對家的刁得勝下意識的道。
　　“嗯？”潘仁壹個眼色瞪過來，刁得勝便趕緊改口道，“呀，糟糕，我看錯了，我只有壹張壹餅，碰不起。”
　　連盛怒道：“喊碰不碰，天胡也只能算屁胡。”
　　“知道了，屁胡就屁胡。”刁得勝黑著臉道，“反正這把我又胡不了。”
　　說話之間，潘仁已經摸起了牌，用大拇指肚貼著牌面那麽輕輕壹掃，便立刻將麻將牌重重拍在牌桌上：“自摸，青龍！哈哈！”
　　連盛和刁得勝的臉色立刻垮下來。
　　趙有財的臉肌也是微微抽搐了下。
　　這個輸法，那點薪水根本扛不住啊。
　　“快給錢。”潘仁卻笑著說，“壹百塊。”
　　連盛、刁得勝還有趙有財只能乖乖奉上壹百。
　　“再來，再來。”潘仁將面前的牌垛嘩啦啦的推倒。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卻陡然間響起壹聲突兀的槍聲：“叭鉤！”
　　“大車店方向！”連盛拍馬屁比不上刁得勝和趙有財，但是軍事素養卻要比那兩個馬屁精強出太多，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正規軍出身。
　　“糟糕！”潘仁道，“有人要救那批女子。”
　　連盛道：“馬團長好像就在大車店，所以應該沒啥事。”
　　“沒事個屁。”潘仁沒好氣道，“馬大膽能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說到這壹頓，又道：“趕緊把弟兄們召集起來，跟我前去大車店增援。”
　　這次回榆社，屬於是忙裏偷閑，所以偽七師的主力部隊其實並未回來，潘仁他們只是帶著各自衛隊回到榆社，並且沒進城。
　　當下潘仁幾人趕緊召集各自的衛隊。
　　然後幾百個偽軍，抄著駁殼槍直奔大車店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