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指揮四個團

　　桑掌不僅是交通要道，還有座大橋，為了守衛桑掌大橋，日軍才設了這個據點。
　　桑掌據點距離燕子溝大約有十公裏，距離陽泉縣城大約十五公裏，守衛桑掌據點的鬼子也是兩個中隊，此外還有偽軍的壹個營。
　　不過要特別說明的是，在桑掌據點還有壹個獨立裝甲車小隊，裝備了兩輛九四式公路鐵路兩用裝甲車。
　　這個裝甲車小隊是專門用來巡邏桑掌鐵路大橋的。
　　其實壹開始桑掌的獨立裝甲車小隊有三輛裝甲車，但是其中的壹輛在三個月前外借巡邏時讓王野和魏大勇給搶了。
　　所以現在只剩下兩輛。
　　但既便只剩兩輛裝甲車，也還是給攻擊部隊造成了很大麻煩。
　　負責進攻桑掌據點的是386旅真正的老牌主力，772團，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
　　因為桑掌大橋是火車專用的鋼構橋，人在橋上行動非常不便，所以鬼子的兩輛裝甲車可以輕松實現互相之間的保護。
　　772團也想先行幹掉這兩輛裝甲車。
　　但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反而損失了不少人手。
　　772團又想炸毀桑掌大橋，但是在鬼子裝甲車的火力封鎖下，連在鋼梁上面固定炸藥包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772團只能強攻掌桑據點。
　　但是每當到了緊要關頭，據點內的鬼子眼看著快要面不住時，這兩輛裝甲車就會突然之間從桑掌大橋上沖出來，壹通火力急襲，772團的攻勢就被瓦解。
　　就在剛才，772團的第三波攻勢又遭到瓦解，投入進攻的壹個連隊死傷過半。
　　看著被擔架隊擡下來的數十名傷員，程世發眼睛都紅了，但又沒什麽好辦法。
　　程世發的作風其實跟孔捷差不太多，執行命令絕不含糊，都是敢打敢拼的主，但是在戰場上缺點急智，不愛動腦子。
　　壹句話，就是往死裏莽！
　　連續三次進攻受挫，程世發也沒有想過要改變壹下策略。
　　最後還是參謀長說：“團長，這樣下去不行，還是得先想辦法幹掉桑掌大橋上的那兩輛裝甲車才行，不然每到關鍵時刻這兩輛裝甲車就沖出來搗亂，我們投入再多兵力，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得想辦法！”
　　“妳說的都是屁話。”
　　程世發沒好氣的道：“有誰不知道那兩輛裝甲車很討厭？但是能想的辦法我們都已經想了，不管用！根本拿它們沒轍！”
　　參謀長老臉壹紅說：“那就開會討論壹下。”
　　“已經沒有時間了。”程世發黑著臉說道，“咱們772團可是386旅改編時兩大建制團之壹，自從771團被劃到獨立旅，咱們團就成了386旅的頭等主力，所以這次作戰，老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輸給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他們仨。”
　　好家夥，敢情程世發的心裏邊憋著壹口氣呢。
　　頓了頓，程世發又大吼道：“通訊員，傳我命令……”
　　話音還沒落，前方忽然響起壹陣長長汽笛聲，遂即壹束雪亮的車燈照射過來。
　　這束車燈是如此的明亮，幾乎將整座桑掌大橋以及停泊在大橋上的兩輛九四式鐵路公路兩用裝甲車都照得纖毫畢現。
　　“這是……”程世發懵掉。
　　參謀長卻是勃然變色道：“團長，是鬼子的裝甲列車！”
　　“什麽？裝甲列車？！”程世發的臉色壹下變得很難堪。
　　那天去旅部開會時，王野可是說的很清楚，正太路上有個第11裝甲列車隊，而且裝備了壹列九四式裝甲列車！
　　同樣是九四式，停在桑掌大橋上的九四式公路鐵路兩用裝甲車跟現在開過來的九四式裝甲列車完全不能比。
　　九四式兩用裝甲車只有重機槍。
　　九四式裝甲列車卻有大口徑加農炮以及高射炮！
　　完了，這仗沒法打了，九四式兩用裝甲車就已經攪得他們不得安寧，再加上壹列九四式裝甲列車，再打下去就是滅頂之災！
　　“李雲龍啊李雲龍，妳這狗日的盡會冒大氣。”
　　程世發忍不住罵道：“妳不是跟旅長打保票說，壹定會把鬼子的裝甲列車攔截在龍王凹以東，不讓他進山西嗎？”
　　“回頭我看妳怎麽跟旅長交待。”
　　說到這壹頓，又有氣無力的道：“參謀長，先把部隊撤下來吧。”
　　參謀長卻存著壹絲希望，說道：“團長，妳說獨立團的那個戰狼小隊會不會已經把鬼子的裝甲列車劫了？”
　　“妳開什麽玩笑？”
　　程世發斷然說道：“絕對不可能！”
　　“轟！”話音剛落，突然就是壹聲巨大的轟鳴。
　　程世發這壹驚非同小可，壹個趔趄就摔倒在地。
　　爬起身後驚魂不定的道：“打哪了？炮彈打哪了？”
　　只聽這動靜，就知道壹定是大於100mm的口徑，不用多說，這肯定是也只能是鬼子的裝甲列車在開炮。
　　所以壹定是772團挨鬼子炮擊了。
　　唯壹的疑問就是哪個營連挨了打？
　　參謀長卻道：“團長，不是我們團。”
　　“不是我們？”程世發道，“那是誰？”
　　“鬼子！”參謀長道，“是鬼子的裝甲車！”
　　“嗯？”程世發急定睛看，結果卻發現，停泊在桑掌大橋上的那兩輛裝甲車，其中壹輛居然真的已經化成了壹團火球。
　　就在程世發定睛看的這會，
　　又是轟的壹聲巨響，遂即另壹輛裝甲車也化成了火球。
　　鬼子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第二輛裝甲車居然沒有做任何規避。
　　“這又是什麽情況？”程世發徹底懵了，然後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正順著鐵路緩緩駛近的裝甲列車。
　　難道，被參謀長給說中了？
　　獨立團真劫持了鬼子的裝甲列車？
　　娘的，要真是這樣，李雲龍不得上天啊？
　　就在程世發楞神的這片刻，裝甲列車上又是紅光壹閃。
　　幾秒鐘後，桑掌握點最東邊的壹座大炮樓就轟然垮塌，煙塵四濺中，隱約能看見大炮樓邊的散兵坑內，有鬼子偽軍狼狽的四散奔逃。
　　接著，便有壹個騎兵通訊員就順著正太公路飛奔而來。
　　“程團長！”還隔著老遠通訊員便高喊道，“我們團長請妳去開會。”
　　程世發道：“妳是哪個團的？”
　　“獨立團。”騎兵通訊員答道。
　　程世發道：“妳們團長在哪裏？”
　　“在車上。”騎兵通訊員返身壹指裝甲列車。
　　這個時候，只見裝甲列車已經剎停在鐵軌上。
　　“參謀長，妳在這裏看著。”程世發叮囑壹聲，便帶著警衛員翻身上馬直奔三公裏外的裝甲列車而來。
　　等上了車，程世發才發現，丁偉還有孔捷都在。
　　“老丁還有老孔妳們也在？”程世發有些犯懵。
　　孔捷說道：“這不是老李說讓我們過來幫妳忙麽。”
　　丁偉卻是壹句話都沒有說，他現在沒有說話的興致。
　　“妳別說。”程世發點點頭，又扭頭對李雲龍說，“老李，妳這回真幫了老子大忙了，等打下掌桑據點，回頭我請妳喝酒。”
　　“不過現在還得借妳的炮車使使。”
　　“沒問題，沒問題。”李雲龍呵呵壹笑，又說道，“別說是借炮車，借兵都沒有問題，壹個團的兵不夠，我借妳三個團的人馬！”
　　“三個團？”程世發聞言便楞了下。
　　話音剛落，程世發忽然聽到車窗外響起嚓嚓嚓的腳步聲，作為壹名老兵，只是聽聲，程世發就能聽出來這是好幾千人跑步才有的動靜。
　　以前他們386旅壹個旅行軍時就是這動靜。
　　再聯想到剛才上車時，分明看見車頂上都是人。
　　“好家夥！”程世發大叫道，“妳們三個團的人馬都來了？”
　　“都來了。”孔捷道，“現在就是不用炮兵，用人堆都能把桑掌據點堆平！”
　　程世發難以置信的道：“意思就是說，妳們都已經把活幹完了？娘子關據點和燕子溝據點都拿下來了？”
　　“不然呢？”
　　孔捷沒好氣道：“要是沒有把活幹完，我們能騰出手來支援妳？”
　　程世發便長嘆了口氣，得嘞，這回又落在了李雲龍和丁偉身後。
　　不過程世發心裏還是存有最後的壹絲希冀，又問道：“妳們殲滅了多少鬼子？”
　　“其實也沒殲滅多少。”李雲龍嘿嘿壹笑說，“也就是五個中隊的鬼子加壹個加強營的偽軍，差不多壹千兩百人吧。”
　　“妳說啥？壹千兩百人？！”
　　程世發被這個數字嚇了壹大跳。
　　好半晌後，程世發才訥訥的道：“李雲龍，妳狗日的這回是又破了記錄了。”
　　“破記錄？五個中隊算個屁的記錄。”李雲龍嘁的壹聲，又道，“老子這回要破壹個更大的記錄：成建制的殲滅鬼子的第4旅團！”
　　到了桑掌，陽泉縣城已經近在咫尺，李雲龍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不光是趙剛、孔捷和程世發，就連丁偉都吃了壹驚，合著李雲龍這小子的目標是第4旅團？
　　“我說呢，怎麽突然提出聯合作戰？”
　　“李雲龍，妳狗日的還真想當旅長啊？”
　　“老李，妳是想帶著咱們四個團打陽泉？”
　　“老李，我就說妳有事情瞞著我，果然如此！”
　　“別急，都別急。”李雲龍壹擺手，又對程世發道，“老程，老丁和老孔反正已經同意跟我們獨立團聯合作戰。”
　　“對妳們772團我不強求。”
　　“妳要是願意呢，那沒什麽說的。”
　　“我們獨立團也就是費幾發炮彈的事，”
　　“順手就幫妳們772團拿下桑掌據點。”
　　“然後咱們四個老戰友壹起去打第4旅團。”
　　程世發哼聲說道：“可是老子要是不願意呢？”
　　“那也沒啥說的。”李雲龍道，“咱老李已經順手幫妳幹掉威脅最大的兩輛裝甲車，也算對得起妳這個老戰友。”
　　“然後我和老丁、老孔去陽泉吃香的喝辣的。”
　　“妳就留在桑掌，慢慢啃這麽個小破據點吧。”
　　程世發沒好氣道：“小破據點？妳狗日的好大口氣。”
　　李雲龍嘿嘿壹笑又道：“老程，我現在就問妳壹句，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我當然去。”程世發壹咬牙說道，“不過妳們得先幫我把桑掌據點拿下來，然後我才能集合部隊去打陽泉縣城。”
　　“那是當然。”李雲龍大笑道。
　　“那就趕緊，別在這裏廢話了。”
　　程世發說道：“趕緊讓妳這大炮車配合我們772團拿下桑掌據點。”
　　“先不著急，桑掌據點也就是幾發炮彈的事。”李雲龍笑著說道，“動手之前，有個事情咱們先明確壹下。”
　　“什麽事情？”程世發有些懵。
　　李雲龍道：“就是關於指揮權的問題。”
　　“指揮權能有什麽問題？”程世發不解的道。
　　李雲龍道：“老程妳看，四個團攻打陽泉縣城，咱們四個團長級別都是壹樣，真到了要勁的時候，誰聽誰的？總得有個拿大主意的，是吧？”
　　“這有啥好說的？”程世發道，“趕緊叫旅長來啊。”
　　趙剛也終於插進話來，附和道：“我同意，還是趕緊去請旅長過來主持大局。”
　　“扯淡，叫旅長哪來得及。”李雲龍怒道，“旅部離桑掌隔著四五十公裏路呢，等旅長趕到天早亮了，連黃花菜都涼了。”
　　“那就咱們四個商量著來唄。”
　　程世發道：“這有什麽好說的？”
　　這個說辭，跟丁偉簡直是如出壹轍。
　　王野便壹下樂了，程世發跟丁偉壹個樣，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服從李雲龍指揮。
　　孔捷因為當過獨立團副團長，事實上接受過李雲龍的指揮，所以對於服從李雲龍指揮沒什麽心理障礙，但丁偉和程世發就很難接受。
　　都是長征兩萬五千裏過來的，十年生死，誰他媽不知道誰？
　　妳李雲龍憑什麽指揮我們倆？就憑妳腦袋比地主家夜壺大？
　　還是孔捷，笑道：“老程哪，妳還沒聽說出來嗎？老李想要過壹把旅長的癮，讓咱們三個聽他指揮呢。”
　　“我聽他指揮？憑什麽！”
　　程世發聞言壹下子就怒了。
　　“772團剛剛完成整編時，我才是團長。”
　　“老李才他媽只是個營長，老丁和妳老孔還是副團長呢。”
　　“他娘的，那是因為老子縱兵搶糧犯錯。”李雲龍也急了，“要不然，772團的團長能輪到妳狗日的當？做妳的夢去吧。”
　　“那不管。”程世發哼聲道，“反正全軍整編時我才是772團的團長，所以就算要挑壹個最後拿主意的，也應該是咱老程。”
　　“得得得，妳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李雲龍道：“妳就留在這裏慢慢的啃桑掌據點吧，我跟老丁還有老孔去陽泉縣城吃香的喝辣的，他娘的老子不帶妳玩了，草！”
　　說到這裏，李雲龍直接就對著程世發下了逐客令。
　　“程瞎子，老子這就發車了，妳狗日的趕緊滾蛋。”
　　“嘿，妳這狗日的真屬狗的？”程世發哭笑不得，“說翻臉就翻臉？”
　　李雲龍道：“妳說呢？老子好話說盡妳不聽，非得咱老李跪下求妳？不過老程妳可要考慮清楚，要是我跟老丁還有老孔拿下了陽泉縣城，全殲了日軍第4旅團，那妳們772團的主力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
　　程世發的臉色瞬間就垮下來。
　　王野也忍不住暗中喝壹聲彩，
　　這下算是掐中程世發的要害！
　　相比起772團的榮譽，個人受點委屈算個啥？
　　為了772團的集體榮譽著想，說不得只能讓李雲龍再當回老大。
　　真說起來，當年他們這個班，李雲龍是班長，丁偉只是副班長，他和孔捷就是槍都沒有摸過的大頭兵。
　　當下程世發沒好氣道：“行吧，我們772團可以接受妳的指揮，但是妳狗日的也不許官報私仇，故意給我們772團小鞋穿。”
　　“老程，這妳放心。”李雲龍立刻轉怒為喜。
　　“咱老李是什麽樣人，妳老程還不清楚嗎？咱能做那樣的事情？”
　　“妳這話說的，老子差點就信了。”丁偉終於忍不住了，譏諷道，“當年在鄂豫皖還有川陜根據地，妳做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
　　“妳不說也就算了，老子還想給妳留點面子。”
　　“既然妳提起這茬，那老子就得跟妳說道說道了……”
　　“老丁，老丁老丁。”李雲龍趕緊求饒，“不說了，啥也不說了，咱們正事要緊，這天可就快要亮了，有什麽事咱們等打完這仗再說。”
　　壹邊說，李雲龍壹邊又扭頭吼道：“小王，幹活了！”
　　“是！”王野答應壹聲，當即抓起電話筒大聲下令，“我是指揮車，現在我命令，所有炮位全部瞄準桑掌據點，開炮！”
　　“嗵嗵嗵嗵！”四聲悶響。
　　程世發感到屁股底下的沙發都在劇烈顫動。
　　急透過敞開的車窗往外看，便看到桑掌據點內已經騰起數團紅光。
　　耀眼的紅光中，程世發清楚的看見，據點內的另外兩座炮樓也是轟然垮塌下來，還有據點外圍的幾個碉堡，也是轟然壹聲炸開。
　　772團損失了好幾支敢死隊都沒能夠炸掉的碉堡，在裝甲列車的車載重炮面前，簡直跟紙糊似的，沒有壹絲防禦能力。
　　接著，772團便發起了突擊。
　　淩晨四點，桑掌據點遭到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