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要出大事

　　戰鬥結束。
　　李雲龍將駁殼槍往腰間壹插，朗聲道：“抓緊時間打掃戰場，清點繳獲。”
　　戰場很快就打掃完，繳獲的武器彈藥也清點完成，計有三八大蓋十六支，九六式輕機槍壹挺，遼十三四十六支，外加駁殼槍四支。
　　繳獲6.5mm有阪步槍彈壹千八百余發。
　　另外繳獲7.92mm毛瑟步槍彈兩千余發。
　　“幹得不錯，也算是發了筆小財，哈哈。”
　　李雲龍哈哈壹笑，又接著問道：“都說說，消耗了多少彈藥？”
　　馬夫班的老兵和趙家峪的民兵便逐壹報上自己的彈藥消耗量，老兵基本上只打了不到三發子彈，但是民兵每個人打了至少五發。
　　“娘的，妳們怎麽打了這麽多子彈？”
　　李雲龍頓時不高興了：“就不能省著點嗎？”
　　趙家峪的三十多個民兵便羞愧地耷拉下了腦袋。
　　剛才只顧著打得高興，壓根就沒想過節約子彈的事。
　　李雲龍又把目光轉向莊炎，問道：“小莊，妳呢？打了幾個彈匣？”
　　莊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團長，我總共打了兩個彈匣。”
　　“妳說什麽？”李雲龍的壹張臉立刻垮下來，“娘的，妳個敗家子，妳那邊總共也就七八個鬼子，妳居然打光了兩個彈匣？妳是怎麽搞的？”
　　莊炎說道：“團長，這是機槍，我只是壹扣扳機，還沒覺著咋樣呢，壹個三十發的彈匣就已經見底了，兩個彈匣已經很節制了。”
　　“剛才我要是放開了打，十個彈匣都打光了。”
　　“妳還想打十個彈匣？”李雲龍大怒道，“妳咋不上天？”
　　停頓了下，李雲龍又沒好氣地道：“機槍不是像妳這麽用的。”
　　“機槍不是像我這麽用的？”莊炎茫然道，“團長，機槍不就是用來掃射的？”
　　“當然不是。”李雲龍說著又把目光轉向其他民兵，大聲道，“妳們都聽好了，機槍除了掃射也可以點射。”
　　“咱們八路軍不比鬼子偽軍。”
　　“所以機槍手必須學會點射，二三短點！”
　　“點射？”莊炎道，“機槍還能打出點射？”
　　“當然可以。”李雲龍道，“回頭老子教妳。”
　　說到這壹頓，又道：“抓緊時間補充彈藥，再把多余的武器彈藥送回掩蔽所。”
　　十幾個老兵和三十多個民兵便趕緊給自己補充子彈，使用三八大蓋的老兵往子彈袋裏補充6.5mm有阪步槍彈還有九七式手雷。
　　使用遼十三的往子彈袋裝7.92mm毛瑟彈。
　　李雲龍則往自己口袋裏裝7.63mm手槍彈。
　　彈藥很快補充完，多余的武器彈藥也運回到掩蔽所。
　　李雲龍又留下幾個民兵保護趙家峪的百姓，然後帶著馬夫班和其余的民兵，直奔離趙家峪最近的牛家峪而來。
　　牛家峪離趙家峪不過兩公裏。
　　急行軍不到半小時就趕到了。
　　牛家峪的鬼子偽軍已經聽到趙家峪的槍聲，變得格外的警惕。
　　距離外圍的環村深壕還有兩百多米遠，其中壹個碉堡裏便傳來偽軍的叫喊：“站住！什麽人？再往前走我們可就開槍了！”
　　李雲龍便從莊炎手中接過機槍。
　　再把機槍往地面上壹架，說道：“小莊，妳睜大眼睛看仔細了，看老子怎麽用機槍打出點射！”
　　“噠噠！”
　　“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壹下就響起。
　　莊炎便壹下瞪大眼睛，還真能打出點射？
　　“看見了吧？得這麽打！”李雲龍直起身，示意莊炎趴到射擊位上，又說道，“這樣壹個彈匣才能持續足夠長的時間。”
　　“要按照妳之前那種打法，”
　　“壹個彈匣也就維持三五秒鐘。”
　　“獨立團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妳這麽消耗。”
　　“知道了。”莊炎答應壹聲，學著李雲龍扣下扳機又迅速松開。
　　“噠噠噠噠！”但是相比李雲龍還是有些手生，上來就是壹個四連發，不過第二次就要好了壹些，“噠噠！”
　　這時候，對面的鬼子偽軍已經炸鍋。
　　“機槍！是八路軍，八路軍打過來了！”
　　“太君，大事不好了，八路軍打過來了。”
　　“八嘎，慌什麽？給我守住碉堡，不用怕。”
　　在偽軍的喊叫聲和鬼子的呵斥聲中，另外的四個碉堡迅速做出反應。
　　鬼子還是壹樣的套路，十幾個鬼子帶著二十多個偽軍，分成左右兩路，分別向著李雲龍他們所在的方位包抄過來。
　　李雲龍讓莊炎帶人吸引鬼子的註意。
　　他自己則和牛大壯分別帶壹路人馬，埋伏在了半路上。
　　而且這次，李雲龍和牛大壯的兩路人馬都有壹挺機槍，火力更強大了，所以整個戰鬥也更加沒有懸念。
　　……
　　“叮鈴鈴！”
　　新井恒雄案頭的電話鈴突然響起來。
　　正在跟潘仁喝酒的新井恒雄便趕緊起身沖到大板桌前，抓起電話筒道：“摩西摩西，這裏是平安縣憲兵隊，妳是……”
　　然而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回應。
　　“八嘎，這是怎麽回事？”新井恒雄掛回電話。
　　正在啃雞翅膀的潘仁便說道：“新井太君，估計是接線員接錯了吧。”
　　“接錯線路了嗎？”新井恒雄搖了搖頭，又走回到榻榻米上坐下來。
　　“新井太君，來，再喝壹杯。”潘仁又給新井恒雄倒了滿滿壹杯汾酒，倒完酒還給新井恒雄撕了壹條燒雞腿。
　　“潘桑，我自己來，妳真是太客氣了。”
　　新井恒雄接過雞腿，想了壹下又說道：“潘桑，妳的薪水也沒有多少，這樣天天晚上請我吃燒雞喝汾酒怕是沒剩幾個吧？今後別這麽做了。”
　　“新井太君，您這話我就不愛聽。”潘仁怫然說道。
　　“我潘仁能有今天這等地位，靠的就是新井太君您的信任還有栽培。”
　　“要不是您，我還不知道在哪裏混日子，用我們中國的話來說就是，新井太君您對我潘仁有知遇之恩哪！”
　　“所以，我孝敬您都是應該的。”
　　說到這，潘仁又壹臉諂媚的道：“您完全用不著不好意思。”
　　其實潘仁比誰都清楚，他只有抱緊新井恒雄的大腿，才能在平安縣城站穩腳跟，要不然分分鐘被鐘雲鶴的人幹掉。
　　現在偵緝隊跟偽軍的關系不是壹般的糟。
　　至於錢，守著偵緝隊長的位置還會差錢？瞧不起誰呢？
　　這還只是吃吃喝喝而已，接下來潘仁還準備帶新井恒雄去賭館轉轉。
　　身為壹個男人，尤其是孤身壹人身在異國他鄉，不找點樂子怎麽可能扛得住？
　　“潘桑，妳真是太客氣了。”新井恒雄擺擺手，又說道，“不過就算妳心甘情願，我們也不能這樣了，因為吃慣了妳的好酒好菜，我都快吃不慣軍中的夥食了，真擔心有壹天重新被派上戰場時，會適應不了那艱苦的生活。”
　　“新井太君，您多慮了。”潘仁諂笑道。
　　“您是憲兵隊長，永遠不會有上戰場的那天。”
　　新井恒雄擺擺手，正要說話時，電話鈴又響了：“叮鈴鈴！”
　　新井恒雄趕緊又站起身，沖回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筒道：“摩西摩西，這裏是平安縣憲兵隊，請問妳是哪裏？”
　　“喔，是師團部啊。”
　　敢情是龜川清打來的電話。
　　新井恒雄壹頓首道：“參謀長閣下。”
　　片刻之後，又說道：“納尼？他們要連夜過來？”
　　“參謀長閣下，這怕是不太安全吧，萬壹要是出點什麽事……”
　　話還沒有說完，估計就被對面的龜川清打斷了，片刻之後又頓首說道：“哈依，我們壹定會保證觀摩團的安全。”
　　掛斷電話，新井恒雄走回到榻榻米前。
　　潘仁跪坐起身問道：“新井太君，是方面軍派來的觀摩團？”
　　“是的，觀摩團剛在安化下火車。”新井恒雄微微頷首又道，“他們連壹個晚上都不想在安化城多待，就讓第三旅團派車送他們來平安縣城。”
　　“是嗎？”潘仁道，“不愧是皇軍精英，真敬業。”
　　“壹群魯莽的家夥而已。”新井恒雄道，“我還得為他們的安全而操心。”
　　潘仁道：“新井太君，安全上您完全用不著擔心，眼下八路軍獨立團主力被圍困在浮亮山要塞之中，支那刁民和民兵也被分割包圍在各個村，放眼整個浮亮山匪區，還有什麽人能威脅到觀摩團的安全？已經沒有了。”
　　“這倒也是。”新井恒雄聞言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又響起來。
　　“摩西摩西。”新井恒雄走回到桌前重新抓起電話。
　　片刻之後，新井恒雄的臉色微微壹沈，沈聲道：“妳說谷家峪方向有槍聲？”
　　正說話間，辦公桌上的另壹部電話突然也響了，新井恒雄趕緊說道：“那先這樣，我回頭再跟妳聯系。”
　　掛斷電話，新井恒雄又接起響個不停的另壹部：“摩西摩西。”
　　片刻之後，新井恒雄的臉色變得更難堪了壹分：“納尼？大王村據點遭到了襲擊？妳們派去大王村的援兵也遭到伏擊？”
　　“土八路軍居然還有兩挺機槍？”
　　正說話間，剛才掛斷的電話又響起來。
　　當下新井恒雄便說道：“好，我知道了，我會及時上報。”
　　掛斷電話，新井恒雄又抄起之前的那部：“摩西摩西，我是平安縣憲兵隊……”
　　片刻之後，新井恒雄的臉色又難看幾分：“妳說什麽？西莊村據點遭到攻擊，妳們兩個據點派兵前去增援，卻在半路上遭到了伏擊？”
　　話音還沒有落，另外壹部電話突然又響了。
　　新井恒雄頓時壹個頭兩個大，這是捅馬蜂窩了嗎？
　　潘仁也楞在那，怎麽感覺今天晚上好像要出大事？真要出大事！
　　……
　　到淩晨三點多，李雲龍已經連續拔掉六個村莊的據點。
　　聚集在李雲龍身邊的正規軍已經有接近兩個排的兵力，民兵的數量更是已經超過了兩百人，全部加起來已經擁有差不多壹個營的兵力，裝備方面，擁有兩具擲彈筒，六挺九六式或者仿捷克式輕機槍，再還有壹挺九二式重機槍。
　　有了這個實力，李雲龍就不想再小打小鬧。
　　之前這段時間，李雲龍早就對附近的第五道封鎖線做了抵近偵察，發現每隔五百米就有壹座碉堡，然後每隔十個碉堡就會有壹個據點。
　　每個碉堡只有三個鬼子再加七個偽軍駐守。
　　但是每個據點就有二十多個鬼子加五十多個偽軍駐守，還有機槍。
　　當下李雲龍把牛大壯、莊炎和另外幾個班長、民兵隊長都叫過來，說道：“接下來咱們玩把大的，打鬼子的據點！”
　　莊炎幾個便來了精神。
　　打據點才好呢，刺激！
　　……
　　平安縣城憲兵隊，淩晨四點。
　　新井恒雄的電話就沒有停過，壹直都沒停。
　　都是封鎖溝沿線通了電話的據點打回來的，剛才這兩個多小時將近三個鐘頭，根據各個據點報上來的情況，至少有三十個村莊遭到了八路的攻擊，甚至還有三個據點派出增援的援兵也在半路遭到了土八路的伏擊。
　　這只是有報告的，沒報告的村莊肯定還有。
　　而且土八路的火力非常強勁，有不少機槍。
　　新井恒雄隱隱約約感覺到，今晚要出大事。
　　潘仁也有這種感覺，說道：“新井太君，氣氛不太對啊。”
　　“哦？”新井恒雄凜然道，“潘桑，妳也有這種感覺嗎？”
　　“是的。”潘仁點點頭又道，“如果只是幾個村莊或者十幾個村莊的土八路跑到村莊外面搗亂，甚至攻擊各村的碉堡，那都不足為奇。”
　　“將近兩百個村莊，總有那麽幾個膽大的，對不對。”
　　“但是現在出問題的村莊不是十幾個，更不是幾個，而是有幾十個！”
　　“而且這還是已經報告的村莊，那麽沒有發現或者來不及報告的村莊又有多少？即便保守估計，恐怕也已經超過百個了吧？”
　　“納尼？超過百個？”新井恒雄的心便立刻沈下去。
　　潘仁又道：“這麽多的村莊同時出事，再結合之前秋糧被搶收的事實，就不能不讓人懷疑這根本就是壹場事先安排好的襲擊行動。”
　　“妳是說，這是壹場蓄謀的襲擊行動？”新井恒雄凜然道，“八路軍獨立團早就跟各個村莊的土八路、民兵約定好了，今晚行動？”
　　“恐怕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潘仁說道。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還有更糟的。”
　　“更糟的？”新井恒雄凜然道，“是什麽？”
　　潘仁說道：“說不定獨立團主力根本不在浮亮山要塞！”
　　“納尼？獨立團主力根本不在浮亮山要塞？”新井恒雄眼睛驀然瞪大，失聲道，“那他們會在哪裏？匪區的各個村莊？”
　　潘仁道：“大概率就是這樣！”
　　頓了頓，又道：“我現在嚴重懷疑，留在浮亮山要塞的不過是獨立團的小股部隊，他們的主力其實早就已經化整為零，分散到各個村莊。”
　　“新井太君，這其實也是土八路的壹貫做派。”
　　“八路軍壹貫是打得過打，打不過就化整為零。”
　　“這次皇軍調集這麽多兵力大舉掃蕩浮亮山匪區，獨立團已經預感到打不過皇軍，所以就提前化整為零。”
　　“對，肯定就是這樣。”
　　“八嘎！八路軍還真是狡猾呢！”
　　新井恒雄的臉色幾乎黑成鍋底，旋即又道：“不行，我必須把妳的這個推測上報給師團部還有前沿指揮部。”
　　新井恒雄先打的是前沿指揮部的電話，準備第壹時間向宮野道壹報告。
　　然而接線員很快就告訴他，前沿指揮部的電話已經打不通，線路故障！
　　“馬上派人檢修電話線路，越快越好！”新井恒雄掛斷電話，又接通師團部的電話，這次電話很快就通了，畢竟師團部也在縣城。
　　“參謀長！”新井恒雄道，“我有個重要的情況向您報告……”
　　把剛才接到的電話以及潘仁的推測原原本本地說給龜川清聽，結果龜川清就只說了壹句，讓新井恒雄和潘仁等著他。
　　五分鐘後，龜川清就坐車匆匆趕到憲兵隊。
　　這個時候，新井恒雄和潘仁早就已經等在憲兵隊的院子裏了。
　　“新井君。”龜川清壹下車，就黑著臉問道，“給前沿指揮部打電話了嗎？”
　　“打了，但是電話打不通。”新井恒雄說道，“我估計是電話線路已經被那些土八路剪斷了，通訊課已經派人去檢修了。”
　　“等不及了。”龜川清沈聲道。
　　“直接給前沿指揮部發電報吧。”
　　說到這壹頓，龜川清又說道：“其實浮亮山那邊問題不大，無論獨立團主力在哪裏，師團長和前線的部隊都不會有危險。”
　　新井恒雄道：“那參謀長擔心什麽？”
　　“是觀摩團！”龜川清沈聲道，“得攔住他們！”
　　“觀摩團？”新井恒雄訝然道，“他們不是還沒到平安縣城嗎？”
　　“還沒到？”龜川清搖搖頭道，“三個小時之前他們就已經從安化出發，這麽長時間還沒到平安縣城，妳覺得有這可能嗎？”
　　新井恒雄大驚道：“他們直接去前線了？”
　　“肯定就是這樣。”龜川清黑著臉道，“這會估計都過了青雲鎮。”
　　“八嘎，這些冒失鬼。”新井恒雄恨聲道，“就只會給我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