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月開始

黑山老鬼

歷史軍事

  紅月亮出現在天上的那壹刻開始,全世界的人都成了瘋子。   除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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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午夜的行刑人

從紅月開始 by 黑山老鬼

2022-2-1 22:05

  午夜法庭,執行人?
  陸辛壹路上看著八號,或者說許荊的行為,看著他毫無顧忌的使用能力,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這個小野山聚集點的首領,“將軍”的床前,並認真的做著審判的準備,感覺很奇怪。
  許荊是個活人,之前握手的時候已經證明了這壹點。
  但是他的表現,卻像是壹個午夜降臨的幽靈。
  心裏生出了很多怪異的感覺,但陸辛沒有說什麽,只是靜靜在旁邊看著。
  許荊俯身,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這個沈睡的人。
  這個自封為將軍的人,應該是喝醉了酒,正壹邊沈睡,壹邊打著響亮的鼾聲。
  直到許荊仿佛下身來,認真看著他的臉,他的鼾聲才忽然停止。
  像是某種感應,驚動了他。
  鼾聲停止之後數秒,他忽然騰的壹聲翻身做起,順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壹把手槍。
  大拇指壹撥,保險便已打開,狠狠指向了許荊的臉,叫道:“妳是……”
  迎著那已經上了保險,黑洞洞的槍口,許荊猛得將自己的額頭湊了上去。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將軍,沈聲道:“妳有罪。”
  外人無法體會到這個將軍的心情。本來就是喝夠了酒,又與聚集點的女人胡天海地了壹番,剛剛才將那個女人踹走,自己沈沈睡去。卻沒想到,忽然被壹種莫名的悸動驚醒。
  壹睜眼,就看到了兩個黑影站在自己的床前,其中壹個,還距離極近的看著自己。
  無法形容的戰栗感湧上心頭,他下意識的就拿槍指了過去,想為自己爭壹點安全感。
  但卻沒想到,迎著自己的槍,那個人居然直接將額心湊了上來。
  壹雙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說自己有罪。
  “我有妳媽……”
  恐懼、震驚,諸般情緒使得將軍立刻熱血上腦,張口就要大罵,開槍。
  但他只是吼出了這幾個字,勾在了扳擊上的手指,也只是下意識的想要用力而已,便忽然有壹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了起來,他忽然感覺心虛的厲害,勇氣瞬間蕩然無存。
  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忽然壹幕幕過往在心裏湧了上來,淹沒了他的心臟。
  他沒罵下去,扳擊也沒能勾動,甚至都心虛到不敢大聲聲張。
  許荊在這時,則慢慢的直起身來。
  他眼神冷漠的掃了這位“將軍”壹眼,然後從旁邊手提箱的下層,拿出了壹個文件夾。
  慢慢的翻開,他低頭掃過,認真的閱讀:“陳誌,四十二歲,原北水城五號衛星城交通運輸部部長次子,後因犯罪在其父庇護下逃離北水城,曾至川西、黑沼、青港,最後落腳於青港城外小野山聚集點,曾用名陳壹觀、王昆、趙強,綽號將軍、白禿子、羅圈腿等……”
  念到這裏,擡起頭來,看向了將軍:“這個人,是不是妳?”
  小野山將軍這時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像是在夢遊,又像是清醒,臉上出現了微微掙紮的表情,肌肉線條都不停的扭動著。
  他似乎內心裏很抗拒,但最後還是微微點了下頭。
  “是。”
  他用很木訥的聲音回答。
  許荊聽了,輕輕點了壹下頭,繼續道:“十年前,妳在北水城時,曾因指使永成商務運輸公司幫妳偷運黑草而被拒絕,蓄意報復,於深夜闖進永成商務運輸總經理趙長青的家中,將趙長青及其妻子、嶽父、弟弟、弟媳、表弟、保姆等人在內的十壹人盡數滅口……”
  “後又見趙長青女兒漂亮,邪心大起,將其玷汙,然後擄走……”
  “三天後,因事發鬧大,無處容身,旋即在家族幫助下逃出北水城,是不是真的?”
  “……”
  聽著許荊口吻沒有分毫起伏的念出了這件事,就連陸辛,心裏也微微壹驚。
  他瞳孔微縮,看向了那位小野山將軍。
  只見他臉色依舊迷茫,眉頭抖個不停,但半晌之後,還是點頭:“是。”
  “很好。”
  許荊輕輕點頭,道:“妳有罪。”
  話音未落,他忽然騰出了壹只手,摸向了手提箱裏,抓起了壹柄銀色的長匕首。
  然後他眼睛也不眨,直接刺進了小野山將軍的眉心。
  “噗”的壹聲,鋒利的匕首,直接洞穿了這個人的腦袋,在後腦突出來了好大壹截。
  “妳……”
  陸辛都微微吃了壹驚,腳步微動。
  “還沒有結束……”
  許荊忽然開口,也不知是在提醒陸辛,還是對小野山將軍說的。
  更為出奇的是,陸辛忽然發現,這個小野山將軍腦袋被洞穿,但居然還沒有死。
  鮮血已經順著刀柄流了出來,後腦更是迸出了些許點點白色物質。
  但他居然還是直挺挺的坐著,臉上閃過了恐懼又痛苦的表情,渾身肌肉都在痙攣。
  但他嘴唇卻緊緊的抿著,吭都沒有吭壹聲,任由鮮血流下。
  眼睛更是被強迫睜著,看著手拿文件夾的許荊。
  “這個人能夠感受到痛苦……”
  “他受的是致命傷,按理說應該立刻死去,或是最起碼陷入昏迷……”
  “但是他沒有,他的生命力被鎖住了,所以他只能這麽清醒的繼續感受著痛苦……”
  “……”
  陸辛敏銳的發現了小野山將軍的狀態,心裏甚至微微壹凜。
  “審判將繼續!”
  許荊平靜說道:“其實只這壹件事,就足以讓妳拿生命償還。”
  “但是,壹死債消,不是我們的審判原則。”
  “所以,妳現在需要活著,為妳曾經犯過的每壹件罪孽,付出應有的代價……”
  “……”
  慢慢說著,許荊低頭看向文件,繼續念道:“九年前,妳在家族安排下逃到了螺絲市場,投奔趙某,因利益起了掙紮,妳覬覦他的三根金塊,借與其外出之際將其殺害……”
  “是不是真的?”
  “……”
  小野山將軍的鮮血已經流了滿臉,但仍然直挺挺坐著,緩緩點頭。
  “妳有罪。”
  許荊輕聲說著,擡手從箱子裏拿出壹根細長的釘子,直直的插進了小野山將軍心臟。
  小山野將軍身體猛得壹顫,雙鮮凸出,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爆起。
  但是他還是沒有死,仍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許荊面無表情,繼續念著:“七年前,妳曾與人合夥做人力生意,前後共殺害……”
  “是不是真的?”
  “……”
  小野山將軍點頭,許荊順手拿起了有著精美花紋的鋸子。
  “……”
  “……”
  壹樁樁罪孽,壹件件刑罰,血腥味開始在這個房間裏彌漫開來。
  陸辛在旁邊,看著許荊將這個小野山將軍曾經犯過的罪壹樁樁的說了出來。
  連他也未曾想過,壹個人居然可以在十年之前,犯下這麽多的罪,可以殺這麽多的人。
  甚至,可以把壹些慘絕人寰的事情做的這麽熟練。
  他甚至懷疑這張人皮下的那個,究竟是不是壹個人……
  ……他是。
  而且他並非能力者,簡單來說,他是壹個正常人。
  另外讓他感覺到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許荊正在認真而嚴謹的,對他的這壹樁樁罪行進行審判與懲罰,那壹頁紙上的內容已經快念完了,手提箱裏的各種刑具,也已經快用完了。
  至於這位小野山將軍,則已經變得了無法形容的樣子……
  他身上有著無數足以致命的傷口,但他偏偏還活著,直挺挺的坐著。
  甚至,陸辛感覺得到,他還是清醒的。
  他只是被壹種奇異的力量撐著,沒有死去,就像是壹個被砍頭的人,仍然活著。
  活著看到自己的身體離開了自己,活著感受絕望。
  ……
  ……
  陸辛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頭壹次感覺,這個房間裏彌漫的血腥味,有點重了……
  因此,當他看到許荊念完了最後壹樁罪行,慢慢向著小野山將軍走了過去時。
  忍不住上前了壹步,手掌下意識的擡了起來,抓住了許荊的肩膀。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時的感覺,哪怕這個小野山將軍,犯下了壹種種令人發指的罪行,這樣的人,也確實不該活在世上,但是看到了許荊做的事,陸辛還是隱隱生出了擔憂。
  這壹幕幕,帶著巨大的沖擊力,動搖著他的心臟。
  手掌按在了許荊肩膀上時,他動作停下。
  半晌之後,他慢慢的轉過了身。
  他的臉上,身上,全都是鮮血,將白色襯衫染成了紅色。
  這讓他在窗外投進來的燈光下,顯得有種淒厲而怪異的氣質。
  但是他的表情,卻仍然顯得平靜而沈穩。
  慢慢的開口道:“不要阻攔我,九號,我有自己做事的原則,以及處理事情的方法。”
  “這樣的壞人,紅月之下有很多,但妳知道我為什麽壹定要接他的單子嗎?”
  “……”
  他表情平靜,甚至有些溫柔的說著:“因為壹個叫趙小萌的女孩。”
  “她是這個人在北水城犯下的那樁滅門慘案唯壹幸存者,也是趙長青的女兒。”
  “當年她只有七歲,便被這個人玷汙,並將她擄走。”
  “事後,他在家族的安排下,離開了北水城,這個只有七歲的女孩則被賣去了人力市場。”
  “她在那裏,像條小狗壹樣的活著,過著妳想象不出來的悲慘生活。”
  “十壹歲那年,她被賣進了歌舞場,成為了歌舞場裏的最小的歌姬。又在三年後,被壹個八十歲的老頭子看上,成為了他年齡最小的情婦。那個人已經無法人道,但他有很多方法折磨這個女孩,幸好他在兩年之後去世了,這個女孩偷偷跑了出來,進入了工廠打工。”
  “她開始試著遺忘過去,想要過壹種普通人的生活,但就在這時,她得了重病……”
  “她花光了自己攢下的壹點錢,卻只換來了半瓶止痛藥。”
  “半年之後,她躺在滿是蒼蠅的福利院裏等待死亡降臨時,心裏只有壹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有公平嗎?”
  “……”
  聽著許荊平靜的語調講出來的故事,陸辛的手掌,忽然變得僵硬了。
  他的腦海裏,甚至都出現了壹雙黯淡無助的眼睛。
  “因為這個問題,她在彌留之際向午夜法庭訴說了自己的不公,我們受理了她的傾訴。”
  許荊說完了最後壹句話,轉身向著床上的小野山將軍走去,他的手掌插進了西裝的裏側,慢慢的抽出了壹柄狹長的,銀亮的細長短劍,劍柄上有著精致的花紋,勾成壹個秤的形狀。
  “我的工作,就是給這樣的靈魂,最後壹點公平……”
  說著,他手持這柄劍,站在了小野山將軍面前,低聲道:“妳有罪!”
  下壹刻,他舉起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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