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請假探親

　　陸辛沈默著，表情顯得有些空洞。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能夠感受到小鹿老師在害怕，只是壹直不願去想罷了。
　　但如今看到了她臉上的恐懼，心裏還是難過。
　　即使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因為看到了小鹿老師會害怕自己這件事，才感覺難過，還是小鹿老師明明已經感覺到了害怕，但仍然勉強著她自己，想過來安慰自己難過的表情。
　　他不知道為什麽，小鹿老師對自己的恐懼，居然還超過了院長？
　　這原本是他想問的問題，但現在……
　　左眼的鏡片上，已經彈跳出了壹定的數據，顯示她精神波動很強烈。
　　普通人的精神量級，也就在10個點左右，正常情況下，幾乎是檢測不出他們自身的精神輻射的，但是當這副眼鏡，都已經有所反應的時候，那就只說明壹個問題，她已經處於極度強烈的情緒波動之中，或許，只要稍微再增加壹點壓力，她就會直接因為這件事崩潰掉……
　　自己怎麽能夠再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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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辛努力著，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壹個笑容，雖然這個笑容可能很僵硬。
　　“我就知道，我長的挺兇的，發脾氣的時候也嚇人……”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風趣：“妳看，把妳都嚇到了。”
　　“是……是的。”
　　小鹿老師也努力的，想要配合著這時候的陸辛。
　　但她再怎麽努力，笑容始終無法回到原來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兩個努力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沒事的人，卻笨拙而尷尬。
　　“算啦……”
　　陸辛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向小鹿老師道：“下午還要去上班，我先走啦。”
　　“就是碗可能要妳自己洗了……”
　　“……”
　　小鹿老師像是想說什麽，但最終，她卻只能點了壹下頭。
　　提起了袋子，陸辛慢慢離開了辦公室，心裏有種壓抑的情緒。
　　微微擡頭，他就看到走廊和旁邊的教室裏，壹群捧著飯缸子的小眼睛看著自己。
　　小孩子耳朵靈，大概已經聽到了小鹿老師的哭聲。
　　“大壯哥，怎麽啦？”
　　有吸鼻涕的小孩偷偷的問紅鼻子的小孩。
　　紅鼻子的小孩深深的看了陸辛壹眼，意味深長的道：“吵架了。”
　　“啊？”
　　吸鼻涕的小孩吃了壹驚，露出驚喜之色：“那我有機會了？”
　　“妳沒有。”
　　紅鼻子的小孩看了他壹眼，道：“妳連糖都請不起。”
　　陸辛在這群小聲議論又好奇的眼神中間穿過，慢慢的下了樓，走到了三樓拐角位置的時候，保安大爺面前擺個小桌，桌上壹盤土豆絲，壹個鹹鴨蛋，手裏端著他的小酒盅。
　　他慢慢喝著，頭也不擡，仿佛不是在跟陸辛說話壹樣，低聲的道：
　　“妳別誤會，她害怕的不是妳。”
　　“……”
　　陸辛回頭看了老大爺壹眼，點了點頭，便繼續下樓去了。
　　徒步走在了街道上，頭頂上有蒼白的陽光灑了下來，陸辛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先去了警衛廳，將自己寄存在這裏的摩托車取了出來，壹路騎著，在街上漫無目的逛。
　　摩托車畢竟是燒油的，所以他很少會有這種開車亂逛的奢侈心思。但今天不壹樣，他有那麽壹段時間，甚至都不想再省錢了。不過，他還是很快在壹個廣場停了下來……
　　……畢竟摩托車是燒油的。
　　他坐在了廣場的長椅上，慢慢的抽著壹根煙。
　　不遠處的長椅上，是壹對看起來十分親昵的情侶，甜蜜的仿佛黏在了壹起。
　　男孩在自己身後的挎包裏，藏了壹枝玫瑰，仿佛在準備變壹個魔術。
　　陸辛看了他們壹眼，有些羨慕。
　　但他很快就不羨慕了，因為他看到這兩人中間，出現了第三個人。
　　那是妹妹，她蹲在椅背上看著這兩個人。
　　很快她就眼睛壹亮，壞笑著的把對方的玫瑰花瓣都撕下來了。
　　“噠噠噠當……”
　　男孩誇張的搖擺著手臂，把壹個光禿禿的桿杵到了女孩的臉上。
　　他懵了，女孩也楞了壹下。
　　然後，他們壹個生氣的起身就走，壹個急忙在後面追著，不停的解釋。
　　陸辛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
　　“妹妹，我沒有得到我想得到的答案。”
　　當妹妹來到了自己身邊蹲著，陸辛就吐出了壹口濃重的煙氣，輕聲道：“其實我過來問小鹿老師，最想得到的答案是她告訴我，院長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那些事情都是我的胡思亂想，但結果，我沒得到最好的答案，也沒得到壹般壞的答案，我得到了最差的答案……”
　　“原來她那麽……害怕的。”
　　妹妹抱住了陸辛的胳膊，小腦袋蹭著，道：“我不怕妳。”
　　陸辛笑了壹下，沒有拆穿妹妹。
　　“想不想再出去玩？”
　　沈吟了好壹會，陸辛忽然笑著問妹妹。
　　妹妹怔了壹下，有些不解的歪頭看著他。
　　陸辛擡頭，看向了衛星城墻外的方向，道：“孤兒院裏還有人活著，這不是好事嗎？”
　　“而且那份資料上說，甚至連老院長都有可能活著……”
　　“我心裏確實有很多疑問，我想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麽，想知道是不是該死的人都死光了……當然，如果沒有死光的話，我也不介意再次讓他們去經歷壹下該經歷的事情……”
　　“……”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臉色很平靜，像是在敘說壹件小事。
　　但正抱著陸辛胳膊的妹妹，卻警惕的擡頭看著陸辛的表情，眼睛壹眨也不眨。
　　陸辛微微沈默了壹下，仿佛感覺自己狀態不太好。
　　過了壹會，他臉上才再度露出了笑容，很和善，道：“總而言之，我現在其實很開心的，當初的孤兒院，就像是壹個大家庭壹樣，所以孤兒院裏的每個人，都是我們的家人，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這個家庭裏還有人活著，我怎麽能不去看看他過的好不好呢？”
　　“至於我心裏的這些疑問……”
　　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在我當面向他問好的時候，他應該很樂意告訴我吧？”
　　“……”
　　妹妹聽著他的話，眼睛漸漸的亮了。
　　她忽然用力的抱住了陸辛的脖子，道：“哥哥哥哥，妳知道嗎？”
　　“其實，我們等妳做這個決定，已經很久啦……”
　　“……”
　　陸辛聽著妹妹的話，也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
　　擡頭看去，就見廣場旁邊壹家位於二樓的高檔餐廳裏，媽媽正向自己點頭微笑。
　　就連長椅邊自己的影子，也像是出現了些許不正常的扭動。
　　有種深沈的笑聲，呵呵響了起來。
　　……
　　做壹件需要外出的大事，按理說應該召開壹次家庭會議來商量的，但聽了這時候妹妹的話，他就知道，這壹次甚至都不用等著召開家庭會議，這個決定，也就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
　　要做這件事，第壹步當然就是：請假。
　　陸辛從袋子裏掏出了自己的衛星電話，給陳菁撥了過去。
　　陳菁接的很快，聲音冷靜：“什麽事？”
　　陸辛心情不錯，笑著打招呼：“組長，中午好。”
　　“……嗯。”
　　陳菁沈默了壹下，聲音溫柔了些，又道：“什麽事？”
　　“這個……”
　　陸辛心裏猜測著，她現在其實是不是在忙，但是壹看到自己的電話，就立刻中止了手頭上所有的工作，來聽自己想說什麽。心裏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自己要說的事情，就更有些不好意思了。飛快打了個腹稿，才道：“那個，我打這個電話，是想……請個假。”
　　“請假？”
　　陳菁有些意外：“妳現在不是正在任務結束後的例行休假中嗎？”
　　“是的，是的。”
　　陸辛只好又認真的想著，解釋道：“不過就這幾天時間，應該不夠，我要……多請幾天。”
　　陳菁仿佛皺了下眉頭，道：“幾天？”
　　“……差不多吧。”
　　這個問題又讓陸辛有些難以回答，只好道：“現在還不好說。”
　　陳菁頓了壹下，道：“因為什麽事情請假？”
　　“這個……”
　　陸辛想了想，道：“私事。”
　　聽著他簡短的回答，陳菁聲音緩了壹點，過了壹會，才道：
　　“妳之前在幫助青港抵擋海上國的襲擊事件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按照貢獻點數來計算，妳無論如何，都可以直升青港四級特殊人才了，而青港四級特殊人才，已經可以享受青港的特別關照，所以，即使是私事，妳也可以提出請求的，特清部會盡可能的幫到妳。”
　　“這個恐怕不行。”
　　陸辛輕輕籲了口氣，道：“因為這件私事，我需要出城去辦。”
　　陳菁有些吃驚：“去哪裏？”
　　陸辛想了壹下，道：“中心城。”
　　“中心城……”
　　陳菁那邊，明顯出現了片刻的騷亂與驚慌，似乎很多人都驚訝的發出了聲音。
　　這讓陸辛有些意外：那邊居然這麽多人？
　　陳菁過了壹會，聲音才再度穩定的響起：“可以告訴我們妳去中心城的原因嗎？”
　　“這……不太方便。”
　　陸辛不太好意思拒絕領導，只好試探著道：“畢竟是我的私事，不說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本來就是我不該問的。”
　　陳菁的反應很快，略帶歉意的說了壹聲，然後就恢復了冷靜的工作模式，道：
　　“妳請假的話，理論上是可以批的。”
　　“但是，這壹次的任務報告，妳還沒有交上來，妳進行第二階段之後的相應變化，也沒有準確記錄，還有，如今妳已經是事實上的四級特殊人才，按照規定，無論妳要去哪裏，要辦什麽，都該交壹份紙質的申請上來，並由特清部為妳提供壹定的安全保障與信息支持。”
　　“啊這……”
　　陸辛覺得領導說的很有道理，有點覺得自己這個電話打的太唐突了。
　　好壹會，才小聲道：“那我回去寫寫這壹次的任務報告，然後再……補份出城申請？”
　　“可以。”
　　陳菁笑了壹下，道：“出城申請的材料上，妳需要大體告之需要去多遠的地方，出城的時間，需要申請的物資用品等，因為現在墻外還有很多地方處於混亂之中，對於只有過壹次短暫出城經驗的妳來說，還是很危險的，因此最好有專門人幫妳做壹個策劃，甚至是培訓。”
　　“當然了，這也有助於我們安排別人來替代妳在二號衛星城的工作。”
　　“……”
　　壹口氣說完了這些，陳菁沈吟了壹下：
　　“對了，除了現在說的這些之外，還需不需要提前幫妳安排司機？”
　　她笑著道：“畢竟上次臨時安排的那位，回來之後意見很大，所以這壹次……”
　　“……我們可以提前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