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壹刀壹個牛頭人

　　兩人暗中交流，對方顯然感應不到，為首的獅子人再度開口：“前輩壹定要護著這個逃犯？”
　　商照夜道：“妳們壹面之詞，我怎麽知道這是逃犯還是妳們搶劫殺人？有追捕令麽？或者那個玉……玉仙尊？玉仙尊的手諭？什麽都沒有，就莫怪本座路見不平！”
　　這年頭居然還真有路見不平的……獅子人氣得牙疼，忍不住道：“前輩是不是閉關久了，已經不知世事？如今可不是江湖路遇，各自稱雄，那已經可以稱為上個紀元的事了！”
　　商照夜“哦？”了壹聲：“妳倒是說對了，我和夫君閉關多年，確實不知如今之事。怎麽，我輩武道中人難道不是從心任俠？難道還成誰家養的狗了？”
　　夏歸玄聽得有些想笑，既是覺得商照夜玩起武俠風很有意思，那本該是她徒弟玩的，甚至照夜的許多武修技巧都是墨雪反哺教她的，不然剛才出手的武道味兒還沒這麽純。可惜可惜，墨雪沒來太可惜了……不然白衣飄飄，長劍如虹，在這場景下才叫天造地設。
　　同時也覺得，和壹群獅子豹子妖怪說任俠，怎麽聽怎麽違和，太詭異了，這明明應該是仙俠神話風，居然成了武俠風。
　　這個世界全是妖？
　　還是地球生物妖。
　　夏歸玄這壹刻心中轉過很多念頭，沒有說話，任由商照夜交涉。
　　那獅子人道：“往日大家各自山頭，宗門幫派雄踞壹方，路見不平的遊俠也確實很多，前輩不解也正常。但自從牛牟與帝尊十年爭霸，江湖逐漸兩分，各自都有了很嚴格的體制，到了牛牟落敗被逐，帝尊壹統天下，秩序森然，往日的規矩行不通了。”
　　商照夜道：“如何行不通？難道帝尊還締造出了大同之世，沒有欺壓，人人為善了？”
　　“那倒不是。”獅子人淡淡道：“無非是往昔秩序的升級。要幫別人架梁子，得先掂量掂量是否架得起，壹介遊俠終究是惹不起大幫大派的，那只是故事。”
　　夏歸玄聽得越發有趣。
　　商照夜也覺有趣，便道：“所以如今帝尊成就了唯壹的‘幫派’，我可以架別人的梁子，但涉及帝尊之事，我惹不起。是這個意思？”
　　獅子人笑道：“前輩果然明理。”
　　那馬頭人壹直沒有插話，此時終於忍不住了，大聲道：“前輩莫要被它帶歪了！帝尊從來沒有這麽霸道！”
　　“哦？”商照夜更覺好玩：“對方追殺妳，妳還幫他說話？”
　　“帝尊雖然冷漠，卻不行威福，她肅清牛牟余黨本來是應有之義，卻沒說要大肆株連。是這些人借著名目搞擴大，九大神洲人心惶惶，我看他們才是骨子裏的牛牟余黨，要敗壞帝尊的根基！”
　　獅子人哈哈大笑：“馬飛，妳倒是很有想象力。”
　　馬飛悲憤道：“那妳說妳憑什麽認定我是牛牟余黨？”
　　商照夜也奇道：“對哦，怎麽認定的？”
　　獅子人淡淡道：“認定倒是沒有，但有嫌疑，就該帶回去審訊，若是無辜，自然放出來。”
　　馬飛怒道：“進了妳們的大牢，哪裏還有出來的！我要見玉仙尊！”
　　商照夜道：“妳們是怎麽覺得他有嫌疑的？”
　　終於有個豺狼人忍不住了，冷笑道：“牛馬外形相近，馱物，草食，當然有關聯……”
　　話音未落，就見商照夜神色沈了下去。
　　本來還笑語盈盈地對話，瞬間山河變色，這靜謐的月色似乎都被烏雲遮蔽，隱有雷聲隆隆，仿佛天怒。
　　“妳們這是……欺負馬？”商照夜伸指壹彈：“都滾！”
　　隨著彈指，流光如鮮花綻放，準確地擊在對方每壹個人胸膛，所有人連壹點抵抗之力都沒有，同時騰雲駕霧般倒栽百裏。
　　那獅子人在半空之中還厲聲放了句狠話：“閣下強出頭，放跑逃犯，莫要後悔！”
　　商照夜冷哼壹聲，壓根不做回應，反倒小聲問夏歸玄：“夫君……”
　　夏歸玄捏捏她的手：“盡管做，不用事事看我。”
　　商照夜甜甜笑了。
　　夏歸玄笑道：“妳還是太有顧忌，連傷他們都不傷的？”
　　商照夜低聲道：“怕給夫君惹事。不傷人還能轉圜。”
　　“妳啊……”夏歸玄輕輕擁住她，在她額頭吻了壹下：“也好，事實不明，濫殺也非妳我之道。”
　　商照夜“嗯”了壹聲，轉頭看向那個叫馬飛的馬頭人。
　　馬飛始終杵在壹旁呆楞楞地看著兩人，半天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連道謝都忘了。
　　這女人太恐怖了，區區彈指，幾個乾元連招架之力都沒有，跟打小孩壹樣……這就算了，還拿捏得極有分寸，他看得出那些人連個傷都沒有。
　　壹擊秒殺，不算難，能這麽舉重若輕跟玩壹樣才是真強大。
　　這似乎不是壹個普通無相，可能是巔峰。無相初期和巔峰這九層差距，某種意義上比普通人和無相的差距還離譜，起碼壹拳頭碾死他壹萬個馬飛都不費力氣。
　　然而這麽壹個恐怖的強者，低眉順目忐忑不安地喊“夫君”，那男人又是什麽實力？
　　帝尊那壹級？
　　哪裏冒出來壹對這麽強的夫妻，這九洲才剛剛定鼎，又要風起了麽？
　　但是……他倆好好看啊，馬飛心中泛起神仙眷侶這個詞，這倆真是修武的嗎？難道不是謫仙人？不不，沒有謫，就是天仙，就像帝尊壹樣……
　　馬飛忽然在想，是這個恩公漂亮，還是帝尊漂亮？
　　好像是帝……不行，怎麽能這麽忘恩負義，天王老子來了也該是恩公……可是帝尊是真的漂亮啊……
　　馬飛已經宕機。
　　“餵！”商照夜沒好氣的聲音把宕機的馬頭人驚醒：“我說妳兩眼發直地在這裏傻什麽呢？”
　　“啊啊……”馬飛如夢初醒地作揖：“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若是被那些人抓去，必是兇多吉少……”
　　商照夜打量它這標準的作揖，忍不住問：“妳能不能變人臉的？”
　　“能的。”馬飛很快變成了壹個馬臉瘦漢，賠笑道：“不知恩公是何族群，尊姓大名？”
　　商照夜和夏歸玄對視壹眼，這意思，這裏有人類？還以為全是妖呢。
　　商照夜便問：“這裏人類多嗎？”
　　馬飛奇道：“多啊，恩公怎麽這麽問？”
　　商照夜幹咳道：“還不是因為見到妳們起，全是牛頭馬頭獅子頭，就沒好端端見過人的……我還以為人類快絕種了呢。”
　　細想也對，以腦花可見的三根手指來看，腦花本體大概率是人類。腦花的手臂演化的位面，當然會誕生人類，甚至人類才該是主體生靈，只不過恰好自己沒見到而已。
　　這些牛頭馬面，反而是動物因為位面靈氣修煉成妖的……
　　但手臂的“天道”卻主力量，於是妖法沒了，全部變成了武修，形成了以力量罡氣和武道技巧為主體的武力世界。
　　馬飛正在苦笑：“人類確實有壹段時間過得很苦，數量銳減……因為牛牟屠殺人類。”
　　夏歸玄的神色微變。
　　卻聽馬飛續道：“可正因如此，激得帝尊降臨，擊退牛牟，人類的地位現在比誰都高，因為帝尊是人類。反倒是牛頭人現在日子很難過，帝尊說最討厭牛頭人，壹刀壹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