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手指

　　探秘似是到此為止……在不想直接和龍神揭破它可能是人造生命之前，夏歸玄並不想說得太過深入，以免打草驚蛇。
　　事實上剛才說得已經夠深入了，幾乎就差指著它問，妳是不是人造的。
　　話說龍神既然會建立繼承人序列，說明這事還沒完，龍神估計對自己困於“歸墟”的狀態也不滿意。
　　還是等以後小徒弟有接班的可能性時，根據小徒弟可能面臨的情況，到時候再做深入探討，如今還是到此為止算了，心中大約也有些數了。
　　當然在不同的視角聽這些話，所得不同，龍神聽著只會以為夏歸玄在數往知來，是壹種宇宙奧秘的尋覓。
　　他倒也很樂意以壹種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夏歸玄：“東皇崛起稍晚，未曾經歷過諸神之約，所以壹些約定對妳無效。恰恰妳還棄位離去，這就更不受限了，離去得恰到好處，我甚至覺得東皇是得到了壹些什麽消息……”
　　夏歸玄心中微動。
　　並沒有什麽消息，只是那段時間姐姐表白了，追得好緊……
　　他壹時有些怔忡，到忘了其他正事。
　　反倒是龍神自己說了：“話歸原題，千棱幻妖潛伏澤爾特，勾結了敖山，要殺雨蕁。此時對我龍族也是壹件不能容忍的惡事，東皇若是要對付千棱幻界，算我龍族壹份。”
　　夏歸玄回過神來，奇道：“龍族不是對自己的龍在外被殺從來不報仇的麽？”
　　龍神淡淡道：“但是這次，欺到我本龍頭上來了。”
　　夏歸玄失笑點點頭。
　　龍神確實沒有血脈親情，甚至連在外的龍族面子都懶得維護，很好理解，自己以前可以說也是差不多……
　　但不意味著可以直接欺它自己。
　　這次千棱幻界有麻煩了。
　　“首先，千棱幻界在澤爾特的布局，我們是壹定要破壞的。龍族在澤爾特的商會將全力配合妳蒼龍星，此事雨蕁負責。”龍神淡淡道：“其次，如果有朝壹日妳要攻入千棱幻界，來跟我說壹聲。”
　　夏歸玄點點頭：“妳知不知道千棱幻界大肆擴張，是為了什麽？”
　　龍神道：“壹則是它們的道途如此，文明吞並與吸收，這點與我有些類似，只是它們激進吸收，我只感悟諸天。”
　　“二則呢？”
　　“二則為了某生命的殘骸罷了。”
　　果然知道……夏歸玄定定地盯著它不說話。
　　龍神笑了壹下：“不用那樣看著我，這東西我也不知道來歷……只是我們龍族諸天貿易，見得多了，又愛藏寶，所以……”
　　“妳有？”
　　“我說過，此界的東西妳想要，就可以拿。”龍神探爪，爪中出現了壹根如玉石雕刻般的手指。
　　夏歸玄瞳孔微縮：“這就是那生命的手指？看著如同正常人類大小。”
　　“這不僅僅是壹只手指。”龍神淡淡道：“它曾經是壹個位界，大位界。”
　　夏歸玄沈吟不語。
　　壹個細胞都可以演化恒星，壹個手指演化位界完全不奇怪。
　　整個人演化諸天萬界都不奇怪。
　　“我曾經破滅壹個位界，煉化之後發現它成了壹個手指。”龍神道：“我以神通壓制，讓它不再瘋狂吸收演化，東皇如果需求此物，最好也自行壓制祭煉壹二，免得出岔子。”
　　夏歸玄深深吸了口氣：“龍神自己不要？”
　　龍神搖頭：“無非是壹個強大的生命……雖說我也有探尋之意，但連這種生命都能屍骨無存的力量，我不敢惹，畢竟我不像東皇可以隨時遨遊，愛去哪裏去哪裏，我只能呆在神龍界，跑不了廟……此物幾如燙手山芋，比如這次千棱幻妖試圖進來，說不定也與此有關吧……為壹界安危計，還是贈予有緣人的好。”
　　夏歸玄失笑：“這叫甩鍋？”
　　龍神笑道：“這叫各取所需。”
　　夏歸玄接過手指，幽幽地看了好壹陣子，才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妳想象的那麽自在了。”
　　“看出來了，有了牽掛，便有了破綻。”龍神淡淡道：“但東皇大可給她壹些信任，焉知她不會是妳最得力的臂膀？”
　　她？
　　夏歸玄眨巴眨巴眼睛，覺得這話有點怪怪的，試探著道：“難道妳認識殷……”
　　“難道妳說的牽掛不是雨蕁？妳為她獨闖我聖殿。”
　　夏歸玄：“……”
　　龍神：“……”
　　壹人壹龍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夏歸玄終於笑了：“也是。”
　　龍神的臉色有點臭，它可不希望自己的嫡傳小公主只是個“也”，而且看起來序列還不高：“妳莫要覺得雨蕁還小，我隨時可以讓她變大。”
　　“別！”夏歸玄差點沒跳起來：“自然點，自然點，別整。”
　　龍神：“……”
　　壹人壹龍再度對視片刻，龍神嘆了口氣道：“東皇的蒼龍之意，很有意思……我身如星辰所構，與東皇的星龍相應極為相似，可以說整個龍域裏，最近我之意的不是任何壹條龍，反而是妳。雨蕁會想要找妳拜師，太正常不過，當然，能成功拜上這樣的名師，也是雨蕁的造化。”
　　夏歸玄心道到底是我和妳相似、還是妳和我相似，還不好說呢。
　　當然這話的意思其實是暗示自己給個表態，夏歸玄聽得明白，便很認真道：“我會視雨蕁如己出，龍神且安心。”
　　龍神的神色再度變得奇怪，同樣心道不管是我還是雨蕁，似乎都不願意妳視她為己出……這貨是不是有點傻。
　　它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終無奈道：“雨蕁手裏那個鏡子，在她身上或許太過危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位要把鏡子送她，我建議妳把鏡子收走……”
　　鏡子不能收走啊，妳不知道那位為什麽要把鏡子送她，我知道啊！
　　要不是間隔太遠，估計早被她感知了……或者裏面那個鏡靈，適當的時候都可能會告密，否則那鏡靈為什麽那麽懂我？這裏很明顯有問題啊，那鏡靈是真內鬼！
　　這話怎麽解釋？只能道：“雨蕁很喜歡那個鏡子，就留著吧……有什麽事情我會照顧著的。”
　　龍神哪知道在心中以為非常嚴重的位界戰爭之事，其實在對方心裏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另壹回事？
　　它正想要說什麽，還沒出口呢，那邊夏歸玄心中壹動，臉色忽然大變：“我要走了，不要跟任何人說我來過這裏，切記切記！”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火源之地裏潛修的焱無月也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被他隔空攝走，簡直像是逃命壹樣倉惶逃離神龍界。
　　向雨蕁手上還拿著個扇子在給鼎扇火來著，忽然鼎都沒了。
　　小蘿莉傻在那裏，我鼎呢？剛才那麽大壹個鼎呢？
　　不是，師父呢？師父的氣息怎麽都從此界消失了……
　　包括龍神在內，全體龍族目瞪口呆。
　　這怎麽回事，之前還肆虐聖山牛逼哄哄俾睨天下的東皇，怎麽跟個喪家犬壹樣？
　　就在他離去不過數息，壹道神威降臨龍域之外，也不知道是隔了多遠的神念遨遊：“小白龍，我給妳的鏡子最近壹直被沖擊，是不是千棱幻妖在作怪？”
　　語氣輕柔，便是向雨蕁深處龍域的烈焰之中，也覺得烈焰的溫度都溫柔了許多，仿佛火山消融，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