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元

武獵

歷史軍事

女人追男人,其實也很難。
比如,壹個女警追男逃犯。
“李洛!妳再跑我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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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昔日同僚,今日楚囚

葬元 by 武獵

2021-6-15 20:17

  “唐軍之銳,果真是天下精兵!”蕭隱進唐營,近距離觀察到唐軍後,忍不住感慨羨慕。
  不光是他,就是首陽道人等陪同的臣子,也被唐軍的氣勢所懾。
  唐軍甲胄鮮明,器械精良,令行禁止。就連等閑壹個小卒,都是彪悍精壯,目光堅毅,令人不敢小覷。
  如此精兵,難怪能大敗忽都帖木兒。
  並非僥幸啊。
  而高朗,董虎臣等人則心情激動,終於回到我唐大營了啊。想不到兩年未見,我軍竟然如此強大了。
  我唐威武!
  “嗚——嗚嗚——”戒備森嚴的唐軍中軍大帳外,此時也擺出了歡迎梁國君臣的儀仗,充當儀仗隊的,赫然是虎牙禁軍的陌刀士。
  首先映入蕭梁君臣目中的,是唐字大旗和鳳凰浴火大纛。
  大帳外壹個玄色盔甲的青年貴人居中而立,壹看就是上位者。蕭隱乍看之下頓時心中訝異,暗道:這就是唐公李洛?當真好生年輕啊!
  原來,雖然李洛已經二十有七,可看上去卻比這時代的同齡人年輕多了。以致於蕭隱以為他只有二十出頭。
  這不禁讓蕭隱更加羨慕。
  而兩邊的儀仗衛士,竟然個個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猶如金剛力士壹般,極其威武雄壯。
  蕭隱看的暗暗咋舌。他的三千敢死軍也是精銳中的精銳了,可是他眼前這些力士相比,光是體格就明顯不如。
  蕭隱距離李洛約莫十步,便不再前進,而是整整頭盔,挺立原地。
  李洛也沒有立刻上前迎接,同樣整整頭盔,立在原地。
  緊接著,李洛這邊的馬致遠走出來,蕭隱那邊的首陽道人也走出來。
  這兩人相互揖讓行禮,然後首陽道人拱手說道:“依禮,梁國之主親入唐營,會見唐國之主。”說著,側身恭敬的用袍袖指著蕭隱,“此乃,我梁之主也。”
  馬致遠也拱手道:“依禮,唐國之主迎梁國之主於營。”說著,同樣側身恭敬的以袍服指著李洛,“此乃,我唐之主也。”
  這就是兩君相會的第壹個程序,正式介紹。
  “善。我家主公禮單在此,請足下呈現唐公。”首陽道人取出禮單。
  這就是第二個程序,拜訪者要送上見面禮。
  馬致遠接過禮單,捧到李洛面前,“君上,此乃梁國之禮。”
  李洛象征性的看了看,說道:“設宴奏樂,款待貴賓!”這就是李洛的回禮。
  “梁公今日入營相見,不亦說乎!”李洛微笑著拱手而禮,“軍中禮儀簡陋,梁主勿怪啊。”
  這是第三個程序,親迎。
  蕭隱雖然稱帝,但李洛不可能以帝號稱呼對方,稱呼壹聲“梁公”已經很給面子了。
  “唐公客氣了,吾慚愧之極啊。”蕭隱也拱手搭話。他底氣不足,當然不敢在李洛面前自稱朕,他又不傻。
  蕭隱年約四旬,長相儒雅,不像個造反頭子,倒像個風流士大夫。
  “梁公請!”
  “唐公請!”
  蕭隱見李洛並無殺機,這才徹底放心的跟著進入大帳,分賓主就座。
  軍中有宴無酒,而且菜品也很簡單。當然,梁國君臣也不是來喝酒吃飯的。
  “軍中簡陋,招待不周,梁公和諸位請多包涵。吾以茶代酒,敬梁公壹杯。”李洛很是客氣地說道,禮數做的十足。
  蕭隱立刻站起來說道:“應該是吾敬唐公才是。唐公義薄雲天,威震寰宇,不但高舉義旗勠力反元,還親提勁旅,解我危城之圍,助以軍器糧草。我梁得以轉危為安,皆賴唐公大德!吾感激之極,不知所言,無以為報,羞愧萬分吶!”
  說罷,壹口喝盡杯中茶。話說的漂亮,同樣不缺禮數。
  梁國大臣也紛紛站起,感謝李洛的援手之恩。
  “哈哈。”李洛笑道,“梁公言重了。吾雖誌在恢復,然梁公先舉義旗,席卷湖廣,大振我漢家民心,有功於華夏,吾亦好生欽佩。”
  “不敢,唐公過譽了。”
  蕭隱說道,暗想這唐公李洛倒是知道分寸。他放下茶杯,指指東邊的監利城,“此次吾親率大軍,本想與唐公夾擊忽魔頭。不料唐公神武,談笑間便大破魔軍,吾竟是來晚了壹步,不能恰逢其會啊,未出壹分力氣,當真慚愧之極。”
  誰知李洛早就等著這句話,立刻順著話頭笑道:“梁公何須抱憾。如今忽都帖木兒雖然大敗,卻在監利城中茍延殘喘,豈不正為梁公所設?說不定擒殺忽都帖木兒,克竟全功之事,還在梁公之手啊。”
  蕭隱壹聽,頓時暗叫苦也,後悔自己剛才說的話了。
  既然妳說自己沒有出力,好啊,現在妳來了,忽都帖木兒的殘兵敗將還在城裏,剛好交給妳打,滿意了吧?
  根本推都推不掉。
  蕭隱只能尷尬的笑笑,說道:“有唐公在,吾焉敢爭功。”
  李洛暗罵壹聲,大度的擺擺手,“梁公何必妄自菲薄?倘若有難處,吾自可相助。”
  蕭隱無奈,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吾就當仁不讓了。唐公方經大戰,還請安心修整,這攻打監利城之事,就交由我梁軍吧。”
  李洛舉起酒杯,神色肅重,“如此,吾就不與梁公爭戰了,願梁公壹鼓作氣,破城殺韃。”
  唐軍有火炮在,破城其實容易。但以蒙古軍隊的悍勇和意誌,壹定會爆發激烈的巷戰。唐軍要是巷戰,雖然肯定贏,但傷亡也小不了。交給蕭隱就不同了。
  蕭隱心中苦澀,但面上卻做出歡喜之色。
  正在這時,高朗忽然站起來,對著李洛隆重的壹拜,說道:“在下大梁尚書左仆射高朗,見過唐公。在下唐突,代我家主公懇請唐公壹事。”
  蕭隱頓時有點著急,“高卿,唐公已經幫大梁甚多,安敢再有所求?還不退下!”雖說如此,但也感念高朗忠心為主。
  李洛笑道:“無妨。”明知故問道:“原來是高先生,不知先生有何求?”
  高朗正色道:“好教唐公知道,如今我大梁兵馬不過七萬,而且盔甲軍器皆不足。這要是攻城,傷亡必然不小。既然我軍攻城,那還請唐公再幫壹次,支援壹些盔甲。”
  李洛的神色立刻寡淡起來。蕭隱心中大贊高朗,卻也有些緊張。
  正在此時,誅魔軍中領軍董虎臣也大大咧咧的站起來,有點粗獷的對李洛行個禮,“是啊唐公,我軍缺了盔甲,壹旦攻城傷亡必大。就拿末將的誅魔軍來說,全軍壹萬八千人,卻有七千人無甲。還請唐公再幫壹次啊。”
  其他唐國特務也紛紛站起來,代蕭隱懇求李洛幫忙。
  蕭隱暗暗記下這些人,心道果然都是我大梁忠臣,以後該當更加重用才是。
  如此壹來,李洛不給似乎就顯得小氣了。
  “好好,真是為君分憂的忠義之士,吾若不允,倒是寒了諸位抗元之心了。”李洛苦笑這說道,“梁公,貴國之才,何其多矣。”
  蕭隱心中暗暗得意,連說謬贊,並呵斥高朗等人無禮。
  “也罷,吾就再借梁公盔甲兩萬領,弓萬張,羽箭五十萬支。”李洛有點無奈地說道。
  蕭隱大喜,趕緊行禮道:“唐公雅量高致,慷慨仗義,真乃雪中送炭也!吾感激不盡,必有後報!”
  李洛“勉強”笑道:“同為抗元壹脈,梁公不必如此。”
  兩人初次相會,倒也不會說太多,就算結為盟國,也不急在今日。
  壹場無酒的宴席,結果卻是賓主盡歡。
  不久之後,蕭隱就帶著李洛支援的軍器,興高采烈的離開唐軍大營。
  辛苦離開之前,也鄭重拜別李洛,說道:“主人保重,奴奴先回去了,過段時日,奴奴再來拜見主人。”
  “去吧,好自為之。”李洛對這個小丫頭也討厭不起來。
  “奴奴謹記主人之言。”辛苦認認真真的下拜施禮,似乎有點不舍的離開唐營。
  ……
  壹天後,士氣大振的梁軍開始攻打監利城。因為憋了幾個月的怒火,梁軍的攻城壹開始就很激烈。
  七萬梁軍本來就是蕭梁最後的班底,並不是烏合之眾,只不過之前盔甲不足導致戰力不足。此時得到唐軍繳獲的大量盔甲,戰力頓時大幅提升。
  指揮攻城的正是董虎臣。很顯然,蕭隱對他更加信任了。
  而城內的三萬元軍,戰馬缺乏糧草,騎兵又不擅長守城,只能主要依靠兩萬漢奸軍。
  忽都帖木兒看見梁軍攻城,氣的親手連殺幾個協助守城的百姓泄憤。之前他率領十幾萬大軍圍困江陵,嚇得蕭隱死狗壹般堅守不出。
  可這才幾天,他反而躲進城裏,換了蕭隱攻城打他。
  這如何能忍?
  監利城是個縣城,城墻低矮,本來就很難防守。加上梁軍高達七萬,城池頓時岌岌可危。
  但是,壹萬元軍騎兵的箭術很是了得,尤其是剩下的六千蒙古兵,射箭的本事更是厲害。他們居高臨下,箭如雨下,每壹輪箭雨,就殺傷大量梁軍,很多箭都是直奔面門。看的蕭隱心疼不已。
  但梁軍集合了兩萬弓箭手,集中在西門,在大盾的保護下,向城頭發射密集的箭雨。掩護攻打城門的兩萬刀盾兵。
  因為城墻只有兩丈不到,壹時間元軍的傷亡也很慘重。
  而唐軍則是將監利城團團包圍,徹底斷了元軍突圍的念想。
  “殺!”
  “呼嗚赫豪寧!”
  元軍之前屢遭大敗,又被二十萬聯軍包圍,兩萬漢奸軍早就士氣低迷,只有蒙古色目騎兵,戰鬥意誌依舊頑強。尤其是蒙古兵,仍然奮勇彎弓,弦聲壹響,多有斬獲,強弓利箭,打的梁軍不敢冒頭。
  更讓人驚訝的是蒙古兵以弓撥箭的本事。他們的弓還有壹個作用,就是撥打梁軍的羽箭。這些蒙古兵對羽箭感知很是敏銳,箭射到面前,就極快的用弓背壹格,往往能打歪梁軍的羽箭。
  當然,也不是每次都能撥箭成功,也不是每個蒙古兵都有這個本事。他們對敵軍羽箭的判斷,似乎不是靠視覺,而是感覺。
  李洛對此毫不奇怪,他多次統帥過蒙古軍隊,對蒙古兵的戰力深有體會。蒙古兵不但擅長騎射,格鬥肉搏的本事也很了得,尤其是摔跤術。
  此時,梁軍傷亡已經數千,而守城的元軍傷亡不到千人,蒙古兵更是傷亡不過百余人。
  “傳令,炮轟監利。幫他們壹把。”李洛下令道。
  梁軍的攻城本事,實在不咋地。這個打法,就是人死光了也未必能攻下這座小城。
  “諾!”
  很快,顏隼火器團的幾門十斤彈火炮就推了出來,黑洞洞的炮口指著監利城的城門。
  壹匹快馬向蕭隱大帳奔馳而來,馬上騎士說道:“梁公,唐公讓撤下攻打城門的將士,我軍要開炮轟擊城門,助貴軍壹臂之力。等到城門轟開,貴軍就可入城廝殺了。”
  什麽?開炮轟城?
  蕭隱還不知道唐軍有厲害的火炮,所以壹時有點發楞。
  火炮他當然見識過,可別看聲音很響,威力卻不咋的,用來轟擊城門,未必行啊。
  不過他本來就想撤回壹部分兵馬,倒是巴不得。
  “傳令,停止攻擊城門,暫且退下!”蕭隱下達了軍令。
  攻擊城門的梁軍聽命退下,露出沒有遮掩的城門。
  唐軍的火藥其實之前就已經裝好,只是沒有裝彈。
  “裝彈!”顏隼親自指揮炮擊。
  四門十斤彈火炮很快完成裝彈。
  “放!”
  “嗤嗤嗤嗤……”火炮的引線被點燃,急速燃燒起來,緊接著就是炮身壹震,黑煙壹起,“轟”的壹聲巨響。
  旁邊的炮手壹起轉身捂耳,張口喝道:哈!
  這個規範動作是為了減小巨響對鼓膜的傷害,也是崔秀寧設計的。
  “轟轟!”十斤彈炮的彈丸近距離轟擊在城門上,其中兩炮轟到城墻上,頓時嘩啦壹聲,將城墻轟開兩個大洞。
  而城門被另兩炮擊中,整個兒往後飛出,就連後面頂著城門的木石,也被轟開。
  縣城的城門本來就不夠堅固,如何經得起十斤彈大炮的轟擊?
  硝煙彌漫,木屑飛揚中,城門霍然變成了壹個黑洞洞的口子。
  蕭隱等人目瞪口呆,被唐軍火炮的威力嚇到了。
  好厲害的火器!
  “城門破了!”
  “殺!”
  附近的梁軍來不及驚訝唐軍火炮的威力,發壹聲喊就潮水般殺向城門。
  “快!下城堵住!”忽都帖木兒厲聲喝道,親自帶人沖下城樓。
  此時梁軍已經沖入城中,最先沖入的,就是蕭梁最精銳的敢死軍。
  “殺!”敢死軍人人鐵甲,手持長刀大斧,不要命的殺入城中,漢奸軍們當者披靡。
  等到忽都帖木兒親率蒙古色目兵趕到,敢死軍已經沖進來近千人,而且還在源源不斷湧入,越來越多。
  於是,蒙古色目兵在西城和梁軍敢死軍爆發了最慘烈的白刃戰。
  說實話,敢死軍的軍陣很差,軍紀也差,甚至不算壹支真正的軍隊。敢死軍的軍士,都是蕭隱豢養多年的亡命之徒,美其名曰江湖好漢。
  但問題是,這些人雖然不會令行禁止,排兵列陣,可恰恰是精通搏殺之人,個人武力和勇猛遠超常人,最適合捉對打白刃戰。
  於是,蒙古色目兵頓時遇到了硬茬子。兩方壹混戰,蒙古兵最擅長的弓箭都無法再用,只能揮舞彎刀,和敢死軍殊死搏殺。
  此時就能看出雙方差距了,蒙古色目兵雖然單兵戰力很強,但畢竟是正規軍隊,個人武力比起“綠林好漢”組成的敢死軍還是要差些,單打獨鬥起來就不是對手了。
  往往兩個蒙古色目兵死傷,才有壹個敢死軍死傷。
  尤其是其中壹個面容獰惡的高大僧人,手舞壹根禪杖,身披鐵甲,連殺幾個蒙古色目兵,勢不可擋。
  還有壹個黑壯的漢子也很引人註目,他手持雙刀,風車壹般連接劈出,又狠又快,殺的忽都帖木兒這樣的蒙古大將連連後退。
  血肉橫飛和慘叫吶喊中,每時每刻都有數以百計的雙方將士被斬殺,整個西城血流成河。
  正在這時,忽然又是轟隆壹聲巨響,緊接著就是狂熱的吶喊聲。
  原來,南門也被唐軍大炮轟開,董虎臣的誅魔軍也沖進了城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梁軍殺入城中,元軍漸漸不支,雖然蒙古色目兵還在兇狠的反擊,但漢奸軍卻被殺的節節敗退。
  “我是漢人,別殺了……”
  “降了降了!我降了……”
  漢奸軍不是到處逃跑,就是繳械投降,當然也有不少死戰不降,這些人大多是江北漢軍。
  最後,好幾萬梁軍全部殺入城中,而元軍還在抵抗的只剩下數千人。
  忽都帖木兒的右手被那使雙刀的漢子砍掉,痛的滿身大汗,好不容易在親兵的保護下殺出重圍,率領殘兵逃到縣衙。
  大達立等將領也各自率領壹群殘兵躲進城中的大戶宅院,負隅頑抗。
  大批的梁軍到處搜殺元軍殘兵,少數百姓都被誤殺。
  監利縣城本來就只有兩裏方圓,此時湧入這麽多兵馬,當真是太擠了,壹眼望去到處都是人。
  直到黃昏時節,將近兩個時辰的城中巷戰才終於結束。
  除了投降的漢奸軍,蒙古色目兵幾乎全部戰死,陪著戰死的漢奸軍,也有幾千人。
  而梁軍的傷亡,也超過兩萬五千人。城外的蕭隱得到消息,當真是悲喜交集。
  喜得是終於滅掉了湖廣元軍主力,悲的當然是傷亡太大了。
  他最精銳的三千敢死軍,竟然傷亡過半。這都是他好吃好喝養了多年的死士啊。
  而元軍將領們,多半被擒獲。忽都帖木兒,大達立,阿普穆哈……包括陳益稷,都被五花大綁的捆起來帶到城外。
  “快殺了我!蒙古勇士不會跪在敵人的面前!”忽都帖木兒斷了壹只手,兀自大喊大叫,勢如瘋虎。
  大達立則是神色冷靜,阿普穆哈壹臉不甘,而陳益稷卻是臉色慘白,恍若行屍走肉。
  很快,忽都帖木兒等人就被押到李洛和蕭隱馬前。
  兩人並排騎在馬上。李洛身穿低調奢華的玄色盔甲,只有高高的錦雉帽纓,才彰顯出他的身份。
  而蕭隱卻身穿華麗的金線繡龍盔甲,顯得異常高調。
  兩人的神色氣質也大相徑庭。李洛神色平淡,目光沈靜,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而蕭隱卻是目光兇狠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快意和得意。
  “跪下!”
  梁軍士兵們將忽都帖木兒等十幾個將領文官強按著跪下,讓他們向李洛和蕭隱下拜。
  忽都帖木兒的辮子全都散開,稀疏的頭發汗津津的貼在刮得錚亮的腦門上,他拼命擡起腦袋,野獸壹般的眼睛瞪著李洛,嘶聲道:“李洛!妳這個叛臣!妳對不起大汗!鷹會啄食妳的眼睛,狼會掏走妳的心肺,妳的下場將比草原上的野狗更加淒慘!等著吧,妳這個狼崽子!”
  李洛嘴角壹彎,也用蒙語說道:“人之所以殘忍,是因為自卑。人之所以野蠻,是因為嫉妒。殘忍野蠻的人啊,倘若長生天真的會保佑妳們,那麽自卑和嫉妒為何會蒙蔽妳們?”
  大達立目光如刀的看著李洛:“墨爾根拔都,平章官人,妳為何要反對大元?難道真的是要恢復妳們漢人的江山麽?妳,可以告訴大達立實話麽?”
  他故意稱呼李洛曾經的官職名號,當然是心存譏諷,譏諷李洛忘恩負義。
  李洛看著天上的悠悠白雲,“大達立啊,妳是個正直的勇士,妳沒有濫殺無辜。可正因為妳不是忽都帖木兒這樣的屠夫,所以妳不是平章,他才是。正因為妳心中還有仁慈,所以妳很多年沒有升遷。”
  “大達立,我壹直在反對大元,從來沒有忠心過妳們的大汗。這個世界,沒有哪個人值得我李洛效忠。也沒有哪個部落,有資格奴役漢人。想恢復漢家江山的人千千萬萬,就像妳壹定會為了妳的大元而戰壹樣。”
  大達立閉上眼睛,“好吧李洛,我明白了。妳可以殺我了。”
  李洛道:“我可以不殺妳,甚至可以放妳回大都。只要妳帶壹句話給忽必烈大汗。”
  “什麽話?”大達立忍不住問道。
  李洛正色道:“中原不是他應該盤踞的草原,他應該往西,那裏有他想要的。這是我的忠告,真真正正的忠告。”
  “好吧李洛,妳的話我會帶到的。”大達立冷冷說道。畢竟誰也不想死,既然李洛不殺他,他又何必非要死呢。
  李洛又看向忽都帖木兒,“忽都帖木兒啊,妳的命運不在我的手裏。”他壹指蕭隱,“如果妳向大梁皇帝求饒,他或許會饒了妳。”
  忽都帖木兒哈哈大笑,臉色鐵青的說:“大梁皇帝?哈哈哈!李洛,我希望死在妳的手裏。他,根本沒有資格。”
  李洛搖搖頭,對蕭隱說道:“忽都帖木兒說,他不想死在妳的手裏。”
  蕭隱也明白什麽意思了,他氣的臉色微紅,咬牙道:“好,好的很。忽魔頭,妳不是殺了很多很多人麽?朕會讓妳後悔活在這個世上。”他說完看向壹個小姑娘,“辛苦,朕把他交給妳了。朕知道妳的手段。”
  辛苦陰狠的目光看向忽都帖木兒,又微微不滿的掃了掃蕭隱。她很不滿意蕭隱當著李洛的面,揭穿自己真實的壹面。
  妳讓老娘以後怎麽裝天真?
  不過,既然蕭隱下了令,小東西也只好硬著頭皮領命,算是在李洛面前顯出原形。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早在李洛那裏顯出原形了。
  此時,忽然陳益稷大聲說道:“大將軍,在下願降,在下願降啊!”
  哦?李洛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益稷,仿佛才看到陳益稷,“咦,這不是交州王麽,不對,這不是大越監國麽?殿下怎麽在這裏?”
  陳益稷慘然道:“大將軍,看在安南共事壹場的份上,請大將軍饒恕在下啊!”
  他稱呼李洛大將軍,當然是想喚起李洛當征南大將軍時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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