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宿營帳篷是崔秀寧按照現代軍警野外班組簡易帳篷仿造的。
　　面料用麻織的薄帆布，遮風擋雨的效果很好。支架用五根倒插的長槍，非常簡易便捷，壹旦遇警，拔出長槍的速度也很迅速。
　　崔秀寧這種設計的高明之處，是將兩米多長的長槍壹物兩用，不但省去了麻煩的釘樁，還節省了存放武器的空間。
　　這帳篷四米見方，可住壹什兵。剛好用壹匹帆布，重量只有二十多斤，疊起來壹個兵就能輕松背走。
　　當下，兩百頂簡易帳篷很快搭好。作為主帥，李洛和崔秀寧的帳篷自然在最中間。
　　接下來，就在海灘上埋鍋造飯。
　　吃過飯歇息了兩個時辰，李洛又下令暫時擔任什長的壹百鄉勇，簡單訓練壹下五百女真精壯的隊列，起碼要知道幾個基本動作。
　　虎古也利用這個時間，餵養戰馬，操練五十騎兵。這五十人本來就懂騎射，只不過需要提升配合協調之力。
　　七百“正規軍”被暫時編為“野戰營”。
　　李洛有壹千套盔甲，但“野戰營”只用了七百套。他又把剩下的三百套日本武士皮甲，和弓，刀劍暫時分發給其他稍有戰力的老弱和婦女。編為九百人的“自保營”，選拔經驗豐富的老人管理協調。
　　女真人雖然徹底漢化，但騎射尚武的民族性格並未完全喪失。就連很多女子，都會騎馬射箭。加上兵器充沛，更有三百盔甲，所以“自保營”也不是毫無戰力。
　　七百“野戰營”甲兵在前，九百“自保營”在後，李洛頓時有了底氣。如此陣容，不說在寶島縱橫捭闔，起碼也是進退自如，百無禁忌。
　　他知道，如今島上生番雖多，卻屬於幾十個部落，並不統壹。所有生番加起來估計最多十幾萬人，就算其中最強大的部族，能拉出幾千人的戰士就頂天了。
　　更別說生番還停留在青銅時代，還是最原始的青銅技術，比起商朝青銅器都差了十萬八千裏，更別說冶鐵技術了。
　　他們有語言，無文字，其社會生態極其落後，非常野蠻殘忍。
　　獵人頭，活人祭，食人肉，剝人皮，這些令人發指的行為可不是刑法，而是很多部族的文化習俗。
　　要想在寶島順利移民農墾，建立穩固的基地，對生番只有壹個字：殺。
　　後世的荷蘭，明鄭，清朝，甚至日本，對於生番都是以剿殺為主。
　　主要是生番很難打交道。和他們交流最好的語言，就是刀槍。
　　李洛望著寶島深處默默出神，目光慢慢變得堅定，冷酷。
　　“妳在想怎麽對付生番？”崔秀寧說道。
　　李洛點頭：“是。還想到劉國軒和福康安。”
　　崔秀寧道：“怎麽想到這兩個人？”
　　李洛道：“他們殺了很多生番，殺的生番的後代幾百年後還在恨他們。”
　　崔秀寧道：“妳也要學劉國軒和福康安？”
　　“警察會反對嗎？”
　　“不會。”
　　“奇怪了，妳是警察，以妳的思想，不是應該反對嗎？”
　　“很多生番把無辜者當獵物，斬首後取回頭顱收藏。他們在我們警察看來是手段極其殘忍的變態殺人犯。既然如此，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這樣的犯罪集團，只能打擊消滅。”
　　“我懂了。妳還是警察思維。在妳眼裏，生番既然好殺，就是死罪。雖然沒有執法機構判處他們死刑，但不代表他們不該死。”
　　“所以我不反對。但我有個要求。”
　　“妳說說看。”
　　“我知道極少數生番部落沒有濫殺無辜的習俗。這些人不該死。小孩子肯定沒到獵頭的年紀，也不該死。李洛，殺人和殺人不壹樣。就算殺人，我們應該像英雄那樣殺人，而不能像無底線的魔鬼那樣殺人。”
　　“好。我答應妳，起碼這兩類人不會亂殺。秀寧，這世界太殘酷，可能以後我們會殺很多人，但絕對不會亂殺無辜之人。這也是我的底線。”
　　……
　　兩千人上岸的動靜，立刻就引起了離海邊最近的村民註意。
　　“好大的船啊！這麽多人上岸！”
　　“盔甲……戰馬，我的天啦，是官軍！”
　　“有官軍渡海來了，快速告訴村子！”
　　“他們在原地歇息，沒有過來。”
　　立刻，就有壹個村民向古榕村的方向沖去報信。今天所有村長都在那裏開會。
　　附近村民的動靜，很快就讓在營地外圍擔任警戒的騎兵發現。
　　“營主，附近發現了幾個人，看衣服也是中原人！”擔任騎兵隊長的虎古立刻稟報。
　　“發現中原移民了？”李洛精神壹振，趕緊說道：“去帶壹個人過來問話，記住，不要嚇著人，更不許傷著人！”
　　“諾！”
　　虎古帶著幾個騎兵呼嘯而去。
　　僅僅壹小會兒，虎古就帶著壹個面色驚慌的中年男子回來。
　　“營主，人帶到了。其他幾人放走了。”虎古道。
　　那中年男子身穿右衽短衣，頭挽發髻，無論衣著打扮還是相貌，確是漢人無疑。
　　“草民拜見將軍大人！”那中年男子看見李洛的架勢，立刻判斷出他是頭，當即跪拜下去。
　　周圍這麽多身穿盔甲的官兵，這年輕人當然是將軍了。
　　“不用大禮參拜，妳起來說話就好。”李洛和藹地說道。
　　李洛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隨著他身居上位日久，已經越來越有威勢，不知不覺的就養出壹種氣場，令對方感到威壓。
　　“草民不敢。”中年男子雖然心裏壹松，卻不敢真站起來。
　　“妳起來吧！”李洛不得不親自扶他起來。
　　中年男子哪裏敢真讓他扶？趕緊爬起來拱手作揖道：“草民謝過將軍！”
　　心裏卻想，這小將軍雖然頗有威嚴，倒是沒有架子。看樣子也是漢人了。
　　“本官李洛，不知老哥姓甚名誰啊？”李洛問道。
　　中年男子恭敬的回稟：“好教李將軍知道，草民陳五郎，本是浙東大陳村人氏。”
　　李洛點頭，“原來是浙江陳老哥，本官想問妳壹些問題……”
　　看到李洛不像惡人，陳五郎逐漸放心，沒有隱瞞的壹壹道出。
　　隨著兩人壹問壹答，李洛和崔秀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其他人也都露出憤怒之色。
　　那些生番如此野蠻！
　　漢人移民沒進山招惹他們，只安分的在平原上種地而已，他們竟然下山整村整村的屠！
　　多年來，竟是不斷有漢人移民來，又不斷被屠殺。以至於直到今日，只有區區幾千人。
　　如果沒有生番的屠殺，這麽多年下來怎麽也積累到幾萬人口了。
　　如今，剩下的漢人移民各村長正在壹個叫古榕村的地方開會，緊急研究對策。
　　“李將軍，如今生番兇神惡煞壹樣，村民要麽被殺死獵頭，要麽扔掉莊稼逃走再被餓死！草民懇請將軍救大夥兒壹命，替死者報仇……願做牛做馬以報！”陳五郎哭泣著再次下拜。
　　李洛站起來，趁著這股悲憤的氣氛，突然從虎古箭壺裏取出壹支箭，喝道：“匹夫無不報之仇！十世之仇猶可報也！山中醜類，屠戮華民，不知死乎？不報此仇，有如此箭！”
　　李洛說完折斷箭桿，遞給陳五郎，“陳五郎，本官允妳所請，幫爾等剿滅生番，報仇雪恨！”
　　野戰營七百戰士壹起大吼：“剿滅生番！報仇雪恨！”
　　大家都知道，不剿滅生番，就不可能真正擁有這片土地。
　　陳五郎剛才被李洛的所作所為驚呆了，他直到這時反應過來，激動無比的哽咽道：“草民代大夥兒拜謝將軍大恩大德……”
　　李洛下令：“自保營留守艦船。野戰營即刻拔營！陳五郎，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