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很有意思！

　　完顏鐸六月初就派人去遼東聯絡舊部，通過舊部聯絡遼東的蒙古宗王乃顏旗下的商隊。
　　現在整整過去了壹個多月，義父顏鐸的使者終於回來了。
　　“義父說，妳回來後就去他那。”崔秀寧道。
　　戰馬啊！
　　李洛連盔甲都懶得脫，就腳步帶風的和崔秀寧來到北邊顏鐸的小院。
　　顏鐸如今算是享清福了，仿佛壹個致仕閑居的老臣，正在看《資治通鑒》。
　　“父親。”李洛和崔秀寧直接坐下來。
　　“左營的事妥了？”顏鐸問。
　　李洛點頭笑道：“壹切順利。不出三月，咱們就有了九百經制水師，行事會方便很多。”
　　顏鐸道：“我兒現在冒用李氏出身，的確大有便利。只是這江華還有壹人，定要小心在意。”
　　崔秀寧道：“父親說的是塔裏失都？”
　　顏鐸點頭，“正是此人。為父猜測，江華軍務上的事，他壹定會多方插手。妳們不得不妨。”
　　圖爾努馬被兩人在紅松林伏殺之後，江華達魯花赤的位子，就由原西海道肅政廉訪副使塔裏失都接任。
　　塔裏失都是壹個比較正派溫和的蒙古官僚，這樣的人在蒙古貴族中是另類般的存在。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好對付。
　　他不像圖爾努馬那樣有致命的性格缺陷。這個男人，精明而又穩重，溫和而又狡猾。而且，他的所作所為恰恰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大元。
　　這樣的人，有點像元末的名臣脫脫，比大多數貪酷殘忍、仇視漢化的蒙古貴族更難對付。
　　崔秀寧笑道：“父親放心就是。塔裏失都的達魯花赤府，已經有我們的臥底。塔裏失都若有所動，我們自當知曉。目前，我們還不值當他註意。”
　　顏鐸這才放心，開始說起李洛最關心的戰馬。
　　“乃顏的商隊大管事，已經答應每月交易壹次戰馬，每次數量不超過四百匹。如果是兒馬，則可以每月交易五百匹。”
　　“為父考慮到，兒馬幾年之後更有用，就主張既買成馬，又買兒馬。經過商議，定為每月成馬兩百匹，兒馬兩百匹。”
　　李洛忍不住說道：“真是家有壹老如同家有壹寶！父親真是老成謀國。如果都買成馬，四五年後馬力就不行了。而如今我們用不上這麽多戰馬。壹半買兒馬，最是高明。”
　　這壹點，李洛和崔秀寧還真沒有想到。
　　顏鐸放下《資治通鑒》，“價格麽，成馬每匹六十貫，兒馬每匹四十貫。每月十八，在葫蘆島交易。不要銀子和銅錢，只要同價的鐵和鹽。”
　　李洛笑了，“剛好在韓恭的島上搞到二十萬斤鐵，可以用來換馬。”
　　顏鐸沈吟，“鐵也是妳的急需之物，萬萬短缺不得。妳要想好了，該拿多少鐵換馬？”
　　李洛想了想，“壹半用來換馬，壹半我們自己用來造兵器。等到沒有鐵換了，我們再用鹽來換。”
　　顏鐸聞言看向崔秀寧，“秀寧，聽說妳離開海東時，開了海鹽場，如今可有出鹽？”
　　崔秀寧道：“這個女兒還真不知道。這是我離開海東時做的最後壹件事。辦事條陳我都留下了，管事人也是挑選過的。算日子，現在應該出鹽了。”
　　李洛問：“妳估計今年能出多少鹽？”
　　崔秀寧心裏算了算，“壹千多石應該是有的。”
　　顏鐸點點頭：“八月十八，會交易第壹批戰馬。為父的意思，移民也等到那兩天出發，人和馬剛好壹起運到海東。”
　　李洛笑道，“父親所言極是，真該如此安排。”
　　他現在有不少女真戰士效力，不缺騎兵，他只缺馬。
　　每月兩百匹成馬，兩百匹兒馬。兒馬先不說它，只算成馬，起碼明年征日前，他能組建兩千人馬隊，算是壹支稍有規模的騎兵隊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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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洛在左營以貪墨空餉為名羈押幾十名軍官的事情，如同壹股猛烈的旋風，讓整個江華水師輿論大嘩、風聲四起。
　　“制海水軍府”內，平時對營中軍務、人事概不關心的節制使洪謙，也壹反常態的大發雷霆。
　　節制使的中軍大帳內，傳來洪謙的咆哮，“豈有此理！真真豈有此理！這個李洛想幹什麽！幾十個軍官，他說關押就關押，說革職就革職，小兒安敢如此！”
　　洪謙能不怒麽？壹來左營的軍官平時對他也很孝敬，二來，其他三營，哪個營不吃空餉？他節制使，就是吃空餉最多的人。
　　李洛如此幹，算是觸及到洪謙的忌諱和逆鱗，也大幹洪謙臉面，他再昏庸，也難以容忍。
　　“真真不當人子！”
　　洪謙恨恨罵道。
　　可是罵歸罵，他又能把李洛如何？
　　革職？不能。
　　訓斥？也不能。
　　只因為李洛身後站著李閥。
　　但，並不代表洪謙就沒有辦法了。
　　他的辦法麽……不好意思，就是馬虞候。也只有馬虞候。
　　想到馬虞候看李洛的眼神，洪謙頓時開心起來。他想著想著，突然就“撲哧”壹聲笑了，最後笑得前俯後合。
　　前壹秒還是臉色鐵青的怒罵，後壹秒就笑得像個孩子。這壹幕頓時讓大帳中的親兵和下屬嚇了壹跳。
　　什麽情況這是？節制大人莫不是氣瘋了？可是……看著也不像啊，倒像是真個高興呢。
　　洪謙笑得揉著肚子，吩咐壹個親兵，“去……去請馬虞候來……和我……和我……議事！哈……哈哈！”
　　親兵神色古怪，暗罵壹聲母親的，就去請馬虞候。
　　洪謙不知道的是，大帳角落裏，壹個幕僚正面露沈思之色。他更不知道，此時這幕僚正在註意自己的每壹句話，每壹個舉動。
　　沒過多久，高鼻深目，頭發蜷曲的馬虞候，就施施然走進大帳。他不但沒向洪謙這個主官行禮問好，甚至還背著手。
　　看他神情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座豪華大帳的主人。
　　“我的節制使官人，妳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麽？”馬虞候淡淡說道，“讓我來猜猜。嗯，我知道了，妳是因為那個不懂事的李洛，對嗎？”
　　洪謙早就習慣了這個色目回回的腔調，他毫不為怪的呵呵笑道：“馬虞候真是料事如神，正是為這不懂事的李洛。”
　　馬虞候也笑了，“我覺得他，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