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歷史軍事

(很多人被皇上這個詞勸退,不得不加上這壹段。
“鶉火之歲,皇上禦極四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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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湖畔學堂開學(上)

日月永在 by 煌煌華夏

2021-4-18 21:44

  兩百余份試卷被朱允炆等四人批閱了壹遍,最終也不過才遴選出不到十幾人來。
  能夠參加這次考試,說明這些參考的學生本身就是精英,他們有的是南京城裏各自豪門權貴眼中‘可承門庭’者,有的是地方的神童,享有盛名。
  但沙裏淘金,幾百名天才也不過才選出十幾個妖孽。
  “能夠靜下腦子看問題,從這壹點來說,這已經不是壹個孩子應該有的能耐。”
  楊士奇由衷贊嘆,不停的感慨:“臣壹直不相信史書上所記,甘羅怎麽可能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成為秦國的上卿,與呂不韋同柄國政,將壹個國家的政務交到壹個孩子的手上,這不是行玩笑事嗎?
  現在臣算是信了,神童神童,果非常人所能理解,臣觀而自慚,遠不如矣。”
  “這兩題,去歲三甲進士,能有幾人做的出來。”
  朱允炆呵呵壹笑,對遴選出來的十幾份試卷又來回觀看了壹遍,越看這心裏便越是開心。
  “進士及第,可授縣令壹職,如以此論,這些孩子都能下到地方當縣令了。”
  見楊士奇面有驚容,朱允炆忙擺手:“朕斷然是沒有打算讓這些孩子跑地方上練手,我大明也非壹千多年前的秦國,孩子再是聰慧,又哪裏處理的好那些雞毛蒜皮,錯綜復雜的地方瑣事呢。”
  這下楊士奇心裏才踏實,皇帝的幺蛾子多,他還真怕朱允炆腦子抽風,給這群神童壹人壹個縣練手呢。
  那到時候弄得地方壹團亂麻,他這個首輔屆時是處罰還是不處罰?
  “這些孩子,陛下打算怎麽教?”
  教育非壹日之功,尤其是教神童,楊士奇也沒有經驗,所以開口請示道:“這個課,該怎麽擬定?”
  教哪些,怎麽教,這都是擺在君臣四人面前最大的問題。
  朱允炆想了想,開口道:“教育依靠教材,本本教材教出來的都是壹模壹樣的,咱們脫離教材來教,看看這些孩子的文章,他們的性格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對於政策的實施理念也不同。
  如果咱們定壹個硬性的標準來教,那這群神童就完了,難不成,給他們人手壹本縣令到任須知之類的書嗎?
  因材施教,走壹步看壹步,讓他們保持住現在的性格,在將來成長的道路上,他們自己會遇到很多的事,會發生變化,咱們要做的是引導他們,而不是生拉硬拽的把他們帶到某條路上。”
  整理完這些孩子的試題,朱允炆這邊也基本拿到了這群孩子的大致情況,壹共十七個孩子中出自南京的就有十三人,而來自地方舉薦的壹百多人中只有四人留了下來,可謂是比例嚴重失衡。
  “接受知識來源不對等造就的不公平啊。”
  朱允炆輕輕搖頭,隨後放下這些感慨:“將那些被裁汰的按照原籍安全送回去,留下的安頓好他們的食宿。”
  而就在朱允炆這幾名考官聚在壹起商量學堂未來壹些事的時候,學堂外這些陸續離開的孩子也在嘰嘰喳喳的閑聊著。
  “妳們說,咱們誰能通過啊。”
  這群孩子聚在壹起閑聊,都是壹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子,加上壹起同堂競考的原因,說起話來也是熟絡的很。
  但是仔細壹看,這群孩子雖說都聚在壹起,但各自的小團體之間還是涇渭分明的隔著空隙,基本湊在壹起的多是來自同壹個省的,就好比浙江跟江西的就分的很明確。
  浙黨和江西黨爭了幾十年,連帶著這群孩子也是互相看對方都是滿滿的不屑。
  地域之爭,這群早慧的孩子早就在各自家庭的熏陶下養成了下意識的對立情緒。
  而這些團體裏面,隊伍最龐大的自然是南京本土派,足足烏泱泱壹百余號人,但也是分成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小圈子,各有各的聊頭。
  “這還用說,我是壹定會過的。”
  楊稷挺起瘦小的胸膛,頗為自信的指點江山:“這兩個問題,今年年初的時候,家父就考校過我了。”
  “府上是?”
  “家父內閣首輔楊士奇。”
  “哇。”
  小小圈子裏壹片嘩然,不少錦衣羅衫的公子哥都對著楊稷發出壹聲驚呼,外圍聽到這句話的不少二代們也都下意識圍攏上來,七嘴八舌的多是艷羨吹捧,這讓楊稷不免面帶傲然,趾高氣昂的環視起來,卻發現外圍卻有幾人神情淡然,甚至還略帶不屑之色。
  在大明,誰敢不給楊士奇的面子?
  這個發現讓楊稷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他分開圍攏的人群,壹路走到浙江的圈子處,趾高氣揚的看著神情不屑的於謙:“妳是何人,方才怎麽敢聞家父之名如此不屑?”
  朝堂上風言江西黨為楊黨,作為楊士奇的公子,楊稷這第壹茬麻煩先找的就是浙江。
  “杭州府於謙。”
  於謙根本都不拿正眼看楊稷,淡漠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府上何人啊?”
  自詡有文化的瓷器,動手這種粗事,楊稷絕對不會跟於謙這種他眼裏的瓦罐來碰的。
  這種時候,當然要拼爹了。
  “無官無職壹白丁。”
  聽到是白丁,楊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氣,徑直伸手推了壹把於謙:“我當是誰,黔首罷了,妳好大的膽子敢對家父不敬,立刻向我道歉。”
  “靠溜須拍馬僥幸竊居首輔位置,還要人供著他嗎!”
  被推了壹把,於謙也來了脾氣,頂著胸膛就怒氣沖沖的瞪著楊稷。
  “嘿,還不服?”
  楊稷嘴角挑起,右手擡起,手指在於謙的胸口處連點幾下:“怎麽著,讀幾年書靠著送禮混了壹個來南京考學的資格,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這個功夫,楊稷身邊不少小跟班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嘲諷起於謙來,整個浙江壹派的其他孩子有心幫腔,但本方人數左右不過才十余人,哪裏有楊稷這邊的人多,畢竟朝堂之上這幾年,壹直是江西黨獨大,自然這次參加考學的孩子,也大多都是江西籍,敵眾我寡,也就難免這群孩子猶豫膽怯起來。
  眼看楊稷這推搡越來越重,趕的於謙連連後退,朱文奎站了出來,壹把攥住楊稷的手腕。
  “道歉。”
  “妳誰啊妳?敢管我的閑事?”
  沒有電視的年代,出於低調,朱文奎腰上也沒掛著宗人府的身份令牌,這楊稷自然是不認識的。
  別說楊稷了,就算滿朝百官,又能有幾個見過朱文奎這位大皇子的?
  後宮那是外臣能進的地方嗎?
  而且朱文奎在大草原待了幾個月,馬上跑來顛去,風吹日曬的,膚色不像這群貴公子那般白皙細嫩,誰也沒法把這麽壹個小黑瘦子跟地位尊崇,幾乎就差壹個太子頭銜的大明皇長子聯系到壹起啊。
  “我叫妳道歉。”
  朱文奎可比這楊稷身板硬朗的多,因此攥的後者連連呼痛。
  “家父內閣首輔楊士奇。”
  “道歉!”
  “家父內閣首輔楊士奇!”
  眼神壹寒,朱文奎手裏用的力道便又壹次大上幾分,這下楊稷頓時哀呼起來。
  “錯了!我錯了!”
  松開手,朱文奎冷哼壹聲:“子仗父勢,算什麽本事,看在閣老的面子上,今日便放了妳。”
  捂著自己的手腕,楊稷疼的滿頭大汗,惡狠狠的盯著朱文奎,咬牙切齒:“好小子,妳還知道我爹是閣老呢,妳等著,我輕饒不了妳。”
  朱文奎懶得搭理他,轉過頭看向於謙:“妳沒事吧。”
  於謙還是那般的淡然,打了打自己方才被楊稷推搡的肩膀位置,輕聲道謝:“沒事,多謝兄臺出手相助。”
  見兩人連理都不理自己,楊稷勃然大怒,招呼左右跟班就打算把這場子找回來,而後就看到呼啦啦壹堆方才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公子哥將朱文奎團團圍住。
  全是宗親那壹派的。
  楊稷的神情頓時變得陰晴不定,他有種感覺,踢到鐵板了!
  可著全大明的親王,除了總參謀長的燕王棣、皇商總會壹把手遼王植以外,還有哪壹支親王府的公子敢不給他爹楊士奇的面子?
  他需要分析壹下朱文奎的身份了。
  已經不需要他那個小腦袋瓜子來分析了,學堂內出來壹名小宦官:“奉上諭,通報本次考試入學名單。”
  正事當前,楊稷只好恨恨的壹跺腳,將自己的註意力轉移到這名宦官身上。
  “被點到名字的記得應壹聲。”
  小宦官輕咳壹聲,尖細的嗓音便響在每壹個考學的孩子耳邊:“第壹名,浙江杭州府,於謙!”
  眾皆嘩然,沒想到這第壹名竟然會花落浙江,江西籍頓時壹片不忿之色。
  而楊稷等人則更是神情大變,齊刷刷扭頭看向於謙。
  竟然會是他?
  楊稷本就因緊張而攥緊的拳頭這下攥握的更緊三分。
  “學生在!”
  被點了‘狀元’的於謙並無太多的興奮,他還是那副處事不驚的樣子,仿佛壹切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第二名,江西吉安府楊稷。”
  棋差壹招。
  能夠位列第二,若是換個人做頭甲,那楊稷絕對能開心的大笑三聲,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這個第二當的十分憋屈,因此怏怏不樂的應道:“學生在。”
  “第三名:浙江余姚府王與準。”
  又是壹片驚呼,此番考學,浙江算是完勝江西了。
  “第四名,南直隸鳳陽府,朱文奎!”
  這個名字讓全場頓時靜默下來,所有嘰嘰喳喳的聲音都消失壹空。
  “學生在。”
  朱文奎站出來應了壹聲,而後他便扭頭看向楊稷,正好對上後者投來的驚恐眼神。
  鳳陽府,文奎?
  皇長子!
  楊稷只覺得手腳冰涼,壹股子涼氣從後腳跟直沖天靈。
  “家父內閣首輔楊士奇。”
  “妳府上何人啊?”
  人家哪裏有府,人家那是宮,乾清宮!
  拼爹,自己拼的贏嗎?
  想到剛才放言還絕不放過,楊稷兩腿壹軟,壹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除了楊稷神情慘然以外,連著朱文奎身旁的於謙也是壹楞,微微側首看了朱文奎壹眼,而後抱拳道:“學生謝過大皇子殿下出手相助之恩。”
  “於兄客氣。”
  朱文奎忙還禮:“早前考學之時,父皇言此地無君父,我自然也如眾同學無二,壹考生罷了,哪裏有什麽大皇子,於兄切莫以為意。”
  等倆人寒暄完,這臺階上的小宦官眺了壹眼,看朱文奎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後才開始陸續唱名。
  “此番考學壹共錄取十七人,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依循秩序離開此地,錄取者隨咱家入堂謝恩。”
  以於謙當首,十六人都開始默不作聲的擡腿往明堂而進,只有楊稷壹個人還坐在地上沒有動作。
  腿軟了,站不起來啊。
  “還不快扶楊公子入堂?”
  小宦官還是有眼色的,剛才底下那些小動作他盡收眼底,便是知道必是這楊稷跟朱文奎之間有了沖突爭端,所以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
  “可別讓楊公子在地上著了涼,其令尊可是咱大明的首輔閣老。”
  這句話刺的楊稷登時便從地上彈了起來,也顧不上腿軟,跌跌撞撞,狼狽不堪的跑進明堂之內。
  這個功夫,前面十六個入學的學生都站好了,他這壹進來,顯得特別突兀而且失禮,讓高位之上,跟著朱允炆有說有笑的楊士奇瞬間暴怒。
  “放肆,禦前失儀,成何體統。”
  說完,楊士奇離座就要下跪,被朱允炆擡手攔住。只好躬身拱手:“此是臣之犬子稷,不通禮數皆是臣教子無方,請陛下降罪與臣。”
  禦前失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按律壹般來說也就是打頓廷杖,廷杖再輕,也不是壹個孩子能撐得住的啊。
  所以楊士奇這個做爹的得攬過去。
  朱允炆不以為忤,擺手道:“壹孩子罷了,閣老莫要如此,令公子面色蒼白,腳步虛乏無力,楊稷啊,妳是不是生病了?”
  楊士奇也轉頭,喝斥道:“君父問妳話呢,耳朵聾了嗎?”
  楊稷手腳冰涼的跪在地上,擡頭壹觀,有心借坡下驢,但壹看到不遠處回首看向自己的朱文奎,壹咬牙如實稟報,壹頭砸在地上:“君父容稟,學生死罪,方才與府外沖撞了大皇子殿下。”
  說著,也不敢隱瞞,壹五壹十都報了出來。
  楊士奇也是嚇了壹跳,剛打算開口,就發現朱允炆倒是輕笑了出來。
  “朕當多大的事呢,孩子之間起點小摩擦罷了,行了,起來回到妳自己的位置上,這事就此揭過。”
  “陛下,這犬子沖撞……”
  “什麽沖撞?”
  朱允炆壹揚手:“朕都說了,這裏是學堂,不是朝堂,沒有什麽皇帝皇子的,只有老師和學生,他們都是學生,身份對等,何談有無禮沖撞之罪壹說?”
  楊士奇這才放松下來,他知道只要皇帝開了這個口,那就說明這事在皇帝心裏確實沒有當回事。
  於是他轉過身沖著朱文奎躬身:“臣代犬子向殿下賠罪。”
  後者避開還禮:“閣老言重,學生不敢。”
  這壹來二去的矯情勁過後,所謂沖突壹事就算徹底翻了篇,朱允炆便開口道:“行了,說壹下正事吧。”
  楊稷擡頭,對上自己老爹的眼神,馬上從地上爬起來,低眉順眼的躲在人群的最後,十七個孩子都靜聲肅立,等候朱允炆訓示。
  “朕看著妳們很開心,因為這兩道考題便是壹般尋常進士學子都未嘗可以做出,而妳們做到了,都可堪稱我大明的神童耶,朕希望妳們能夠再接再勵,切勿驕矜自滿,將來入學之後能夠用心苦學,早日結業為我大明江山社稷而效力。”
  “謹遵君父聖諭。”
  壹群孩子都極其成熟的躬身見禮,恍如他們的父輩在朝堂之上壹般。
  “既如此,三日之後開堂,各自回府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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