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賽伯式心理輔導

　　“嗡，嗡！”
　　引擎的翁鳴聲在堪薩斯州中午的天空中劃過，來自新式能源推進引擎帶來了強大的動能，將壹個鋼鐵造物送到了空中，還讓它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前進，而掛靠在昆式戰機外圍的光學隱形裝置則扭曲了光線，讓本該引人矚目的玩意，憑空消失在了下方行人們的眼前。
　　“呼！”
　　史蒂夫·羅傑斯在狹小的操作艙中深吸了壹口氣，在他眼前的電子屏幕上，各種讓人頭暈目眩的數據飛速跳動，盡管並非第壹次乘坐這種快速的交通工具，但他依然有些不適應。
　　也許是因為速度太快了，坐在他身邊駕駛戰機的神盾局8級特工黑寡婦娜塔莎·諾曼羅夫看了壹眼坐立不安的隊長，低聲說：
　　“還是不習慣這種飛來飛去的生活嗎？隊長。”
　　“在我們那個時代，這種速度是很難想象的，娜塔莎，這也許就是未來世界，哈……”
　　看著眼花繚亂的操作屏幕，美國隊長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低聲說：“被冰封了70年之後，我感覺有些適應不了這個世界，妳知道的，我覺得就是被世界拋棄的人。”
　　他淡藍色的眼眸裏有種揮散不去的憂傷，他手裏提著壹個藍色的鋼鐵手提箱，這是來自他那個時代的思維還有些沒辦法接觸的高科技的戰爭武器。
　　就像是蘇聯的“冬日計劃”裏以冬日戰士作為基礎，搭配緋紅戰甲作為完整體的超級士兵，在技術突破了枷鎖之後，神盾局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這邊的超級士兵，因此，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就得到了自己的“新玩具”。
　　“哐！”
　　昆式戰機的起落架接觸在地面，光學隱形並未解除，在飛機的發動機熄火之後，8級特工和提著手提箱的史蒂夫從荒野中走出來，花了大概5分鐘，來到了肯特農場，從大門處就能看到坐在水池邊給可憐的牧羊犬傑西洗澡的肯特夫人。
　　後者扭過頭，就看到了門口的美國隊長和黑寡婦。
　　“嗨，妳好啊，夫人。”
　　帶著神盾局制式墨鏡的史蒂夫·羅傑斯對肯特夫人打了個招呼，在夫人走過來的時候，他身邊的娜塔莎第壹時間拿出證件，很嚴肅的說：
　　“我是FBI的特工娜塔莎，這是我的搭檔史蒂夫，夫人，我們在追蹤壹個很危險的生物，他應該是在昨天晚上出現在這附近的，他對普通人來說非常危險。”
　　“哦？又是壹個尋找那孩子的人？”
　　肯特夫人甩了甩手裏的水珠，她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兩個自稱是特工的人，然後將目光放在了史蒂夫身上：“我感覺妳的臉有些熟悉，很像是我記憶裏的壹個人。”
　　史蒂夫聽到了肯特夫人的前半句話，他下意識的摘下墨鏡，看著眼前的夫人：“妳的意思是，妳見過那個……孩子？”
　　“等等，妳是……妳是美國隊長！”
　　肯特夫人看著那張臉，驚喜的說：“我認得妳的臉！天吶，我老爸當年在戰爭結束之後，瘋狂的崇拜妳，他還有妳的典藏版畫報，他說妳當年在堪薩斯州販賣愛國債券的時候，他還和妳握過手！”
　　這話讓美國隊長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那確實是他的壹段黑歷史。
　　其實在超級士兵計劃成功之後，有那麽壹段時間，美國隊長是作為軍隊的吉祥物出現的，作為世界上第壹個超級士兵，在主持試驗的博士被納粹暗殺之後，美國隊長失去了可復制性，於是他被國防部推出來做“偶像”英雄，那會還沒人知道美國隊長在後面的戰爭中成為多麽偉大的戰士，那時候沒人對他抱有信心。
　　有那麽幾個月，他是作為美國軍隊的代言人，在後方各個州進行巡回演講，同時幫助政府販賣愛國債券，只是後來他厭倦了當演員的生活，才在霍華德·斯塔克和卡特·佩吉的幫助下，沖入了前方戰場，開始了自己轟轟烈烈的英雄時代。
　　面對眼前歡呼雀躍的肯特夫人，看上去比夫人年輕最少20歲的美國隊長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吧，好吧，夫人，我就是史蒂夫·羅傑斯，在70年後，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認識我。”
　　他眨了眨眼睛：“那麽，夫人，現在能告訴我，那個孩子在什麽地方嗎？”
　　肯特夫人摩挲著下巴思考了片刻，這兩天接連不斷的事情讓她找回了年輕時的好心情，看著眼前活生生的美國隊長，她微笑著說：
　　“當然！妳是這個國家的英雄，不是嗎？只要妳給我父親珍藏的幾張畫報簽名，我就告訴妳那可憐的孩子在哪。”
　　另壹邊，賽伯跟著克拉克走進了堪薩斯州邊緣荒野地帶的壹處天然洞穴當中，這地方很隱蔽，如果不是經常來的人，根本不會發現這裏，這個最少向地下延伸了10米多的溶洞深處明顯有人工開鑿的跡象，賽伯跟在這裏的主人身後，聽著年輕人介紹著自己的來歷：
　　“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實際上，我也是在長大後才知道這壹點的。”
　　克拉克·肯特沒有用火把，黑暗擋不住他的目光，同樣擋不住賽伯的目光，在黑暗中，他低聲說：“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我坐在壹艘飛船上從天而降，墜入了我父母的農場中，我父母那會剛剛結婚，他們認為這個孩子是上帝的恩賜，於是他們收養了我，而那艘船的殘骸，被我父親藏在了這裏。”
　　他伸手拍了拍光滑的巖壁：
　　“為了更好的藏匿它，我老爸花了3年的時間，將這個洞向下挖了3米深，在我7歲之後，我跟著他壹起挖洞，只用了1年，就把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妳小時候力氣肯定很大。”
　　賽伯開了個不好玩的玩笑，克拉克並沒有生氣，而是聳了聳肩：
　　“我3歲的時候，我父親扳手腕輸給了我；5歲的時候，我就能聽到整個堪薩斯州的人的說話聲；8歲的時候，放學遇到了攔路搶劫，我用眼棱燒穿了那個劫匪壹條腿；10歲的時候，在壹天夜晚，我老媽發高燒，我老爸不在身邊，我抱著她第壹次飛上天空；我15歲的時候，在堪薩斯州救下了墜入山間的火車和整整74個人。”
　　站在那些已經破碎的不像樣子的飛船殘骸面前，克拉克·肯特轉過身，看著賽伯，在黑暗中，他的眼睛散發出了淡黃色的光芒：
　　“我也是在那時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起初以為我是超級英雄，後來在眼睜睜的看著我父親死在龍卷風裏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什麽都不是，我只是壹個普通的外星人，打算以地球人的身份活到死，僅此而已。”
　　“等等！”
　　賽伯擡起了手，打斷了肯特的話，他低聲說：
　　“妳會飛，妳的力量不會弱於10噸，妳的眼睛可以射出眼棱，妳還能聽到那些聲音……那妳為什麽救不下妳的父親？我不信壹場龍卷風就能擋住妳。”
　　在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肯特臉上露出了壹絲痛苦，賽伯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不讓妳那麽做，對吧？他希望妳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過壹輩子……為此他甚至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來保護妳的秘密，保護妳不被其他人看做是怪胎，壹個父親對兒子最深沈的愛……嘖嘖，真是讓人感動啊，我多久沒有見過這麽純粹的感情了？”
　　賽伯坐在黑暗中的巖石上，在這個安靜的場景中，他伸手點燃了火焰，隨後是充滿了濃郁響起的煙草味道，他將雪茄從嘴角移開，從懷裏取出壹根，扔給了克拉克：
　　“所以妳也是因此背負了可怕的心理壓力，妳認為是妳害死了妳父親，如果妳沒有這些秘密，如果妳只是個普通人，沒準他就不會死？”
　　克拉克沒有說話，他沈默的靠在巖壁上，片刻之後，他點燃了雪茄，蹲在那裏，低聲說：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渴望自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活著的，如果是那樣，如果我父親依然遭受了那種厄運，我最少可以用無能為力來騙我自己，妳也是有力量的人，妳能明白那種明明可以救下至親，卻因為壹些該死的東西，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的折磨嗎？”
　　“所以妳不喜歡普通人……妳覺得害死妳父親，也有他們的原因？”
　　賽伯手裏夾著雪茄，他搖了搖頭：
　　“不，這想法太軟弱了，克拉克，我和妳不是朋友，我認識妳不到1天，我不知道過去的妳是怎麽過的，妳是怎麽協調自己和其他人的關系的，但是在我看來，妳的心靈其實壹直都很……恩，稚嫩，妳有力量，卻沒有匹配力量的心智，讓我來告訴妳吧，如果是我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不會去理會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他們說妳是怪胎，那種痛苦會比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死去更痛苦嗎？妳在猶豫，妳不敢向這個世界展示妳的真實身份，在救人與不救之間，妳猶豫太久了，於是妳父親幫妳做了決定，在妳父親慘死之後，妳又將這種責任攔到了自己身上，讓自己痛苦不已。”
　　“妳根本沒有長大，克拉克……在心靈這壹方面，妳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孩子。”
　　賽伯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抱著腦袋的克拉克，他嘴裏說出的字字如刀：“那些本該妳承擔的，妳放棄了；那些妳本該放棄的，妳卻又選擇了承擔。”
　　“妳就像是凡人和非凡之間瘋狂擺動的節拍器，妳想要成為凡人，卻又不甘願就此平凡，也許是妳血脈裏流淌著某種偉大的使命，卻又被親情束縛著不知道該走向哪裏……需要我給妳指明方向嗎？幽靈……”
　　“唰！”
　　克拉克擡起頭，看著賽伯：“妳怎麽知道那個名字？”
　　賽伯聳了聳肩：
　　“我知道的很多，克拉克，比妳想象的要多得多，不過現在問題在於妳，現在的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最重要的是，妳知不知道該怎麽做？這個世界……”
　　賽伯伸出手在眼前的黑暗中畫了壹個圈：“妳對這個世界的感官如何？妳是喜歡它，還是厭惡它？妳是願意保護它，還是恨不得直接毀掉它？”
　　“我……我不知道。”
　　克拉克擡起頭，他看著賽伯：“我現在相信妳是個心理學家了，但問題是，妳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喜歡這個世界，還是討厭這個世界。”
　　“那我換種說法吧。”
　　面色有些古怪的賽伯打了個響指：“如果有人要傷害肯特夫人，妳是會暴揍他壹頓，還是會任由他欺騙妳的養母？”
　　“砰！”
　　克拉克握緊了拳頭，就像是壹頭保護幼崽的猛獸：“我會直接幹掉他！我不會讓我父親的慘劇再壹次發生的！”
　　“轟！”
　　墨綠色的火焰猛地在身體後方膨脹開，壹對點燃了火焰的巨大蝠翼在克拉克面前張開，賽伯撕開火焰，鼻子裏噴出火星：
　　“那就讓我們回去吧，克拉克，我的對手之壹，可正在謊言試圖說服妳媽媽，試圖帶走我那可憐的表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