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提醒的反饋

　　韋恩醫院二樓的拐角，壹個不算安靜的地方，壹場談話正在進行。
　　瑞秋沒有在意賽伯的調笑，她很認真的看著照片上的自己，那應該是在她某壹天下班的時候偷拍的，但這不是重點，她挺好看的眼睛很快就掃到了那照片背後帶著的壹絲血漬，作為壹名經常和罪犯打交道的地區檢察官助理，她立刻就意識到，賽伯拿到這張照片的手段，可能不那麽“正義”。
　　不過眼前這個酒吧夥計也算是幫了她壹個忙，在哥譚市做檢察官是壹項非常危險的職業，尤其是要做壹個堅持正義的檢察官，那幾乎是要每天都做好送命的準備，現在賽伯給了她示警，傑米就別想那麽容易得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法爾科尼已經被收押，很快就要被提起公訴，瑞秋有9分的把握能把這個哥譚的黑幫老大送進監獄，只要法爾科尼被起訴了，傑米那幫上不了臺面的小蝦米，根本不敢對她怎麽樣。
　　“感謝妳的示警，賽伯先生，我會記住妳的善意的。”
　　瑞秋將那照片塞進口袋裏，稍有些冷淡的到了謝，不過在她越過賽伯，在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噠噠聲中離開樓道的時候，瑞秋突然出聲說。
　　“賽伯先生……妳很神秘，但恕我直言，妳正在行走壹條很危險的道路。”
　　“嗯？”
　　“戈登警長扣下了關於羅賓警官遇襲的材料，但妳要知道，這是個現代化社會，哥譚街角的攝像設備是很多的，而且我覺的最近應該小心的是妳……妳知道的，這座城市挺混亂的，官僚已經成了金錢的走狗，所以不只是我們能看到那些錄像。”
　　美女檢察官停了停，然後再次壓低了聲音。
　　“所以如果我是妳，下壹次我會選擇帶上面具……”
　　賽伯的表情在這壹刻嚴肅了起來，因為瑞秋的提醒恰到好處。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恍然大悟！
　　為什麽那些襲擊羅賓的混蛋要帶上面具，還有蝙蝠俠為什麽要穿的跟個馬戲團的演員壹樣，顯然這不是因為這個城市裏充滿了神經病和異裝癖者，這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
　　老爹不止壹次提醒他說哥譚還存有某些秩序，他曾經以為他說的是表面上的司法公正，但現在從瑞秋那壹絲帶著警示的提醒裏，他才品味出了味道。
　　這裏的勢力盤根錯節，如果不能保護好自己，那麽很容易會陷入這已經被編制好的大網裏，徹底失去壹切，這是個危險的地方，就像是壹個盤根錯節的蛛網，隨時都可能被狩獵者捕獲。
　　“簡直要命！這鬼地方！”
　　賽伯咕噥了壹句，他活動了壹下脖子，在看向窗外的時候，那明明陽光明媚之地，卻有了壹種特殊的陰森味道，因為他再能打都只是壹個人，就目前來說，這座城市裏有太多人動動手指就能讓他消失。
　　就連傑米，那個提不上串的碼頭區老大，都差點弄死了他。
　　年輕人內心裏那種微微的得意斂去了幾分，變得更深沈了起來，他回頭看了壹眼羅賓的病房，然後深吸了壹口氣，還好，他明白的不算太晚。
　　不過既然已經和瑞秋搭上了線，他也不介意多發展壹下，剛才瑞秋的話已經表明了壹點，這個美女檢察官的能量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所以他飛快的回過頭，朝著沒走遠的瑞秋揮了揮手裏的手機。
　　“美女，不介意的話，留個電話吧。”
　　“哦。”
　　瑞秋轉過身，那雙眼睛裏帶著壹絲笑意。
　　“那以什麽名義呢？義務警察先生。”
　　“就以……嗯，壹個朋友的身份吧，另外，我其實不介意為壹位美女提供安保服務，妳也知道，老爹只雇了我三天，今天就是最後壹天了，我快失業了。”
　　賽伯攤開雙手，“還有，我可不是什麽義務警察，妳知道的，我是個……嗯，暴力分子，所以，願意體驗壹下和我做朋友的感覺嗎？”
　　這個說法讓瑞秋楞了壹下，從她畢業之後擔任本地檢察官助理到現在，可還沒有那個壞家夥會這樣和她說話，但作為壹名出色的檢察官助理，瑞秋的眼睛很快瞇成了壹條好看的弧線，她聳了聳肩。
　　“我可養不起壹個保鏢，不過朋友嘛，可以……”
　　兩人交換了電話，在臨走時，瑞秋習慣性的撫了撫自己的頭發，對賽伯說。
　　“這個城市很糟糕，賽伯先生，從心底裏說，我不喜歡妳們這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但羅賓是壹個好警察，他和戈登先生是整個哥譚警局僅有的兩個好人，所以，謝謝妳為羅賓做的壹切，但如果妳做了不正義的事情，而且被我看到的話……”
　　“正義？”
　　賽伯擡起眼睛，看著瑞秋，“作為壹個20多歲的成年人，妳真的相信這玩意嗎？”
　　瑞秋點了點頭，賽伯不是第壹個這麽問的人，她也早就習慣了回答這個問題。
　　“我相信！”
　　“哪怕是在哥譚？”
　　“是的，哪怕是在哥譚！”
　　賽伯看著瑞秋，不放過那張俏麗的臉上的任何壹絲細節，結果他看到了瑞秋雙眼中的堅定，他對於這種眼神並不陌生，在黑暗叢生的時代，這些人就是堅守光明的希望，但他並不喜歡這樣的人。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的窄島之行，他沈吟了幾秒鐘，靠在墻壁上說。
　　“妳知道嗎？瑞秋小姐，在這個現代化的城市裏，還有壹座我無法想象，根本不願意踏入其中的貧民窟，我在那裏殺了壹個人，大概2-3個小時之前。”
　　瑞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賽伯卻並不在意，他只是想用這件事來測試下瑞秋的本質。
　　有那麽壹些自詡為正義的人，實際上是冥頑不明的糊塗蛋，他們追求的根本不是正義，只是壹種自我偏執的目標，真正的正義者，是懂得妥協和犧牲壹點原則，來換取正義實現的，賽伯得看看瑞秋是不是那樣的蠢貨，他可不希望自己身邊出現壹個偏執狂。
　　“那是個吸毒，買博彩，加入黑幫，還虐待孩子的胖子，他在窄島，妳見過凱瑟琳了，對吧……那就是我救出的孩子，妳可以去看看她身上的傷疤，妳大概壹輩子都無法體會這樣的事情，我殺了他，不不不，沒準妳現在過去還能救那胖子壹命，我把他留在那等死了，對了，妳知道他買毒X的錢那裏來的嗎？”
　　瑞秋沒有回答，但她已經猜到了謎底，她感覺到了壹種無力，每壹次聽到這些她和她的正義根本改變不了的事情的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掛在嘴邊的正義和玩笑差不多。
　　她看著賽伯那雙陰霾的可以當成深淵的眼睛，甚至有些躲閃。
　　“呋……現在妳還敢說妳相信正義嗎？”
　　賽伯從口袋裏摸出壹盒剛買的香煙，他將自己的臉埋在那升騰的霧氣裏。
　　“老爹說的對，就我這三天看到的壹切，這個城市已經沒救了，瑞秋，妳不適合這裏，妳的工作遲早會讓妳送了命，波什金的事情只是個引子，我用貧乏的想象力都能猜到有多少人會想讓妳去死……作為壹個女人，妳應該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死更可怕……所以作為朋友，瑞秋，我得說……”
　　她也感覺到了賽伯話裏的誠意，哪怕這只是兩個人的第二次見面，但她還是打斷了賽伯的勸說，對她露出了壹個笑容。
　　“不，這是我的選擇，我出生在這裏，我在這裏長大，我會留在這裏，我堅信我期待的那些東西會回來的，還有，對不起，賽伯，我剛才說錯了，妳是個好人，妳比這城市裏大部分人都要好的多。”
　　賽伯聳了聳肩，他隨手將煙頭在窗戶上摁滅，朝瑞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好吧，那記好我的電話，妳的正義解決不了的麻煩，我會盡量趕過去幫妳的……”
　　年輕人咧開嘴。
　　“但是我沒有駕照，而且哥譚的交通情況很糟，所以我不知道妳能不能堅持到我過去救妳，嗯，妳最好帶壹些有用的防身用品，是的，我的意思就是，妳隨身帶著的那個電擊器可保護不了妳！”
　　這下輪到瑞秋驚訝了，美女檢察官抱著文件袋，瞪大了眼睛。
　　“妳怎麽知道我隨身帶著電擊器？”
　　賽伯的眼睛在她凹凸有致的身體上掃了壹遍，收回眼睛，有些尷尬的說，“怎麽說呢，下壹次妳應該穿寬松壹點的衣服。”
　　人來人往的，瑞秋憋紅了臉，卻也沒辦法發作，她狠狠的瞪了賽伯壹眼，轉身就要離開，結果賽伯上前壹步，將壹樣東西放在了她手裏。
　　“只有鋒利的玩意才能保護妳，對準那些試圖欺負妳的混蛋，把帶尖的那壹面狠狠捅出去，別擔心，死不了人的，而且它能告訴別人，別來惹妳！”
　　瑞秋不用低頭就知道賽伯把什麽塞進了她手裏，那是壹把帶鞘的匕首，她咬了咬牙，看著轉身離開，還朝著她擺了擺手的賽伯，最終還是將其收入了自己的提包裏。
　　不過很快，就在瑞秋走入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她卻遇到了壹個自己非常不願意遇到的家夥。
　　“瑞秋女士，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妳。”
　　從地方檢察署走出來的克萊因撫了撫自己的金絲眼鏡，他似乎很高興見到檢察官助理，但在路燈的照耀下，那雙情人般濕潤的眼神深處卻閃耀著壹抹冰冷。
　　他有壹張典型的美國白人的臉，棕色的頭發，看上去有些瘦弱，溫文爾雅，穿著合適而筆挺的西裝，手裏提著黑色的公務包，整個人都有壹種高級知識分子的氣質，但卻很難讓人喜歡的起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
　　就像是壹條在陽光下爬行的毒蛇，再怎麽光鮮的外表，再怎麽美麗的鱗片，也掩飾不了那惡毒的內在。
　　這家夥壹定沒有太多朋友！
　　瑞秋看到迎面走來的克萊因，也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朝克萊因露出了壹個和善而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笑容。
　　“克萊因醫生，我倒是很少在這個時間見到妳，怎麽？妳又要出庭為那些殺手什麽的做免罪辯護了嗎？……還有，叫我小姐，我還很年輕！”
　　瑞秋的話多少有些刺耳，克萊因那白凈的臉上出現了壹絲難堪和不耐煩，但很快就又變成了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不，瑞秋小姐，我只是應檢察官先生的邀請，前往監獄探視法爾科尼，那個老頭子這7天已經割了3次手腕了，我得去確認壹下，他是不是存在著某些特殊的精神疾病。”
　　克萊因醫生朝著瑞秋擺了擺手，稍有些刻意的說。
　　“嗨，我給妳說這些幹什麽呢……總之，不管他有沒有病，我都會盡力完成我的工作的，對了，晚安，小姐，早點回去休息吧。”
　　克萊因伸手攔住壹輛出租車，很快離開了檢察署，但瑞秋的表情卻冷了下來，克萊因是個絕對的壞蛋，作為哥譚最著名的精神和心理醫生，他已經很多次幫黑幫大佬法爾科尼的殺手們脫了罪，這壹次他又要去幫法爾科尼鑒定，其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
　　不過她摸了摸自己的文件袋，想到昨天晚上那個打扮的和蝙蝠壹樣的家夥塞給自己的材料，瑞秋臉上又露出了壹絲冷笑。
　　“等著吧，克萊因，這壹次可不會讓妳們就輕易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