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數尊法王到來

　　其余的壹眾將領見狀雖然說也都露出躍躍欲試之色，可是目光卻是下意識的看向坐在那裏壹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李桓。
　　李桓在軍中身份可是不在身為大都督的王陽明之下，雖然說名義上李桓也是歸屬王陽明管轄，但是誰都知道如果李桓不願意的話，就算是王陽明也調動不了對方。
　　最重要的是李桓前番接連殲滅兩萬余韃靼人的戰績在那裏，那戰績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了。
　　要知道身在軍中，做為軍中將領，他們所看重的就是戰績。
　　這些被抽調而來的將領放在大明軍中也算得上是精兵強將了，而這些人自然有著屬於自己的孤傲。
　　恰恰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李桓的戰績才是最好的證明，證明李桓比他們更強，這讓從壹開始接到李桓的調令，心中多少對李桓有著幾分懷疑和不服的壹眾將領對李桓多了幾分認同以及敬畏。
　　至少他們之中，沒有人敢拍著胸膛說能夠取得李桓那樣的驚人的戰績。
　　當然還有壹方面就是李桓的出身天然能夠獲得這些武人的支持。
　　李桓出身於世襲軍戶之家，身上天然烙印著武人的印記，所以說在這些將領的眼中，李桓就屬於他們壹系的。
　　自然而然這些人表現出了對李桓的敬重。
　　王陽明乃是內閣閣老，又是文臣出身，雖然說是李桓舉薦王陽明出任大軍統帥，再加上天子的認同，按說軍中將領應該對王陽明心悅誠服才對。
　　但是文武之間的隔閡又豈是那麽簡單，可以想象這些軍中將領對於王陽明要說心服口服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想要獲得這些人的認可，王陽明必須要以自身的實力來征服這些人，就如李桓壹樣。
　　王陽明同樣也是看向了李桓，捋著胡須緩緩道：“大將軍以為如何？”
　　李桓聞言緩緩的將手中茶盞放下，擡頭看了壹眾人壹眼，隨即沈聲道：“誠如申參議所言，放任十幾萬韃靼人在我大明境內盤踞，此乃我大明將士的恥辱，壹日不將之覆滅，我等數十萬大軍便要被其牽制在此無法動彈。”
　　申不疑聽了李桓的話只是淡淡的看了李桓壹眼。
　　不過李桓話音壹轉道：“當然開戰是必須的，但是卻必須要有章程，畢竟涉及數十萬大軍，勝了倒也罷了，壹旦大敗，說不得會大傷我大明元氣。”
　　目光落在王陽明身上，李桓輕笑道：“不知大都督可有了破敵之策？”
　　壹時之間壹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王陽明。
　　王陽明身為三軍主帥，如何破敵還需王陽明來拿主意。
　　王陽明緩緩起身，神色肅穆的行至那帥帳正中的沙盤之前，目光落在那沙盤之上，沈聲開口道：“達延汗統軍十萬駐紮於石臺子，此地地勢平坦，極為適合騎兵展開作戰。”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壹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從石臺子到鹿鳴鎮，方圓數百裏整體的地勢皆是平原、丘陵地貌，鮮少有山丘、河谷這些影響騎兵作戰的地理環境存在。
　　申不疑皺眉道：“天時地利人和，在此地開戰，首先地利便不在我們壹方，要我說的話，就應該後退五十裏，那裏便是千山嶺，丘陵眾多，雖不適合展開大戰，但是絕對能夠大大的限制韃靼人的騎兵優勢。”
　　坐在那裏的曹雄聞言很是不屑的看了申不疑壹眼道：“申參議說的倒是輕巧，數十萬大軍營盤連綿，前進倒也罷了，若然後撤之時韃靼人突然發起攻擊，到時候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申參議可曾想過嗎？”
　　申不疑冷哼壹聲道：“本官如何不知，還用不著曹總兵提醒。”
　　曹雄與申不疑不對付，眾人早已經有所耳聞，像這般的爭執也不是見了壹次兩次，所以大家見狀只是看著兩人。
　　李桓淡淡道：“申參議若是有什麽意見的話，還請等大都督將話說完再提可好？”
　　申不疑對他的敵意或者說是特別對待，李桓從見到申不疑的第壹面便能夠感受到，所以李桓對於申不疑自然是毫不客氣。
　　申不疑如何聽不出李桓話語之中的嘲諷之意，聞言冷哼壹聲道“本官身為大軍副帥，難道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利了嗎？”
　　王陽明微微壹嘆，面色壹正沖著申不疑沈聲喝道：“申參議，王某才是這大軍主帥，妳雖有參議之權，但是最終如何決定還是由王某來做決斷，如今本官主意已定，申參議只需從旁聽令便是。”
　　申不疑沒想到就連王陽明都對他這般的不客氣，面色微微壹變，看了在場眾人壹眼，深吸壹口氣沖著王陽明拱了拱手道：“既如此，下官遵命。”
　　沒再理會申不疑，王陽明正色道：“後撤什麽的不用再提，就如曹總兵所言，大軍的對峙，任何壹方壹旦後撤，極有可能會壹番壹連串的變故。”
　　目光落在李桓身上，王陽明開口道：“李桓聽令。”
　　李桓豁然起身，上前壹步道：“末將在。”
　　王陽明看著李桓緩緩道：“威武大將軍李桓率領兩萬精騎前往盧家堡，隨時準備從側翼突襲韃靼大營。”
　　李桓當即躬身壹禮道：“末將領命。”
　　隨即王陽明又沈聲道：“曹雄、趙申、鄧常聽令。”
　　頓時三名將領齊齊站了出來。
　　看著三人，王陽明緩緩道：“曹雄為主將，趙申、鄧常為副，領兵三萬，聯合三邊總督楊壹清所部，猛攻韃靼側翼。”
　　楊壹清所部足有五萬余精銳，而同其對峙的不過是韃靼三萬精騎而已，現在王陽明又調派曹雄率領三萬兵馬與楊壹清合兵壹處，顯然是要將那三萬韃靼大軍給吃掉。
　　曹雄眼睛壹亮，帶著幾分興奮道：“末將領命，定不負大帥所望，若是不能滅了那韃靼壹部，末將願受大帥責罰。”
　　王陽明含笑道：“有曹將軍同楊總督合力，區區韃靼三萬兵馬自是不成問題。”
　　其余將領壹個個望眼欲穿的看著王陽明，河南總兵齊鎮當先站出來請戰道：“大帥，末將等也願領命殺賊。”
　　王陽明看著壹眾人哈哈大笑道：“諸位便隨本帥拔營起兵，步步為營逼近韃靼大營，逼其出營與我等壹戰。”
　　眾人眼睛壹亮，精神為之壹振，終於要同韃靼開戰了，他們早就憋著壹股子勁了。
　　先前他們只聽說韃靼人極為厲害，乃是大明之心腹大患，本以為韃靼人生的三頭六臂，真的非常厲害呢。
　　結果率軍趕來之後卻聽到李桓率領麾下萬余兵馬，連戰連勝，楞是殲滅韃靼兩萬余人。
　　李桓的大勝可謂是大大的振奮了大明將士的軍心士氣，但是也有壹點不好，那就是讓不少軍中將領生出了幾分驕縱以及輕視韃靼人的心思來。
　　不過總體而言，這種變化也不能說全然沒有好處，至少壹掃軍中對韃靼人的畏懼之心，至於說輕視韃靼人，那又當別論了，至少比起對韃靼心懷畏懼要強出許多。
　　王陽明排兵布陣並沒有什麽奇謀詭計，顯然是要以堂堂正正之師迎戰韃靼人。
　　其實這也在意料之中，涉及數十萬大軍，雙方那麽多的兵馬，單單靠奇謀詭計很難決定壹場大戰的輸贏。
　　王陽明擺明了就是要靠著人多勢眾平推，仗著人多勢眾，哪怕是同韃靼人兌子，最終扛不住的也指揮使韃靼壹方。
　　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數十萬大軍在手，王陽明幾乎是本能的便選擇以堂堂正正只是橫推韃靼人。
　　有人說這種戰法不是換個人就能行嗎，真要這麽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真當數十萬大軍的調度是誰都能夠掌控的啊，沒有那般的能力，別說是數十萬大軍如臂指使了，就算是幾千人的兵馬都會搞得壹團糟。
　　隨著壹眾人各自帶著興奮散去，大帳之中只剩下了王陽明還有李桓二人。
　　就在李桓準備離去的時候，王陽明手中壹個錦囊飛出，李桓下意識的將之握住，詫異的看著那錦囊。
　　回神過來，李桓用壹種古怪的目光看著王陽明道：“大都督這是何意？”
　　王陽明嘴角掛著笑意道：“大將軍率軍開拔，行至盤山嶺打開此錦囊便知。”
　　李桓顯然是沒想到王陽明竟然還和他玩起了錦囊妙計這壹套，忍不住大笑起來，不過李桓隨即將錦囊收了起來，沖著王陽明拱手道：“大都督保重。”
　　王陽明看著李桓的身影走出帥帳，輕笑道：“王某靜候大將軍得勝歸來。”
　　隨著大軍開拔，駐紮了數十萬大軍的營盤壹時之間仿佛如同猛獸蘇醒了壹般，雖然乍壹看似乎亂糟糟壹片，但是仔細看卻能夠發現大軍井然有序。
　　壹處大帳之中，申不疑從帥帳離開，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
　　沒有多大會兒功夫，就見幾名官員先後走進申不疑的營帳之中。
　　幾人各自坐下，壹邊飲茶壹邊看向申不疑。
　　這幾人大多都是輔助王陽明處理軍中事務的書記官，只不過因為同申不疑走的極近，再加上自身能力太過壹般，壹個月下來，幾人的能力被王陽明看清，漸漸的便不予重用，只是稍稍安排了點職事，不使這些人太過難堪，也算是給幾人留了顏面。
　　只可惜王陽明不予重用這些自視甚高的官員，甚至還給他們留了幾分顏面，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些人就會對王陽明感激涕零了啊。
　　在這些人看來，他們隨同王陽明壹起出京，本來執掌軍中糧草、軍械調度、軍功、軍法統計等大權，他們也為王陽明執掌大軍盡了壹份力。
　　可是等到了這鹿鳴鎮，隨著各地大軍到來，本以為他們可以執掌更大的權柄，不曾想王陽明竟然收了他們的職權，楞是將他們給邊緣化，如今雖然還有職事在身，可是權柄卻是被剝奪的壹幹二凈。
　　這種情況下，這些人要說對王陽明有什麽不滿，那自是再正常不過。
　　原本執掌糧草調撥的牛正可是出身戶部，身為戶部郎中，出京之時那也是調度糧草的壹把手，結果如今卻是淪為邊緣人物，給人打下手。
　　這會兒牛正看著申不疑道：“申大人，方才我等見大軍隱隱有調動的跡象，可是王都督那裏有什麽安排？”
　　已經淪為邊緣人物的眾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參與到決策之中，更加不知道帥帳之中發生的事情。
　　申不疑微微點了點頭道：“諸位，大戰就要開始了，大都督已經下令與韃靼開戰了。”
　　“什麽？這就開戰了？大都督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總不會就這麽壹窩蜂的沖上去吧。”
　　牛正驚愕的道。
　　申不疑緩緩將王陽明的安排告知眾人道：“從大都督的安排來看，大都督是想要在正面牽制達延汗主力，等待楊壹清、曹雄聯合吃掉楊壹清所面臨的三萬韃靼，然後與李桓壹道，三面合擊達延汗主力。”
　　有人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安排倒也沒有什麽問題，達延汗也不是傻子，只怕壹切未必能夠如大都督所願啊。”
　　說著那人冷笑道：“依我看，此戰就算是不出什麽意外，壹切順利，最終也就是逼迫韃靼人退回大草原，想要重創韃靼根本就沒什麽希望。”
　　牛正輕笑道：“能夠逼退韃靼人已經是不錯了，他王陽明還真的以為自己是韓信、李靖那等千古名帥嗎？”
　　有人很是不忿的道：“哼，勝了又如何，就算是勝了最後論功行賞也輪不到咱們這些邊緣人。”
　　突然之間有人幽幽道：“妳們說如果這壹戰王陽明大敗，那麽主導此戰的王陽明、李桓又將是何等下場？”
　　眾人眼睛壹亮，看了開口的劉青壹眼，隨即搖頭。
　　大明聚集了二十余萬兵馬，甚至算上三邊之地的精銳的話，差不多有近三十萬之多。
　　而韃靼如今滿打滿算也只有十三萬人而已，連大明壹半人馬都不到，而且看王陽明穩打穩紮的舉動，就算是敗了，也只是小敗，絕不至於發生全軍崩潰的大敗。
　　申不疑擺了擺手沖著壹眾人道：“諸位，不管怎麽說，這壹戰關系著我大明未來十幾年邊關安寧與否，諸位與我壹起舉杯，遙祝大都督此戰能夠壹戰得勝，殺退韃靼，得勝還朝。”
　　在場幾人聞言楞了壹下，不管心中如何想，皆是舉起茶杯道：“遙祝大都督大勝而歸。”
　　營帳之中，剛剛從申不疑那裏回來的劉青此刻正面色凝重的看著面前壹人。
　　這人看上去非常的普通，絕對是那種丟進人群當中便不會引人註目的那種，但是此時這會兒卻是恭敬的站在劉青身前。
　　劉青看著面前的男子低聲道：“劉義，妳可曾將我方才同妳說的話壹字不漏的記下？”
　　男子沈聲點頭道：“回大人，小的已經牢牢記下，壹字不敢忘。”
　　劉青點了點頭道：“那就去吧，十萬火急，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出去。”
　　男子壹臉鄭重的點頭，轉身準備離去，劉青的聲音忽然想起道：“千萬當心，若是出了什麽意外……”
　　劉義腳步壹頓道：“唯死而已！”
　　看著劉義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劉青的目光下意識的向著帥帳方向看去，眼眸之中閃過壹道厲色。
　　石臺子
　　壹眼望去盡是牛羊戰馬以及無數的韃靼精壯，正是韃靼十萬大軍之所在。
　　壹座偌大的帳篷聳立於大軍營盤正中，插著壹桿醒目的大旗，正是達延汗的汗帳所在。
　　大帳之中則是傳出壹陣鶯歌燕舞的喧嘩之聲。
　　就見大帳之內，數十名韃靼高層聚集壹堂，在正中則是十幾名面色蒼白的女子舞動身姿。
　　壹名韃靼將領目光灼灼的盯著其中壹名舞女，壹邊飲酒壹邊同身旁的同伴沖著那些女子指指點點。
　　幾名神采魁梧的僧人正盤膝而坐，同樣是盯著那十幾名舞女露出異樣的神色。
　　註意到這些僧人的反應，坐在主位上的達延汗忍不住大笑，沖著那幾名僧人道：“這些漢家女子可還入得幾位法王的眼？”
　　聽了達延汗的問話，其中壹名番僧雙手合十，將那毫不掩飾的目光收回沖著達延汗壹禮道：“都說中原女子貌美如花，溫柔似水，今日壹見方知傳言不虛。”
　　達延汗笑道：“那麽這些女子便賞給諸位法王了。”
　　幾名僧人聞言當即沖著達延汗拜了拜道：“我等多謝大汗賞賜。”
　　達延汗輕笑，沖著幾人舉杯道：“此番本汗有諸位法王相助，定然可以大殺四方，助我韃靼勇士大破明軍。”
　　幾名番僧對視壹眼，其中壹人更是拍著胸膛大笑道：“大汗盡管放心便是，我等別的本事沒有，殺人的手段還是有的，若有明軍將領，我等便為大汗取其項上人頭。”
　　達延汗微微頷首道：“此番本汗請諸位法王前來，只為對付明軍壹人。”
　　幾位法王聞言不由壹楞，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甚至下意識的向著坐在達延汗身側的那名老喇嘛看了過去。
　　老喇嘛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此人乃是明人之中的壹名強者，大明天子封其為威武大將軍李桓，有萬夫不當之勇，沖鋒陷陣無有敵手，就因為此人，我韃靼先鋒便折損兩萬余人。”
　　千木法王身上壹股威勢壹閃而逝道：“難道上師也非是敵手嗎？”
　　老喇嘛輕笑道：“本座須護持大汗左右，不得擅離，因此須得勞煩諸位法王出手，壹者斬殺李桓，壹者是助我大軍斬將奪旗，亂大明數十萬大軍之軍心，壹戰定乾坤大敗明軍。”
　　幾名法王聽了老喇嘛的話皆是頷首，千木法王信心滿滿道：“上師盡管放心便是，我等修習龍象波若功皆有所成，有龍象之力加身，斬將奪旗只若等閑。”
　　北葉法王雙手合十道：“那李桓便交由本法王吧，本法王龍象般若功修至第七層巔峰之境，有千鈞之力，可殺李桓。”
　　達延汗聞言心中大喜，身為草原共主的達延汗如何不知密宗絕學龍象般若功的底細。
　　數百年前，在密宗之中，只有將龍象般若功這壹密宗護教神功修煉至第九層之境方才有資格被尊稱為法王，可入天下頂尖的強者之列。
　　然而數百年過去，再也沒有人能夠將龍象般若功修煉至那般境界，如今在藏地，但凡是能夠修行之第七層境界，便可得法王之尊號。
　　第九層之境難入，可是第七層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不過即便如此，能邁入第七層巔峰之境，放眼天下也可謂壹流之境的頂尖好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北葉法王才會那般的自信，畢竟以他的實力，放眼天下那也是頂尖好手了，加之修行的又是龍象般若功這般神功，自是不將李桓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