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聖人！

　　周淩是真的懵。
　　壹夜入品。
　　這倒不是說破天荒的事情。
　　但對於平安縣來說，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平安縣也有不少讀書人，可近些年來唯壹參加過科舉的就是自己。
　　落榜歸落榜，但好歹參加過啊。
　　再者自己也養氣十年，距離儒道十品就差臨門壹腳了。
　　然而今天許清宵出現，告知自己他入品了。
　　等同於說自己幾十載的苦讀，還不如人家壹天？
　　換誰誰不心態炸裂？
　　最最最最最絕了的是，許清宵壹天前還是個武夫，衙門差役，這是什麽概念？
　　用文盲來形容是最為貼切的。
　　也就是說，壹個文盲隨便看了點書就入品了。
　　自己自幼讀書，看聖人言，讀大儒卷，還要等待三年五載才能入品，怎麽能讓人心裏平衡。
　　可幾乎是壹瞬間。
　　周淩冷靜下來了。
　　他之所以反應這麽大，壹夜入品是壹點，但更主要的是，許清宵昨天還是個文盲，今天就入品，這種反差讓他震驚。
　　如若是換個儒道世家的人壹夜入品，震驚依舊震驚，只是不會這麽大。
　　現在鎮定下來後，周淩腦海飛快運轉。
　　“此子天生就是個讀書的料啊。”
　　“壹夜入品，未來至少是個六品正儒，是個可塑之才。”
　　“沒想到有朝壹日，我周淩竟然可以培養出壹位正儒出來，這當真是我周淩壹生之光啊。”
　　鎮定過後，周淩第壹反應就是喜悅。
　　他不但是讀書人，而且還是先生，許清宵是他引路的學生，若是沒入品，擔當不起許清宵老師之稱，可如今許清宵入了品，自己完全可以承受老師二字。
　　所以許清宵自稱學生也不足為過。
　　而對於壹名教書夫子來說，最大的榮耀是什麽？桃李滿天下是其壹，最主要的還是學生成就。
　　自己是不是儒者無所謂，重點是教出儒者，畢竟讀書和教書又是兩碼事。
　　但很快，周淩又想到壹些事情。
　　“糟了，我方才太過於失態，只怕會影響我在清宵心中的形象。”
　　“哎呀，周淩啊周淩，妳活了四十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麽壹下子失了神啊，這要是在學生心中留下壹個不好印象，豈不是讓人覺得自己不行嗎？”
　　“不行，不行，我要鎮定，壹定要鎮定，要拿出先生的氣派，不能讓清宵看不起我。”
　　周淩腦子飛快運轉。
　　他終究是人，也好面子，所以自然有些擔心，怕許清宵瞧不起自己。
　　故此，周淩冷靜下來後，輕咳了壹聲道。
　　“清宵，妳這天賦當真是絕佳，壹夜入品，著實讓我有些驚訝，不過驚訝之意，並非僅僅只是入品，而是妳出身於微末，卻能壹夜入品，難得，難得啊。”
　　周淩感慨了壹聲，算是為自己稍稍解釋壹番。
　　“先生誇獎了，這壹切還是得拜先生所賜，若不是先生借我儒書，領學生入門，只怕學生這壹生都入不了品。”
　　許清宵連忙開口，他心裏有數，如若不是周淩，自己想要入品，或許得要好幾年，甚至有可能死之前都接觸不到儒道。
　　“非也，非也，我借妳儒書，也只是盡責而已，主要還是妳的天賦不錯。”
　　“不過，清宵，我厚些顏面，自稱壹句老師，有些話還是要提點妳壹二。”
　　周淩開口，有些嚴肅。
　　“哪裏，先生領悟入門，老師二字擔當的起，談不上厚顏，還請老師指點。”
　　許清宵由心而言。
　　聽許清宵這般開口，周淩心情愉悅了很多，至少許清宵記得恩情，也尊師重道，人品上佳。
　　“壹夜入品是好事，放眼整個平安縣，或許百年難得壹遇。”
　　“但若是放在南豫府，說十年難得壹遇也不算誇張，可若是再往上的省地，就只能算得上悟性絕佳，再往上放眼整個大魏，妳並非第壹人，稱不上絕佳，但也不會太差。”
　　“至於放眼天下，壹夜入品，就數不勝數了。”
　　“我說這麽多，是希望妳要明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這個道理，這件事情是好事情，值得慶祝，妳也可以自豪，只是壹定要切記，這只是壹個開始，只能證明妳天賦很好，適合讀書，卻不能證明妳未來壹定有多高的成就。”
　　周淩說這番話的時候十分認真。
　　說實話，他羨慕許清宵的天賦，也沒有貶低許清宵的成就。
　　但方才說的每壹句話，甚至每壹個字，他都是肺腑之言，也是警醒之語。
　　擔心許清宵因為自己壹夜入品，就覺得自己絕世聰明，從而心生狂傲，眼觀短淺。
　　這番話說出，許清宵明悟，他心裏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請先生放心，學生不會將平安縣視為天下。”
　　許清宵很明白這點，畢竟天下之大無窮也，自己所在的環境，無非是壹口井，即便是去了南豫府，也不過是換了壹口大點的井。
　　他不想當蛤蟆，自然也不會坐井觀天。
　　“恩，很好，其實老師說這麽多，也是提醒提醒妳。”
　　“畢竟儒道這壹脈與其他體系不壹樣，若是有朝壹日能大徹大悟，壹夜成聖，跨越十品都不是不可能的。”
　　“平日還是要多讀書，多去感悟這紅塵，從而領悟儒家真諦。”
　　周淩認真說道，但這番話的意思就有些夾雜私貨。
　　想告訴許清宵，別看自己還沒入品，說不定有朝壹日自己壹夜成聖。
　　彎道超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這個概率之小，周淩沒說。
　　“壹夜成聖？”
　　許清宵還當真是第壹次聽這個說法。
　　儒道頓悟，壹夜跨十品，這個就有些恐怖了。
　　“恩，此話乃是文聖親口說過，哦，對了，妳還記得昨日找我問的事情嗎？”
　　周淩點了點頭，他沒撒謊，壹夜成聖的確是文聖親自說過，寫在言聖卷內。
　　不過提到了文聖，周淩忽然開口，提到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
　　許清宵瞬間便想到文宮。
　　不過他沒有直接開口，反倒是略有些訕笑道。
　　“呃……先生，昨日暢談太多了，學生壹下子不知道具體問了什麽。”
　　許清宵開口。
　　他雖然很想要了解文宮，但卻不能詳問，不然容易引人懷疑。
　　畢竟若是假意不是特別在乎，問自己為什麽知道文宮，完全可以回答自己道聽途說來的，就順口壹問，鬼知道真有。
　　如果特別在乎。
　　說句不好聽的話，妳壹個文盲，去詢問這種東西，多少有些貓膩吧？
　　而看到許清宵有些迷茫，周淩當下開口提醒。
　　“就是文宮。”
　　周淩開口。
　　然後還不等許清宵說什麽，周淩便繼續開口道。
　　“我昨日翻閱了不少資料，算是找到了壹些相關資料。”
　　“妳看。”
　　周淩拿起書桌上的壹本書籍，交給許清宵。
　　書籍上面赫然寫著【聖行】
　　“這是古籍，不知真假，其內容是記載聖人的言行舉止以及壹些生活，其中文宮壹詞在裏面出現過兩三次。”
　　“所謂文宮，便是聖人居住的地方，後世人稱之為文宮。”
　　周淩耐心解釋道。
　　而許清宵將這些信息牢牢記住，明面上壹直保持著壹種平靜姿態，並沒有顯得自己特別急迫，怕引來猜忌。
　　“懂了。”
　　許清宵隨意回答，其實他想繼續詢問關於文宮其他信息的，譬如說有沒有七座雕像之類的話。
　　但這番話許清宵不好直接詢問，只能先按捺住。
　　“對了，妳是從何處知道文宮的？”
　　周淩也有些好奇地詢問許清宵。
　　畢竟文宮這個詞匯，常人說不出來，他身為讀書人，也需要翻查資料。
　　“回先生，只是前些時候，聽說書先生提到過，所以就好奇問問。”
　　許清宵隨便扯個謊掩蓋過去。
　　果然，此話壹說，周淩不由失笑。
　　“少去聽說書先生的話，他們雖說閱讀不少古籍傳記，但都會自行修改，編造故事，供世人消遣，當不得真。”
　　提到說書先生，周淩便不由想到昨日許清宵提到的儒道體系，什麽唇槍舌劍，什麽壹詩鎮國，有些離譜。
　　“明白。”
　　許清宵點了點頭。
　　不過許清宵繼續開口。
　　“先生，這文聖是誰啊？厲不厲害？現在還活著嗎？”
　　許清宵開口詢問，這個問題到沒有什麽不妥，畢竟文聖，天下文人之聖，常人有些好奇很正常，更何況許清宵現在也正式入品，除了沒有功名以外，算得上是讀書人。
　　所以聽到許清宵這般詢問，周淩也認真回答了。
　　“清宵，聖人不能用厲害來形容。”
　　“這是天下文人之聖，是我輩讀書人壹生的追求。”
　　“而且每壹位文聖，都是經天緯地之存在，古今往來都罕見，尤其是第壹代文聖，文武雙全，武道通神，儒道至聖，只可惜生於至暗時代，沒有留下太多東西。”
　　周淩很嚴肅，提到聖人，自然不能怠慢，哪怕聖人已經逝去許多年，但這種敬畏是天然的。
　　“第壹代文聖？文武雙全？”
　　許清宵眼神中興趣濃郁。
　　“恩，從古至今，這天地之間壹共有五位聖人，上壹位聖人七千年前仙逝，而第壹代文聖相隔太遠，傳聞誕於至暗時代，人族最為羸弱之時。”
　　“據說那個時代，人族差壹點就要滅絕，若不是文聖出世，力挽狂瀾，解救天下蒼生，只怕就沒有當世之繁華了，也正是如此，第壹位聖人我輩讀書人也敬稱大聖人。”
　　周淩所說，讓許清宵更加好奇。
　　尤其提到的……至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