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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大明春

王梓鈞

歷史軍事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王淵就常做各種稀奇古怪的夢,比如夢見自己上輩子是只工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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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病來病去

夢回大明春 by 王梓鈞

2021-6-10 21:10

  貴州城,酒樓。
  李應身邊坐著壹個英俊少年,介紹道:“若虛,這位是清平衛石邦憲,字希尹。希尹兄,這位是陽明先生高足王淵,字若虛。”
  “見過希尹兄!”
  “哈哈,若虛賢弟太客氣了。聽說妳們壹次夜襲,就斬殺賊寇近百,令吾佩服之至!”
  石邦憲今年十九歲,祖父是指揮使,父親是指揮使。不出意外,他將來也是清平衛指揮使,壹旦襲職便屬正三品武官。
  若王淵熟讀《明史》,便知眼前這位老兄,將來不但當了貴州總兵,死後還被追贈左都督(正壹品武官)。甚至他祖上三代,因為石邦憲的卓著功勛,男的皆被追贈從壹品都督同知,女的皆被追贈壹品誥命夫人。
  此君的治軍訣竅是不貪財,便有朝廷賞賜,也全都分發給士卒。因此將士用命,上下壹心,大小百戰,攻無不克。
  別看安氏如今囂張,等安貴榮的曾孫襲位,石邦憲壹通呵斥便令其跪地求饒,安氏土兵更是被石邦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王淵為兩人添酒,問道:“希尹兄遠在清平,怎麽來貴陽了?”
  石邦憲解釋說:“賊兵在十四日前,突然入寇平越司。我父親前往援救,無奈缺兵少糧,便讓我持信來見魏制臺。賊兵不擅攻城,平越司暫時還能守,若貴陽方面能迅速出兵,堵截賊寇之後路,則賊寇必然進退失據,不出三月必敗無疑。”
  李應在旁邊來了壹句:“大家都等著安氏出兵。”
  石邦憲頓時苦笑不已,他也深知貴州的衛所是啥鬼樣子。前兩年安寧司叛亂,其父石堅同樣選擇避戰,實在避無可避才出兵打仗,四個月前剛剛戴罪立功、官復原職。
  “安氏出兵,應該快了。”王淵說。
  石邦憲贊嘆道:“此計不知何人所謀,現已傳遍貴州城,安氏想不出兵都難。”
  王淵和李應相視壹笑,都沒有揭穿。
  “噠噠噠噠!”
  街頭傳來馬蹄聲,不到片刻,宋靈兒便快步上樓。
  “氣死我了!”
  宋靈兒把佩刀砸在桌上,氣鼓鼓道:“宋家還有五千多兵馬,賊寇主力早就西進了。我阿爸他們居然畏敵不出,整天躲在北衙寨喝酒耍樂,連洪邊祖宅都不想著打回來!”
  是夠窩囊的,宋家祖墳皆被刨開,還等著子孫們去填平呢。
  “這位是?”石邦憲問道。
  李應介紹說:“水東宋宣慰使的獨生女,宋靈兒小姐。靈兒妹子,這次也跟我們壹起殺敵,還親自手刃了壹名賊寇。”
  “原來是巾幗女英雄,失敬,失敬!”石邦憲立即起身,便是面對女子,他的態度也非常熱情。
  這貨的軍事才能且不提,只觀其言行舉止,但知是個八面玲瓏之輩。壹見面就喊王淵為賢弟,恭維話說得誠懇無比,現在又稱贊宋靈兒是巾幗女英雄。
  果然對了宋靈兒的胃口,她做夢都想當女英雄,當即笑納:“哈哈,就是隨便砍了幾刀,算不得什麽女英雄。”
  王淵問道:“妳壹個人來的?”
  宋靈兒說:“我阿爸的貼身侍從,在洪邊寨就死光了。現在阿猜、阿旺他們,全都被調去阿爸身邊當差,我壹個護衛都沒有,叫什麽孤寡……”
  “孤家寡人,”王淵哭笑不得,說道,“妳好生讀點書,別總是用詞不當啊。”
  酒菜已經端上來,四人喝酒助興,很快就聊得入巷。
  話題全都跟打仗有關,石邦憲雖然只有十九歲,但已經打了兩年仗。以守城為主,親自砍死的賊兵就有十多人,後來安貴榮帶兵平叛,石邦憲也跟著壹路追殺,順手再砍死七八個,反正在同齡人當中猛得壹逼。
  宋靈兒和李應,都非常羨慕石邦憲。既羨慕他能上陣殺敵,又羨慕他能繼承武職,今後妥妥的正三品武官。
  四人當中,石邦憲年齡最大,充當起大哥哥的角色,對弟弟妹妹們壹通安撫。這頓酒喝完,宋靈兒和李應都被忽悠得五迷三道,恨不得當場跟石邦憲燒黃紙拜把子。
  就在快散場的時候,壹個軍士突然跑進酒樓,來到石邦憲身邊說:“少將軍,安氏決定出兵了!”
  石邦憲猛地站起,對王淵三人抱拳說:“若虛、良臣、靈兒妹子,今天的酒就喝到這裏。我要馬上回清平衛,向父親報告安氏即將出兵的軍情。”
  “兄長請便,路上多加小心!”
  王淵他們也跟著起身,直把石邦憲送出東門外。
  石邦憲帶著隨從,雙人雙馬,醉駕而去。平越司那邊的官道已被堵截,城池也被叛軍圍住,他想匯報軍情還得冒險沖破重圍。
  東門內,宋靈兒牽著馬,對王淵說:“餵,我跟妳去龍場驛讀書。”
  “突然想通要學習了?”王淵問道。
  宋靈兒嘟囔著小嘴,沒好氣道:“我的護衛全被阿爸收走了,他又不讓我上陣打仗,連打獵都不準我去。留在貴州城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去龍崗山呢,至少那裏朋友多熱鬧些。”
  李應突然說:“我也不摻和戰事了,回龍崗山老老實實讀書。”
  王淵好笑道:“妳們怎麽全都轉性了?”
  李應解釋說:“石兄能夠襲職,起步便是指揮使。我是李家三子,啥都沒我的份,便立下潑天功勞,征戰到四五十歲,估計也做不成壹個指揮使。還不如好生讀書,考個舉人進士出來,說不定還能以文官身份上戰場。”
  “那就壹起讀書吧。”王淵也沒能力摻和戰事。
  安貴榮是頭老狐貍,壹個謠言很難讓他就範,叛軍短期內肯定沒法平定。
  王淵那個計策,逼安氏出兵還在其次。真正的威力,要等平叛之後才能顯露出來——論功行賞,論過定罪,夠安貴榮喝壹壺的。
  果不其然。
  十日之後,安貴榮化身為資深演員,壹臉病容的在貴州城誓師出發。
  由於身體欠佳,安貴榮走走停停,居然花了壹個多月時間才到洪邊。總督魏英連番催促,安貴榮勉強抱病上陣,三天便把宋氏祖宅洪邊寨收復。
  然後,安貴榮又病倒了,被手下擡回貴州城醫治。水西土兵沒了首領,就此停留在洪邊寨,始終不肯再進壹步。
  總督魏英氣得想殺人,篤定安貴榮跟叛軍有勾結。
  因為安貴榮在打洪邊寨的時候,正巧叛軍連夜棄寨而逃,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得收復之功。而且打下來的是個空寨子,錢糧財貨早被搬空,就連附近百姓都被裹挾而去。
  又過了兩月,安貴榮病愈,借口軍糧已盡,把自己的兵全部召回。
  水西兵壹走,苗族叛軍復來,移駐洪邊寨的宋然再次求援。
  好說歹說,安貴榮終於同意發兵,輕輕松松幫助宋家解圍,立下大功之後又他娘病倒。
  這病跟他手下的土司兵壹樣,著實聽話得很,堪稱來去隨心。
  妳還不能指責太甚,人家都六七十歲了,多次抱病出征平叛,壹顆忠心可鑒日月。
  這仗打得跟過家家壹樣,朝廷都被復雜軍情給搞糊塗了。壹會兒說叛軍已被鎮壓,壹會兒又說叛軍再度興起,再加上劉公公權傾朝野,兵部根本就沒有閑心調兵平叛。
  穿青寨的日子過得倒是滋潤,叛軍不來招惹,土司也不來收稅。還搶到無數錢糧財貨,又添男女丁口,方寨主恨不得這壹仗能打百年之久。
  甚至,因為有人有糧有牲畜,方寨主還啟動了引水渠工程。他打算用五六年時間,利用農閑日子,將暗河之水接通水渠,引到山寨附近澆灌農田。
  王淵的日子也蠻瀟灑,雖然宋馬頭自顧不暇,已經不再資助他讀書。但他自己有錢了啊,那場夜襲之後,方寨主論功分臟,給了王淵三百多兩銀子,足夠他揮霍到遠赴雲南參加鄉試。
  外邊征戰不休,龍崗山太平依舊。
  巡撫王質在冬天便走了,還帶走搜刮來的諸多財貨,那是地方上用來孝敬劉公公的。
  提學副使毛科也走了,此君身體欠佳,直接告老還鄉。臨走之前,他與席書共同創建的貴陽書院竣工,還邀請王陽明進城講學,但被王陽明寫詩婉拒:“野夫病臥成疏懶,書卷常拋舊學荒。豈有威儀堪法象,實慚文檄過稱揚。移居正宜投醫肆,虛位仍煩避講堂。範我定應無所獲,空令多士笑王良。”
  最後,席書親自前往龍崗山,與王陽明進行壹番學術交流。並承諾,貴陽書院不限定教學內容,王陽明可以盡情傳播心學。
  如此優渥條件,王大爺難以拒絕啊,立即收拾行李,帶著仆從和學生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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