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三十八章 聖人歸來

　　
　　小和尚仰著頭，走下臺階。
　　
　　他正要往臥佛山趕，忽見陽光照在臥佛山上，落在師父肩頭。
　　
　　佛光乍現。
　　
　　佛光中，師父向他拈花輕笑。
　　
　　這次，不止小和尚看到了。
　　
　　城內的所有人，包括老和尚在內，全部看到了。
　　
　　“這，這是…”
　　
　　“佛祖？！”
　　
　　百姓們驚呼，有的驚呆，有的楞住，但就是沒有人行禮，亦或者膜拜。
　　
　　這座昔日的佛城，深受臥佛寺奴役之苦。
　　
　　現在，他們心中對於佛，早已沒有什麽好感。
　　
　　在眾人的註視下，師父的身影漸漸消失。
　　
　　等佛光散去時，臥佛山上空空如也，似乎什麽都不曾出現過。
　　
　　“阿彌陀佛。”
　　
　　老和尚雙手合十，朝著散去的佛光躬身行禮。
　　
　　草兒收回目光。
　　
　　她對這老和尚也有點熟悉。
　　
　　但不知道為何，念頭裏冒出來的全是“老虎”之類的詞。
　　
　　“難道他是虎妖？”草兒嘀咕。
　　
　　不理這些。
　　
　　草兒問小和尚，“余掌櫃打算把佛城交給妳，妳打算怎麽辦？”
　　
　　小和尚搖了搖頭，“不怎麽辦。”
　　
　　草兒納悶，不怎麽辦是怎麽辦。
　　
　　她現在是神農城的城主，打算向小和尚取取經。
　　
　　“這臥佛城，我們來過。百姓們被出家人欺負太久了。”
　　
　　小和尚望著歡呼的眾人。
　　
　　“出家人修的是心，清心，靜心，本就不應該參與世俗中事。現在是時候把城池還給百姓了。”
　　
　　他打算讓臥佛城同別的城池壹樣，選出名義上的城主，然後由長老會管理。
　　
　　至於出家人…
　　
　　他打算重建臥佛寺。
　　
　　那些曾欺負過百姓的出家人，在由長老會審判後，罪孽不重的和尚依舊可以臥佛寺為僧。
　　
　　“臥佛寺將不留田產，不留任何東西。”
　　
　　只靠化緣為生。
　　
　　至於活不活得下去，那就靠他們自己的贖罪與造化了。
　　
　　草兒雙眼壹亮，“哎，這主意不錯。”
　　
　　她決定用到神農城。
　　
　　當然，郎中與和尚還是有所不同的。
　　
　　草兒也打算建立長老會，讓長老會管理神農城。
　　
　　至於城主，草兒還是要當的，但也只是掛個名而已。
　　
　　她準備仿效小和尚，重建藥王殿。
　　
　　每年，藥王殿將推出郎中榜單，詳細詳盡地記錄下郎中治好的疾病，還有研制出的藥物或行醫之法。
　　
　　最後，藥王殿將對這些郎中進行評價。
　　
　　借助這些手段，漸漸地恢復他們神農城郎中的名聲。
　　
　　當然，草兒要忙的不止這些。
　　
　　前些天，余生用鏡子，借助戰場上下來的傷員，為她講了許多接骨，治療體內疾病的法子。
　　
　　她打算聚集許多年輕，有想法的郎中在藥王殿，專做這方面研究。
　　
　　換言之，藥王殿以後將是壹個集評價郎中，還有郎中學習的所在。
　　
　　草兒把這主意與小和尚說了。
　　
　　聽到草兒要學自己，小和尚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門，然後又提了壹些建議。
　　
　　譬如鼓勵郎中交流，但又要防止圈子裏論資排輩，而不是以能力為重等問題。
　　
　　他所提到的這些，全是自己從東荒壹路遊歷到中原時的所見所聞。
　　
　　倆人越聊越有興趣，於是搬了客棧壹把凳子，放在客棧外面的屋檐下，飲茶暢談起來。
　　
　　老和尚搖了搖頭。
　　
　　這倆人在壹起，還真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看著他們暢想未來，準備把神農城、臥佛城打造成為知名郎中與僧人之地時的眉飛色舞，老和尚笑了。
　　
　　有未來，真好啊。
　　
　　再看街上那些歡欣鼓舞的百姓，他們臉上也對未來充滿期待。
　　
　　老和尚望向臥佛山頂。
　　
　　那裏空空如也，仿若消失的老僧不曾出現過。
　　
　　他現在知道佛祖傳人為何會消失了。
　　
　　“妳選了壹個好傳人啊。”老和尚輕笑。
　　
　　他走下臺階，重新回到臥佛城懷抱，回家的感覺真好。
　　
　　不，是有客棧的感覺真好。
　　
　　老和尚這些天也交了壹些朋友。
　　
　　有客棧在，他隨時可以找朋友聊聊天，喝喝茶。
　　
　　他在臥佛山中被關千年，是時候在外面享受壹下生活了。
　　
　　狗屎和狗蛋也高興。
　　
　　他們不止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鄉，而且也有了自己的營生——客棧小二。
　　
　　從今天起，他們就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家了。
　　
　　……
　　
　　正如余生所言，巫院人手太少了。
　　
　　他們捉襟見肘，短時間內很難吃下那麽多城池。
　　
　　更不用說，他們還用了與余生同樣的套路：平分土地。
　　
　　九城固然損失慘重，但諸城的城主，還有那些大地主，他們並非沒有壹戰之力。
　　
　　余生縱然有客棧在手，用了半年多時間，才把谷內平原安定下來。
　　
　　巫院無咫尺之門這等利器，自然更費工夫。
　　
　　因此，在客棧之地安靜平穩時，巫院所占據的地方，大亂不止。
　　
　　他們不止要與城主鬥，妖怪鬥，還要與余生不斷建立客棧後的步步緊逼而鬥。
　　
　　此時的巫院，恨不得把所有人劈成壹半，當兩個用。
　　
　　然而，就在余生看他們笑話，等著巫院被耗得筋疲力盡，他趁機建客棧時，巫院丟出兩個重磅消息，讓余生暈了。
　　
　　前壹個消息已經被搬山城主猜到了：北荒王將派北荒的人南下支援巫院。
　　
　　但第二個消息，任由搬山城主撓破頭皮也想不到：造字聖人於混沌之地歸來。
　　
　　“壹同歸來的還，還有…”
　　
　　搬山城主看著余生，猶豫壹下後說：“還有弒神者。”
　　
　　正在啃魚的余生他娘擡起頭。
　　
　　“喲，老余從渾沌之地回來了？”她繼續啃，“我還準備來個千裏尋夫呢。”
　　
　　余生回頭看她，“怎麽沒聽妳說起過？”
　　
　　“嗨，還不是怪妳。”
　　
　　“怪我？”余生覺得莫名其妙，他可什麽都沒幹。
　　
　　“剛出來時，妳被人欺負，老娘得為妳出頭吧？出頭罷了，妳這飯菜又做得好吃。”
　　
　　她舉起手裏魚示意，“尤其是這魚，太美味，我哪有時間去找老余。”
　　
　　“合著怪我了？”
　　
　　余生他娘點頭，“妳要這麽說，也對。”
　　
　　“嘿！”
　　
　　余生表示，正直的他，最近壹直懷疑他不是這位王太後親生的。
　　
　　“那他們怎麽又與北荒王攪和到壹起去了？”余生皺眉。
　　
　　“我倒是知道為什麽。”
　　
　　余生他娘放下正在啃的魚，“靈山十巫同中原聖人壹樣，他們信仰天帝。”
　　
　　可以說，當初中原聖人崛起，就拜這天道之魂所賜。
　　
　　這火種還是他們從建木上取下來的。
　　
　　現在造字聖人從混沌之地歸來，再次聽命於天帝，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至於妳爹，不用說，肯定是不得不跟著老爺子。”
　　
　　她讓余生不用擔心，老余除非腦子壞了，不然不可能對他兒子操刀相向。
　　
　　“我倒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余生十分為難。
　　
　　兒子殺老子以及老子的老子？
　　
　　這要傳出去，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更何況，中原諸神已經退場。
　　
　　中原百姓本應迎來平安喜樂，現在又成了客棧與巫院對峙，中間還夾雜了聖人。
　　
　　“再這麽打下去，中原非得伏屍百萬，百裏不聞雞鳴。”
　　
　　余生不想打下去，但又束手無策。
　　
　　在余生束手無策時，有了造字聖人，弒神者的巫院卻擴張迅速。
　　
　　不少百姓甚至以為余生與巫院是壹夥兒的，投靠巫院與客棧無甚不同。
　　
　　於是，百姓紛紛相投。
　　
　　幾乎每壹天，余生都可以收到巫院攻克壹城的消息。
　　
　　久而久之，余生也就順其自然。
　　
　　他做好自己的就成了。
　　
　　正好，壹年之內兩場大戰，雖然都勝了，但都勝得慘烈，讓中原、東荒還有中荒損失慘重，民生雕敝。
　　
　　三處百姓迫切需要休養生息。
　　
　　於是，余生把放在自己錢庫裏快要發黴的錢，全部取出來，投入到撫恤與春耕之中。
　　
　　有道是手中有錢，心裏不慌。
　　
　　伴著壹把又壹把的銅錢撒下去，三處地方巨人、妖怪、人類，把所有的悲傷拋之腦後，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余生還成立了壹支商隊。
　　
　　他任命胡母遠為隊長。
　　
　　“胡母遠是誰？”
　　
　　王太後表示，她記不住太多人名。
　　
　　“當初，我就怕記不住妳的名字，特意取了個魚生。記不住時，壹想，哎，老娘變成魚時候生的，立刻就記起來了。”余生他娘十分得意。
　　
　　清姨看她，“妳確定記得起來？”
　　
　　“當然，有時候會錯記成龍生。”
　　
　　余生問她，“那妳記得我那便宜老姐的名字不？”
　　
　　余生他娘思考壹下，“初生？”
　　
　　“哈哈，哈哈。”
　　
　　在清姨旁邊的周九鳳大笑起來。
　　
　　余生為便宜老姐默哀，然後告訴王太後，“客棧最英俊那位就是胡母遠。”
　　
　　余生他娘古怪的看著他。
　　
　　“兒砸，雖然老娘為妳起名草率了點兒，但妳也不能改名胡母遠啊。”
　　
　　她教訓余生。
　　
　　“妳改姓我就不說什麽了，那是老余的事兒，改名就不對了，而且改了個這名。”
　　
　　“母遠？母的離妳遠點？老娘為了妳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妳怎麽能拉後腿呢？！”
　　
　　余生他娘苦口婆心。
　　
　　“還好我妹子不計較，不然妳小子打壹輩子光棍吧。”
　　
　　余生哭笑不得，這可真是親娘。
　　
　　“不，我說的不是我，我說的是他。”
　　
　　正好胡母遠進來，余生手指給他。
　　
　　“嘶。”
　　
　　余生他娘倒吸壹口涼氣。
　　
　　“這小子醜的慘絕人寰，是應該任命個官當當，至少辟邪。”
　　
　　余生服了這便宜老娘了。
　　
　　也不知道她怎麽看上老余的。
　　
　　回到商隊，這支組建的商隊將讓三地互通有無。
　　
　　東荒的魚與鹽，中原的糧食、布帛，中荒的山川野味，將在商隊的幫助下快速送到三地。
　　
　　這些商品價格低廉，而且優質，因此備受三地百姓喜歡。
　　
　　余生把這支商隊掙到的錢，扣除成本外，全部用在補貼在戰鬥中或死或傷的戰士與家人上。
　　
　　這將成為壹項長久的福利持續下去。
　　
　　從而不讓那些曾為余生賣命，或現在還在賣命的巨人、妖與人寒心。
　　
　　可以預見的是，伴著余生與南荒合作，商隊前途無量。
　　
　　南荒王都有些眼饞了。
　　
　　她讓苗仁風出面，詢問余生可否投資，被余生婉言謝絕了。
　　
　　南荒王對此也不惱。
　　
　　因為她賺得已經夠多了。
　　
　　東荒、中原幾場大戰下來，放眼望去，全是斷壁殘垣。
　　
　　城池在重建時，自然少不了錢，這些錢全部是從南余錢莊貸出來的。
　　
　　南荒王盤算壹番。
　　
　　雖然余生占南余錢莊五成，但貸出去的錢，等還回來，她手裏錢將暴漲。
　　
　　“這簡直比搶錢還厲害呀。”南荒王驚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人們對錢的欲望也在膨脹，這讓她的力量在不斷地壯大。
　　
　　這種感覺很舒服。
　　
　　唯壹美中不足的是，北荒王與余生的對峙是個麻煩。
　　
　　戰鬥壹旦全面打響，勞民傷財，自然也會影響南荒王的掙錢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