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親兒子

　　離開雙頭人後，余生與小姨媽分開。
　　小姨媽回了城主府，余生領著葉子高等人去尋味齋，準備在旁邊章臺路把盜褻衣的賊勾引上鉤。
　　“我相信妳，這是妳的本色演出。”
　　余生拍拍葉子高肩膀，承諾道：“事成之後，本掌櫃領妳到屠夫那兒大吃壹頓。”
　　數月不見，余生還真有些想念朱屠戶的殺豬菜了。
　　相比他自己動手做的豬肉菜，朱屠戶的殺豬菜更令人難忘，他將豬肉本身的味道發揮到了極致。
　　“朱屠戶已經有半個月沒露面了。”楚辭告訴余生，鄰居也不知道朱屠戶去了哪兒。
　　“他走的非常急，豬圈的豬都沒來得及托人照顧。”楚辭說。
　　“那真可惜”，余生安慰葉子高，“妳放心，壹豬吃不成，我請妳去吃壹鬼。”
　　“我謝妳，壹鬼只做白飯，咱倆誰死了？”葉子高沒好氣的說。
　　“反正不是我死了。”余生說罷雙目壹亮，熱切建議，“不如妳假裝死了，我們請壹鬼做頓白飯？”
　　揚州城內四大廚，壹刀，壹豬，壹丐他全嘗過了，唯有壹鬼的不曾嘗過。
　　“要死妳死，我反正不死。”葉子高堅決不答應。
　　幾個人正議論著誰去死好騙頓飯，聽到前面傳來爭吵聲。
　　“妳憑什麽踢我的狗？”壹男子怒氣沖沖，如鬥雞壹般，語氣蠻橫，帶有鄉音，不似本地人。
　　“他嚇到我兒子了。”婦人緊緊護著身後兒子，她身寬體胖，走路超載的周九鳳都要遜色三分，
　　“狗還是我爹呢，妳竟然敢踢他！”男子找了個更加令人無法辯駁的理由。
　　話音落下，他見婦人毫無愧疚之心，舉起砂鍋大的拳頭打過去。
　　婦人面不改色，手向上壹撩，抓住男子握拳的手腕，附身往肩膀上壹搭。
　　“砰”，男子被婦人壹個過肩摔倒在地上，蕩起壹片塵土。
　　“在揚州地面，很少有人敢這樣跟老娘說話。”顧老大拍了拍手掌。
　　顧老大乃揚州地面上最大的混混，平生最喜歡炮打燈，曾到余生客棧搶過狌狌。
　　她壹腳踩在男子身上，“快，跟我兒子道歉。”
　　男子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在顧老大的大腳下很快妥協了，“對，對不起。”
　　“很好，再跟妳狗爹道個歉。”顧老大指著在男子身邊“嗚咽”的狗說。
　　“啊？”男子壹怔。
　　“為它居然有妳這麽壹狗兒子道歉，快道歉。”顧老大腳下用力壹些。
　　顧老大只需要大粗腿的重量便可以壓著男子疼痛難忍，更不用說使力了。
　　他忍著痛對狗說：“對不起。”
　　“稱呼呢，它不是妳爹嗎，妳這麽跟妳爹說話的？重說。”顧老大不輕易饒它。
　　“妳…”周圍圍觀的人多，男子說不出來，惱怒的望著顧老大，“揚，揚州城還有王法嗎？”
　　“哼，在揚州城，我顧老大的話…”顧老大剛要吹噓壹番，覺察到肩膀被人壹拍。
　　“顧老大，妳什麽時候也成王法了？”余生說。
　　“喲”，顧老大轉過身子，笑著對余生說：“這不是余掌櫃，余盟主嗎？”
　　她笑著拱拱手，“幾個月不見，想不到余掌櫃出落的越來越高大，越來越英俊了。”
　　這話說到余生的心坎裏了，“本盟主原諒妳的僭越了。”余生說。
　　他指了指那小孩，“他真是妳兒子，妳居然有兒子了？”
　　“余盟主這話說的，我怎麽就不能有自己兒子了”，顧老大把小孩拉過來，“我親兒子，剛買的。”
　　親妳姥姥，余生忍不住翻白眼。
　　不過買壹個兒子倒不稀奇，放眼望去，幾乎到處有插著草標賣兒賣女的。
　　“來，叫幹爹。”顧老大對余生的白眼不以為意，把小孩推前。
　　“慢著！”余生趕忙伸手制止，“我身上壹分錢也沒有，掏不出見面禮。”
　　“要什麽見面禮呀”，顧老大推小孩，催促他快叫，“叫出來，以後妳可以在東荒橫著走了。”
　　奈何小孩靦腆，叫不出來。
　　“行了，別為難孩子了，我有些話問妳。”余生說。
　　“這敗家玩意兒，跟妳爹壹樣沒出息。”顧老大把孩子拉回去，回頭見那男子想脫身，被她又壹腳踩住了。
　　“想逃？把身上的錢給我交出來。”顧老大怒道。
　　“大姐，我兜比臉幹凈，身上壹份錢也沒有。”男子把兜和錢囊翻出來。
　　“妳的臉臟死了，想來身上還有幾文，快掏出來，不然我讓妳斷子絕孫。”顧老大恐嚇他。
　　“這個我擅長。”余生在旁邊搭腔。
　　男子認命了，把狗拉過來，取下狗項圈上的鈴鐺遞給顧老大，“金的，這是我唯壹值錢的東西了。”
　　“妳居然給狗弄了個金鈴鐺？”顧老大驚訝。
　　她掂量壹下，“算了，看在妳這麽有孝心的份上，帶著妳爹快滾。”
　　蒙大赦的男子急忙起身，抱著自己的狗壹溜煙跑了。
　　“什麽玩意兒。”顧老大望著男子的身影嘀咕壹句，剛要把金鈴鐺收起來，被余生伸手搶走了。
　　“哎，我…”
　　“本盟主身為錦衣衛，絕不許妳這廝在大街上招搖撞騙，贓物沒收了。”余生大義淩然。
　　“得，當我送妳的見面禮了。”顧老大知道到了余生手中的錢絕無要回的道理。
　　拉上顧老大壹起，壹群人繼續向尋味齋走去。
　　“妳怎麽想起買個兒子了？”余生問。
　　“他娘養不起，我又有不了兒子，所以就買咯。”顧老大問，“余盟主準備問我什麽？”
　　“幫我找個人，壹個道士，表演鼠戲的。”余生說。
　　“那老道？還真有些日子不見了。”顧老大說，“我讓手下幫妳問問。”
　　“多謝了，此外，我還有壹些事需要顧老大幫忙。”余生說。
　　揚州城內現在人手不夠，這顧老大作為揚州城內混混頭目，可以幫到錦衣衛許多忙。
　　譬如盜竊婦人貼身衣物的蒙面人，僅靠葉子高去章臺街守株待兔怕不成，還需多方打探。
　　“啥，妳們要抓蒙面賊？太好了。”顧老大的高興的壹拍手，“妳放心，我壹定全力幫忙。”
　　“怎麽，妳的衣物也被盜了？”余生見她這麽熱情，疑惑的問。
　　“我被盜了整整壹箱！這個挨千刀的，別被我抓住，抓住了我非讓他裸奔。”顧老大氣鼓鼓說。
　　余生看著楚辭，說好的只盜美麗女子的貼身衣物呢？
　　楚辭也是滿腹疑惑，直到顧老大給了答案。
　　“那些貼身衣物是我走街串巷上青樓討來的，自己都舍不得欣賞，這廝居然全給我偷了。”顧老大說。
　　“那可真挺慘的。”余生說，現在他明白顧老大為什麽有不了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