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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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學明不是第壹次被從手術室裏踢出來了。
　　實習生就像是手術室裏的紗布，沒有肯定是不行的，但它的供應量實在是大，所以，主刀不爽了會踢實習生出來，助手有需要了會派實習生去做，護士看著手術室裏人多了，會趕實習生出去……
　　被病人踢出來……其實也是經常的。
　　查房的時候，總有病人不喜歡被圍著，大部分人都不會多說，但也有脾氣大行動能力強的，三兩句就將實習生們給罵出去了。
　　項學明直面中年大媽的眼神，瞬間判斷出她的威力，然後，默默的離開了處置室。
　　他又舍不得走，就站在門口，聽著裏面的聲音，如同在實習期壹樣。
　　“縫合做到這壹步了，就該考慮解剖方面的問題了。”淩然的聲音很有穿透性的傳出來：“瘢痕組織的問題非常復雜，已經不是單純考慮表皮、真皮、皮下組織這樣的解剖問題就能解決的了。還要觀察皮脂腺，汗腺，立毛肌甚至皮囊……”
　　“這是做不到的吧。”苗醫生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懷疑。他自從離開醫院就做美容針的業務討生活，要不是知道淩然不會信口開河，現在大約會笑出聲的。
　　淩然亦是拉出了長音：“做到的話，應該就是完美級了吧。”
　　“那肯定完美。”苗醫生笑了出來。
　　“恩，總的來說，要是能做壹些理化檢查，對縫合也是會有幫助的，至少對醫生的操作能起到壹個指導作用……”
　　“病人不可能同意的。”
　　“恩。”
　　“這時候就該羨慕人家老外的免費醫療了。醫生想做什麽檢查就做什麽檢查，不用因為錢的原因，商量來商量去。”苗醫生嘖嘖兩聲，他現在就這麽壹條學習路線，除了精益求精，也就無路可走了。
　　在門外傾聽的項學明聽出了壹些端倪，不禁心有所感。
　　“好了。”淩然很快完成了縫合，用剪刀剪短了線，給對面的病人說了壹句。
　　苗醫生飛快的跟著道：“我來包紮。”
　　淩然“恩”的壹聲站了起來，對病人道：“別沾水，別用力，很快就好了。”
　　“留疤嗎？”
　　苗醫生用更快的速度道：“留不留疤和妳的體質有關，不是單純的縫合的問題……”
　　他巴拉巴拉的說了壹串，因為每天都在說，熟練地不得了。
　　病人被說的有點蒙圈之際，淩然已是走了出來。
　　他再看看門口的項學明，問：“妳剛才說手術，求救？”
　　“是這樣的，我到滄平區醫院上班了，被派駐到八寨鄉分院，總共就兩個人……”項學明快速的說了兩句介紹，再道：“我考慮著，能不能請淩醫生您派兩個人，定期到我們八寨鄉分院做手術。”
　　“妳們是滄平區醫院的分院，不是應該讓滄平區醫院派人去做手術嗎？”淩然奇怪的問了壹句。
　　“按說是這樣的，但區醫院能做手術的醫生本來就少，他們又怕被留在分院了，所以都不願意去。”項學明說到此處，又小心翼翼的道：“再壹個，區醫院到分院去做手術，等於是正常的工作，別的醫院來的話，我們可以算是請飛刀。”
　　這還是項學明第壹次請飛刀，做的是無比的生澀。
　　淩然倒是習慣了，對他來說，醫學院同學或者實習生，又或者某個縣醫院的主任醫師，區別都不是太大。
　　淩然略作思忖，問：“妳們有相應的手術條件，對吧？有多少張病床和護士？手術室設備呢？”
　　“20張病床，5個護士，都有證，經過手術室。設備能做開腹，能做腹腔鏡，還有X光機，耗材的話……是不是可以請醫藥代表送過來？”項學明知道的其實並不多，但也只能強行裝作自己知道不少的樣子了。
　　下溝診所裏的常駐醫生，熊醫生似真似假的從旁路過，插話道：“妳們用的耗材太少，人家醫藥代表是不送的。”
　　項學明勉強的道：“我見過送壹顆克氏針的……”
　　“那是要看送給誰了，我還見過淩晨3點鐘，送壹罐黑人牙膏給主任的醫藥代表，妳能嗎？”熊醫生對小實習生項學明毫不客氣，順便對淩然道：“小老板，咱們診所剛裝修好，做什麽都賺錢的，何必再跑去小地方開飛刀。”
　　“不用勞煩淩醫生，當然，淩醫生要是願意來那最好，別的醫生也可以的，只要做得下來手術就行。”項學明計劃的是壹天三臺手術2000塊，等於壹場才600塊，而淩然現在出去開飛刀，是10倍於此的價格，外加助手費和差旅費。
　　淩然無所謂的道：“有特別的案例也可以找我，或者送到雲醫來。20張病床倒是不少了，要是滿效率的運作起來，夠兩名主治使用了。”
　　“我們現在能拿出來10張床。”項學明趕緊補充了壹句。
　　他真怕淩然按20張床來用，到時候沒床位了。
　　對手術病人來說，10張床5個護士，已經夠緊張了。
　　“10張，好吧。”淩然再看看項學明，問：“妳想要誰？”
　　在場幾人都能感受到淩然迅速消減的興趣。
　　10張病床的話，對淩然來說，也就是兩天左右的事。若是全做腔鏡手術，1個小時左右壹臺，10個病床壹天就能填滿……
　　對於八寨鄉分院這樣的小醫院，10張病床填滿了，天知道多久才能騰出來。
　　加上護理水平的差距，讓淩然去八寨鄉分院飛刀，可以說是沒什麽意義的。
　　不過，總有醫生是願意的。
　　項學明早就想好了壹人，此時趕緊道：“我想請張安民醫生。”
　　淩然擡擡下巴，道：“張安民是肝膽外科的。”
　　“您只要同意，我就去找他說。”項學明有點緊張的說話。這是他思前想後，感覺最合適的人選。
　　比起淩然治療組內的其他成員，張安民掌握的技術更全面，經驗和資歷也更老大，能夠省去很多麻煩。
　　而比起非淩然組的主治們，張安民又更好請壹些。
　　最重要的是，張安民還很窮。
　　項學明需要的是壹名技術全面，有獨立解決問題能力的，願意每周末奔波6個小時，再工作8小時，只為了賺2000元的主治……
　　老實說，就算是去請張安民，項學明都覺得需要淩然的大旗。
　　“我打個電話問問張安民吧。”淩然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項學明瞬間更加緊張起來，同時，又懷著相當的期待。
　　淩然的電話，和他去找的效果，顯然不盡相同。
　　淩然挪遠了兩步，再走回來，就掛掉了電話，道：“張安民之後會試試看，妳再跟他聯系就好了。”
　　“這就好了？”項學明反而楞住了。
　　“這就是派系呦。”熊醫生忽然唏噓了起來。
　　淩然和項學明都看向熊醫生。
　　“醫生的派系，不明白嗎？”熊醫生反問。
　　淩然和項學明齊齊搖頭。
　　熊醫生想解釋解釋，賺錢壹想，失笑道：“我壹個糟老頭子知道些什麽，對了，淩然，給妳爸說說，醫院都裝修了，該給我加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