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高帽

　　大醫淩然正文卷第303章高帽鎂光燈閃爍中，淩然面露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謀殺的閃存空間比劉威晨只多不少。
　　記者們給劉威晨拍照是為了工作，給淩然拍照是為了愛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祝同益同樣是綻開笑容，手指捏的獎狀發白，用掉的記者資源卻少之又少。
　　對記者們來說，院士的稱號固然很不錯，照片就不必深究了。
　　“威晨，和淩醫生握個手吧。”有記者舉著大頭單反，提出了要求。
　　“好的。”劉威晨從善如流的轉身，與淩然緊緊握手，並低聲在淩然耳邊，道：“淩醫生，多謝了。”
　　“不用客氣。”淩然面帶微笑，又拍了拍劉威晨的手。
　　他看劉威晨，完全是看待病患的角度，至於劉威晨是否能夠帶來更多的病人——淩然其實並沒有太當做壹回事。
　　歸根結底，病人還是醫術帶來的。淩然並不是壹個執著於名聲的人，也沒有把握能借著明星的名聲做大做強。他如果需要名聲的話，也根本用不著借助劉威晨。
　　他只是更喜歡安安靜靜的讀書，進而安安靜靜的做手術罷了。名氣帶來的喧囂，他在幼兒園以前就感受到了。
　　劉威晨感受著淩然的眼神，卻是壹陣的感動。
　　他熟悉這樣的眼神。
　　尤記得，他剛剛從體校裏出成績的時候，市隊的田徑教練，就是這樣的眼神。
　　那是不求回報，只求心安的坦然。
　　“謝謝妳，淩醫生。”劉威晨又忍不住說了壹遍。
　　淩然只微微點頭，然後，才看到面前的白色的初級寶箱出現。
　　與之相伴的，是“衷心感謝”的提示。
　　“妳安心做檢查就好。”淩然現在是相信劉威晨是真的感謝了。
　　“我壹定會好好的做檢查的。”劉威晨用力說話，像是立下了什麽軍令狀似的，道：“只要是您的醫囑，我壹定百分百的服從。”
　　他現在既不相信田徑隊的隊醫，也不相信祝同益這樣的大醫生了，就想跟著淩然看病，做檢查，所以才特別強調是淩然的醫囑。
　　淩然沒有多想，只是再次輕輕點頭。
　　劉威晨以為他不信，忙道：“做兩次，做三次，只要是淩醫生的醫囑，我毫無怨言，壹定努力去做的。”
　　“妳每項檢查做兩三遍，要努力的是醫生吧。”淩然望著劉威晨，又開始琢磨要不要開個核磁共振查查了。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的腦袋是有問題而不自知的，很適合用核磁共振轉壹轉。
　　晚間。
　　祝同益身後跟著紀天祿、淩然等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劉威晨的總統套病房。
　　壹些住院醫和進修醫都是第壹次見到如此豪華的總統套房，壹個個好奇的不要不要的，趁著祝同益進了裏面的房間，就偷偷拿出手機自拍起來。
　　劉威晨躺在病床上，笑道：“我現在感覺挺好的，真不用這麽大張旗鼓的。”
　　“再做壹遍檢查，妳們也比較安心壹點。”祝同益微笑著，又道：“我先說結果，以免妳們多想，跟腱沒有問題，恢復的非常好。可以繼續做訓練的。”
　　劉威晨不由松了壹口氣。
　　坐在病床旁的教練員亦是連聲道謝。雖然只是60米跑，耗時七秒鐘都不到，可要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運動員好好的跟腱都會斷掉，更不要說這種剛剛傷愈復出的跟腱了。
　　做教練員做的久了，比許多醫生看到的稀奇古怪的病癥都要多，像是劉威晨這種訓練的時候，日常半深蹲150公斤的人，壹腳踩出去，踩得斷木板，也掙得斷自己的跟腱。
　　平時訓練還能顧忌的問題，到了比賽期間，就不那麽容易註意到了。教練員更怕劉威晨壹場比賽後留下隱患，又不知道得修養多久。
　　祝同益用很溫和的笑容，道：“劉威晨的身體條件本身就很好，復健期間也下了功夫的，接下來定期復查就可以了。”
　　“可以請淩醫生給我定期復查嗎？”劉威晨坐起來了壹些。
　　祝同益有點為難的看向淩然。
　　他對淩然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但祝同益首先要考慮的還是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問題。淩然目前依舊隸屬於雲華醫院，若是成為劉威晨的負責醫生的話，豈不是要把劉威晨帶到雲華醫院去了。
　　可要說反對，他也不是那麽好反對的。
　　醫生與病人之間建立的信任關系，在大病初愈的階段是最牢固的，另壹方面，淩然對跟腱修補術的理解，本身就超過了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大部分醫生，祝同益也推不出壹個更好的來了。
　　“我恐怕沒時間給妳做復查。”淩然壹句話，卻是解了祝同益的圍。
　　這下子連余媛都著急了，忙道：“定期檢查兩三個月才做壹次，又不耽誤什麽……”
　　淩然沒好氣的看向余媛，道：“兩三個月耽擱壹個下午，壹年就是2天，10年就是20天，現代人的預期壽命是80多歲，劉威晨還要檢查60年，就要耽誤120天！”
　　不止是余媛，身邊的醫生都被淩然給震驚了。
　　近日心情不愉的208斤住院醫忍不住道：“時間不是這樣算的。”
　　“恩？”淩然看向肉體大規模化的住院醫。
　　208斤的住院醫縮縮脖子，低聲道：“定期檢查剛開始做兩三個月，以後就可以就減少頻次，降低到半年壹次，退役以後的話，骨頭方面的專項檢查，壹年壹次就可以了。”
　　“所以被耽擱的時間是30天到40天之間……”余媛的速算壹點都不差。
　　劉威晨滿臉苦笑：“咱們也不用考慮那麽久，不管怎麽說吧，淩醫生，我是賴定妳了，以後您直接給我開賬單，就像美國醫生那種，我跟著妳走。以後我就對媒體直接說，妳是我的專業醫生這樣子。”
　　美國醫生的執業模式，有點像是國內正在推行的多點執業，就是壹名醫生能夠在多個醫院或診所中就職，當然，也可以在某個固定的醫院或診所中任職。
　　但不管他們選擇單個還是全部，醫生和醫院的收費都是單開的，而且，大部分醫生的收費方式和價格，都是由醫生本人，以及他所簽約的保險公司來決定的。
　　相比之下，醫院提供的是綜合性的服務，如同大商場與店家的關系。
　　劉威晨多次前往國外就醫，很習慣國外的模式了，對於醫院的態度遠不如對醫生的忠誠。
　　淩然非常理智的思考了幾秒鐘，點頭道：“好吧，有壹個明星病人，至少能吸引壹些病人……”
　　在旁眾人不由羨慕嫉妒恨的看向淩然。
　　有這樣壹名明星病人，何止是能吸引壹些病人！
　　劉威晨也習慣了，笑呵呵的道：“淩醫生是性情中人，直來直去，更對我的脾氣。祝院士，您別不高興，淩醫生和我對脾氣……”
　　“我也活不了60年嘍，接下來是妳們年輕人的天下。”祝同益呵呵的打斷了劉威晨的話，不要他繼續說下去了。
　　其實，劉威晨再怎麽選也不可能選祝同益做自己的負責醫生，祝同益堂堂院士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可要說失落什麽的，他還是有壹點的。
　　至於劉威晨原本的負責醫師曲醫生，今天幹脆就沒出現。
　　查房結束，醫生們紛紛退散，劉威晨竄下床來，盛情邀約祝同益等人出去用餐。
　　祝同益自然婉拒，紀天祿答應了下來，再看淩然。
　　淩然果斷搖頭，道：“我再過壹個小時就有手術做了……”
　　“不如這樣。”劉威晨勸道：“咱們先吃飯，飯後壹起拍照，我給咱發個微博，就說我的跟腱多虧您才治好的，我說的也是真話對吧，到時候您看，茫茫多的病人來，都不急這麽壹會。”
　　淩然沒來得及說話，余媛在旁邊低聲道：“普通跟腱手術30分鐘就做完了。”
　　普通人是不需要做方案A的手術的，不是專業運動員或職業人士，血供豐富與否都不管關鍵條件。淩然做的快的時候，20分鐘就能完成壹例跟腱手術。
　　若是這樣計算的話，吸引多壹點的患者，顯然能夠提高工作效率。
　　不過，淩然是不會輕易延遲手術的。
　　他想了想，道：“我點壹個外賣，就在病房的餐廳裏吃飯如何？”
　　這也算是壹個折中方案，劉威晨想想點頭，道：“那我問問朋友，我來點壹家……”
　　“不用，我前兩天點的外賣牛排就挺不錯的。”淩然說著就掏出手機，點開了美團外賣。
　　劉威晨不由看看自己的教練員。
　　教練員笑道：“淩醫生，威晨不適合吃外面的牛排的。”
　　“對方會帶新鮮牛排過來的，只放鹽和胡椒。”淩然表示自己是知道運動員食譜的。
　　劉威晨壓抑著疑惑，等待了半個小時，就見壹名戴著白色高帽子的大廚，帶著四名助手出現在了房內。
　　他們自帶了爐火和廚具，當著眾人的面，將碩大的鑄鐵鍋燒的煙氣繚繞，並在不銹鋼的餐具上，壹排擺開十幾塊牛排，且介紹道：“我們目前能夠提供的有澳洲和牛M9和M12，草飼和谷飼的阿根廷和烏拉圭的熟成牛排，有肉眼和西冷兩種可選，另外，美國肯塔基州的後腿牛排也比較有特色……”
　　劉威晨望著那些有指節厚的，帶著大理石紋的漂亮牛排，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機，並問道：“沒想到國內的外賣做的都這麽好了，妳們這樣子賣牛排，是怎麽算錢的？”
　　戴著白色高帽的大廚遲疑了兩秒鐘了，低頭拿起白色的價簽紙，讀道：“顧客抽中了錦鯉套餐，按人收費，吃到飽九塊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