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6 17:06
隨著院長同誌的到來,急診中心的氣氛就變的緊張嚴肅活潑起來。
緊張是醫生們心理和精神的緊張,嚴肅是表情的嚴肅,活潑則是動作的活潑。 尤其是正在工作中的醫生們,更是神情專註,動作專業,好似在拍電影壹般。 只見主治醫生趙樂意,面對壹名手臂蹭傷的年輕人,首先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接著還戴上了眼罩,再拿起針管局麻的時候,更是雙腳呈八字站立,手部按壓,認真的像是在做心臟手術似的。 護士王佳,在掛點滴的時候,不光詢問了病人的的姓名、過敏癥等病史信息,調試液體期間,她還不斷的詢問病人對液體快慢的感受,以期調整到壹個合適的相速度。 周醫生更是上竄下跳的忙碌著,只見他壹會兒檢查病人的液體和病歷,壹會關心病人的身體狀況,壹會又指導年輕醫生做清創手術他手裏沒有自己的病人,總不能繼續保持看手機的狀態,就算手機裏顯示的是論文,周醫生也怕別人要誤會。 “霍主任,前線指揮就交給妳了。”院長沒有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他也不覺得,現在將醫生們著急起來是個好主意。 在明確的交還了急診科的指揮權之後,院長就坐到了角落裏,像是壹名普通的病人家屬似的。 左慈典不由的松了口氣,他最怕的是院長當場提問,並咨詢意見。 以淩然的習慣,他說不定就會當場把某位醫生的意見懟回去淩然在會診中就經常這麽幹,使得幾位醫生不太高興。 不過,參與會診的醫生的級別都不太高,而淩然的段位又太高,淩然懟了也就懟了。 但在會診室裏懟人,與在急診科眾目睽睽之下懟人,可是截然不同的。有的人說不定會因此而怨恨壹輩子。 另外,左慈典也很怕提問,眾目睽睽之下,要是答不出來,那可就尷尬了。 年輕人可以回答不出問題,順便滿足壹下上級醫生好為人師的心情。40多歲的中年人,就不太適合這樣的尷尬場景了…… “三輛救護車,總計5人。第壹輛三分鐘後到,病人腹部開放性創傷,失血較多,尚清醒,血壓110,心律111……”接診臺前,護士長直接接替了此項工作,壹邊聽壹邊報告,順便還會向救護車裏的急救員提問。 在急診科裏呆了20多年的老護士,對病情的觀察和了解,比醫生只強不弱,只是缺乏基礎知識,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不能提出解決方案。 醫生們此刻聽著數值都在飛快的思考著。 “每輛車的病人的身份資料確定了嗎?”霍從軍多問了壹句。 “確定了。第壹輛車的病人金學真,年齡27歲。”護士長向霍從軍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 霍從軍明白過來,這就是院長的內侄了。 “另外兩輛車呢?” “第二輛車裏是金學真的女朋友,全身多處骨折,大量出血,昏迷。第三輛車裏的是金學真的兩名同學,壹名輕傷,壹名雙臂開放性骨折……” “好,我們先分配壹下人手。”霍從軍霍從軍進入了工作狀況,背著手,在科室裏點人,又將各個科室拉起來會診。 院長坐在角落裏,壹言不發。 做醫生的最知道關心則亂。雖然總想給家裏人最好的醫生,但有時候,最好的醫生,並不壹定是最適合的醫生,平日裏,太善於鉆營的醫生,就不壹定適合給領導的家屬做手術,想的太多,往往耽擱了病程。 霍從軍將壹群人帶到小談話間裏說話,內部封閉而令人焦躁。不過,霍從軍此時的語氣卻是柔和而有序的,給人以儒雅的感覺。 戰場上的儒將,青樓裏的張飛,說的就是霍主任這樣的老軍醫了。 “先救命再治病。” “優先處理的兩項,首先是控制出血,其次是糾正休克。” “主要危險就解決了,再處理臟器傷和骨傷。” “各個科室要分配好人手,尤其是骨科和手外科,妳們的任務還是比較重的。” 霍從軍先是說了診療的順序,再看看肝膽外科派來的副主任,道:“如果需要肝切除的話,就交給淩然淩醫生了。” 這時候是沒什麽客氣的,淩然做的肝切除更好更快,要是為了賀遠征的面子,而將他安排上來,將淩然安排下去,那就是置院長的侄子的安全於不顧了,賀遠征還沒有這麽大的面子。 當然,賀遠征本人也知道情況,就以正在手術的名義,直接沒有出現,而是派來了副主任。 副主任站在壹群主任中間,就配合的露笑,壹句廢話都不說。 搞技術的醫生的尷尬就在於此,技術本身是超越資歷的。 尤其是某某科室某某專業的醫生,壹定是要本領域的第壹,否則,哪怕是科室主任,技能若是被其他醫生給全覆蓋了,那也是難受的緊。 正因為如此,壹些醫院的科室主任,都會把持住壹些大手術,絕對不允許其他醫生觸碰。 再牛掰的醫生,要是連上手的機會都沒有,自然是做不了此類手術,技術壟斷也就形成了技術領先。 但是,壹旦遇到外來的醫生,以及現在越來越多的海外歸國的醫生,這樣的技術壟斷就變的沒有意義了。 賀遠征遇到的其實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以前就是雲醫肝切除方面的壹把刀,但如果淩然繼續蹲點的話,他說不得也就要轉戰去胰臟了。 也就是淩然目前只做手術不分錢,賀遠征才能忍受壹點點的臉面受損,否則的話,他說不得也要跳起來了。 霍從軍看看四周,見沒有意見,就繼續布置了下去。 三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霍從軍卡著時間點結束會診,然後帶著眾人壹起出來,再換了裝備,戴好手套了,在接診區等著救護車到。 淩然壹言不發的跟在霍從軍身後。 他有沒有活幹,要看病人的傷情如何。 他現在還不能獨立完成普外的全部手術,事實上,他距離這個目標還遠著呢。 而在不能全覆蓋普外之前,有腹部開放性傷口的搶救,對他來說,始終是需要團隊合作的。 須臾,第壹輛救護車到。 急診科的兩名男護士,第壹時間沖了上去。 霍從軍也是走了上去,順手就用小電筒照照病人的瞳孔,再聽著救護員的報告,安排用藥的同時,跟著往搶救室去。 院長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搶救室外,再沒有往裏進去。 搶救室內。 霍從軍有條不紊的下著命令,稍稍有些失準的眾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 “肝破裂。” “脾破裂。” “膀胱破裂,骨盆骨折。” 兩名副主任壹邊處理壹邊檢查並做報告,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樣的傷勢,可比預想中的要復雜的多了。 “淩然。妳來處理肝破裂。”霍從軍喊了壹聲,就將位置給讓了出來。 淩然側身擠了進去,紮著手看了兩秒,手就毫不猶豫的插入了病人的腹腔中。 完美級的徒手止血,正適合處理這樣的棘手案例。 霍從軍的眼皮子跳了跳。院長在場的情況下,他沒敢喊淩然直接上陣做徒手止血。在他看來,徒手止血不能止血的情況太多了,自己要是下了命令,而淩然做不到,那不是徒然留下個壞印象。另壹方面,徒手止血的適用面也確實較為狹窄,他都不能確定是否能用得上。 讓霍從軍沒想到的是,淩然竟是毫不遲疑的就用了。 “怎麽樣?”霍從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可控範圍內。需要做肝切除和脾臟切除。”淩然回答的極快。 “控制出血量。”霍從軍只吩咐了壹句,又向其他人詢問了幾句,才將手套壹扒,出了搶救室,通知家屬去了。 淩然點點頭,再根據手指的觸感,在腦海中勾勒起病人的解剖結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