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

月關

歷史軍事

  重生公子,仲尼正意氣風發,晏子已垂垂老矣,孫武著兵書未成,大夫相爭強晉將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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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各人自掃門前雪

大爭之世 by 月關

2018-9-10 19:47

  不出勾踐所料,吳軍成功渡江,楚越聯軍對吳軍的渡江之戰僅僅造成了小小的麻煩,並未在江防上給予慶忌致命壹擊。
  江河防禦難度最大,以江河為防禦陣線歷來是兵家大忌。古往今來,江河防禦少有成功的戰例。
  即便如此,慶忌為了盡量減少傷亡也沒有強行突破長江防線,在他率大軍趕到長江口岸時,便兵分三路,先以左右兩翼部隊趁夜從上遊下遊渡江,對楚越聯軍發動佯攻,迫使楚越聯軍分兵拒敵,然後主力渡江,強行打破對方的封鎖線登岸做戰。
  楚越聯軍在消滅慶忌壹部分先遣人馬後,慶忌主力已完成渡江任務,楚越聯軍立刻退出戰場,收兵後退,撤至雲陽組建第二道防線。
  楚越聯軍兵力本在慶忌之上,又采取了守勢,慶忌想要突破防禦與姑蘇取得聯系,唯有強攻硬打,而楚越聯軍的目的便是在這樣的陣地戰中以占據地利的有利條件消耗吳軍有生力量。
  慶忌顯然已洞察楚越聯軍目的,因此渡江之後暫做休整,沒有馬上攻擊雲陽。這種舉動正合楚越聯軍之意,他們仍在期盼宋軍能依約南下,從後方對吳軍形成夾擊,如果待宋軍壹到,吳軍腹背受敵,他們的勝算無疑將更勝幾分。何況此時李寒率楚國水師仍在長江上遊壹帶候命,費無忌業已發出將令,命他馬上率水師馳援,待水師壹到,亦可登岸做戰,縱然李寒水師力量有限,不足以對吳軍形成致命打擊,但是對打擊吳軍士氣,卻有著不可估量的重大作用,屆時將使吳軍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就在這時,勾踐收到了吳國國內傳來的消息,聽說吳軍乘船自海上迂回至越國邊境登陸,此刻已直撲會稽,勾踐不禁大驚失色,他的父王和整個王族如今都在會稽,而且會稽城城墻低矮,年久失修,根本不堪壹擊,若是吳軍得了會稽,擒了父王,那便大勢去矣。
  對於這支吳軍的來路,勾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卻知道,不管這支吳軍來自何處,此時除了退兵回國已別無選擇。勾踐立即去費無忌營中向他說明情況,費無忌聞聽消息也是大驚失色,不過現在眼看大戰在即,馬上就要重挫慶忌親自率領的吳軍主力,他自然不同意勾踐退兵。
  兩下裏正僵持不下,越王允常的第二個信使又到了,勾踐看了父王決意死守會稽,為他爭取攻陷吳都姑蘇的計劃,不禁仰天長嘆:“皓進匹夫,誤我越國深矣!”
  皓進的分析裏,認為這支突如其來的吳軍是孫武使的壹計,是孫武眼看楚越聯軍趁吳國國內空虛出兵伐吳,他倚仗姑蘇城城堅墻高足以堅守,便大膽抽調主力自海上南下,兵圍會稽以解姑蘇之圍。
  這種想法其實並沒有錯,而且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但是勾踐目前就在吳國,所有的耳目探察到的消息都會第壹時間向他稟告。他自然清楚地知道,吳國僅存的兵力都集中在姑蘇城內,姑蘇城內守軍根本不曾在他甫入吳國之初便抽調人馬離開姑蘇;他更知道,吳軍的戰船壹部分集結在五湖,壹部分集結在南武城,這兩個地方的戰船在楚越聯軍攻到姑蘇城下前便已全部劃入湖心島嶼附,壹艘也不曾離開。
  那麽,這支吳軍從何而來?又如何能在最恰當的時機突然出現在越人面前?
  勾踐據此推斷,越想越是驚心:除非吳人早有準備,整個計劃就是吳人布的壹個局,否則斷不應該出現如此局面。可是,這不是壹場戰鬥,而是壹場龐大的戰役,其中涉及楚國、越國、吳國、東夷和宋國,涉及政治、軍事、外交各個方面,時間跨度更不是壹日兩日,壹月兩日,如此龐大繁復的計劃要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勾畫?吳國在整個計劃中甚至不能占據絕對主導地位,它如何能保證楚越壹定會趁吳國內部空虛而出兵?如何能保證順利解決東夷之亂?如何能保證不會受到宋國牽絆?
  如果這真是壹個通盤考慮過的軍事計劃,那麽制定這個計劃的人也太可怕了,他需要充分了解楚越等國統治者的性情脾氣、處事習慣;需要對楚越等國的軍事實力和可能的軍事動向做全面了解;需要對吳國、越國、楚國和東夷的政治發展有壹個準確的判斷,然後才能制定這樣壹個波及多個國家,時間跨度和空間跨度如此廣闊的宏偉計劃。
  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料敵機先如同神人的智謀之士?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真是吳人早已開始布下的思慮周詳的壹局妙棋,棋子壹顆顆布下,壹步步暗伏殺機,直到此刻才開始收官,那麽他們算計的就絕不會僅僅是壹個越國,可是直到如今都不見他們對楚國有什麽舉動……
  費無忌見勾踐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還以為他是擔心越國安危,於是好言勸道:“太子,老夫知道妳牽掛越國和越王,可是妳千裏迢迢返回越國,未必便來得及替越王解圍。如今吳軍主力已被我們阻在雲陽城外,這可是再不可求的絕大機遇。只要消滅慶忌主力,甚至壹戰連慶忌也殺了,從此我楚越兩國的心腹大患便不再存在。
  至於越國之事,我想縱然太子率大軍在外,越王沒有守城之力,要遁入河澤之間與吳軍周旋還是綽綽有余的。只待吳人大敗,老夫發兵隨妳回越國消滅那支吳軍,如何?”
  費無忌的話頗為讓人心動,勾踐既舍不下這個剪除慶忌的絕好機會,也知道與其自己現在急急回國,遠不如借得楚軍同回越國更具勝算。可是他的父親在信中已經透露了死守會稽的意思,父親誓死守城,很難說不會被吳人所害。若是父親就此死去,那真是壹生壹世也無法彌補的大遺憾。
  勾踐沈吟良久,理智終於戰勝了感情,他重重地壹跺腳道:“罷了,我現在率大軍回國,的確未必能解會稽之圍,先消滅慶忌要緊。令尹大人,勾踐這就回營,立刻修書壹封,令信使馬上趕回會稽,請我父王放棄會稽,利用河澤之險暫與吳軍周旋,待我們滅了慶忌……?”
  費無忌會意地壹笑,手撚胡須自得地道:“妳放心,到時老夫壹定派壹支大軍隨妳返回越國。呵呵,妳以為……老夫不想斬草除掉,將吳軍徹底消滅嗎?”
  “那就好!勾踐告辭。”勾踐匆匆壹拱手,立即返回自己軍營,將自己的意思告訴信使,越人信使壹共五人,勾踐還不放心,又加派了二十名扈衛,向每壹個人明確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命他們快馬加鞭立刻返回越國。
  這群信使前腳剛走,上將軍臯如便急急奔入大帳,氣急敗壞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楚……楚軍撤兵了。”
  勾踐壹呆,愕然道:“上將軍說甚麽?”
  臯如使勁壹跺腳,“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殿下,楚軍拔營起寨,撤兵回國了。”
  “甚麽甚麽?”勾踐訝極而笑:“這怎麽可能,楚人怎麽可能撤走,上將軍……可是喝醉了酒麽?”
  “嘿!末將喝的甚麽酒啊,殿下,妳快出帳看看,楚人真的要收兵回國了。”
  勾踐見他不似說笑,不由瞿然變色,他馬上同臯如離開大帳,站在帳外壹看,果見楚軍營中旌旗閃動,人喊馬嘶,似乎正在拔營起寨,勾踐大驚失色,立即命人牽過壹匹戰馬,翻身上馬,打馬揚鞭,向楚軍營中急馳而去。臯如也急急搶過壹匹戰馬,隨之而去。
  到了楚軍營前,只見楚軍連轅門都已倒了壹半,裏邊的楚人亂哄哄如狼奔豕突,勾踐不由眉頭急跳,他狠狠抽了馬股幾鞭,絲毫不做停留,便直馳入營,從正做著撤退準備的楚軍士卒們中間穿過去,壹直奔到費無忌帳前。
  “籲~~”
  戰馬前蹄揚起,“希聿聿”壹聲長嘶,勾踐未待戰馬停穩,便翻身下地,持著馬鞭闖進費無忌的中軍大帳,中軍大帳頂上的牛皮蓬頂已經掀開了壹半,陽光處處灑下,帳中壹片通明。
  勾踐闖進帳去,只見費無忌如癲似狂,正在催促著親兵,狂吼道:“快,快,再快些,壹個時辰之內,老夫務必要踏上歸程。”
  勾踐站到費無忌面前急問道:“令尹大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費無忌壹見是他,不禁鐵青著臉色道:“孟嬴與子西那奸賊竟勾結起來,趁著老夫領兵在外,罷了老夫之職,直指老夫是當朝權奸,將老夫家人、親友盡皆下獄,鼓動自吳國釋回的壹眾失勢老臣正欲接管各地牧守之職,老夫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馬上就要毀於壹旦了。”
  勾踐壹聽,整個人都僵在那兒,壹時只覺手腳冰涼。
  他心中僅存的壹點疑惑終於也有了答案,此事再無可疑,必是慶忌早在壹年多以前便開始籌劃布署的壹盤棋。他和費無忌本以為大計得售,此番可以消滅慶忌,從此壹勞永逸地解決吳國這個心腹大患,誰料,卻是壹腳踏進了慶忌布下的陷阱,成了他手中的兩顆棋子。
  費無忌說完便不再理會勾踐,只顧大聲呵斥著手下動作再快壹些。臯如晚了壹步,待他搶進帳來,只見費無忌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正在到處亂竄,而自家太子卻泥雕木胎般站在那兒。
  臯如急忙上前,搖晃勾踐肩膀道:“殿下,殿下,妳怎麽了?”
  勾踐醒過神來,急忙掙脫臯如,搶到費無忌面前,壹把扯住他的手臂道:“令尹大人,妳不能走。”
  “豈有此理,老夫的老底都要被人抄了,再遲壹步便成了喪家之犬,唯有速速返回楚國,尚有可能挽回局勢,老夫豈能不走?”
  勾踐急的跺腳:“令尹大人,我們中了慶忌的計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什麽東夷之亂,什麽彭城之戰,都是慶忌設好的局,他在壹步步誘引我們出手,要把我們全都葬送在吳國啊。”
  費無忌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麽,此時他歸心似箭,也無心去聽,只是不耐煩地擺手道:“既然是吳人之計,那老夫更要盡快離開了。”
  勾踐怒道:“令尹大人,妳根本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令尹大人,妳且靜下心來,聽勾踐說清其中利害。慶忌是故意出兵東夷,弄出國內空虛的假像,誘引我們出兵,然後派人抄了本太子的後路,蠱惑楚太後利用被他釋放回國的楚國權貴制造動亂,這樣壹來,我們無心戀戰,唯壹的選擇就是馬上回國。可是既然這是慶忌的壹計,他必然早已料到我們的反應。到那時他揮軍自後掩殺,前方又有強敵,我們根基既失,腹背受敵,軍心必然潰散,哪裏還能與吳人壹戰?”
  費無忌壹擰眉毛,問道:“那麽太子殿下有何高見?”
  勾踐雙眼微微壹瞇,陰鷲地道:“我們現在別無選擇,要想扭轉敗局,唯有將錯就錯,主動尋慶忌壹戰,利用我軍數量優勢,消滅慶忌主力。到那時,我們便能抓住主動,只要大軍在手,再從容殺回國去,何愁國內之亂不會迎刃而解?”
  費無忌哂然道:“太子殿下真是異想天開。我們如今在雲陽城本是守方,守在吳人必經之路上候他來攻。現在妳要我變守為攻,主動尋找慶忌壹戰?嘿!既然這是他定下的壹計,他豈會遂我之願,與老夫硬碰硬的打上壹仗,妳當慶忌是個白癡嗎?
  如果老夫是慶忌,只管與敵周旋,等到國內消息傳開,全軍士氣動蕩,還有幾個兵丁肯拋家舍業,為了壹個無根之主而拼命?太子殿下,老夫不是慶忌,也不是妳勾踐,妳們都是名正言順的壹國世子,老夫可不同,此時再不回去,等到整個楚國完全被太後壹系的人掌握,老夫這壹生都不用回去了。”
  “令尹大人……”
  “休得多言,老夫雖視楚人如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只消楚國在老夫掌握之中,他慶忌還奈何不得我。若失了楚國,老夫便是砧板上的壹塊肉,唯有任人宰割了。對不起,楚越之盟就此作罷,老夫要馬上殺回楚國。至於妳吳國之事,嘿嘿,太子殿下自求多福吧!”
  費無忌說罷,把袍袖使勁壹甩,掙脫了勾踐的手,向外邊大聲喊道:“快些快些,速速派人通知李寒沿水路返回楚國候命。派人通知姑蘇城外人馬取道幹隧追上老夫的大軍。我們馬上啟程,自長岸過江,從昭關返回楚國。”
  外邊壹片轟亂的答應聲,勾踐呆立當地,臉色慘白。
  臯如擔心地道:“殿下,殿下?”
  勾踐仰天悲嘆道:“此番壹敗塗地,實非勾踐壹人之罪,實非勾踐壹人之罪啊!”
  他說到這兒,蒼白的臉色突地轉為血壹般赤紅,身子搖搖欲墜,雙手顫抖,幾難自持。臯如大驚,急忙扶住他叫道:“太子,太子保重身體要緊,此時此刻,切勿傷心過度,我們……我們該馬上想個辦法才是。”
  勾踐被他壹搖,猛地清醒過來,恍然道:“不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但有壹線希望,也要拼下去。回營,馬上回營。”
  勾踐營中,眾將聽勾踐說明經過,人人面現沈重之色,帳中氣氛壹時無比壓抑。
  勾踐強打精神故作輕松地道:“諸位將軍,費無忌既要退兵回國,我越軍孤木難支,也唯有撤兵壹途了。楚、越、吳三國中,楚國最強,吳國次之,我越國實力最弱,因此,本太子預料他慶忌既得此良機,絕不會放過這個削弱楚國的好機會,他必然會派重兵自後追殺楚人而不把我們放在心上,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我們馬上殺回國去,先擊潰那支包圍會稽的吳軍,然後整肅隊伍,廣招兵丁,窮我越國舉國之力以抗強敵。慶忌追殺楚軍縱然得勝歸來,自己的兵力也必然損失嚴重,那時哪裏還有余力再伐越國,到那時我們再遣使與吳人議和,當可消彌這場大劫。”
  上將軍臯如立即出言贊同道:“太子所言有理,我越人與吳人幾百年來爭戰不斷,始終屹立不倒,這壹次也不會例外。臯如原領兵殿後,請太子立即親率大軍前行,拔營回國!”
  ※※※
  當慶忌的大軍到達奄城時,費無忌親自率領的五萬大軍已急急惶惶趕到鳩茲,馬上就要到長岸江口了。勾踐的兩萬大軍也已撤到了笠澤,中途他們經過姑蘇城時,只見城外到處還矗立著許多攻城器械,有的拋車兜囊中還有備好的石頭,許多營帳仍然完好無損,有幾口竈裏的飯居然也剛剛燒好,由此可見負責攻城的三萬楚軍聞訊後撤退的情形是如何匆忙。
  越軍經過姑蘇城時,吳國上將荊林率兵出城追殺了壹陣,只是因為那時通訊條件太差,他們現在還未能和慶忌及時取得聯系,不知道慶忌那邊情形如何,因此肩負著守衛都城重任的荊林不敢率兵遠行,在越軍留下兩千多具屍體之後,便任由他們脫離戰場遠去。
  慶忌兵到幹隧時,便得到了來自各方面的準確消息,他立即停下來發布了全面的反攻命令。
  “楚越兩軍均已遠離姑蘇王城,已不虞他們會反攻回來。傳令,命梁虎子率兵追殺楚軍,不可迫得太近,想辦法先吃掉他落單的三萬大軍,再追上去以螞蟻吞象的法子逐步蠶食楚軍。
  命赤忠所部側翼接應,南武城的新式艦船全部駛出,沿新掘挖的河渠進入大江,溯江而上,與赤忠所部匯合後,載赤忠所部自水路進發,配合梁虎子部追殺楚軍。
  命荊林所部自五湖登船,自水路而下追趕勾踐,待勾踐人馬到達越境,再與英淘所部內外夾擊,以逸擊勞,全殲越軍,徹底解決我吳國心腹大患,從此再不容這魚蝦鰲鱉扯後腿,壞了我吳國大計!”
  “命孫武坐鎮中樞,負責此後越楚兩國具體戰役壹應指揮!”
  隨著慶忌壹道道軍令,壹隊隊信使壹壹領命,片刻功夫,壹隊隊肩插紅旗的信使便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慶忌吩咐完畢,長長籲出壹口氣,臉上溢出壹片輕松的笑決:“來啊,起駕,返回姑蘇王城。”
  李寒駐軍燕磯,正等著費無忌的命令以便去抄慶忌的後路,不想左等右等,翹首等待了半晌,等來的卻是楚太後剝奪費無忌壹切官職,將他指為叛逆權奸的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費無忌命他馬上撤兵,沿江返回,到巢城壹帶候命,李寒對這道命令卻不願附從。沿江而返,趕到巢城,那麽再往下就是自水路直取郢都了,如果費無忌能成功地打回郢都,重新奪回大權還好,如果他失敗了,自己孤零零壹支水軍,豈不任人宰割?
  他的這支水師載不了費無忌那許多人馬,費無忌只能走旱路返回郢都。他自長岸渡江,先要取昭關,那麽接下來要走的路就只有兩條,壹條是經潛、青苔關、松子關穿越大別山,到達柏舉,然後直趨郢都。另壹條路就是沿淮水向西,到達楚國東北,再穿越大別山和桐柏山之間的三關,迂回入郢。費無忌要自己沿大江而上,路途雖有些繞遠,卻能直接到達郢都。可是憑他這支水師便能打下郢都麽?費無忌命令他這麽走,分明……分明是把他當成了壹支熊熊燃燒的火炬,用他來吸引忠於楚太後的軍隊罷了。
  然而,李寒又豈是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主兒?壹俟想通了其中關節,他立即決定放棄費無忌為他指定的路線,取道淮水返楚。這條路也可與費無忌遙相呼應,卻不致成了為費無忌擋災的靶子。
  他可以沿淮水向西,駛至汝清再觀察動靜,如果費無忌能成攻打到郢都,他便於淮漢之間的水路迂回趕到,與他配合攻郢。如果費無忌兵敗,那麽他便可以從淮水北上進入黃河流域,在中原諸侯中為自己尋找壹條出路,相信有壹支精銳水師在手的他前去相投,不管哪個諸侯都會降階相迎,予以重用。
  李寒盤算已定,立即告訴費無忌的信使,說他已得到消息,楚太後將派水師在長江上遊設伏阻截,他將取道淮水西向,配合令尹大人攻擊郢都。信使壹走,李寒立即指揮水師大軍自長江拐入淮水,擺櫓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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