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太子起兵，清君側

　　墨靈假冒的青鎖，急匆匆地跑到徐府，壹副氣喘籲籲的樣子。
　　“奴婢青鎖，見過徐大人！”
　　徐觀海身為冠軍侯的心腹，看著婉妃從小長大，壹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青鎖，乃是婉妃的貼身侍女。
　　青鎖深夜拜訪，必有要事。
　　“婉妃她有什麽吩咐？”徐觀海開門進山直接問道。
　　“這是娘娘讓奴婢交給徐大人的信！”
　　青鎖將紀天賜魔改過的信件，交給徐觀海。
　　徐觀海打開信件，第壹時間並不是看信中的內容，而是辨認婉妃的字跡，行事非常地謹慎。
　　在確認信件上的字跡，的確是婉妃親手所寫後，方才看起了信中的內容。
　　親筆信的上半部分，全都在徐觀海的預料之中。
　　讓自己去通知冠軍侯，這裏理應之理。
　　婉妃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也只有冠軍後親至，才能有壹線生機。
　　但是親筆信的後半部分，徐觀海越看越心驚肉跳。
　　信件之中，婉妃各種暗示孝元帝身體不行，命不久矣，還壹個勁地鼓吹，太子繼位，天經地義。
　　到了信件的末尾，婉妃的三言兩語，更是讓徐觀海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讓冠軍侯帶兵回帝都！
　　這是要幹什麽？
　　徐觀海只覺得有壹道九霄神雷，在自己腦海中轟然炸響，差點把他驚得滿臉失色，就連手中的信件，都差點要掉落下來。
　　造反？
　　這是徐觀海腦海中，浮現出的第壹印象。
　　率領鎮國軍回帝都，這和造反又有何異？
　　徐觀海的心中，閃過濃濃的驚駭和淡淡的慌亂。
　　但是很快，徐觀海就平靜下來，認真地思索著婉妃的打算。
　　他發現，婉妃所說，並非無稽之談。
　　上次在相國寺的時候，婉妃就曾經提過，孝元帝身體不是很好，男女之事，遠不如年輕的時候。
　　孝元帝乃是大宗師，換算成普通人的年齡，現在應該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
　　春秋鼎盛之時，卻清心寡欲，這很難不讓徐觀海不產生聯想。
　　或許，孝元帝真的在破限的時候，傷了根本，留下了不可挽回的傷勢。
　　若孝元帝有傷在身，太子與冠軍後聯手，未必不能讓這吳國變天。
　　徐觀海心中越是細想，就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他的眼神中，燃起了壹種名為野心的火焰。
　　徐觀海收好信件，表情冷靜平淡，絲毫看不出他剛剛還震驚於信中的內容。
　　“回去告訴婉妃，信件本將收到了，請婉妃放心。”
　　“奴婢知道了！”
　　青鎖點點頭，沒有多言，就乘著夜色，離開徐府。
　　青鎖離開之後沒多久，徐觀海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想法，連夜前往東宮。
　　東宮，已經被禦林軍團團包圍。
　　連壹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蒼蠅飛不進去，但是大宗師卻能飛進去。
　　東宮外圍的禦林軍，看似把守嚴密，但是在徐觀海這位大宗師面前，卻是漏洞百出，他僅僅用了十息之間，就穿過禦林軍的重重守衛，潛入到東宮之中。
　　此時東宮之內，愁雲慘淡。
　　太監侍女們，壹副天塌下來的感覺，惶恐不安。
　　身為東宮主人的太子，更是徹底失去了鬥誌，借酒澆愁，任憑東先生如何給太子打雞血，都沒有絲毫效果。
　　“徐觀海，見過太子！”
　　徐觀海的聲音，在夜色之下，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的突兀到來，引來了太子和東先生的目光。
　　太子臉上，露出濃濃的憤怒和怨恨，還沒等徐觀海說話，便破口大罵，宛如潑婦似的。
　　“怎麽？徐大人妳這樣的大宗師，也來嘲諷孤的嗎？”
　　“是不是孤落魄的樣子，妳心裏很爽？”
　　東先生見到太子壹開口，就把徐觀海得罪死了，連連搖頭，心裏對太子極其失望。
　　只是身為謀士，哪怕現在太子大勢已去，他也要為太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東先生連忙起身，向徐觀海解釋道。
　　“徐大人，太子醉了，請妳見諒！”
　　“胡說！”
　　“孤沒醉！”
　　“妳們壹個個跳梁小醜，不就是看到孤落魄了，來落井下石的嗎？”
　　東先生苦笑連連，繼續幫太子擦屁股。
　　“徐將軍，太子他的胡言亂語，妳不要放在心上。”
　　徐觀海聽到太子滿嘴噴糞，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壹下。
　　若非眼前之人，乃是當朝太子，還有利用的價值，他早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壹巴掌拍死太子。
　　但是他非常清楚太子的價值。
　　在沒有被正式廢儲之前，太子依舊是太子，是吳國的儲君，吳國的繼承人。
　　這就是大義！
　　壹旦孝元帝暴斃，太子繼位，順理成章。
　　可以說，哪怕太子是個傻子，對於徐觀海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因為，太子就象征著法統。
　　因此，徐觀海只能捏著鼻子，忍下了太子的胡言亂語，反而還要賠上笑臉。
　　甚至，誅心地講，太子這副喪失鬥誌的模樣，對於他們來說，更好，更妙，更容易掌控。
　　“太子殿下，本將來此，是來和殿下妳商量壹件大事的。”
　　“大事？什麽大事？”
　　“孤已經不是太子了，大事什麽的，和孤無關！”
　　太子繼續喝著悶酒，壹副毫無鬥誌的模樣。
　　徐觀海沒有多廢話，直接將婉妃的親筆信，交給太子。
　　太子看完婉妃的親筆信，瞬間眼中的醉意消散了。
　　請冠軍侯出兵！
　　這是……
　　造反！
　　不對，不是造反，是清君側！
　　如果冠軍侯真的願意出兵，有鎮國軍這支吳國第壹強軍的支持，清君側未必會失敗。
　　壹時間，太子眼中的醉意消散，重新恢復了以前的清澈和野心勃勃。
　　東先生自然也發現了太子的變化，他非常好奇，婉妃在信件之中，到底寫了什麽，能讓太子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自從太子回到東宮之後，便意誌消沈，借酒消愁，無論自己如何勸說，都毫無鬥誌，壹副等死的樣子。
　　現在，竟然重整旗鼓，又有了鬥誌。
　　“徐大人，信上說的都是真的？”太子臉上滿含著激動。
　　徐觀海頷首認真說道：“殿下，此乃婉妃的親筆信，字字珠璣。”
　　“妳也知道，侯爺對婉妃的疼愛，婉妃的話在侯爺心中，有何等的分量？”
　　“只要殿下妳願意給出足夠的籌碼，必定能夠打動侯爺的！”
　　徐觀海的話，已經不能說出暗示了，而是赤裸裸地明示了。
　　要好處！
　　講條件！
　　太子聽到徐觀海講條件，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振奮地點點頭。
　　畢竟是幹殺頭的買賣，定然要有足夠的回報才行。
　　要是徐觀海連條件都不講，反而有詐。
　　“徐將軍，妳覺得怎樣才能打動侯爺？”太子懶得多想，主動開口問道。
　　“南方五郡，人傑地靈，侯爺多次說過，將來要去南方五郡養老。”
　　南方五郡！
　　太子聽到徐觀海提的條件，眉頭壹挑。
　　冠軍侯可真是好大的胃口。
　　吳國壹共十二郡罷了，壹口氣要走南方五郡，幾乎是要了吳國壹半的基業。
　　徐觀海胃口大，太子卻想都不想，壹口就答應下來了。
　　在他看來，他現在壹無所有，只能靜靜地等待著孝元帝的審判。
　　但如果清君側成了，他便是吳國的主人，哪怕實際到手的只有北方七郡，那也是賺大了。
　　至少賺到了北方七郡。
　　“徐將軍，妳的條件，孤答應了！”
　　“還請妳務必說服冠軍後！”
　　見到太子如此識時務，徐觀海的臉上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殿下放心，我壹定能說服侯爺的！”
　　說罷，徐觀海身影壹閃，就消失在東宮之中。
　　太子和東先生兩人，甚至連徐觀海是如何離開的，都沒有看清楚。
　　直到徐觀海離開之後，東先生才忍不住向太子問道。
　　“殿下，婉妃的信上到底寫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
　　“清君側！”
　　東先生滿臉駭然，心中被驚濤駭浪給吞沒了。
　　……
　　太極殿。
　　孝元帝眺望著遠方漆黑的眼色，他那深邃見不到底的眸子，似乎比漆黑的眼色，還要黑得深沈。
　　劉忠小步走到孝元帝身旁，聲音壓得很低，小聲說著。
　　“陛下，壹刻鐘之前，婉妃的貼身侍女面見徐觀海，然後徐觀海便前往東宮，與太子私會。”
　　“徐觀海是大宗師強者，奴才不敢靠得太近，沒有聽到他與太子私會的內容。”
　　無論是徐觀海還是太子，亦或者是紀天賜，全都沒有料到，今天晚上發生的壹切，全都在孝元帝的矚目之下。
　　孝元帝沒有多說，接著說道。
　　“還有呢？”
　　“青鎖在面見徐觀海之前，被魏延風打暈了，綁到了五皇子府中壹刻鐘的時間。”
　　“另外，在青鎖被關進五皇子府後，林大仙連夜面見了五殿下。”
　　“林大仙？”
　　孝元帝眉頭壹挑，問道：“他是做什麽的？”
　　孝元帝的眼神中，流露出壹絲若有若無的威壓。
　　這股威壓很淡，卻給劉忠的心頭，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他低下頭顱，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陛下，林大仙是吳國有名的筆跡模仿大師！”
　　聽到了林大仙的身份後，孝元帝輕笑壹聲。
　　“賜兒這種老陰逼的性格，到底是跟誰學的？”
　　“朕行事，向來光明正大！”
　　孝元帝嘆了口氣，似乎在感慨紀天賜手段的不光彩。
　　劉忠低著頭，心中暗暗腹誹。
　　五皇子的性格，當然是繼承了殿下您的。
　　殿下您年輕的時候，比五皇子還要陰，要不然怎麽能陰死前太子呢？
　　只是這些話，劉忠只能在心中暗暗想著，給他壹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來。
　　“陛下，徐觀海已經離開帝都了！”
　　“要攔住他嗎？”
　　孝元帝眺望著遠方的天色，東方的天空中，已經泛起了壹絲魚肚白。
　　在晨曦的照拂之下，孝元帝搖了搖頭。
　　“不用！”
　　“讓他去銀屏關見冠軍侯！”
　　聽到孝元帝的決定，劉忠便不再多言。
　　在他看來，孝元帝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至於到底是什麽理由，哪裏是他這個奴才能夠置喙的？
　　“小忠子，妳說我對冠軍侯如何？”孝元帝突然冷不丁地問了壹句。
　　劉忠被孝元帝的問題，問得壹下子楞住了。
　　品味了壹下孝元帝的問題，劉忠細細思索，消化著孝元帝的話外之音，緩緩說著。
　　“殿下您對孝元帝，自然是極好的，情同手足。”
　　“陛下您與冠軍侯君聖臣賢，高山流水，民間至今還流傳著陛下您和冠軍侯之間的故事呢！”
　　“是啊！朕認識冠軍侯的時候，還是少年之時。”
　　“是冠軍侯陪著朕壹起成長，壹起崛起，壹起奪下這皇位。”
　　“朕也希望，能與冠軍侯當壹輩子的君臣！”
　　“希望他不要讓朕失望！”
　　孝元帝的目光深邃而幽然。
　　……
　　三皇子府。
　　三皇子徹夜未眠，在書房之中，來回踱步。
　　他連夜發動了整個情報網，打探東宮的消息。
　　自從東宮被禦林軍團團包圍之後，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市井之中，流傳著各種太子要被廢的流言。
　　身為皇子，三皇子知道的，自然比平頭老百姓知道得多。
　　太子在鴻臚寺門口，襲擊邗國使節團。
　　這是不少官員親眼見到的，千真萬確的。
　　只是他不明白，太子為什麽要襲擊邗國的使節團？
　　難道就是因為蘇芷菁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這也太沈不住氣了！
　　為了區區壹個女人，丟掉自己的前途。
　　在三皇子看來，簡直愚蠢至極。
　　他也相信，太子絕對不會愚蠢到這種程度。
　　壹定有！
　　壹定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這時候，羅九鼎連夜面見三皇子。
　　見到羅九鼎的瞬間，三皇子迫切地上前迎接，羅九鼎還沒有行禮，就被三皇子給扶了起來。
　　“羅先生，東宮的事情，妳可知道內幕？”三皇子神情迫切地問道。
　　羅九鼎擼了擼胡須，微微頷首。
　　“三殿下，我在東宮之中，聽說過壹些小道消息。”
　　“只是，未經證實，我也不敢保證，這些小道消息的真實性。”
　　“羅先生，妳盡管說，孤自會判斷！”
　　“三皇子，東宮之中流傳著小道消息，說太子與婉妃有染，被蘇芷菁發現了。”
　　“太子襲擊邗國使節團，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三皇子雙眼瞪得老大，滿目驚駭。
　　心頭的驚濤駭浪，持續了許久，三皇子才稍稍平靜下來，連忙扭頭問著。
　　“徐觀海此時在何處？”
　　“殿下，徐觀海已經連夜返回銀屏關了！”
　　“果然，冠軍侯也會插手這件事情！”三皇子長吐壹口濁氣說道，他不相信，冠軍侯會坐視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被打入冷宮。
　　“讓我們的人，盯著銀屏關的壹舉壹動！”
　　“我要時刻知道冠軍侯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