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六章 帝王之威

　　天空之中，風起雲湧龍虎會。
　　原本平靜的夜色，陡然喧鬧起來。
　　壹道濃郁的金光，浮現在明月樓的上空。
　　這道金光，宛如正午的太陽壹樣耀眼。
　　壹樣奪目。
　　好似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光輝壹般。
　　在金光之中，眾人還隱約聽到龍吟之聲。
　　須臾間。
　　金光匯聚，壹條金色巨龍，騰雲駕霧，俯視眾人。
　　金龍的瞳孔中，冰冷威嚴，似乎是毫無感情的天道壹般，給眾人莫大的威壓。
　　這條金龍，便是孝元帝的武道真意所化。
　　王文忠在聽到紀天賜要請聖裁的時候，他稍稍緊張了壹下，嘴角凝固。
　　但緊接著，他就恢復了平靜。
　　請聖裁，又如何？
　　他可是陛下的心腹。
　　這些年來，為陛下鞍前馬後，陛下的臟活累活，全是他幫陛下做的。
　　以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相信陛下會念舊情，讓他回家養老。
　　在金色巨龍現身後，王文忠立馬跪了下來。
　　“陛下，臣有罪！”
　　“請陛下責罰。”
　　王文忠非常光棍地認慫了。
　　在孝元帝面前，他的態度極好，直接跪下認罪，甚至連辯駁都沒有辯駁。
　　周傾川看到王文忠如此幹脆的認罪，不由搖了搖頭，眉頭緊皺。
　　身為官場老油條，吳國官場的潛規則，他太了解了。
　　對孝元帝的性格，他也了如指掌。
　　如果王文忠仗著孝元帝對他的信任和恩寵，死不認罪，反而會徹底惹惱孝元帝。
　　孝元帝壹怒之下，說不定就要把王文忠往死裏整。
　　但王文忠這副認慫的模樣，正好拿捏住了孝元帝的軟肋。
　　對於心腹，孝元帝向來非常大度。
　　周傾川幾乎已經看到了王文忠的下場。
　　大概和程以善壹樣，告老還鄉。
　　既懲罰了王文忠，有保全了九卿的面子。
　　張敬宗、李震等人的心頭，同樣有類似的判斷。
　　但是，接下來孝元帝的話，卻讓眾人大驚失色，心中震駭。
　　“王文忠勾結邪教，十惡不赦！”
　　“當誅！”
　　金龍的嘴裏，吐出殺機凜冽的話語。
　　當誅！
　　這個“誅”字壹出口，周圍空氣的溫度，陡然下降，地上的草木上面，更是結起了白霜。
　　當誅！
　　短短兩個字。
　　落在王文忠的耳中，卻宛如五雷轟頂。
　　他整個人都楞住了。
　　他不明白！
　　他完全想不明白！
　　孝元帝怎麽會如此絕情。
　　王文忠臉上的鎮定和泰然自若，全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惶恐。
　　和那些被推上絞刑架，面無血色的犯人，沒有什麽區別。
　　“陛下，臣對您忠心耿耿啊！”
　　“臣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陛下您啊！”
　　王文忠楊天高呼，睚眥盡裂，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不解。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
　　天空之中的金色巨龍，吐出壹道金光。
　　金光落下。
　　籠罩在王文忠的身上。
　　這壹道金光，給人的感覺，威嚴肅穆，好似九天之上的天神，不可直視、不可褻瀆。
　　金光來的很快，快到王文忠無法閃躲。
　　去得也快，快的紀天賜眨了眨眼睛，金光就散去了。
　　等到金光散去，紀天賜看向王文忠。
　　發現王文忠身上，毫無傷痕。
　　但是王文忠的氣息，卻徹底斷絕。
　　死的不能再死了！
　　“嘶——”
　　“好恐怖的手段！”
　　“壹個大宗師，就這樣死了！”
　　“甚至連傷口，都沒有看到。”
　　不僅是紀天賜心中大驚，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傾川、張敬宗、李震等人，同樣目露驚駭，瞳孔之中的驚駭之情，宛如涓涓細流，要流淌出來了。
　　誅殺王文忠之後，金龍散去，周傾川幾人才敢逼音成線，秘密交談。
　　“陛下的修為，又更進壹步了！”
　　“五年前，陛下就已經十壹次破限，如今……”
　　周傾川的話，並沒有說完。
　　但是張敬宗和李震等人，卻全都明白，心頭微微壹成。
　　孝元帝在武道上的進展，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能成為大宗師之輩，無疑不是真正的天驕。
　　但即便是天驕，到了大宗師這個層次，想要更進壹步，難於上青天。
　　五年的時間，對於大宗師來說，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短倒宛如彈指壹瞬間。
　　而孝元帝在短短的五年中，修為居然更進壹步，這等武道天賦，著實可怕。
　　“妳們說，陛下十二次破限了嗎？”
　　“不好說！”
　　“剛才出手的只是陛下的武道真意，並非陛下親自出手。”
　　“不過，今後陛下的威嚴，將與日俱增啊！”
　　李震微微頷首。
　　越發強大的孝元帝，無疑會越發的強勢，特別是對待他們這些文臣的態度。
　　這會讓他們這些三公九卿，壓力倍增。
　　不過君主武道實力強大，也並非全是壞處，而沒有好處。
　　至少，對外能更加強硬。
　　壹個十二次破限的強者，無疑能增加吳國的底蘊。
　　因此，對於孝元帝強大的武道實力，周傾川等人算是喜憂參半。
　　……
　　王文忠被誅殺。
　　但是王文忠倒臺後，吳國官場中的余波，卻沒有這麽快平息。
　　二十五年前，廣陵慘案牽扯到的官員，絕不止王文忠壹人。
　　其他得利的官員，也全都進了大理寺的大牢。
　　除此之外，王文忠身為九卿之壹，朝廷中攀附他的官員也不少。
　　這些官員，也進入了清算的名單。
　　上次九卿倒臺，還是程以善。
　　只是，程以善最終還是得到了善終，孝元帝準許他告老還鄉。
　　因此，攀附程以善的官員，並沒有倒大黴，最多就是冷板凳，被同僚排擠。
　　有人脈的人，說不定已經跳車了。
　　但是這次可就不同了。
　　王文忠是被孝元帝親自誅殺的，因此無論是大理寺還是禦史臺，紛紛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搜集王文忠這些年來作奸犯科的罪證。
　　收受賄賂、霸占良田、淫人妻女……
　　諸多罪行，全被挖了出來。
　　連帶著，也查出了諸多攀附王文忠的官員。
　　壹時間，吳國官產震動，以前攀附王文忠的官員，全都收起來尾巴，瑟瑟發抖，生怕壹覺醒來就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至於始作俑者紀天賜，難的清閑了幾天，連懸鏡司都沒有去，就賴在王府之中躺平。
　　只可惜，小狐貍因為體質的原因，只可遠觀，不能褻玩。
　　“青姨，大宗師之間的差距很大嗎？”
　　紀天賜對於大宗師之間的差距，非常好奇。
　　那晚，身為大宗師的王文忠，竟然被孝元帝給秒殺了。
　　而且，秒殺王文忠的還不是孝元帝的本體，只是孝元帝武道真意幻化出來的金龍罷了。
　　哪怕有王文忠大意，不相信孝元帝會如此絕情誅殺他這個原因。
　　但王文忠和孝元帝之間的實力差距，依舊讓紀天賜感到心驚。
　　紀天賜半躺著，壹副躺平的模樣，開口詢問青姨。
　　他扭頭看向身旁的青姨，只見青姨如同往日壹般，穿著壹身青色長裙。
　　只不過，今天的長裙裙擺，有些透，有些薄。
　　光線照落在裙擺上面，能隱約看到如玉柱壹般的大長腿，修長雪白，讓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中把玩壹番。
　　青姨的坐姿很端莊，雙腿並攏，聽到紀天賜的問題，微微沈吟了壹番。
　　紀天賜這個問題，非常的高端。
　　壓根就不是普通人能了解的。
　　至少懸鏡司中的幾位宗師，都還無法接觸到這類問題。
　　不僅是紀天賜好奇，就連安未央，眸子中也異彩漣漣，盯著青姨看。
　　她玉手拖著潔白的下巴，慵懶的模樣，將修身的長裙，撐得慢慢的，胸前的沈甸甸，宛如灌註了漿水的果實，勾勒出飽滿的水滴狀。
　　青姨見兩人好奇，便緩緩說道，給他們介紹大宗師層次的知識。
　　“十次破限，悟出武道真意，便是大宗師。”
　　“但是大宗師之間，亦有強弱。甚至大宗師之間的差距，比普通人與大宗師之間，還要大！”
　　“十壹次破限，便是頂尖大宗師，頂尖大宗師已經到了滴血有靈的地步，每壹滴血液之中，都有靈性，相當於壹道化身。”
　　“十二次破限，便是至強大宗師，基本上屬於神州最頂端的層次，壹旦出手，便有天象伴隨，出手之時，石破天驚，哪怕隔著百裏之地，都能看的壹清二楚。”
　　“至於十三次破限，那就是傳說中的層次。壹個時代，都不壹定能出現壹人。”
　　“十三次破限的大宗師，還有壹個雅號，那就是無敵大宗師。”
　　“無敵大宗師，天下無敵！”
　　青姨蘭氣輕吐，說著大宗師之間的分界線。
　　“王文忠，只是最普通的大宗師，十次破限，悟出的武道真意，也稀疏平常。”
　　“孝元帝，五年前，就已經十壹次破限了。”
　　“昨晚出手，威勢驚人，至於有沒有十二次破限。”青姨沈吟了壹番，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著，“不好說，恐怕只有孝元帝自己清楚。”
　　“不過，即便沒有十二次破限，恐怕也不遠了！”
　　“哪能越級挑戰嗎？”紀天賜有些好奇。
　　青姨哂笑壹聲，搖搖頭。
　　“近兩千年來，從未聽說過大宗師之間，還能越級挑戰。”
　　“能修煉到大宗師境界的，無疑都是天之驕子，手段眾多，根本無法像弱小的時候那般，越級挑戰。”
　　“更何況，進入大宗師層次後，差壹次破限，就是天差地別。”
　　紀天賜聽了青姨的判斷。
　　不過，他很敏銳的察覺到。
　　青姨的判斷，有前提。
　　那就是近兩千年來。
　　那兩千年之前呢？
　　“兩千年之前，有人成功過嗎？”紀天賜接著問道。
　　青姨非常果決地點點頭，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有，而且還不少。”
　　“兩千年之前，靈氣還沒有徹底衰退，那時候最強的傳承，當屬道家。”
　　“道家的有些天才，掌握多門古仙法，便能越級挑戰其他諸子百家的強者。”
　　“類似的戰績，有記載的至少有十幾起，沒有記載的就更加多了。”
　　“正因為如此，兩千年之前的道家，才能執諸子百家之牛耳。”
　　“只可惜，古仙法已經沒人會了！”
　　青姨感慨壹聲，壹旁的紀天賜撇了撇嘴，似乎在嘲諷青姨有眼無珠。
　　“小獵人，二十五年前廣陵慘案中，真的是王文忠勾結了邪教嗎？”
　　安未央突然轉移話題，冷不丁地說道。
　　是不是王文忠勾結了邪教。
　　這個問題，讓紀天賜沈思。
　　是王文忠勾結了邪教嗎？
　　紀天賜不怎麽認為。
　　因為在明月樓中，王文忠只承認自己給廣陵郡守潑臟水，但並沒有承認自己勾結了邪教。
　　紀天賜相信王文忠說的是真的。
　　畢竟，在那種場合下，王文忠完全沒有說謊的理由。
　　而且，如果王文忠真的勾結了邪教。
　　為何這些年來，毫無動靜？
　　他成為衛尉卿之後，不應該和邪教聯手，搞出更大的動靜嗎？
　　哪怕他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邪教也不會放過他。
　　肯定會利用這個把柄，拿捏王文忠，逼迫王文忠給邪教方便行事。
　　沈吟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
　　“我覺得，應該不是王文忠幹的。”
　　“那為何孝元帝會以王文忠勾結邪教的理由，誅殺王文忠呢？”安未央笑吟吟地問道。
　　紀天賜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著。
　　“不然用什麽借口？”
　　“難道讓孝元帝承認，自己有眼無珠，在調查廣陵慘案時，被王文忠給忽悠了，迫害了忠良？”
　　“孝元帝好歹也是皇帝，重要有個臺階下。”
　　“至於真正勾結邪教的人，如今二十五年過去了，恐怕也難以查明白。”
　　“或許，已經死在當年的平亂中。”
　　“也有可能，逍遙法外，這誰知道呢？”
　　雖然紀天賜也想查明真相，但真的無從入手。
　　都二十五年了，能還廣陵郡守他們壹個清白，已經殊為不易。
　　更何況，目前的紀天賜，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辦。
　　那就是把自己的人，推上衛尉卿的寶座。
　　衛尉卿，執掌禦林軍。
　　禦林軍，是帝都中極為重要的壹只力量。
　　王文忠被誅殺後，群龍無首。
　　若是平日，想要滲透禦林軍，自然不容易。
　　但此時此刻，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未必沒有插手的余地。
　　而且，不僅是紀天賜，就連太子、三皇子等人，也在較勁腦子，把自己的影響力，滲透到禦林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