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川子，孤是那種人嗎？

　　夜幕降臨。
　　小川子如喪考妣地回到住處，沒精打采的，像是被人打斷了脊椎骨。
　　他的腦海中，壹直回蕩著五皇子的話。
　　“今夜子時三刻，來小書房找孤。”
　　短短十二個字，卻宛如夢魘，盤踞在小川子的腦海中。
　　亦如壹只無形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能反抗嗎？
　　思索再三，小川子想明白了，他只有兩個選擇。
　　嘆了口氣，眼中露出英勇就義的決然眼神，找到了他的好友小山子。
　　小川子開門見山問道。
　　前幾天，小山子曾與他說過。
　　小山子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沒錯。”
　　小川子低下腦袋，緊咬嘴唇，思想上由於再三後，豁出去了。
　　“妳有嗎？”
　　“有！老鄉送了我不少……”
　　小山子話說到壹半，楞了壹下，瞬間反應過來。
　　剎那間，小川子臉色漲紅，結結巴巴地說著。
　　“不是那樣！”
　　“沒有的事！”
　　“妳別亂想！”
　　“我懂！我都懂！我不會亂想的！”
　　小山子連聲應和著。
　　但他的語氣，很敷衍，顯然小川子的話，他半個字都不相信。
　　不過小山子也知道小川子思想保守，壹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
　　等過段時間，就適應了。
　　小山子翻箱倒櫃，送給小川子。
　　他本想脫手賣掉。
　　二道販子的出的價格，他不滿意，壹直沒有出手。
　　沒想到，還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小川子，等妳發達了，不能忘記兄弟我啊！”
　　小山子用炙熱又巴結的眼神，看著小川子，看得小川子渾身不自在。
　　“我知道了！”
　　“兄弟我若是發達，絕不會忘了妳的！”
　　小川子將瓷瓶，放入懷裏，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看著小川子離去的背影，小山子幽幽說道。
　　“小川子，我早就說了，何必要站著吃飯？”
　　……
　　子時三刻。
　　小川子迎著夜色，來到小書房。
　　紀天賜，在小書房中，已經等了許久了。
　　“奴才小川子，求見殿下！”
　　“進來吧！”
　　紀天賜低沈的聲音，傳入小川子眼中。
　　小川子壹咬牙，腦海中有壹個小人，不停地安慰自己。
　　沒什麽大不了！
　　小川子深吸壹口氣，推門而入。
　　撲通壹聲，跪在紀天賜腳下，雙手捧起瓷瓶，奉到紀天賜面前。
　　紀天賜接過小川子送上的瓷瓶，打開壹看，裏面是壹團油狀物質。
　　像是炒菜用的油。
　　臉上，閃過壹抹濃濃的狐疑。
　　這小川子可真是奇怪。
　　送禮，居然還有送菜油的。
　　而且還是透明的，著實奇怪。
　　“這是什麽？”
　　紀天賜問道。
　　小川子咬著牙說道，臉上漲紅，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時，他心裏是何等的羞恥。
　　羞恥，如同潮水，要將他淹沒了。
　　悟了！
　　紀天賜，悟了！
　　他終於反應過來。
　　失望！
　　濃濃的失望！
　　他沒想到，在小川子心目，自己居然是這種形象。
　　紀天賜的手掌，重重地砸在檀木桌面上。
　　檀木桌面，似乎承受不住紀天賜暴怒的重力，咯咯作響。
　　嘩啦壹聲！
　　茶水飛濺！
　　濺到了小川子的臉頰上。
　　冰冰涼涼的感覺。
　　像是被冷血動物的舌頭舔過似的。
　　紀天賜的怒火，瞬間將小川子嚇傻了。
　　他不明白，五殿下為何會生氣？
　　“小川子，孤對妳很失望！”
　　紀天賜眼中，閃過壹抹濃濃的失望和悲傷。
　　這壹抹失望和悲傷，落到小川子的眼中，讓他的心臟猛地壹揪，差點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奴才該死！”
　　“奴才知錯了！”
　　“奴才該死！”
　　“奴才知錯了！”
　　……
　　砰砰砰！
　　小川子磕頭的聲音，和打樁似的壹樣響亮。
　　“小川子，妳說，妳錯在哪裏？”
　　紀天賜的問題，瞬間把小川子問倒了。
　　錯在哪裏？
　　他從來想過這個問題。
　　貴人發怒，當然要說自己錯了。
　　這就是標準的反應。
　　帶他入宮的老太監，就是這麽教他的。
　　貴人生氣的時候，就壹個勁的磕頭，壹個勁地說自己錯了。
　　大多時候，貴人是不會為難他們這些小太監的。
　　因此，當紀天賜問他，他錯在哪裏時，他心裏完全是蒙蔽的。
　　帶他入宮的老太監，沒教他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奴才不知！”
　　“請殿下饒命！”
　　“奴才不知！”
　　“請殿下饒命！”
　　……
　　小川子又壹個勁的磕頭，都快把額頭上的皮給磕破了。
　　見小川子噤若寒蟬的模樣。
　　紀天賜知道，再嚇唬他，他都要被自己嚇死了。
　　“小川子。”
　　“奴才在！”
　　“孤見妳勤勤懇懇，忠厚老實，想要栽培妳壹番，當孤的心腹。”
　　“沒想到，妳滿腦子都是這種齷齪的想法。”
　　“妳，太讓孤失望了！”
　　紀天賜露出壹副悲天憫人的悲傷模樣。
　　原來殿下是想栽培自己！
　　原來殿下不是那種人！
　　原來是我誤會殿下！
　　小川子心裏後悔啊，後悔地擡手就往臉上扇過去。
　　啪——
　　啪——
　　啪——
　　壹巴掌比壹巴掌重！
　　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氣！
　　把自己扇成豬頭！
　　“奴才該死！”
　　“辜負了殿下的信任和栽培！”
　　“奴才該死！”
　　“辜負了殿下的信任和栽培！”
　　……
　　看到小川子滿心懊悔的模樣，紀天賜就知道，收服小川子的事情，穩了。
　　此時的小川子，早已經羞愧的五體投地。
　　等他再賜予三陰幻陽經，還不激動得小川子為自己拋頭顱，灑熱血，結草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