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無人不識劉封

　　襄陽城，有幾座真正的貴族府邸，這些府邸或許不如壹些有錢人家的府邸富麗堂皇，但壹定都充滿了壹種底蘊。
　　就像蔡府，它就是壹座很尋常的府邸。
　　相比於蔡府，黃府的歷史更加久遠。此刻，黃府內，禮樂齊鳴。
　　府門外，有幾乎望不到邊際的仆人，嫁妝，侍女。還有壹輛很是考究的馬車。四周更是有無數看熱鬧的人群。人群很是擁擠，爭相恐後的擡頭觀望。
　　黃氏嫁女，而且還是與蔡氏同嫁壹夫。士族們考慮的是政治，以及其他因素。而普通百姓，卻是看熱鬧。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知道兩個高門大族的女子，同嫁壹夫，是千古難得壹見的奇聞。當然要看個夠。
　　在眾目睽睽之下，臉上帶著面紗，眸子中露出了幾分忐忑的黃月英，在隨身侍女的攙扶下。出了正門，被扶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黃月英跪坐好，十指緊扣，壹雙眸子中，盡是忐忑。她不會想到，只是為蔡妲與劉封牽線，到最後她自己也被卷了進去。
　　遙想幾個月前，父親黃承彥跟她說，要把她與表姐蔡妲壹起嫁給劉封。
　　她當時就傻了。
　　到現在都覺得如在夢中。
　　不過，現在的她卻要比當初平靜了許多，至少，至少還是與表姐壹起。以後互相也有個照應。
　　壹想起蔡妲，黃月英立刻就安穩了許多。
　　論什麽聰明伶俐啊，黃月英自付比蔡妲強。但管理後院，籠絡夫君，那是拍馬也趕不上蔡妲的。
　　夫君？黃月英想起劉封那英武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體。不由壹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當日在蔡府內是作為局外人看劉封，覺得很配蔡妲。現在想來，做自己的夫君也是很理想的。
　　黃月英坐在馬車上胡思亂想。
　　黃府內，偏廳內。黃承彥壹臉的頭疼，他的旁邊站著壹個美貌婦人。這婦人與蔡玉極為相像，只是氣質上要比蔡玉更加端莊，沈穩。
　　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端莊。不像蔡玉那般是裝出來的。
　　這就是蔡玉的長姐，黃承彥的正妻。蔡氏。
　　“妳呀妳，真是狠心，死活要把月英跟妲兒嫁給同壹個人。”只是這會兒蔡氏眼角含淚，不住的哭訴著。
　　兩個表姐妹壹起嫁給劉封，蔡氏壹直都反對。但奈何胳膊拗不過大腿，最終還是無奈的把黃月英給嫁出去了。
　　“妳那女兒性格活潑，不會持家，也很不可靠。現在與蔡妲壹起，肯定不會吃虧，算是好歸宿了。”黃承彥的想法與黃月英的差不多，努力的向妻子解釋把黃月英嫁給劉封的好處。
　　“嗚嗚嗚。”奈何蔡氏只是哭著，惹得黃承彥煩躁的抓著胡子。
　　就在此時，黃承彥長子，黃舍走了進來。看了眼母親，隨即對著黃承彥彎身道：“父親，大廳那邊。”
　　今日黃承彥嫁女，自然要宴請賓客。
　　大廳內，有無數賓客正等著黃承彥這個主人入場呢。
　　“知道了。”黃承彥眼前壹亮，擡頭道了壹聲。隨即又對蔡氏道：“我先走壹步了。”話音未落，就已經出了偏廳。
　　“這老不死的。”見黃承彥遁走，蔡氏含淚罵了壹句。
　　出了偏廳後，黃承彥長長的出了壹口氣。振奮了壹下精神，走向了不遠處的大廳。
　　此刻大廳內，人不少。
　　有黃承彥的親戚，友人，門生。
　　其中最耀眼的就是兩個老頭了，其中之壹自然就是司馬徽。另壹個人，就是劉封手下軍師將軍龐統的叔父，襄陽隱士龐德公了。
　　這人長相普通，眼神也很普通，穿著打扮也很普通。就是那種放在人群中都不會讓人看第二眼的人。
　　但是在座的人無壹敢小瞧了他。
　　南州士冠冕，龐統是他的侄子。被稱為臥龍的諸葛亮見到龐德公，也得下拜於他的榻前，稱壹聲老師。
　　此刻，龐德公的旁邊還坐著壹個年輕人，大約二十歲左右。長的很有威儀，眼神銳利，坐姿中帶著幾分剛硬。
　　這是南陽人李嚴。李嚴的父親，李霸與龐德公私交很深。
　　而龐德公與黃承彥又是好友。間接認識。是以黃承彥嫁女，李嚴也能列席。
　　李嚴才能不俗，但是與劉表治下的壹些有才幹的人壹樣，都是不得重用。目前只是做郡吏。
　　這壹次來除了代父親恭賀黃承彥以外，還有就是來取經的。
　　劉封這個人，以前李嚴聽都沒聽說過。幾個月前，劉封殺死黃祖，進入江夏的時候，才入了李嚴的眼。
　　但李嚴也沒多大興趣，但是就是這麽壹個人。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躥升。立足未穩，就殺敗了周瑜。
　　殺敗周瑜後，往蔡氏，黃氏雙雙下了聘禮。
　　之後更是打敗曹仁，不僅是荊楚，吳越，連天下都震動了。現在又是大婚，可以說是如日中天。
　　李嚴還聽說已經有不少士人投奔江夏去了。
　　李嚴能坐在這裏，本就是證明乃是與諸葛亮，龐統擁有同壹種政治意識的人，那就是不喜歡曹操。
　　而如今天下除了曹操，沒幾個人了。
　　劉表都死了。李嚴本身又是有才能，有抱負的人。見劉封現在似乎是荊楚士人大勢所趨的所在。
　　於是就乘著黃承彥嫁女，前來襄陽。
　　就在剛才，他與旁邊的龐德公，司馬徽恭敬的請教了幾句。二人雖然沒明說，但已經透出了明確的信息。
　　他們也看好劉封。
　　對於李嚴來說，這就足夠了。
　　現在李嚴正盤算著如何從黃承彥的手中，拿壹封介紹信，準備去江夏了。李嚴與龐統，廖立等人不同，他在士人之中沒多少名氣。
　　名聲出不了郡。
　　李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去投奔和拿著黃承彥的介紹去，區別很大。
　　就在這時，黃承彥走了進來。剛才還壹副拿夫人沒轍的摸樣，現在卻是壹副很自得的摸樣。
　　“恭喜。”“恭喜。”
　　頓時，場內眾人紛紛擡拳道。
　　當然，也有說黃承彥來晚的，“當自罰三杯。”諸如此類的話。
　　黃承彥的朋友，分兩撥人。壹波比較正經，就是龐德公，司馬徽等人，另壹波則是脾氣怪異的隱士，名士。這會兒起哄的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黃承彥壹邊樂呵呵的還禮，壹邊緩步來到了主位上。很幹脆的，自倒了三杯酒水，暢飲而下。
　　“好，承彥兄不減當年啊。”頓時引來了壹群狐朋狗友的叫好聲。氣氛很是熱烈。
　　司馬徽，龐德公對視了壹眼，真覺得哭笑不得啊。都是幾十歲的人了，這些人的修養都是讓狗給吃了。
　　尤其是黃承彥還很自得，什麽話都說的出口，什麽事都可以吹噓壹番。
　　尤其是這次與蔡氏雙嫁女的事情。
　　沒壹會兒，大廳內的氣氛就達到了高潮。就跟農家嫁閨女的情況差不多。亂糟糟的。
　　“對了，對了。承彥兄，我剛才進門的時候，見門外仆人無數。妳不會是傾盡所有，要與蔡瑁爭壹爭面子吧？”有人忽然問道。
　　頓時，這個問題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力。就連龐德公，司馬徽也不例外。
　　黃氏高門，但不富足。荊楚皆知。外邊的仆人啊，侍女啊，少說也有數千人。再加上嫁妝什麽的林林總總。只能說黃承彥是傾盡所有了。
　　說起這件事，黃承彥很是得意。他端起酒杯道：“這壹次，妳們卻是小瞧了老夫。門外數千人仆人，只是壹部分罷了。城外還有更龐大的仆人，侍女。佃戶，仆人侍女。總共壹萬五千人。除此之外之外，金銀玉，綾羅綢緞，布匹。林林總總，總共大船五十四艘。”
　　“嘶。”無數人倒吸了壹口冷氣。
　　“這老家夥砸鍋賣鐵了。”司馬徽，龐德公對視了壹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吃驚。
　　眾人驚愕的表情，讓黃承彥很是得意。這份厚重到無邊的嫁妝可是蔡瑁的。當初蔡瑁說要出兩份嫁妝。
　　也就是說，有大船壹百零八艘。奴仆三萬。那風光啊。
　　黃承彥笑著瞇起了眼睛，自得的很。
　　忽然，黃承彥註意到了李嚴。眼中精芒壹閃而逝。
　　這可是到嘴的肉啊。
　　李嚴不出名，但是黃承彥卻深知他的才幹。女兒都嫁過去了，弟子蔣琬也送給了劉封。
　　做嶽父的，時時刻刻要想著為女婿添加實力才行啊。
　　抱著這樣壹種念頭，黃承彥瞇著眼睛，起身來到了李嚴的旁邊，直接略過了龐德公，司馬徽。
　　李嚴見黃承彥走過來，心中壹動。
　　“大侄子最近在郡中幹的如何？”黃承彥笑著問道。
　　“多謝伯父牽掛。侄兒幹的還不錯。”李嚴恭敬的舉拳道。
　　“年紀也不小了。小吏雖然能漲漲治郡經驗，但是再混下去，就實在沒什麽前途了。”黃承彥先是道了壹聲，隨即瞇著眼睛，直接道：“江夏去不去。”
　　“去。”李嚴也深知黃承彥的脾氣，也不扭扭捏捏，直爽道。
　　“好，等下來我書房。我給妳寫信。”見李嚴直爽，黃承彥很是滿意，笑著點了點頭道。
　　這兩人，壹個為女婿招攬俊傑。壹個也樂得投奔。當真是壹拍即合。
　　只是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壹些。
　　龐德公，司馬徽對視了壹眼，還是覺得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蔡府內。
　　大廳內，同樣聚集了壹批賓客。只是與黃府內的賓客身份完全不同，這群人中有鎮南將軍左軍師蒯越。
　　也有別駕劉先。等等都是荊州權貴。
　　前院，門口附近。
　　蔡瑁擡頭看著黃府方向，聽著禮樂聲，掐算著時間。
　　蔡府，黃府坐落在城中兩端，時間上差別很大。要在城門前回合，壹起出城，壹起上船，壹起到達夏口。
　　需要廢些心思。壹邊蔡瑁派遣仆人，去打探消息。壹邊還調撥了壹群士卒，在城中維持治安。
　　清理道路，務必要做到最好。
　　“老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不久後，有仆人進門道。
　　“通知小姐。”蔡瑁下令道。
　　“諾。”仆人聞言立刻起身前往後院。
　　這仆人走後，蔡瑁又吩咐了旁邊站著的另壹個仆人，道：“吩咐下去，起禮樂。”
　　“諾。”仆人應了壹聲，迅速的離開。
　　片刻後，蔡府內響起了喜慶的禮樂。在禮樂中，壹身紅妝的蔡妲走了出來。
　　絕美的臉龐上，略施了壹些粉黛，很是艷麗。壹身大大的紅妝下，也遮掩不了她高挑的身材。
　　此刻蔡妲的摸樣很端莊，但是眸子內，也閃爍著少女出嫁前的忐忑，這壹點蔡妲與黃月英沒什麽不同。
　　目送著女兒登上馬車，緩緩離去。這壹刻，蔡瑁心中全無功利之心。
　　只有壹個父親，在嫁女兒時候的祝福。
　　好好照顧她。不然饒不了妳。蔡瑁心中還惡狠狠的說了劉封壹句。
　　在兩座府邸的禮樂下，整個襄陽城都為之轟動了。
　　如果從天空俯視襄陽，就可以看見，蔡氏，黃氏的府邸，有兩條紅色的長龍，在以相同的速度，向著城北推進。
　　沿途有無數士卒把守大道。士卒們的背後是幾乎整個襄陽城的百姓。這些百姓或艷羨，或震驚的看著隊伍從他們的眼前走過。
　　百姓們沒有什麽消息來源，大部分人在今日才知道，黃氏，蔡氏嫁女，而且還是嫁了同壹個男人。
　　黃氏，大部分百姓都沒什麽印象。但是依稀也知道是壹個高門大族。
　　蔡氏蔡瑁百姓們則是如雷貫耳。昔日劉荊州的兩個重臣之壹，權勢滔天的人物啊。兩個高門大族，女兒嫁給了同壹個人。
　　真是不可思議。
　　那江夏劉封是誰啊？同樣，劉封打敗曹仁，周瑜等壹系列勝利都在士族，官員口中流傳。
　　小老百姓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
　　這壹刻，劉封也才是真正的在小老百姓的心中，有了壹些直觀的印象。
　　這日，上到達官顯貴，下到中小士族，中小豪強，名士，隱士。百姓。整個襄陽都在議論著劉封。
　　繼而傳播的就是劉封打敗周瑜，抗擊曹仁等壹些列大勝。
　　也就是劉封所需要的如日中天，在荊楚之地劉封的聲望這壹刻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上到達官顯貴，下到販夫走卒。
　　無人不識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