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手段

　　“先生過贊了。”這樣的贊嘆其實已經發生很多次了，劉封已經能從容自然的應對了。對著徐庶，舉拳彎腰輕聲道。
　　此舉在徐庶眼中，又多了大家氣度。
　　十五歲的少年，對於別人的贊嘆不是喜形於色，就是羞澀難當。劉封確實是有大家氣度。
　　面對他人的贊嘆要從容不迫，面對別人的詆毀也要笑臉迎之。此是進退有據。
　　劉封在徐庶的心中的地位其實已經很高了，不驕不躁，沈穩，虛心向學。知禮懂禮。現在又加上了壹條，進退有據。
　　不過今日的正題是擊劍，徐庶也沒有在這些旁支上邊多做計較。
　　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手握腰間佩劍的劍柄。問道：“封兒可知道劍？”
　　“劍乃百兵之君，乃殺人利器。”劉封面色也是壹肅，舉拳回答道。
　　“說的好，劍常被人比作是君子，士大夫佩劍是為了威儀。但跟不上，它是壹種殺人利器。也是防身利器。”徐庶對於劉封果斷的回答很是滿意，點頭道。
　　“劍的招式很多，大體可以分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雲。今日為師教導妳劈的方法。”說到此時，“鏗鏘！”壹聲，卻是徐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雙手握劍，擺好了姿勢，從上往下劈。
　　期間配上徐庶的壹聲低喝，再加上劍勢淩厲，顯得很是剛猛。
　　這壹招下劈，勢大力沈。但是做完後，劉封觀徐庶卻是面不紅氣不喘，神態自若。
　　劉封心中忍不住道了壹聲佩服，不愧是能文能武，文能通達天下，武也能當街殺人的徐元直。
　　“此招首重氣勢，要給予敵人壹種不取他性命，絕不回頭的感覺。敵人必定回避，這樣就在先機上，勝了壹分。”徐庶不僅做了動作，還在招式上詳細解釋了壹下。
　　說完後，徐庶還劍回鞘，對著劉封道：“妳來做壹遍。”
　　“諾。”
　　劉封嚴肅的應了壹聲，學著徐庶把劍出鞘，擺好了姿勢，在腦中回想了壹下徐庶剛才下劈的氣勢，低喝壹聲。
　　長劍下劈。
　　很標準的壹個動作。但是在徐庶的眼中卻是很弱，因為沒有氣勢。不殺人不回頭的氣勢。
　　“再做壹遍。”徐庶微微皺眉，沈聲道。
　　劉封再次擺好姿勢，做了個長劍下劈的招式。
　　“眼睛要有神，直視前方。想象著前方有壹個盜匪，他拿著武器，要取妳的性命。後又無退路。妳怎麽才能逃生？唯有拼命。”
　　徐庶沈聲喝道。
　　“諾。”聽著徐庶的言語，劉封想象著前方有壹個手持兵刃，滿臉獰笑的盜匪。後邊又是斷崖，退無可退的時候。該怎麽做。
　　握劍，下劈。把盜匪殺死。
　　閉起了眼睛，劉封緩緩的擺好了姿勢，隨即發出了壹聲帶著狠戾的大喝，劍隨之劈下。
　　當真是虎虎生風。殺氣逼人。
　　這壹次，徐庶滿意的點了點頭。學擊劍是為了讓劉封在亂世之中，能有壹手保命的手段。學起來不單要強身健體，還要用來殺人。
　　沒有氣勢是不行的。
　　滿意的笑了笑，徐庶又看了眼天色，此時正是烈日西下的時候，差不多壹個時辰後，就該晚上了。
　　“如此壹百下。練完後就自行回家沐浴更衣吧。”徐庶吩咐了壹聲，很瀟灑的走了。
　　這就是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了吧。看著徐庶瀟灑的背影，已經習慣了徐庶這等教育方式的劉封心中忍不住想著。
　　不過很快劉封就收起了心神，開始了練習下劈。
　　這麽做不僅是為了增加在徐庶心中的地位，也為了增加在這個時代保命的手段。就像徐庶說的壹樣，如果在壹個人的情況下，劉封能靠的不是劉備兒子這個身份，只有手中的長劍。
　　因此，劉封對此很上心。
　　每次下劈的時候，都想象著前方有壹個或者是幾個敵人。力求做到完美。這麽做的代價就是劈了大約十下以後，劉封就累了。
　　手臂酸痛，渾身上下開始冒汗，連精神都不能集中了。
　　不是劉封的體能不好，相反劉封的體能在十五歲的少年中，應該是出挑的。但是每次都要求雙目直視前方，炯炯有神。下劈的時候，還需要帶著淩厲的氣勢。
　　這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劉封又是初次聯系。因此有些陳受不住。
　　十五下後，劉封忍不住就喘起了粗氣。駐劍休息了起來。
　　難怪只練習壹百下，徐庶卻給了他壹個時辰的時間。果然是夠累人的。
　　當練習到第八十下的時候，劉封已經雙腿打顫，雙臂幾乎麻木了。臉上汗如雨下。但是眼神卻充滿了堅毅。
　　擊劍之術只是小手段。上不了臺面。但要是這等小手段都堅持不下來，還談論什麽大手段。談論如何在劉備的狼目下，在阿鬥的威脅下，保住性命，逆而向上。
　　就算不是為了多個手段保命，也要為了堅持而堅持。
　　身體越是疲累，但劉封的眼神卻越是明亮，到最後幾乎達到了壹種鋒利如劍狀態。
　　但是當壹百下劈完後，劉封的目光卻是迅速的暗淡了下來。壹個踉蹌，猛的撲倒在了地上。
　　徐庶走後，除了留下來練習的劉封以外，還有三個護衛。
　　這三個護衛幾乎是從頭到尾看著劉封訓練的人，從剛開始的漠然，到最後的淡淡敬佩。只在這壹百次下劈中。
　　壹百次下劈不難，難的是每次都要有極強的氣勢。抱著必死決心揮劍的氣勢。
　　就算是他們這些沙場精銳，做起來也要費上不少力氣。何況劉封這樣的千金之子。
　　見劉封咬著牙做完了壹百下後，倒地不起。立刻有壹人出列，扶起了劉封，低聲道：“小的扶少將軍回府邸吧。”
　　“我自己能行。”劉封卻拒絕了這護衛的好意，掙紮出了護衛的雙手，搖搖晃晃的朝著書房走去。
　　剛才想好的，今日就要挽留住徐庶的。就算是練習苦了壹些，也不能中途放棄了。早壹日跟徐庶說，就多了壹分挽留徐庶的機會。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算是為了蜀漢的將來。他也要挽留住這位能文能武的智者，使得蜀漢的人才，不至於雕零。
　　走著走著，劉封的腳步不再虛浮，變得沈穩。雙目也變回了練劍時候的狀態，鋒利逼人。
　　打算，計策什麽的都是虛的。重要的是，實際的行動。
　　當妳想挽留住徐庶，卻真的能挽留下來，這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