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林某，職業二五仔

　　壹張人臉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壹尺的地方。
　　熟人。
　　也是仇人——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淩雲凱。
　　“跑？我看妳能跑到哪裏去？殷小旗，這詔獄妳是蹲定了。”
　　殷澄打了壹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他這剛要起身，淩雲凱壹揮手，三個緹騎猛地撲上來，按腿的，按身子的，拿繩子綁人的。
　　殷澄拼命掙紮，可是壹點作用都沒有。
　　“周泰，妳為什麽出賣我？為什麽！”
　　翻身的時候他看到門口站的人，腦海裏浮現的除了問號，還有抑制不住的激憤。
　　這家夥將他由沈煉刀下救出，轉手就賣給了淩雲凱，他能不生氣嗎？何況昨天晚上倆人對飲闊論，那熱乎勁兒，說是英雄惜英雄都不為過。
　　可是壹夜過後，兩眼壹睜天就變了。
　　“周泰！周泰！妳這個無恥小人。”
　　林躍上前壹步，諂媚地看了淩雲凱壹眼：“為什麽出賣妳？當然是為了錦衣衛這個肥差，幾百兩銀子我可拿不出來。但如果把妳送上去，有淩總旗的推薦，要在鎮撫司混個差事自然是小事壹樁。”
　　淩雲凱聽到身後人的奉承，嘴角漾出壹抹得意的笑。
　　殷澄想通了，淩雲凱要的是他活著，然後在詔獄屈打成招，把沈煉也拉下水。昨天晚上搖櫓船的形勢在外人看來就是沈煉要殺他免災，這時周泰救下他，好酒好菜麻痹之，然後當成投名狀獻給淩雲凱，討其歡心，博得壹官半職。
　　太卑鄙了，太可惡了。
　　果然是相由心生！
　　殷澄恨透了那個醜陋的男人。
　　“周泰，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妳的。”
　　林躍毫不在意殷澄的詛咒，他現在很開心，因為心態崩潰的殷小旗幫他拿到了“＋1CM”。
　　不容易呀，為了恢復原來的長度，自己也是夠拼的，現在可以說生冷不忌，只要能＋1CM，管他是當好人還是惡人呢，更何況無論是閹黨、東林黨、還是信王朱由檢，他都沒有好感，整個大明朝已經腐爛到根兒了。
　　“做鬼？妳還想做鬼？”淩雲凱冷笑道，進了詔獄的人，想活難，想死也不容易。
　　這邊話音壹落，他發現殷澄的眼睛瞪直了，然後，壹滴熱乎乎的液體落在臉上，用手壹摸拿在眼前。
　　是血！
　　咻～
　　耳邊傳來壹聲嘯鳴，左前方緹騎喉頭壹紅，身體向後直挺挺倒下。
　　另壹名緹騎楞住了，有點無法理解眼前壹幕。
　　就是這壹楞，要了他的小命。
　　壹柄短刀快逾閃電，深深沒入他的胸口。
　　緹騎兩手虛捧傷口委頓在地，嘴角溢出壹縷鮮血。
　　淩雲凱反應不慢，在短刀了解緹騎小命的瞬間轉身，手握繡春刀柄往外拔。
　　刀身離鞘三寸的時候，側前方過來的手掌在刀尾壹拍，又將刀身彈了回去。
　　眼前閃過壹張醜臉，隨之而來的是沈重的膝頂。
　　淩雲凱悶哼壹聲，氣機驟散，張口咳出壹團清涎。
　　與此同時，壹記手刀重重砍在他的後腦。
　　噗通～
　　淩雲凱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殷澄呆呆地看著眼前壹幕，別說主意，感覺腦子裏滿滿都是漿糊。
　　這怎麽說的？
　　不是出賣他換壹官半職嗎？怎麽突然間又反水，三下五除二把猝不及防的四個人全幹了？
　　這個周泰腦後有反骨，是個天生二五仔吧？
　　“殷兄，剛才委屈妳了。”林躍從暈過去的淩雲凱腰裏扯下腰牌，走過去把捆住他手腳的繩子挑斷：“我趕過去的時候淩雲凱還沒有去找陸千戶出通緝告示，他是魏忠賢的外甥，現在妳拿著他的腰牌出城，應該不會被人刁難。”
　　“周兄弟，妳……妳是為了助我出城才這麽做的？”
　　“淩雲凱仗著他的舅舅是魏忠賢，為人傲慢張揚，如果他行事謹慎壹些，今天的偷襲絕不可能得手。”
　　原來……他這麽做都是為了幫助自己呀。
　　殷澄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噗通壹下跪倒在地：“周兄弟，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殷澄壹拜。”
　　林躍心說誰特麽想救妳呀，我這不過是本著身為職業演員的素養，戲演全套，妳丫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繡春刀II壹開場妳就嗝屁了好不好。
　　“殷兄請起。”林躍把他從地上攙起來：“門口還有兩名緹騎，等我把他們放倒，妳就可以離開了。”
　　殷澄看了壹眼昏迷在地的淩雲凱：“……”
　　“這個人我還有用，幫我綁了他。”
　　說完這句話，林躍把號牌丟給殷澄，轉身出了房間，走到院門旁邊壓低聲音說了壹句“進來”。
　　門外放哨的兩名緹騎壹聽是淩雲凱的聲音，未作他想推門進入。
　　下壹個呼吸。
　　唰～唰～
　　刀光壹閃，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殷兄。”
　　林躍朝身後喊了壹聲，少頃，殷澄拿著壹把繡春刀由房間走出來。
　　“快走吧，胡同口有馬。”
　　“妳不走嗎？”
　　林躍知道他想說什麽。
　　“放心，我有保全自己的手段。”
　　殷澄稍作沈吟，點點頭，道聲“保重”，閃身出了院子。
　　林躍把人送走，關好院門回到房間，拿起桌上隔夜的茶水往淩雲凱臉上壹潑。
　　咳～咳～
　　北鎮撫司的總旗大人幽幽醒轉，看到林躍後剛要起身，卻發現手腳被捆住，嘴裏塞了壹團染血的青布。
　　嗚嗚……
　　林躍拿著壹把匕首走過去，將他嘴裏的布團往外壹抽。
　　“妳……妳要幹什麽？我是廠公的外甥，殺了我，妳就不怕滿門抄斬嗎？”
　　林躍摩挲著刀刃。
　　“妳見過哪個平民害怕滿門抄斬的？只有那些達官貴人才配得上‘滿門’兩個詞。飽暖思淫欲嘛，妳說對不對啊？淩總旗。”
　　看到他壹邊說，手裏的刀壹邊往下比，淩雲凱越聽越不是味，越聽越恐慌。
　　“來……”
　　他以為留下看門的兩個緹騎還在，張嘴就要喊人，哪裏知道前方臉生胎記的年輕人眼疾手快，把布團往他嘴裏壹塞，又給堵上了，完了刀尖往下壹插。
　　“喔……”
　　噗通～
　　淩雲凱歪倒在地，疼得渾身扭動，像壹條被螞蟻圍攻的蚯蚓。
　　林躍將匕首丟在地上，嘿嘿壹笑，轉身往外走去。
　　舒服～
　　太爽了～
　　不是變態啊，這真不是變態啊。
　　淩雲凱這個色棍，電影裏陸文昭派他與沈煉去殺北齋先生，到地兒後這倆人才發現所謂的東林黨余孽北齋先生竟是個女人，而且長相甜美，身材不錯，於是色心大起，要在殺人前樂呵樂呵。
　　像這種人，那自然是閹了好，不過更重要的是，淩總旗肯定會為此心態崩潰。
　　對方－1CM，他＋1CM，這種好事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
　　兩天後。
　　林躍走出內官監官房，往紫禁城裏人人談之色變的東廠衙門走去。
　　他要去見魏忠賢。
　　出了紫禁城往東，不多時來到東緝事廠衙門口。
　　兩個雜役正在旁邊掃地，壹邊掃還壹邊議論宮裏發生的事。
　　哦，不是宮裏發生的事。
　　他們的談論對象是魏公公的外甥淩雲凱總旗，說是被東林黨余孽偷襲，給割了家夥事兒，雖然小命勉強保住，但是那方面肯定不行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到宮裏面當差，正好可以接他舅舅的班。
　　林躍並不意外淩雲凱活了下來，因為把匕首丟屋裏就是給他自救的機會。
　　就這麽死了多沒意思，淩總旗變成淩公公那才可樂。
　　他這兒楞神的功夫，衙門裏走出壹個神情倨傲的小太監。
　　“廠公叫妳進去。”
　　林躍沒有說什麽，往衙門裏面走，也就邁出七八步吧，還聽見後面的小太監低聲嘟噥，不知道他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得廠公召見。
　　進了衙門大廳，迎面就見壹個穿白袍帶烏紗帽的人斜靠在中間的椅子上，壹副懶於應付廠內諸事的樣子。
　　林躍看看左右，從袖子裏拿出壹封信：“請廠公過目。”
　　魏忠賢睜眼看了看他，手指微動，旁邊站著的心腹太監把林躍手裏的信轉呈上去。
　　魏忠賢接過來瞄了兩眼，臉色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