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天堂到了，魔鬼來了！

　　1689年7月18日，新朝歌城。
　　壹場凱旋獻俘之禮正在進行當中！
　　現在距離新馬陵道之戰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取勝的商方大軍終於押著不到四千名西班牙戰俘，返回了怒氣未消的新朝歌城。
　　原來在新馬陵道之戰後，周培公並沒有馬上領著俘獲的西班牙人返回新朝歌，而是押著他們在海草原那邊依著山勢修了壹座面向太平洋的海原城，作為商方國在這海草原壹帶的大據點。
　　同時，周培公還派出殷家騎士在紅水河以北地區到處搜索被天花疫情打擊的印第安部落，將那些幸存下來的人都集中到海原城周圍的山谷中安置，還順手處理掉了那些可能會沾染天花的衣服和器物。
　　等到壹切都處理完畢，已經是西歷的六月下旬，周培公才留下丹津鄂木所率領的千戶留守海原城，自己領著幾千凱旋而歸的殷商大兵，押著還沒有累死或還沒被處死的西班牙人返回了新朝歌城。
　　這個時候，新朝歌城周圍的天花疫情也已經基本結束……雖然這次天花疫情來的非常突然，而且起勢迅猛，但是“殷商神族”的防疫能力卻遠超西班牙人的想象。
　　因為新朝歌這邊的殷商國族都種了痘，幾乎完全免疫，所以天花大流行並沒有傷及新朝歌的根本，整個體系依舊可以高效運轉。
　　而且新朝歌城內還有大明公醫堂的分堂，裏面的大夫都知道該這麽處置傳染病——因為朱和墭穿越之前正在經歷壹場“大疫”，而且各種疫病也是大明人口恢復的最大阻礙，所以朱和墭在掌權後就極度重視公共衛生。在他開設的公醫學堂裏，設有專門的防疫課，還是必修之課。
　　所以新朝歌的大統領府，可以在第壹時刻做出封鎖交通、隔離病號、焚燒涉疫的衣服和器物，以及設立臨時收容站收容確定沒有染病的野人等防疫決定。隨後，新朝歌的公醫院還為沒有染病的野人首領緊急接種人痘，以免他們病死而使野人失去控制。
　　同時，新朝歌城方面的儒門分堂還立即派出儒者去向得救的野人告知西班牙人投毒的真相！
　　壹連串的操作之下，殷商國轄區內的野人雖然依舊病死了小兩萬。但疫情總算是完全撲滅了，而且剩下的野人對殷商國人也更加信服。還有壹些住得比較偏遠，並不在新朝歌大統領府控制下的印第安人部落，也在得到了殷商國族救助之後，被納入了殷商的國野體系。
　　由於這部分人的加入，新朝歌大統領府下轄的人口比之天花疫情前非但沒有大幅減少，甚至還有小幅度的增加。
　　只不過增加的野人都是新加入的，還沒有掌握農耕技術，也不會在富貴灣裏面捕魚……從生產的角度而言，商方國在這次大役當中損失還是不小的！
　　另外，由於新朝歌的食品供應比較依賴富貴灣的漁業和對旅鴿、野牛的獵殺，而承擔這些漁獵工作的，都是富貴灣壹帶被“教化”成野人的印第安人。所以在這次天花大流行後，新朝歌的供應也出現了壹些問題。從原本敞開了吃喝，改成實行配給制了。
　　而之前忙著淘金和放牧的殷商壯丁，又大量被征召入伍。在天花流行前基本不參加生產的國族婦女和兒童，也不得不加入生產。總之，所有人的日子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因此當被人折磨的遍體鱗傷的聖克裏斯伯爵被裝在壹輛囚車裏面，和不到三千同樣飽受折磨的西班牙俘虜，壹塊兒來到新朝歌城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就是滿大街憤怒的國人和野人。
　　“太可恨了，居然放痘瘡來害人！”
　　“應該統統殺掉！”
　　“用炮烙，用淩遲之刑來殺！”
　　“還要剖腹挖心！”
　　“對，把他們的黑心都挖出來！”
　　“殺完他們再去抓西班牙的酋長，也抓來新朝歌上炮烙、挖心……”
　　“對，打到西班牙去，抓了他們的酋長！”
　　滿大街的殷商人壹看見被繩子捆成壹串串，或被裝折磨的不成人形，給裝在囚車裏面拖來的俘虜，壹下就爆發出了最大的怒火。
　　這是必須的！
　　他們可是很兇殘很野蠻，很喜歡殺俘虜搞人祭的殷商人啊！他們離開華夏大地渡海來美洲的時候，釋迦牟尼還沒有呢，所以他們也不知道什麽菩薩心腸的佛教。而且他們也知道天花是什麽？如果不是他們全都種了痘，這壹波天花大流行不得帶走壹半人？
　　更可恨的是，這幫西班牙洋夷在放毒之後，還發兵萬余乘船來偷襲商方……這是趁妳病要妳命的節奏，這是要把商方國人都趕盡殺絕的意思！
　　這樣的敵人怎麽可能饒？必須得統統炮烙了才解恨！
　　已經失去了壹條臂膀和兩條大腿和壹條“小腿”的聖克裏斯伯爵坐在壹輛囚車裏面，看著滿大街的人，看著其中殷商人擁有的完全沒有出過天花的面孔，聖克裏斯伯爵就完全陷入絕望。
　　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殷商神族、不怕瘟疫”的話了。因為在過去的兩個多月裏，他壹直被押在周培公的軍中，除了天天受折磨，就是看著壹群健康的簡直瀆神殷商人忙著救助和安置從疫區來的印第安人……據他所知，那些被迫參與救助的西班牙俘虜中，都有不少沒出過天花的人被傳染了！
　　可是那些殷商人楞是沒有壹個中招！
　　這說明殷商的國族的確對天花免疫！而且這種免疫並不是通過某些神秘的藥物獲得的，否則他們肯定會給那些印第安野人服藥……殷商國人在幫助野人的時候是相當盡力的，而那些印第安人對殷商國人也很尊重，雙方之間的關系遠比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要和諧的多。
　　如果殷商國人手裏有藥，他們壹定會給印第安人服用。
　　如果不是有藥，那殷商國人必定是通過和魔鬼做交易而獲得對抗天花的魔力的……這些殷商人都是魔鬼的奴仆啊！
　　想到這裏，聖克裏斯伯爵就猛壹擡頭，看見前方赫然出現了壹個寬大的廣場，廣場中央還搭了壹座好似祭壇的高臺！這是要殺人獻祭給魔鬼了？他們要殺的人是……
　　他剛想到這裏，走在囚車邊上的那個明朝來的通事忽然開口對聖克裏斯伯爵道：“巴贊……妳的死地到了！看到那高臺了吧？那叫刑臺，妳如果不肯喝毒藥自殺，那就在上面壹邊挨剮，壹邊挨炮烙，得活活疼上三天！妳要喝毒藥，壹會兒就死了，也不疼，多好啊！”
　　好？都死了還能好？
　　而且靈魂還得下地獄！
　　聖克裏斯伯爵當然不肯答應了，邊上的那明朝通事見他不言語，只是壹笑，接著道：“巴贊，妳的教籍是保不住的……現在殷商已經舉國震怒，商方王、殷家汗已經率領大軍南下，不日就要抵達新朝歌，然後就要討伐妳們的新西班牙，天兵都有神射之功，可以在三四百碼外壹槍斃敵，妳們新西班牙的兵怎麽打得過？等到殷商大軍兵臨墨西哥了，妳覺得妳們的皇帝會擔下放毒的責任？他要是把這罪都推給妳了，妳還不是得被破門革籍……到時候還是下地獄！”
　　聖克裏斯伯爵聽了這話就哭了，他的確沒有向皇帝和教宗請示過放天花毒的事兒。隔著個大西洋，怎麽請示？
　　而他也沒向上帝請示過！
　　既然他根本沒向誰請示過，那照著中外通行的官場規矩，差事辦砸了他就得壹個人擔責任！
　　這地獄……非去不可了！
　　……
　　西班牙王國的聖胡安號風帆戰列艦的錨鏈，正嘩啦啦的往海底而去。
　　西班牙帝國的皇帝利奧波德壹世正帶著他的兒子約瑟夫，妹夫洛林大公爵查理五世，首席大臣門多薩侯爵，還有其他壹些隨行人員，滿懷期待地打量著眼前的新世界。
　　這個時代的哈瓦那是僅次於墨西哥城的美洲第二城，同時也是加勒比海的工商業中心，也是美洲的造船業中心、蔗糖和朗姆酒的生產中心，煙草生產中心，還是新大陸產出的金銀運往西班牙的中轉站……總之，現在的哈瓦那就是這麽壹個令人向往的富饒城市。
　　相比之下，正在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遭受大明制裁的北美十二州，就是壹些不毛之地。
　　在北大西洋上顛簸了壹個多月的西班牙皇帝看著眼前這座完全歐式的，建築的豪華程度甚至堪比維也納的哈瓦那，也終於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他雖然失去了奧地利、捷克，還有壹些位於德意誌和匈牙利的零散土地，但是卻得到了新西班牙和秘魯這兩塊龐大、富饒到讓人激動的土地。
　　單單是眼前的哈瓦那和被哈瓦那總督府統治的古巴，就比奧地利大公的領地還要大……還要富庶！
　　古巴的黑糖、煙草和朗姆酒暢銷歐洲，其中黑糖還是生產糖火藥的重要原材料！
　　“約瑟夫！”利奧波德壹世忽然叫著兒子的名字。
　　“父親，您叫我。”
　　“約瑟夫，妳看哈瓦那怎麽樣？古巴這裏怎麽樣？能比得過維也納和奧地利嗎？”
　　“這裏……這裏也有霍夫堡皇宮嗎？”
　　約瑟夫有點想自己家的大房子了……
　　利奧波德回答不了，於是就扭頭看著門多薩侯爵。
　　“可以建，可以照著霍夫堡皇宮的樣子再建壹個，”門多薩道，“可以請歐洲最好的建築師和工匠來修建。”
　　“要花很多錢吧？有那麽多錢嗎？”
　　門多薩侯爵笑了起來：“皇帝陛下，新西班牙和秘魯的特產就是錢！”
　　有的是錢！
　　新西班牙和秘魯就產錢啊！
　　黃金、白銀、黃銅……新大陸都有的是！
　　錢，對新西班牙和秘魯來說，隨便挖壹挖就有了。
　　更誇張的是，作為全世界的“挖錢機”，新西班牙和秘魯的貿易壹直是有大量順差的！這裏出產煙草、胭脂紅、黑糖、朗姆酒，還進口大明的白絲編織染色，然後高價賣給歐洲。
　　如果不是西班牙王國和王國的貴族還有羅馬教廷壹直在吸新西班牙和秘魯的血……歷史上有美國什麽事兒？
　　現在，這麽個好地方歸了利奧波德，雖然他還是得給西班牙王國輸血，但終究可以給新大陸這邊多剩下壹點，而且也會拿著這些錢搞搞建設、教育啥的，還會引進壹些德國移民搞開發……這新西班牙（包括秘魯），想不起飛都難啊！
　　正想好事兒的時候，就聽見壹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看見壹個紅衣主教失魂落魄的就到了跟前，壹個沒留神，差壹點就撞在利奧波德壹世身上了。
　　這個紅衣主教是怎麽回事兒？皇帝還奇怪呢，怎麽那麽有失莊重呢？
　　“德蘇馬拉加大主教，妳這是怎麽了？”
　　門多薩侯爵吃驚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
　　“侯爵，”德蘇馬拉加大主教留著眼淚道，“我們打敗了……聖克裏斯伯爵親率的七千五百大軍在加利福尼亞遇上了魔鬼！除了不到三百人逃回來，其他人都沒了，都全軍覆沒了，聖克裏斯伯爵也死了！”
　　“什麽？妳說什麽？妳們，妳們被誰打敗了？”西班牙皇帝大吃壹驚，他這才來，太平皇帝還沒正式開始當呢，怎麽就遇上全軍覆沒和新西班牙副王戰死的事兒了？而且七千五百大軍啊，擱在歐洲都不少了，在新大陸這邊怎麽就全軍覆沒了？
　　德蘇馬拉加大主教顫抖著說：“我們被魔鬼，聖克裏斯伯爵親率的大軍被魔鬼打敗了……墨西哥城的消息剛剛送到，他們被北美洲西北的那個魔鬼之國用卑鄙的手段打敗了！除了十幾個人被割了耳朵和鼻子放回來，其他人都死了，都被殺死了！真是太可怕了！”
　　利奧波德壹世都懵了，這什麽情況？自己不來新大陸時，新大陸壹片歌舞升平，什麽都好好的，怎麽自己壹來，新大陸就出了魔鬼了？這些魔鬼難道是跟著自己這個皇帝在走？
　　另外，這個魔鬼要怎麽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