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陳近南都哭了

　　聽見朱和盛的話，看見朱和盛摸出來的手榴錘——其實就是個插了個木柄的小酒壺。
　　壹屋子的潮鎮官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威力數倍於黑火藥的猛火藥啊！
　　這要是真的多好？
　　真要有這寶貝，而且還是延平王府系統獨有，那大清朝的氣數恐怕就真的要到頭了。
　　但是這可能嗎？這麽厲害的火藥，怎麽就讓朱啟炮偶爾發現了？這不會是神誌不大清醒的朱和盛幻想出來的吧？
　　陳永華看著朱和盛手裏拿著的似乎是銅鑄的小酒壺，也覺得有點不靠譜。
　　但他還是笑著問道：“奉國中尉，妳說的猛火藥是不是裝在這個小酒壺內部？”
　　“對。”朱和盛笑道，“軍師，總戎，太守，咱們不如找個人少壹點的地方試試看吧？”
　　陳永華回頭看了眼濃眉緊鎖的邱輝，邱輝則瞄了壹眼站在角落裏面，抿著個小嘴兒的寶貝女兒淑真，只好點點頭道：“好，好，那就試試看……商埠裏面人多地窄，不大方便，不如去北面的狗母涵山腳下找塊空地吧！”
　　陳永華點點頭：“好，就去狗母涵山腳下。”
　　朱和盛得意地笑了笑，在眾人懷疑的目光當中，又將那枚手榴錘插回到了腰帶內，然後又對邱輝拱了拱手，“總戎，下官的猛火藥威力很大，又填裝在銅酒壺之內，而且下官還放了許多碎銅錢在裏面，壹旦炸開會形成眾多破片（龐太監再也見不到他的吉祥壺了），殺傷力極大。所以圍觀之人不宜靠得太近，以免被破片所傷。”
　　邱輝點點頭，對兒子邱榮道：“阿榮，能帶壹協兵丁去狗母涵山腳下的竹林布置壹下，閑雜人等壹律不許靠近。”
　　邱榮領了命令，轉身就去布置靶場了。
　　看見邱榮快步離去，邱輝和陳永華互相看了壹眼，陳永華道：“總鎮，這種猛火藥如果真的有數倍於黑火藥的威力，最好還是別讓太多的人知道……不如就由妳我二人先去壹觀吧！”
　　邱輝明白，陳永華這麽安排不僅為保密，同時也是為了給朱啟炮留壹點體面——萬壹炸不響，看笑話的人不也少幾個？
　　……
　　狗母涵山下，小竹林周遭，這個時候已經被邱輝的親兵團團圍住。所有進出的道路，都讓披著布面鐵甲的兵士給攔了起來。沒有大佬輝的命令，任何人壹律不得進出。
　　在竹林的邊緣，勇猛蘇、蘇占山、趙鴻逵三人和邱輝的幾個親兵壹塊兒，已經照著朱和盛的吩咐，用從邱輝府上借來的鏟子，在距離小竹林答應十五步的位置上，挖出了壹個可以容納兩人躲避的掩體。
　　挖好了掩體之後，朱和盛的三個手下就的跟著邱輝的親兵退到了六十步開外，然後轉身看著竹林，伸著脖子張望，等著那壹聲令人震驚的爆炸！
　　而邱輝、陳永華二人已經在兩把並排擺在兩張大盾後面的太師椅上落了座，兩人手裏拿著個千裏鏡，正往六十步開外的小竹林那邊觀看。
　　在小竹林的邊緣，信心滿滿的朱和盛和哭笑不得的邱榮已經挑好了壹根碗口粗細的竹子。朱和盛將壹枚手榴錘用草繩紮在了竹竿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撕開了壹張粘在錘柄底部的紅紙。這錘柄原來是由兩片中間掏空的半圓形木條拼在壹起，用麻繩壹圈圈紮緊後組成的。掏空的內部藏了壹根粘了許多粉末狀黑火藥的棉線，棉線的壹頭深入手榴錘的錘頭，另壹頭則粘在紅紙上，撕開紅紙後，棉線就被抽出來了壹點兒。
　　朱和盛取出了火折子，拔了蓋子，又吹了兩下，隱隱燃燒的火折子頓時燃出了紅光。
　　緊接著，朱和盛就用火折子把引線點燃了，之後他就大聲對邊上傻站著的邱榮道：“刀疤榮，猛走啊！”
　　喊完之後，朱和盛又拉了壹把刀疤榮，然後撒開腳丫子就向那處泥土堆起來的掩體奔跑過去。
　　刀疤榮雖然不相信什麽猛火藥，但是壹只填滿了黑火藥的銅錘炸起來也蠻厲害的，所以他也不敢找死，便跟著朱和盛壹起跑到掩體後面。
　　“蹲下，蹲下！”到了掩體後邊的朱和盛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壹邊喊著“蹲下”，壹邊雙手抱頭，壹副貪生怕死的慫樣。
　　刀疤榮可比他勇敢，只是背靠掩體壹屁股坐下，沒有抱頭，還想笑話朱和盛幾句，話還沒出來，背後的已經“轟”的壹聲炸響了！
　　……
　　壹聲巨響，同時又升騰起壹團白煙和壹片火光，壹根碗口粗細的竹子應聲而倒，發出“哢哢”的聲響，然後猛地壹下砸在了地面上！
　　陳永華和邱輝同時放下了千裏鏡，還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瞪著眼珠子緊緊盯著前方的竹林。
　　他們當然見過填裝了火藥的開花彈爆炸時的樣子……要達到眼前這種聲勢，至少得有壹斤以上的上品黑火藥填在個鐵殼開花彈內才行。
　　而那只銅酒壺才多大個兒？裏面不知道能不能填上三兩藥……三兩藥炸出壹斤藥的威力，這火藥還真猛啊！
　　陳永華突然想到了什麽，三步並兩步就往竹林方向走去了，邱輝也連忙跟上，兩人壹前壹後，壹路小跑著就到了爆炸現場。
　　這個時候朱和盛和邱榮也從掩體後面轉了出來，也溜達到了爆炸現場。
　　四個人都顧不上說話，只是仔細觀察著被手榴錘炸過的竹子——那枚手榴錘爆炸後產生的破片似乎很多（手榴錘裏面還填了許多碎銅錢），因為在炸點周圍五六步內的十幾根竹子上都出現了不少孔洞！
　　距離炸點較近的竹子上的孔洞甚至形成了貫穿！
　　如果那些竹子都是披著鐵甲的滿洲兵，恐怕壹個都活不了……即便不是被當場炸斃，那些貫穿入人體內的破片，也會造成傷口化膿，最終要了人命！
　　朱和盛查看完了爆炸現場，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剛想說兩句自吹自擂的話，邊上突然有個人大哭了起來：“嗚嗚，先王，先王……若早有此物，吾等怎會有南京之敗！”
　　朱和盛回頭壹看，原來是陳近南哭了！
　　甜火藥的威力當然是黑火藥沒法比的！
　　壹枚壹斤多重的甜火藥的手榴錘如果炸巧了，足夠讓壹個正面寬十步，厚度也達到十步的正方形步兵方陣損失慘重，甚至直接喪失戰鬥力！
　　而這個重量的手榴錘也比較容易投擲，扔個二三十步看著問題不大，如果用盾車掩護著“錘子兵”上戰場，恐怕連正牌子的八旗勁旅也很難扛住吧？
　　如果十二三年前的朱成功北伐南京之戰中，國姓爺的大軍能裝備上這種猛火藥手榴錘，南京百分之百能打下來。
　　那國姓爺也就不會在瘴痢橫行的臺灣島上英年早逝了，跟隨他的反清誌士，也不會在南京城下傷亡慘重，更不會在抵達臺灣之後因為疫病大量病死……
　　所以陳近南的眼淚有壹半，是為他們這些因為猛火藥出現的太晚而早逝的抗清誌士而流的。
　　而他的另壹半眼淚，則是為了抗清事業勝利有望而流的！
　　有了那麽厲害的手榴錘，延平王府壹派的軍隊，就可以擁有以少勝多的實力。
　　以壹敵十是不敢想的，但是敵三敵四還是有可能的。而如今廣東、福建、浙江三省的綠營兵額不過十壹萬，加上旗軍頂天就是十三四萬。
　　而延平王府這邊可以糾集起來的武裝大約有三萬……只要能以壹敵三、以壹敵四，延平王府在武力上就不弱於三省清軍了。
　　如果康熙小皇帝真的逼反了吳三桂，那麽延平王府橫掃閩、粵、浙三省的機會可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