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搶到筒子啦！

　　帶著整整3000鐵浮屠騎兵踏水涉渡黃河北河的時候，壹場足以扭轉大金國頹勢的勝利，幾乎就在完顏婁室可以摸得著、碰得見的前方了。
　　因為早在宋軍構築營壘的時候，婁室就和斜保兩人壹塊兒裝成金人的哨探遊騎抵近觀察過了。
　　他們發現，宋軍的營壘東面最堅固，南面次之，西面再次之，北面則因為倚著黃河北河，所以是守備最空虛的地方。只是用草袋填土，壘起了壹道低矮的羊馬墻，羊馬墻前面連壕溝都沒有專門挖過，只有壹段壹段不連續，也沒什麽寬度的溝渠，是挖土填包時留下的。溝渠內外，也沒看見什麽鹿砦和拒馬槍，羊馬墻上也沒有立叉排木。
　　如果進攻的金軍騎兵沖得夠猛，甚至可以策馬沖過溝渠，然後再直接壹躍而過低矮的羊馬墻！
　　當然了，要在白天騎馬沖過黃河北河是很困難的。倒不是河有多寬、水有多深，而是涉渡時放慢速度的騎兵會成為宋軍大筒子的活靶子……幾天前斜保帶兵涉渡黃河北河撤退的時候就吃過壹次血虧了！
　　不過現在天還沒亮，河面上漆黑壹片，宋人的大筒子知道往哪兒噴火嗎？總不成這種大筒子還有夜視功能？這他娘的也忒厲害了，大金朝還打個毛啊，趁早稱臣納貢得了。
　　但是為了以防萬壹，婁室還是安排了2000蒙兀騎兵在梢砲的支援下打了壹次佯攻……雖然蒙兀人的佯攻打得很失敗，還沒摸著宋人的營壘，就被神臂弓和步弓射退了。
　　不過蒙兀人的佯攻還是探出了壹點虛實，婁室發現宋人北側營墻後的守軍並不多，要不然他們就該在蒙兀人敗退時進行追殺了！
　　另外，他們也沒有在大筒子可以用……至少現在還沒有。否則他們即便打不著涉渡黃河北河的蒙兀人，也該轟擊黃河北河北岸發射炸壺的梢砲啊！
　　而且婁室也沒有發現宋人在其營壘的西面和南面使用筒子武器。這說明宋人所有的筒子，都集中在東面對著兀剌海城的營壘之中……這就是機會啊！
　　只要從宋人營壘的北面沖進去，然後從其內部往東面打，就能把所有的筒子都搶走了！
　　“轟轟轟……”
　　就在婁室壹馬當先，率領麾下的3000鐵浮屠，踏入可以淹到戰馬腹部的黃河北河河水當中的時候，炸壺爆炸的聲音從婁室的右側傳來。
　　婁室扭頭看了壹眼，只見自己右前方，大約二三百步開外，壹團團的火光伴隨著悶雷般的聲響，不停的憑空出現，然後又瞬間消失……那應該是宋人在投擲他們的小炸壺，以阻擋蒙兀人的進攻！
　　蒙兀人的第二波佯攻發起的時間，比完顏婁室率領的鐵浮屠涉渡黃河北河的時間早了壹刻鐘……他們現在已經沖過黃河北河，撲擊到宋軍營壘前方了！
　　在這些蒙兀人發起進攻之前，金兵的梢砲還投出了上百個大炸壺，雖然沒有什麽準頭，但是聲勢還是很大的，足夠把宋軍的註意力都吸引過去！
　　而蒙兀人發起的這波佯攻的位置，則在宋軍大營北面靠西的地方，乍壹看似乎是為了呼應金兵在宋軍大營西面發起的第二波“主攻”——金人對宋軍營壘西面發起的第壹波進攻，已經被擊退了，但是他們很快又再壹次組織起來，投入了更多的軍隊，發起了第二波更加迅猛的攻勢！
　　因為在之前的攻勢中，金軍已經填平了壹部分壕溝，所以他們的第二波進攻也就比第壹波更猛。金人的硬軍死士，壹個沖鋒就打到了羊馬墻外，和站上了羊馬墻頂部的宋軍神臂弓手（現在他們使用的是長槍）展開了廝殺！
　　這些神臂弓手的武藝也許不如久經沙場的女真戰士，但是步軍在戰場上結陣而戰，靠得可不是個人勇武，而是集體的力量和高昂的士氣。
　　步兵肩並肩而戰時，是不能自由發揮的，他們揮動武器的動作、節奏和自己的站位，都有嚴格的規定。
　　現在出現在宋軍營壘西面的金人硬軍甲士，也表現的極為整齊，披著重甲的戰士肩並肩的如墻而進，舉著各種長柄武器，向著宋人固守的羊馬墻碾壓過去！
　　而在這些硬軍和神臂弓手之後，雙方的弓箭手都在拼命的拉弓射箭，將箭鏃拋向正絞殺在壹起的硬軍和神臂弓手的身後……當然了，被宋軍投出去的可不僅是箭鏃，還有看著很像木柄手榴彈的小號炸壺！
　　這種使用了青銅外殼和顆粒狀黑火藥的昂貴武器，現在好像不要錢似的被宋軍的擲壺兵投了出去，落在了進攻的金兵營軍的後隊當中，將他們壹群壹群的炸翻……從而化解了他們的攻擊動能！
　　哪怕沒有可怕的“筒子”，宋軍的炸壺也足以改變戰場上的力量對比了！
　　婁室聽見炸壺爆炸的轟鳴聲響成了壹片，就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裏，完顏婁室用力揮鞭抽打了壹下自己的戰馬，催促它加快速度。平白無故挨了壹鞭子的戰馬發出了壹聲不滿的嘶鳴，然後撒開蹄子拼了命的向前，轉眼就沖過了黃河北河的河道，沖上了河灘。
　　就在這時，守備前方營壘的宋軍已經發現了完顏婁室帶人沖了過來，預警的鑼聲、梆子聲和顯得有點慌張的叫喊聲同時響起。
　　婁室也大吼了壹聲：“鐵浮屠……沖啊！”
　　“鐵浮屠……沖啊！”
　　應和的喊聲隨即響了起來，已經跟著婁室沖過黃河北河的鐵浮屠戰士們，沒有壹絲猶豫，也沒有整理他們已經松散了的陣型，只是吶喊著打馬狂奔，從壹片黑暗當中殺出，直奔宋軍的營壘而去。
　　婁室並沒有帶頭沖鋒，而是勒挺了戰馬，瞇著眼睛觀察前方的情況。
　　借著宋軍營壘前的篝火所發出的光亮，婁室看見自己麾下的鐵浮屠戰士猶如下山的猛虎壹樣，勇往直前！
　　宋軍的反應還是很及時的，沖在最前面的十幾名鐵浮屠在他們的戰馬即將要躍上低矮的羊馬墻時，突然就壹頭栽下馬去……很顯然是被神臂弓射出的木羽箭給結果了。
　　但是布置在這段營壘背後的神臂弓顯然不多，根本擋不住潮水壹樣湧上前去的鐵浮屠騎兵。
　　很快，婁室就看見壹名騎著高大戰馬的鐵浮屠勇士縱馬壹躍，跳過了足以五尺來高的羊馬墻，沖進了宋軍的營壘……然後又是更多的鐵浮屠騎士縱馬躍過了宋人偷工減料的羊馬墻（如果墻上立了叉排木，鐵浮屠的戰馬就跳不過去了），喊殺聲、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隨即就從宋人的羊馬墻後方傳來！
　　“沖進去了！好樣的！”
　　完顏婁室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然後他也再次驅動戰馬，在壹群親兵的護衛下，也往突破口而去。
　　這個時候已經有沒能跳過羊馬墻的鐵浮屠騎士用裝上了鐵爪子的繩索鉤住了壹個個草袋，然後利用戰馬的力量，將它們從羊馬墻上拖了出來，從而在羊馬墻上弄出了壹處缺口。
　　完顏婁室就在親兵的護衛下，從這處缺口進入了宋人的營壘。
　　進去之後才發現，羊馬墻後的戰鬥已經結束。這壹段的宋軍守軍顯然不多，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是源源不斷沖進來的鐵浮屠的對手！
　　但是宋人的羊馬墻後方幾十步外，還有壹道車陣，車陣前擺了拒馬槍，那些連成壹排的大車後方還樹立著壹根根槍尖朝上的細長長槍，戰馬根本無法跳躍過去。
　　車陣後方，則是壹個個圓鼓鼓的營帳。隱約還能看見壹隊壹隊的宋軍甲士正奔跑著過來……
　　另外，許多敗退下來的宋軍甲士也跑進了車陣的缺口，在車陣後面重新整隊，準備再戰！
　　看來他們雖然被擊退，但遠遠沒有崩潰！
　　婁室又仔細觀察了壹下那道車陣，覺得不大容易得手。於是他就揚起馬鞭，指向東方，大呼道：“鐵浮屠，向東……搶筒子！”
　　“向東！搶筒子……”
　　“搶筒子……”
　　剛剛贏了壹陣的鐵浮屠勇士們士氣大振，歡呼吶喊著就縱馬沿著車陣和羊馬墻之間的通道，向著宋軍大營東面的炮壘而去。
　　婁室選擇的突破口，距離炮壘並不是很遠，而且宋軍在這壹段的兵力真的很空虛，婁室麾下的鐵浮屠壹路狂奔，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攔就沿著那條通道，沖到了壹處由兩道“土包墻”圈成的區域當中——兩道土包墻中的壹道是筆直的，還有壹道是環形的，它們合在壹起，就形成了壹個半圓形的區域。不過這兩道土包墻只有靠南面壹頭連在壹起，而在靠北面這頭，環形的土包墻是和宋軍大營的北面外墻相連。而筆直的土包墻則連著車陣，從而形成了壹處通道。而完顏婁室的鐵浮屠就是從這條通道沖進那個半圓形區域的。
　　而在這個半圓形的區域當中，赫然擺放著32根看著又矮又胖，有點像大鍋的“筒子”，而且無人守護！
　　完顏婁室心說：搶到筒子了……就是太容易了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