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不要慌，大金還能搶救！

　　這怎麽可能？這16個筒子怎麽可能壹下打倒那麽多人？
　　在後方觀陣的完顏斜保都看傻了！張著個大嘴，連驚呼都呼不出來了。
　　那些筒子剛才打完顏宗構的漢兒軍時可沒那麽厲害……完顏斜保觀察的可仔細了，壹邊看著那些筒子噴火，壹邊還掰著手指頭在數。當時那些筒子壹共齊射了十輪，而挨打的漢兒軍雖然也挺慘，差壹點就給打崩潰了，可是死傷的人數看著也還行。那些大筒子打出的黑乎乎的彈丸準頭壹般，不少都打高了，所以打死打傷的漢兒軍兵將最多也就是三四百。
　　要是傷亡真的過了千數，孔彥舟、劉麟在能耐，後面督戰的女真兵再兇蠻，那些漢兒兵也捱不到現在。
　　可那些筒子在打女真騎兵的時候，威力大了不止十倍啊！才壹輪齊射，就把沖到它們面前的女真騎兵打倒了壹多半！
　　僅僅壹輪“噴煙”，就“噴死”了三四百之多！不僅人趴下了，連戰馬都打倒了壹二百匹！以至於那16個“筒子”的正前方數十步的區域內，全都是死人死馬，看著跟來來去去打了十陣八陣的戰場差不多，誰能相信……那僅僅是16個筒子在壹霎那間造成的傷害？
　　如果完顏斜保走近點看，壹準能發現那些死人死馬全都死相淒慘，壹個個身上都是能塞進個拳頭的血窟窿……也不知道是讓什麽東西打出來的？反正不管他們身上披著什麽甲，全都不堪壹擊，跟紙糊的也差不多。
　　還有壹些沒死透的就更慘了，都在自己的血泊中翻滾哀嚎，聽著都疼啊！
　　而在稍遠壹些的地方，倒是還有許多逃過了壹劫的女真騎兵——他們身邊也躺著不少死人死馬，但他們比較走運，暫時還活著。
　　這些暫時還活著的人，全都和完顏斜保壹樣，也被眼前這16根“筒子”壹輪齊射造成的傷害給嚇傻了，以至於下意識的都勒停了戰馬。好幾百名女真騎兵，就這樣傻站在那16根筒子之前幾十步到上百步的區域內，只是楞楞的看著宋人的炮兵手腳麻利的將這些“筒子”推回原位，再用長柄鉤子伸入炮膛，勾出藥包殘渣，然後又用沾了水的長柄拂塵（清膛桿）塞入炮膛滅掉可能存在的火星……
　　在他們的註視下，宋軍的炮手迅速的完成了又壹次的裝填！16枚用獸皮包裹著鉛彈捆紮而成的霰彈，已經被塞進了炮膛！緊接著，16根纏繞了火繩的長槍，又把跳動的火星送入了16門“砂鍋炮”的火門！
　　16門大炮又是壹陣抖動，在火藥爆燃所釋放出的高壓氣體的推動下，無數顆小小的鉛彈被強行推出了炮膛，然後散成壹團，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以致命的速度向前猛沖！
　　霎那之間，這些細小但非常致命的彈丸，就沖到了數十步外，猛地撞上了還在發呆的女真人和女真馬。
　　在剛才壹輪的霰彈齊射時，這些女真人和女真馬前面還有其他的人或馬，替他們擋了鉛彈，再加上他們距離炮口比較遠，所以才得以幸存。但是他們卻白白浪費了同伴用生命換來的機會，壹直在那裏發呆……真是呆死了！
　　第二輪的霰彈齊射的目標雖然有點“呆”，但是因為離得比較遠，而且他們的隊形也比較稀疏（因為有不少人已經給打翻了，隊形當然稀疏了），所戰果比第壹輪霰彈齊射小了壹些，只“噴翻”了二三百人。
　　而兩輪齊射加壹塊兒，壹共打翻了六七百人……壹個猛安千人隊，就這樣被16門5斤炮的兩波齊射打沒了三分之二！
　　這種殺人的效率，別說大金這邊的完顏斜保了，就連壹手策劃了這場“屠殺”的嶽飛嶽鵬舉，也給驚呆了——這“砂鍋”也太厲害了！不行，以後不能叫“砂鍋炮”，得改名叫“殺鍋炮”才對啊！
　　這邊嶽飛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那邊的完顏斜保卻已經恢復了清醒，只見他大呼壹聲：“女真的兒郎們，跟我來……我們向敵後迂回！”
　　喊完之後，就見他打馬調頭，然後壹馬當先，就往黃河北河的河道沖去！
　　現在黃河的汛期已經過去了，所以這壹段的黃河北河水位不深，完全可以涉渡……完顏斜保已經算好了，他的女真兵可以騎馬涉渡，但是宋軍的“筒子”卻沒有辦法涉渡，那些“筒子”太矮了，又矮又胖的，壹下水就得給淹沒了。雖然“筒子”淹不死，但過河之後，總得收拾壹番才能用吧？
　　所以只要過了河，他就能脫險了……
　　“嶽太尉，金賊要跑！”
　　嶽飛的參軍酈瓊壹直留心著遠處那三四千金人騎兵的動態——那可是大魚啊！發現他們要跑，連忙大聲提醒主帥嶽飛。
　　“擂鼓！”嶽飛也反應過來了，連忙大聲下令，“全軍追擊，全軍突擊……給我追！”
　　下完了命令，嶽飛也不等鼓聲響起，就從壹名親兵手中接過壹桿長線槍，然後壹馬當先，向正倉皇而逃的女真騎兵沖去！
　　而隨著完顏斜保帶頭撤離戰場和宋軍的全線猛攻開始，戰場上的金兵頓時陷入了崩潰。
　　不管女真騎兵還是漢兒步軍，在這壹刻全都沒有了半分戰意，只顧著向黃河北河而去。連留守營寨的千余女真騎兵，也急忙護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完顏宗構，棄了營寨，向兀剌海城的方向逃竄。
　　守營的女真人倒是跑得挺容易……他們並沒有和嶽飛的部隊發生接觸，自然是想跑就跑。可是在戰場上的壹萬多女真人和漢兒軍卻沒那麽容易走脫！
　　除了最先跑路的完顏斜保和跟在他身邊的壹個猛安千人隊在嶽飛的騎兵追上之前，就順利涉渡黃河北河而走了。其他人可就走得不容易了，他們是被宋軍壹路追殺著逃到了黃河北河的岸邊……黃河北河雖然可以涉渡，但是涉水而行的人和馬難免得放慢速度。在河道中緩緩移動的人馬，立即就成為了最好的箭靶子和炮靶子！
　　這個嶽飛也真夠狠的，不僅讓人射殺水中的金賊，還再次布署了炮兵……16門“殺鍋炮”朝河面上轟霰彈啊！
　　壹發霰彈轟出去，河面就得染紅壹片，這可真是太兇慘了！
　　殺到最後，這壹大段的黃河北河楞是成了“紅河”，河面上都是人和馬的屍體，順流而下，往兀剌海城的方向漂浮而去……
　　……
　　“陛下，陛下，完了，完了……”
　　某個烏鴉嘴的聲音，突然在兀剌海城中，大金皇帝行在的大堂外響起。而此時的大堂之內，正擺著招待貴客的宴席……貴客是大白高國的使臣李仁禮，他是奉了大白高國皇帝李乾順的旨意而來的！
　　而且他還給大金皇帝吳乞買帶來了壹個好消息……大白高國的五萬鐵騎，現在已經到了黃河北河的東岸！
　　也就是說，嶽飛的退路已經被李乾順的騎兵給切斷了！
　　這還不是唯壹的好消息，完顏婁室現在也到了兀剌海城……還帶著之前駐紮在黃河岔口的大軍！
　　完顏婁室的這次撤退進行的非常完美，在宋軍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就把位於黃河南岸和西岸（北河西岸）的兩個寨子撤空了，然後又放火燒毀了浮橋，這才從容而退。
　　而黃河分岔口戰場上的宋軍，至少得花上壹天時間才能搭好浮橋，然後還得花半天時間過河……婁室還在河間草原上留下了許多小股的女真騎兵，他們會在夜間發起襲擾作戰，以遲滯宋軍的追擊。
　　所以他至少為兀剌海城的決戰爭取到了兩到三天……這可是關鍵的兩到三天啊！
　　有了這兩到三天，大金怎麽可能會完？
　　“斜保，妳，妳說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完顏吳乞買看著壹路騎馬狂奔回來的斜保，心裏可不痛快了……好好的怎麽就“陛下完了”？本陛下好著呢，怎麽可能會完？
　　“陛下，快撤吧……宋軍的火器厲害，除了炸壺，還有壹種會發射鐵彈的筒子……那筒子太厲害了，特別是在幾十步上百步的距離上，壹掃壹大片啊！整整壹個猛安千人隊，就這樣給打沒了……陛下，快撤吧，再不撤就完了，就全完了！”
　　完顏斜保真的給嚇壞了，到了吳乞買跟前，也不看看有客人在場，就壹邊哭壹邊報告著自己的悲慘遭遇。而且還用萬惡的烏鴉嘴詛咒大金“全完了”！
　　如果完顏宗翰在場，這會兒說不定要大義滅親了！
　　不過完顏吳乞買不敢這麽幹……人家再烏鴉嘴，也是宗翰的嫡子，是有資格在將來出任勃極烈的！
　　所以吳乞買就只好給完顏婁室打眼色，讓他趕緊說話。
　　完顏婁室嗯咳壹聲，就開口道：“斜保，不要慌……這壹仗還有的打！”
　　完顏斜保壹聽，也稍微鎮定了壹些，扭頭看著老將婁室。婁室道：“宋人不就是火器厲害？有什麽嘛……咱們現在大軍匯合了，人數比他們多幾倍，拿人命填也填下來了！”
　　這可不行啊！完顏斜保連連搖頭。
　　婁室笑道：“白天不行，晚上行不行啊？咱們打他壹個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