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二三章 隱形階位

　　楊保才就道：“真巧，沒想到在這裏碰到妳，妳來這裏玩嗎？”
　　葉清菡點了壹下頭，“參加朋友聚會！”
　　楊保才就笑著道：“那壹起進去吧！”
　　“妳先進，我等壹下朋友！”葉清菡站著沒動。
　　“站在門口等多不好，我在裏面訂了包間，先到我那裏坐壹會，嘗嘗我存在酒窖裏的紅酒，等妳朋友來了，咱們壹起過去，正好也認識認識嘛！”楊保才倒是有些鍥而不舍。
　　葉清菡是系裏出了名的美女，楊保才對葉清菡壹直有些想法，可惜碰了冷釘子，葉清菡始終對他不理不睬，只是個同學關系。今天在維納斯門口碰到葉清菡，楊保才認為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可以將自己的經濟實力和人脈關系完全展示出來。
　　“真的不用了，我朋友馬上就到！”葉清菡再次拒絕。
　　楊保才尷尬地笑了笑，道：“那我陪妳壹起等吧。”
　　“真的不用，妳不進去的話，妳的朋友也沒法進去。”葉清菡眉頭微皺，“妳快進去吧！”
　　跟楊保才壹起來的那幾位，此時多少也有點看出楊保才的心思了。
　　有壹位觀察得比較仔細，看葉清菡穿著普通，不像是能在維納斯消費的人，就道：“葉小姐，妳是不是忘了帶貴賓卡？”
　　葉清菡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她不是沒有帶卡，而是根本就沒有卡，所以才會被門衛給攔住了。
　　楊保才恍然大悟，道：“清菡，沒有關系，我有白金卡，妳朋友要是不來，我可以帶妳進去的。”
　　“是啊，我們楊少可是維納斯的超級貴賓！”那幾位就幫著楊保才說話，“在維納斯，五層以上的地方，只有白金貴賓才能上去，那裏全是商界名流，實力不夠的人，是根本申請不到白金貴賓卡的。”
　　“對，只有楊少這樣年少多金的商界才俊，才能拿到這裏的白金卡。”
　　“壹會到了裏面，說不定還可以見到壹些明星呢，楊少可以介紹妳認識。”
　　幾人壹番吹捧，連楊保才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他的白金卡，其實是偷拿他老子的，他老子在維納斯辦卡，是為了能夠多認識壹些商界的朋友，多攬壹些工程，有時候也請壹些官員來這裏吃飯。
　　因為維納斯的會員審核標準非常嚴苛，什麽級別能在哪裏消費，什麽實力的人能辦什麽級別的貴賓卡，都有詳細的規定，楊保才的老子還是走了不少關系，才弄到壹張白金卡，用白金卡請那些官員來吃飯，官員也會覺得有面子，辦起事來多少會給妳壹些方便。
　　葉清菡站在那裏，想走又沒法走，聽著那些人使勁吹捧楊保才，心說這些跟我有什麽關系。
　　過了有十分鐘，還不見葉清菡的朋友到，楊保才就道：“清菡，我看就進去等吧，說不定妳朋友不來了呢。”
　　楊保才此時對葉清菡這位朋友的身份，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估計，應該是位黃金卡會員。在維納斯，那些超級貴賓根本不用帶卡，所有的工作人員全能認識妳，妳的臉就是會員卡，甚至超級貴賓的朋友也不用帶卡，只要壹提朋友的名字，說出包間，工作人員也是立刻放行，這就是超級貴賓的待遇。
　　只有普通的貴賓，比如黃金、白金這個級別的會員，進門才會被要求出示會員卡，但如果經常來的白金會員，有時候也可以憑臉進出。
　　葉清菡被攔在門口，等著朋友拿卡過來，很顯然，他這位朋友的級別不高，楊保才就有些不願意等了。
　　“對，進去等，楊少在這裏存了不少好酒，今天正好開了！”
　　眾人正在勸呢，壹輛出租車緩緩駛到維納斯門口，曾毅夾著個包走下來，壹副鄉下幹部的模樣。
　　“曾毅！”葉清菡立刻眉開眼笑，快步走了過去，“我等妳好半天了。”
　　曾毅笑呵呵地看著葉清菡，“怎麽不進去等啊！”
　　“沒事，我喜歡等！”葉清菡笑著，“妳在南雲怎麽樣？好像人黑了很多，也瘦了！”
　　“瘦了顯精神！”曾毅負手站在那，“阿姨最近身體怎麽樣？”
　　“好著呢，上次出院後，就徹底好了，現在每天都上班！”
　　“那就好，那就好！”曾毅笑著，“我還惦記著什麽時候去嘗嘗阿姨的手藝呢。”
　　“那就明天吧！”葉清菡眨著清亮的眼睛，“我媽知道妳回到榮城，肯定非常高興。”
　　“明天怕是不行！”曾毅直搖頭，“縣裏還派給我壹大堆任務，等忙完任務，我給妳打電話。”
　　“這次能在榮城待多久？”葉清菡問道。
　　“說不定，大概七八天吧！”曾毅索性站在那裏，跟葉清菡聊了起來，“什麽時候空了，就到南雲來，我帶妳好好轉轉，山裏的風景很漂亮。”
　　葉清菡鄭重其事地點頭，“這可是妳說的，到時候可別反悔！”
　　楊保才此時走上前來，笑呵呵地伸出手，“妳就是清菡的朋友吧？妳好，我是楊保才，是清菡的同學。”
　　“妳好！”曾毅握了壹下，扭頭對葉清菡道：“怎麽也不介紹壹下呢。”
　　葉清菡就道：“在門口等妳的時候，剛好碰到了。”
　　曾毅就笑道：“那可真是緣分，楊老弟在哪個廳，壹會我過去敬壹杯酒。”
　　楊保才就道：“匯豐廳！我定的這個廳大，妳們幾個人，要不壹起過來，人多了也熱鬧！”
　　曾毅擺了擺手，道：“不了，多謝楊老弟的美意，我們那邊已經定好了。”
　　看曾毅壹副土包子的打扮，卻是這副老氣橫秋的口氣，甚至連名字，還有定的包間名都不願意告訴自己，楊保才的心中頓時不爽，葉清菡怎麽會跟這種人攪在壹起呢，自己比起他，強得可不是壹點半點，葉清菡為什麽就看不上呢。
　　“站在外面聊天多不好看，大家壹起進去吧！”楊保才提議。他已經料定，這小子不敢告訴自己包間名，肯定是檔次太低了，不好意思講，所以他才提議壹起進去，這樣才有個比較，能讓葉清菡看清楚誰更有實力。
　　葉清菡微微蹙眉，“要不妳先進去吧！我們好久沒見，有很多話要聊！”
　　楊保才更是生氣，跟這種土包子有什麽可聊的，無非就是三瓜兩棗的事，但他又沒法發火。
　　“楊老弟妳先進，我壹會過去找妳，今天匯豐廳的酒水都算我的！”曾毅笑著擺了擺手，既然是葉清菡的同學，面子還是要給足的，不能讓葉清菡在同學面前丟了份。
　　楊保才心說妳好大的口氣，好，老子今天就豁出去，喝到妳吐血，他壹招手，幾個人就準備進去。
　　剛轉身沒走幾步，就看到維納斯的總經理衛子剛走了出來，楊保才就站下來，臉上露出笑容。
　　衛子剛可不是壹般的人物，看似只是壹家私人會所的經理，可要是沒有深厚的背景，這種店怎麽可能做大，衛子剛結交的又全是達官貴人，能量實在是不小。所以衛子剛的地位，比起絕大多數的富豪和官僚，還要超然壹些，楊保才，包括他的老子楊福星，在維納斯消費了不知道多少真金白銀，也沒能讓衛子剛主動過來敬上壹杯酒。
　　楊保才沒想到今天會在門口遇到衛子剛，心說這是個好機會，如果能認識了衛子剛，那就相當於是人脈拓展了好多倍。
　　“衛總，您好，我是楊保才！”楊保才笑呵呵地伸出手去，“我爸是楊福星，跟您喝過酒的。”
　　衛子剛腳步匆忙，嗯啊了壹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楊保才的話，像個肉球似的就朝曾毅滾了過去，老遠伸出雙手，熱情地笑道：“曾局長，我的曾大局長，我可是把您給盼來了。實話說給您聽吧，您要是再不光顧我們維納斯，我可就要去南雲找您了。”
　　楊保才被閃得不輕，伸出去的手支楞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麽辦，等扭頭看到這壹幕，他的下巴差點沒摔碎，什麽情況啊，衛子剛竟然親自跑下來迎接壹個土包子。
　　“衛總，妳可是又發福了啊！”曾毅笑著。
　　“想曾局長的時候，我就拼命地吃東西，想得多了，可不就肥了嘛！”衛子剛哈哈笑著，別人想得多了減肥，他想多了反而增肥，也真虧他能說得出口。
　　楊保才不由倒吸壹口冷氣，什麽時候見衛子剛如此謙卑啊，竟然連這麽肉麻的笑話都講了出來。
　　“給妳介紹壹下，我朋友，葉清菡！”曾毅介紹了壹下。
　　“幸會，幸會，清菡小姐果然是清水芙蓉壹般，人如其名啊！”衛子剛拱了拱手，“來了怎麽不上去呢，快請進，快請進！”
　　葉清菡心裏有氣，就道：“我倒是想進，妳們的門衛不讓進！”
　　曾毅壹聽就道：“以後妳再來，提我的名字就行，消費都算我的！”
　　衛子剛有點尷尬，急忙保證道：“對，對，提曾局長的名字，絕對是暢通無阻！”
　　誰知葉清菡道：“我剛才就是報了曾毅的名字”
　　衛子剛的後背，頓時就出了壹層冷汗，我的媽呀，今天可是唐大秘書擺宴，自己哪敢不重視，早早就叮囑了下去，凡是唐秘書和曾局長的人，壹律高規格款待，可怎麽還鬧出這烏龍事件了呢，要是搞砸了唐大秘書的酒宴，唐大秘書還不得恨死自己，以為自己是不夠重視呢。
　　他壹沈臉，把門口的兩個門衛叫了過來，喝道：“妳們不想幹，就趁早給我卷鋪蓋滾他娘的蛋！我講了八百遍，凡是曾局長的朋友，全都是我們維納斯最尊貴的客人，妳們耳朵長哪裏去了，就是個豬腦子，也該記住了！”
　　門衛從沒見衛子剛發這麽大的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解釋道：“衛總，我……我們真不知道曾局長就是曾……曾毅，我們壹直都在等曾局長呢……”
　　衛子剛氣不打壹處來，碰到這種蠢貨下屬，自己真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妳們不知道曾局長叫什麽名字，難道就不能仔細問壹問嗎，他沈眉喝道：“最尊重的客人，妳們也敢擋在外面，這件事我壹定會嚴肅處理！現在馬上給我過來道歉！”
　　門衛就急忙過來，向葉清菡道歉：“對不起，我們真不知道曾局長的名字……”
　　曾毅壹看就知道門衛沒撒謊，他道：“我還以為我去了南雲，妳衛胖子就把我給忘了呢！”
　　“哪敢，曾局長真會開玩笑！”衛子剛抹了壹把額頭上的汗，“底下人辦事，真是太不讓人放心，還好我親自下來了，不然今天就釀成大錯了！”
　　曾毅跟衛子剛也算是比較熟，不跟他計較，道：“算了，下次註意！”
　　“回頭我壹定吸取教訓！”衛子剛連聲抱歉，壹伸手，從兜裏拿出壹張卡，遞到葉清菡的面前，“清菡小姐，實在是抱歉，底下的人不會辦事，惹妳生氣了。這張卡妳收下，算是我們的壹點小小表示。”
　　楊保才的眼睛都直了，至尊卡啊，自己老子好歹也是幾千萬的身價，還是走了關系才弄到白金卡，這衛子剛壹出手，送給葉清菡的竟然是至尊卡，整個南江，也沒有幾個人有至尊卡啊，這個叫做曾局長的土包子，到底是做什麽的啊！
　　葉清菡也知道這卡的份量，沒敢收，推辭道：“不用了，就是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妳壹定得收下，妳不收下，就是還生我的氣呢！”衛子剛很堅持。
　　葉清菡就看著曾毅，意思是這卡自己是絕對不會收的。
　　“行了，衛胖子妳就不要演戲了，把卡收起來吧！”曾毅笑呵呵看著衛子剛，道：“清菡到妳這裏來，還要用卡嗎？”
　　衛子剛壹楞神，隨即就道：“是，是是，是我糊塗了。清菡小姐是我們的貴賓，維納斯的大門，隨時都為妳敞開著呢，用卡實在是太見外了，是我糊塗啊，歡迎清菡小姐以後常來。”
　　葉清菡臉色微紅，自己可不是什麽貴賓，不過想著以後來這裏都不用卡，心裏還是有點小小滿足，誰都點虛榮心，能夠不用卡就進這裏的，怕是也沒有幾個人。
　　衛子剛壹伸手，“上面都準備好了，咱們是不是這就上去吧？”
　　曾毅點了點頭，“上去吧，上去再慢慢聊！”
　　衛子剛就趕緊在前面帶路，準備過去按電梯。
　　路過楊保才面前，曾毅突然道：“對了，今晚匯豐廳的消費都算我的，這是清菡的幾個同學。”
　　楊保才沒想到曾毅之前並不是隨口壹說，心裏不禁有些激動，能讓衛子剛如此鞍前馬後地巴結，壹出手就是至尊卡，葉清菡的這位朋友實在是了不得啊，他這壹句話，等於是把自己介紹給了衛子剛啊。
　　衛子剛就道：“哦，這是楊……楊……”
　　楊保才急忙說道：“我爸是楊福星。”
　　“哦，哦！”衛子剛點頭笑著，“對，我跟妳爸喝過酒的。小楊啊，以後常來玩，需要什麽東西就盡管開口，不要客氣。回頭見到妳爸，代我問個好，說有空了我請他喝酒。”
　　楊保才喜出望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把自己老子喊過來呢，連聲說道：“謝謝衛總，謝謝衛叔……”
　　“行，去玩吧！”衛子剛擺了擺手，壹轉臉，又換上壹副笑容，領著曾毅進了電梯。
　　葉清菡看了壹眼楊保才，發現楊保才此時看自己的眼神，完全是壹種發自內心的尊重，臉上的笑容也是全心全意。葉清菡看著曾毅的背影，心裏充滿了感激，今天在自己的同學面前，曾毅給了自己極大的尊重，捧足了場，否則楊保才絕不會現在這個態度。
　　“想什麽啊！”曾毅喊了壹句，招著手，“快點！”
　　葉清菡臉壹紅，趕緊快步幾步，進了電梯，心裏卻是騰騰騰狂跳不已。
　　進到頂層的維納斯廳，唐浩然幾個已經等著了，正坐在那裏喝茶，泡的正是曾毅今天送來的將軍茶。
　　“曾毅，可等到妳了！”唐浩然壹伸手，“快來，大家都等著妳呢！”
　　曾毅呵呵笑著，“妳們先別說，讓我說！”
　　說著，他走過去，在眾人的臉上仔細審視了壹遍，面色嚴肅地道：“嗯，妳們都病得不輕啊，得的是好病！”
　　眾人大笑，大家都等著開曾毅的玩笑呢，沒想到先讓曾毅給說了出來，壹個個笑道：“組織部副部長發話了，看來大家離進步不遠了。”
　　葉清菡壹頭霧水，“誰是組織部副部長？”
　　大家壹起指著曾毅，“就是他！”
　　“他不是衛生局副局長嗎？”葉清菡依舊納悶。
　　韋向南笑著招了招手，把葉清菡拽到身邊，解釋了幾句，葉清菡就笑了起來，道：“這不就是迷信嘛！真要是能把脈升官，恐怕他先給自己升官了！”
　　“知我者，清菡也！”曾毅豎起跟大拇指，“官大壹級壓死人，屋子裏就屬我的官最小，壓力太大了！”
　　眾人大笑，壹起入席，問著曾毅最近在南雲的情況。
　　韋向南就道：“妳讓我建的茶廠，也已經建好了，什麽時候開始收茶？還有，市場運作方面妳有什麽想法？”
　　“今天我給方書記送了壹盒將軍茶，想讓他帶頭喝將軍茶，給做壹做宣傳，他沒同意！”曾毅笑著。
　　眾人也是在笑，曾毅可真是膽大，竟然敢找方書記當茶托，方書記能答應妳怪呢！不過，這個想法倒是很對路，要是方南國肯帶頭喝將軍茶，那整個南雲官場，想必很快就要流行喝將軍茶了，大老板捧場，下面的怎能不捧場呢。
　　曾毅笑著道：“方書記不同意，我也只好想別的辦法了！下個月，我準備帶將軍茶到英國去試試，看能不能打開洋鬼子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