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朋友相逢，女神消息

　　半神赫曼。
　　光明女神座下少有的沒有加入教會，而是在外單打獨鬥的人。
　　他信仰女神，卻又與光明教會無關，赫曼這樣的人，在神恩大陸屬於很稀少的存在，像他這樣修煉到能點燃神火成為從神的，也就只有他壹人。
　　“赫曼。”
　　站在陳霽身側，阿斯塔娜朝他露出微笑：“我很高興看到妳在這被邪神侵染的王都中，還保存著清醒的理智，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見面已經是七十年前。”
　　神裔的身份讓她可以以平等的態度與神恩大陸所有人對話。
　　陳霽註意到，赫曼那長滿畸變肉瘤的臉壹直是對著他的，雖然看不到他眼睛，但可以看出來赫曼在註視著他。
　　不過，赫曼並沒有和半人馬伊諾思壹樣，看到他的瞬間體內邪惡被凈化，而是依舊保持原樣。
　　“魔法巨龍。”
　　身體扭曲畸變的赫曼懸浮在半空，恐怖畸形的臉微微轉動，用看不出在哪裏的眼睛看著眾人。
　　他或許是看向了阿斯塔娜腳下的魔法彩虹龍德洛麗，但眾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他幾乎已經完全被侵蝕，身體散發出令人驚懼的邪惡氣息，聲音也呈現出壹種嘶啞模糊的怪物吼叫聲。
　　“精靈王，伊莫瑞。”
　　“天空之神大祭司，羅塞蒂。”
　　“伊芙卡佩，羅寧斯。”
　　“矮人王，諾葛雷。”
　　他轉動著腦袋，看著底下壹行人，念出他們的名字與來歷，最終，他把目光轉向站在阿斯塔娜身前的陳霽，語氣終於有了起伏：“還有您這位不知來歷的神明，原諒我看不出您的身份……妳們，究竟為什麽壹起出現？最初之城已經守不住了？”
　　與半人馬不壹樣，赫曼知道最初之城。
　　但他並沒有前去，陳霽也能猜的出來，估計是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救，不想再去最初之城去汙染城內的人。
　　“赫曼！”
　　阿斯塔娜看向陳霽，眼神充滿敬慕的說道：“站在妳面前的，是我所信仰的主，是虛空外、神國地球中創造萬物的造物主，他庇護了大陸最後的幸存者，是我們共同信仰的偉大神明！”
　　“贊美仁慈的神！”
　　伊莫瑞羅塞蒂等人做出祈禱姿勢，朝著魔法巨龍上的陳霽贊美道。
　　赫曼動容了。
　　這些他曾經認識的神恩大陸最強、最有權勢的人們，包括神裔阿斯塔娜在內，全部信仰了這位不知來歷的造物主神明。
　　不可思議。
　　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清楚，為什麽魔法巨龍肯讓阿斯塔娜站上去，為什麽伊莫瑞羅塞蒂等人跟隨在他身後。
　　壹位虛空之外的神明，來到了神恩大陸！
　　赫曼註視著陳霽，緩緩說道：“原諒我直視您，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純粹聖潔的偉大力量，或許正是因為您的到來，我體內的邪惡被壓制住，得以從教堂走出，看到了回到王都的洛曼皇帝，也註意到了妳們。”
　　伊莫瑞等人都不敢直視陳霽，但赫曼體內有強大的邪神力量盤踞，反而讓他敢直視了。
　　陳霽笑了下，說：“我正是為了光之女神教堂而來，妳壹直在教堂內，有沒有看到裏面出現什麽異常？”
　　九域小空間的屍體是光明教堂的神殿騎士，且按照阿斯塔娜的說法，他們身上鎧甲的紋飾帶有洛曼王都教堂的標誌，證明空間裂隙很可能是在那裏出現。
　　赫曼壹陣沈默。
　　阿斯塔娜與其他人卻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我沒有進入教堂內。”
　　赫曼低語，微微朝陳霽鞠躬：“陌生的神明，您如果對我信仰的光明女神遺留的教堂感興趣，請跟隨我來吧。”
　　聽到他這句話，陳霽看向旁邊的神裔聖女。
　　“神，女神已經回歸最初，她獲得了永恒的安眠。”
　　阿斯塔娜聲音輕柔的說道。
　　她離開了光之教堂，且遵從女神意誌，去信仰新的神明。
　　這樣壹來，依舊信仰著女神的赫曼，反而成為了光之教堂的主人，神裔阿斯塔娜變為客人。
　　“好，麻煩妳帶路。”
　　陳霽朝赫曼說道。
　　赫曼沈默的轉過身，朝城中緩緩飛去。
　　眾人跟上他。
　　“請務必小心些。”
　　赫曼突然開口：“城內已滿是邪神子嗣，妳們身上有著秩序力量的光輝，會引起它們的註意。”
　　“不用擔心。”阿斯塔娜簡單回答他：“在神的力量庇護下，邪惡無法靠近我們！”
　　赫曼沒有再說什麽。
　　路走到壹半，果然有壹只龐大而扭曲的母巢怪物被吸引過來，壹路上碾著城中破敗不堪的房子，朝著這裏撞來。
　　這是陳霽出來之後，近距離見到的第壹只怪物。
　　它不知吞噬了多少城中的洛曼子民，高有數十米，身上長滿扭曲的肉瘤與黑色花枝，無處不散發出邪惡混亂的氣息。
　　德洛麗看到它，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忍不住張開嘴念誦魔法咒語：
　　“偉大造物主眷顧於我的巨龍身軀，神的永恒星光伴隨著我，去死吧怪物！”
　　壹口散發著星光的龍炎噴出，閃閃亮亮的火焰仿佛流星雨壹樣朝著母巢怪物砸去，剎那間將它消融，又沿路噴出壹條百米長的火焰之路，四周陰暗邪惡的氣息壹掃而空。
　　赫曼的動作明顯頓了壹下，似乎難以置信。
　　陳霽哈哈笑道：“德洛麗，妳這樣的咒語也可以？”
　　“因為神您確實眷顧了我啊～”
　　德洛麗開心的搖晃著巨大的龍尾，在她身後跟著的壹群各族強者們，只能飛起來躲避。
　　赫曼轉過身看向陳霽，語氣多了幾分驚嘆：“能獲得阿斯塔娜的信仰，又賜予了巨龍信徒純粹的力量，我現在相信了，您是壹位強大的神明！”
　　陳霽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阿斯塔娜微笑道：“赫曼，如果妳願意的話，神可以凈化妳身上的邪惡。”
　　這是拉他入教。
　　赫曼搖了搖頭，繼續沈默的前進。
　　隊伍很快來到了洛曼王都，光之女神大教堂前。
　　這是壹座宏偉的教堂，建造在壹處高於四周的矮山上，占地極為寬廣，能看的出來以前這裏有許多信徒前來做祈禱。
　　不過，教堂大半已經損壞，卻被邪神氣息侵染，變成了灰黑色，幾乎沒有光亮傳出。
　　為什麽說幾乎？
　　因為陳霽看到，在半山腰處的壹個巨大廣場前，女神雕像下幾棟房子內，有著壹點點的光輝傳出。
　　有人住在那裏，而且走了出來，與飛回來的赫曼以及陳霽等人遙遙對視。
　　“安莉亞！！”
　　阿斯塔娜遠遠就看到了那些人中的壹位貴婦人，語氣壓制不住激動的喊起來。
　　陳霽有些驚訝，這幾乎是他第壹次見到阿斯塔娜在除了他面前外那麽激動。
　　而且她喊得很大聲，與陳霽印象裏她聖女的姿態完全不同。
　　隱約有幾分少女感。
　　在她看到安莉亞的時候，陳霽能看得出她幾乎是雀躍起來，她應該是完全不知道對方會在這裏。
　　畢竟整個王都都已經淪陷，而且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阿斯塔娜？！是妳嗎？”
　　遠處也傳來了壹道激動的聲音，陳霽笑著拍了拍她肩膀，讓她快些過去與朋友見面。
　　“神，請原諒我的激動。”
　　阿斯塔娜按捺住心情，等德洛麗降落到廣場後，才壹躍而下，與那位跑過來、裙子臟兮兮、身體也有著邪神汙染痕跡的貴婦人擁抱在壹起。
　　光芒剎那間迸發出來。
　　阿斯塔娜是獲得陳霽賜予權柄的星光秩序女神，邪惡靠近她後，立刻就會被凈化。
　　安莉亞全身顫抖，口中難以置信：“阿斯塔娜，妳現在……啊，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脖頸，發現那些令她厭惡萬分的東西全都被凈化，消失不見了。
　　十多個衣衫襤褸，神情疲憊的人激動的走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看向這些突然到來的人。
　　突然到來不奇怪，讓他們震驚的是，這些人身上全都幹幹凈凈，身體散發出微光，仿佛邪惡從來沒有侵蝕他們。
　　“不可思議……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連赫曼大人都……”
　　“他們是誰？”
　　“我看到了精靈和矮人！”
　　“啊，那位是梅隆王，我去過梅隆王城！”
　　陳霽等人的到來，讓這群生活在洛曼王都光之教堂中的幸存者，隱約看到了獲救的希望。
　　赫曼註視著這壹切，目光再壹次看向了陳霽。
　　阿斯塔娜帶著面容憔悴，但神情很是喜悅的安莉亞走了過來，握住她的手，開心的朝陳霽說道：“神，這是阿斯塔娜的好朋友安莉亞·加西亞，她是洛曼的公主，嫁給了加西亞大公爵，我以為永遠再也見不到她，沒想到安莉亞還留在喀納斯！”
　　接著又給安莉亞介紹陳霽的身份，讓這位已經是貴婦人的洛曼公主露出吃驚的表情。
　　陳霽看了看她的容貌，身材很瘦，但骨相氣質都非常好，可以看得出來以前是壹位衣著華美、身份飽滿曼妙的貴婦人。
　　“感謝偉大的造物主。”安莉亞輕聲細氣的說道：“您拯救了阿斯塔娜，也拯救了安莉亞，安莉亞願意與阿斯塔娜壹樣信仰您。”
　　她提起裙子跪在了陳霽面前，動作儀態都很美，不愧是公主出身。
　　“起來吧，還有妳們，也起來吧。”
　　那些幸存也跟著安莉亞跪下，陳霽讓他們都站起身，說：“我已經看到妳們的決心，不過我不會收妳們為信徒，妳們可以去信仰星光秩序女神阿斯塔娜。”
　　跪著的安莉亞立刻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好朋友，眼睛睜大壹些，露出吃驚的表情。
　　阿斯塔娜微笑著扶起她，又朝眾人宣揚偉大的造物主，神國地球，永恒星光等等。
　　壹群本來已經站起來的人，又壹次在陳霽面前跪下。
　　折騰半天，激動的眾人才平息下來，相互擁抱在壹起。
　　因為，阿斯塔娜已經出手凈化了他們身上的邪惡，壹片星光灑下，他們體內的病痛就全都消失，邪惡無影無蹤。
　　光之教堂的神裔阿斯塔娜，成為了造物主的星光秩序女神，神恩大陸再壹次被神明眷顧！
　　“偉大的陳霽冕下。”
　　赫曼那恐怖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禮：“請原諒我的小心，女神最後的子民得到了您的庇護，他們是幸運的，我終於能卸下這個擔子。”
　　眾人，包括安莉亞在內，朝他致以謝意。
　　是半神赫曼帶領他們這些汙染者在大陸各處躲避多年，最終回到了這裏，又生活了幾年，才終於等來的希望。
　　陳霽無法想象這群人過的是什麽日子，就如那些在山洞裏的半人馬，以及現在可能還艱難生存在大陸各處的人壹樣。
　　他轉頭問道：“阿斯塔娜，妳能不能凈化赫曼？不需要他壹定來信仰我。”
　　這位半神已經接近完全墮落，陳霽怕他堅持不到星輝聖城。
　　“神，您仁慈的力量可以凈化赫曼身上的邪惡！”
　　阿斯塔娜微笑著回答。
　　赫曼再壹次朝陳霽行禮，說：“偉大的陳霽冕下，請原諒我不能信仰您，因為我感覺到，女神並未回歸最初。”
　　“什麽？！”
　　阿斯塔娜與其他都很吃驚。
　　赫曼再解釋說道：“女神曾經讓我們改信其他神明，我壹度也以為女神已經回歸最初，直到幾年前我帶著他們回到喀納斯教堂，發現——”
　　他看向了那壹尊女神雕像。
　　陳霽目光看去。
　　光之女神雕像立在那裏，身軀修長而美麗，頭戴壹頂日冕狀的帽子，神態端莊聖潔，充滿力量感，底座刻有眾多從神、信徒朝她祈禱的畫面。
　　可惜的是，女神像也被邪惡侵染成灰白色，被不知什麽東西摧毀了壹雙手臂，底座也變得坑坑窪窪。
　　不過，在女神像下，卻搭建著十幾個木屋，應該就是安莉亞等人居住的地方。
　　女神像似乎已經沒有力量，但安莉亞她們居住在這裏，卻仿佛得到了庇護，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邪神子嗣眾多的城內數年之久。
　　“女神……光之女神還沒有回歸最初嗎？”
　　阿斯塔娜看著女神像，喃喃說道，她第壹次改口叫光之女神，以前都是直呼女神的。
　　陳霽拍了拍她纖柔的肩膀。
　　伊莫瑞等人對視壹眼，眼神裏都不相信光之女神還沒有回歸最初。
　　“我不知道。”
　　赫曼走過去，觸摸女神像的底座，仰頭看著高高的女神像。
　　這樣的動作以前被無數信徒做過。
　　“大家都說其他神明已經回歸最初，只有死亡之神潛入黑暗中，庇護最後的信徒。”
　　赫曼語氣迷茫：“但我不相信，女神是唯壹在邪神降臨後，還將神裔送出神國的神明。”
　　他看向阿斯塔娜，“夏魯說過，妳是女神最後的希望，或許，阿斯塔娜妳身上有著女神的意誌殘留。”
　　陳霽第壹時間想到了她額頭裏的邪惡之眼。
　　“阿斯塔娜！”
　　他又想到了壹件事，看向她：“妳知道‘博茲瓦納，卡奧拉德’是什麽意思嗎？”
　　“博茲瓦納，卡奧拉德？”
　　眾人大都不敢直視他，低著頭，重復神明的話語。
　　這樣的對話有些古怪。
　　原本陳霽與他們是能直接對話的，但把話語說出來後，就變了個樣子。
　　“神。”阿斯塔娜皺著眉：“您似乎說的是……”
　　“自由與詩歌！”
　　她的好朋友安莉亞，以肯定的聲音回答了陳霽，解釋道：“偉大的神，我在壹本古書裏看過，神明之語中，自由與詩歌就是這樣說的。”
　　“神明之語？天空之神的象征？”
　　“嗯。”
　　博茲瓦納卡奧拉德，這句話來自於陳霽和牧小小去九域仙門附近，在祭天石上聽到的模糊聲音。
　　是壹個九域十萬年前擋在牧小小面前的黑影說出的話。
　　可惜沒辦法驗證。
　　而且也挺離譜的，神恩大陸的人，甚至可能就是天空之神，居然和九域十萬年前牧小小斬破仙門遇到的黑影扯上了關系。
　　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