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

大司空

都市生活

李中易背靠假山,瞇起兩眼,漫無邊際地盯著北方的天空,心情異常沮喪。 上輩子,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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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風起

逍遙侯 by 大司空

2019-5-20 19:55

  範質正在用膳,楊炯未經通報,便闖了進去。範質見是楊炯來了,也沒言語,只是指了指旁邊的錦凳,讓他自便。
  壹旁伺候著的婢女們,對於眼前的壹幕,早已司空見慣,她們迅速的給楊炯加了套餐具。
  楊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實在吃不下去了。
  “啪。”楊炯將筷子拍在桌面上,怒吼道,“太後娘娘又單獨召見王齊物了。”
  範質只是冷冷的瞥了眼楊炯,又把頭壹低,接著慢條斯理的用膳。
  還真別說,範質既沒打,也沒罵,楊炯自己就覺得心虛了,閉緊了嘴巴,坐在錦凳上生悶氣。
  等範質慢騰騰的用過膳,漱過口,擦過嘴,端起茶盞喝茶的時候,楊炯總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相公,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王齊物陰柔擅進。”楊炯的壹席氣話,倒把範質說樂了。
  範質笑瞇瞇的說:“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無咎寫了幅歪歪扭扭的字,掛到了書房的墻上?妳還記得那是幾個什麽字麽?”
  “每逢大事有靜氣!”楊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了什麽,又把嘴巴閉緊了。
  範質飲了口熱茶,氣定神閑的說:“我知道妳是替我抱屈,不過嘛,有句老話說的好,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嘛。”
  楊炯翻了個白眼,這又是銅臭子的名言,老相國今天這是怎麽了,總是引用李中易的話?
  “我知道,妳壹直以李中易為平生最大的勁敵。可是,我必須客觀的說,妳遠不如李中易,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範質放下手裏的茶盞,溫和的看著楊炯,語重心長的說,“妳是老夫最為看好的門生。以前,老夫壹直以為,妳不過是年輕氣盛罷了,假以時日,定會茁壯成長。”
  “唉,如今看來,倒是老夫看走了眼。”範質重新端起茶盞,“妳怎麽就這麽的沈不住氣呢?”
  楊炯被範質說的面紅耳赤,低下頭不敢再吱聲了。他壹向瞧不起李中易,認為那不過是個運氣極佳的土包子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可是,範質偏偏拿李中易的各種名言,懟得楊炯無話可說,得了,這還有啥可說的?
  “王齊物想的是啥,我不說,想必妳也很清楚。”範質忽然嘆了口氣說,“政事堂裏,壹共八位相公,除了李瓊是徹底沒希望之外,誰不想取我之位而代之?”
  “高處實在是不勝寒啊。”範質擡手指著斑白的兩鬢,輕聲道,“仕途催人老。想當初,我還是參知政事的時候,哪裏需要操這麽多的心呢?”
  “妳聽好了,江山是柴家的,不姓範。太後娘娘想見誰,想用誰,妳不僅不能攔阻,反而要大力協助。”範質瞇起兩眼,嘴角露出壹絲神秘的笑意,“首相,絕對不是那麽好當的。看人撐船,覺得很容易,等自己掌舵的時候,就知道難處何在了呀。”
  楊炯秒懂了範質含而不露的真實意圖,他隨即笑道:“沒錯,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壹溜,壹目了然。”
  “呃……”楊炯驚駭的意識到,他隨口說的話,竟然又是出自於李中易之口。
  範質啥都明白,卻笑而不語,李中易對楊炯的刺激,實在是太深了,簡直有如魔障壹般,讓楊炯時時刻刻都被李中易陰影所籠罩,而無法自拔。
  這人吶,不管多精明強幹,也就是個旁觀者清。壹旦,涉及到自身的固有觀念,或利益,想法立即會被扭曲。
  範質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暗示得很清楚了,既然王溥要跳出來爭權奪利,那就暫且由著他表演好了。
  當權理政,在壹般人的人眼裏,無非是吃香的,喝辣的,出行有大批的元隨,可以大量提拔自己人到各個要害的崗位上去罷了。
  實際上,只要不當家,就不知道柴米油鹽醬茶的調配之難。朝廷的租稅賦,其實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財稅收入之中,分出輕重緩急,並作出合理的資金和物資調配,說起來很容易,實際上難得很。
  上下嘴巴皮子壹開壹合,想詞罵人還不簡單麽?可是,真要當家理財,秉權問政,那就必須要考驗行政功力了。
  王溥,別看他資歷很深,其實,他從來沒有單獨掌過權,理過政務。
  用李中易的話,王溥屬於典型的只看見範質吃肉,沒見過他的愁斷腸的場面。
  朝廷養官,除了維護和鞏固統治的需要之外,還需要深刻的了解基層民情和政風,以作出正確的決策。
  在這壹點上,大周的缺失,其實還是很嚴重的,遠不如唐朝時的制度合理:不歷州縣,不允許做宰相。
  縣官,俗稱百裏侯,屬於是牧民之官,成天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官員。縣以上的官,都是牧官之官,也就是說,監督縣官的存在。
  周隨唐制,州下設縣,州刺史是牧官之官的起始層級,並且是權力最完整的壹級。
  王溥和李谷的的共同之處,也是他們最大的短板,便是兩人都沒有做過知縣以及知州。
  範質則不同,他的官場資歷十分完整,歷任縣官和州官,又做過幾任節度判官,然後是九卿,最終才坐到了位極人臣的宰相寶座之上。
  “博約啊,且靜觀其變,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不出旬日,王齊物便會栽個大跟頭。”範質氣定神閑的笑了笑,接著指點楊炯,“妳且安心待在政事堂內,悉心處置政務,不要落人以口食即可。”
  楊炯心領神會的笑道:“仆謹遵恩相的教誨,定要叫王、李二人挑不出毛病來。”
  “嗯,妳還沒吃飽吧?正好老夫食欲不佳,就都交給妳了。”範質不動聲色指了指桌面沒有撤下去的飯菜,“吾等壹衣壹食,皆苦農辛勤勞作的結果,絕不可浪費糧食。”
  楊炯立時面色發紅,接著變為紫色,嘴角發苦。範質壹直沒發作,敢情是在這裏等著他啊!
  範質的懲罰,既簡單又粗暴,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在楊炯的眼裏,比毒藥還可怕!
  李瓊正欲出門,忽然接報,說是高懷德的長子高處恭,來找李安國玩耍。
  “哦?”李瓊摸著下巴,不由嘿嘿壹笑,“來得可真勤吶!”
  自從李無咎在幽薊平原上大破契丹人,並露布報捷之後,高處恭登門找李安國的次數,日益增多。
  高處恭,字達雄,是高懷德的長子。高懷德,字藏用,不僅是秦王高行周的獨子,還是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
  想當初,郭雀兒,也就是本朝太祖郭威,最忌諱的就是兩個人,壹個是樞密使王駿,另壹個則是高行周。
  郭威能夠建立大周,登基稱帝,老兄弟王駿必居首功。
  只可惜,昔日的好兄弟,有著過命交情的王駿,因為拼命反對柴榮繼承大統,被郭威貶官罷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封地。
  至於高行周,則更是比王駿還要早亡,也是死得不清不楚!
  王駿和高行周這兩個絆腳石,都被搬掉之後,柴榮的繼位之路,也就變得壹馬平川了!
  客觀的說,高行周和郭家,乃至於柴家,都有家仇。只可惜,柴榮死得太過倉促了,沒來得及安排好後事,便乘龍西去。
  符太後因為乃父符彥卿與高家相交甚密的緣故,對高懷德格外的青睞,並委以兵權。
  然而,歷史上的陳橋兵變,趙老二能夠那麽順利的得逞,除了石守信居首功之外,就數高懷德出了大力。
  正和趙家討論親事的米家獨子,米福德,正是趙雪娘歷史上的第壹任丈夫。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有趣之極!
  趙老二非常看好米福德,覺得他是天縱之才,便打算把親妹妹趙雪娘,嫁給米福德。
  可是,按照正史的記載,令趙老二史料未及的是,米福德娶趙雪娘不久,便暴病身亡。
  趙雪娘年紀輕輕的便守了寡,趙老二壹直愧疚於心。等他篡周立宋之後,不到半年,便冊封趙雪娘為燕國長公主,並授意高懷德登門求娶。
  緣分就是如此的巧妙。如果沒有李中易的橫空出世,斜插了壹杠子,出手診好了趙雪娘的病,恐怕她現在已經嫁進了米家,成了米福德的媳婦兒。
  “三郎,妳說說看,這個高達雄,為何頻頻登門尋正青玩耍呢?”李瓊看著老實本分的李虎,不由暗暗壹嘆,郡王府偌大的壹份家業,單靠李虎,恐怕很難守得住啊。
  如果不是李七娘極有主見和魄力,走出了壹招破釜沈舟的妙棋,滑陽郡王府將來要何去何從,李瓊的心裏邊,完全沒有摸不著底。
  “大人,高懷德和韓通只是面和神離的關系,私下裏無甚交情。他倒是和趙匡胤走得很近。”李虎仔細的想了好壹陣子,這才吞吞吐吐的說,“以前,高家的小子,倒是總和咱們家正青壹起耍子,後來,李無咎和趙匡胤漸漸疏遠了後,那小子也就很少上門了。”
  李瓊壹陣無語,李虎說的東西,全是盡人皆知的往事,他問的是高家如今的打算?
  “大人,據孩兒的想法,恐怕是沖著李中易去的。”李虎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令李瓊感興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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