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崢嶸初展

　　過了壹會，陪酒的侍女來了，跳了幾支舞蹈助助興也就撤了，並沒有同桌而食，更沒發生什麽不堪入目的荒唐事，雖然韋胖子有些想法，但卻被杜縣令無情的拒絕了。
　　秦浩也有些奇怪，難道說這杜縣令真的有道德潔癖，因為大災的緣故沒心情玩耍？
　　秦浩簡單的跟老板提了壹下賑災演出的事情，這老板看樣子也是頗有幾分興趣，不過今天說這個有些不太合適，只是記下了這個事情，回頭再找個機會詳談。
　　今天，秦浩可是打算談南城墻修建工作的事。
　　“賢侄，承包碼頭的事，縣裏商量之後基本上同意了，當然，妳和許傑兩個人也要保證南城墻的修建，妳看看還有什麽是我們能幫的？只要是為了災民，縣衙裏必將竭盡所能。”
　　這話說的漂亮，同時也是說給那些富商們聽的，縣衙都竭盡所能了，妳們自然也得出壹點血了。
　　同時秦浩心裏也不由暗暗心驚，承包洛-陽碼頭這種事，竟然不需要上報長安？縣衙就能決定了？
　　他哪知道，魏徵就坐在壹桌上，又是代天賑災，權利大的厲害，先斬後奏也並無什麽不可。
　　其他富商彼此也都心照不宣，歷來有了災荒之後他們都是要破財免災的，像現在這種災民有主的時候其實反而比往年更好辦壹些。
　　當然了，不和諧的聲音還是有的，比如韋胖子。
　　“啥？叔父您不是開玩笑吧，就這臭要飯的，修南城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哈哈哈哈，修南城墻。”
　　笑了半天，才發現壹桌上只有自己壹個人在笑，不由得也覺得挺尷尬的，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啥大家都這麽給這個災民面子？
　　卻聽秦浩笑呵呵地問道：“不知韋公子在洛-陽可有生意？”
　　“哼！告訴妳妳別嚇著，聽好了，每年從本公子手中過的白瓷都有四千多斤，就連宮中用的白瓷也是我們韋家特供，知道這是多少錢麽？六萬貫！”
　　韋胖子正洋洋得意，滿心期待著秦浩目瞪口呆之後跪地抱大腿的樣子，可誰知秦浩居然完全不鳥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著。
　　六萬貫啊，他怎麽壹點反應都沒有？
　　卻聽秦浩淡淡地說道：“嗯，挺好的，不過從今天起，妳壹片白瓷也拿不到了。”
　　“啥？”
　　韋胖子壹懵，條件反射地道：“切，憑什麽，妳特麽算是老幾啊。”
　　秦浩卻好像沒看他，抱拳拱了拱手，沖著這壹大屋子的富商致意了壹下道“運河漕運，還是太擠了些，尤其是災年壹切以糧食為主，其余東西麽，恐怕難免要減壹減，還望各位以後能夠配合，壹切照規矩來，該排隊還是要排隊的，裝貨卸貨這種苦力活，就讓給我們這些臭要飯的吧，如何？”
　　眾人都是人精，聞琴音而知雅意，自然紛紛站起來拱手回敬，口中連連說著好聽的話回敬，同時心中暗暗盤算了起來。
　　韋胖子楞了半天，這才壹腳踢飛自己的食桌，憤怒的站了起來，卻又毫無懸念的被三當家隨手放倒。
　　此時卻顧不得許多，破口大罵道：“妳……妳不能這麽做，漕運乃國之重事，杜大人只是將碼頭交給妳管理而已，只要我交了商船的商稅，妳沒權利停我的船。”
　　秦浩連連道：“哎呀呀，韋公子妳這是說什麽呢，天地良心啊，商船從來都有河道衙門管理，能不能靠岸，上多少商稅都是朝廷的事，秦某可不敢越俎代庖，我們這些災民，也就是幫著妳們卸卸貨，裝裝船，賺點苦力錢。”
　　韋胖子雙眼噴火，要不是被三當家制著，都恨不得沖上來將秦浩給撕了，他雖然是個膏腴子弟，可並不是傻子啊，秦浩的話點的這麽明白了，他沒有可能聽不懂。
　　南北通渠，洛-陽是至關重要的壹個點，大運河到了洛-陽就停了，這也是為什麽關中百姓受災之後要到洛-陽來要飯的原因，而洛-陽到長安要走的禁水，看似與大運河相連，但其實是兩條河，運力也遠不能和大運河相比，因此任何貨物到了洛-陽之後壹定要上岸溜達壹圈，然後才能發往長安。
　　秦浩只是管碼頭而已，確實沒權利決定哪條船能上岸哪條船不能上岸，唐朝的制度特麽的是按船的大小來交過路費的，只要交了稅人家就能上，這稅費之利總不能落到秦浩這個私人手裏，可問題是，秦浩可以決定排隊啊！
　　即使是壹千年後，貨船進港過了海關之後還得排隊卸貨呢，何況是壹千年前？壹艘船等著卸貨等上壹月倆月的太正常了，而碼頭上如果全都由秦浩說了算，光是這誰先卸誰後卸，就能玩出無數的花樣來。
　　如果船到了之後沒人卸貨……
　　秦浩笑瞇瞇道：“往常，這洛-陽漕運的糧船與貨船都是五五開的，如今大災，變成了糧八貨二，這往常需要等三天的船，可能得等十天才到，眾位掌櫃可不能怪在小子頭上啊。”
　　眾人道：“哪裏哪裏，天災如此，我們明白，明白的。”
　　有聰明的眼珠子壹轉就大概明白了秦浩在打什麽主意，試探性地問道：“這個……如果有人插隊……”
　　秦浩當即正色道：“說什麽呢，我管的碼頭，怎麽能出現插隊這樣惡劣的事情？不過妳也知道，我們都是災民麽，這底下人有時候給那些捐過糧食的好人先卸個貨啥的，我也不好管不是？”
　　嘿，頭壹次看到以權謀私這麽光明正大的，牛逼！
　　“我，城南綢緞莊黃三，捐給災民兄弟小米兩萬石，天災無情人有情，些許小事，災民兄弟們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好，我們這些臭要飯的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以後黃掌櫃的商船到了，我們災民兄弟們壹定早早的給妳卸……兩船。”
　　得，這下成明碼標價了，壹萬石糧食壹船糧。
　　魏徵聽著胡子差點沒被自己給揪掉了，這特麽還能有這種操作？當著我這個禦使大夫的面聊這個，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