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屠夫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在籃球運動裏，路易只見過壹個可以被描述得像《沈默的羔羊》裏的漢尼拔的人。
　　那個人就是喬丹。他是個殺手，會把妳的心臟挖出來，如果妳給他機會，他會在關鍵時刻無情地殺死妳。
　　在路易更熟悉的那條時間線裏，喬丹在總決賽上沒有敗績。
　　可是現在，他有敗績了。而且，是毫無尊嚴地被橫掃。
　　任何壹名球員，如果在季後賽裏被橫掃，只要他還想要歷史地位，這就是伴隨壹生的汙點，何況這發生在總決賽？
　　時至今天，路易已經不認為喬丹會成為這個世界的NBA的GOAT。
　　因為喬丹當選大部分人眼裏的GOAT的條件裏的最重要的壹件事——完美——被打破了。
　　可是，這對喬丹來說未必是件壞事。在原來的那條時間線裏，他雖然像個征服者壹樣收割了90年代，卻從未如80年代的黑白雙雄那樣，有壹個可以把他逼到極限的對手。他無聊到完成第壹段三連冠後不顧自己仍在巔峰期的事實，選擇去小聯盟打棒球。
　　難以用數據證明這有多麽傷害籃球運動本身，對喬丹自己更是嚴重的削弱。
　　而在這個世界，他有對手了。
　　這個對手不是具體的某名球員，而是路易麾下的尼克斯。
　　他們和壞孩子軍團特點相同，但有區別。
　　區別就是路易，他沒別的本事，就是善於謀劃、計算、未雨綢繆、球隊缺什麽他就補什麽，立誌把尼克斯變成凱爾特人之後最成功的球隊的他，將幹碎喬丹的隊伍作為其穿越過來的使命。
　　現在，路易看見喬丹的眼中，怒火熊熊燃起。
　　多麽激烈的鬥誌和旺盛的殺氣？
　　路易在那雙危險的瞳孔中看見了近乎病態的好勝心。
　　這就是為什麽，喬丹上來連續搶斷尼克斯兩球，打出4比0的開局，路易卻沒有其他的反應。
　　他正欣賞著呢。
　　“教練，MJ看起來要得到10次搶斷。”趙遠征提醒路易情況不妙。
　　路易擺擺手，對斯托克頓喊道：“約翰，穩壹點。”
　　喬丹領導下的全場緊逼可算是失效了。
　　他們沒有再完成另壹次搶斷，斯托克頓帶球到前場，傳給低位的尤因。
　　每次對上開拓者，尤因的進攻戲份都會增加。
　　因為，他在內線占有絕對優勢。
　　喬丹如獵豹般過來協防，還不忘利用臂展遮蔽尤因的傳球路線。
　　即使是1988年的喬丹，在路易眼裏，除了三分沒譜，不存在缺陷。
　　何況不會投三分在不遇上尼克斯的時候，都不能算是缺陷。
　　可是，他的協防再好，也無法避免其他人的疏忽。
　　克萊德·德雷克斯勒是壹個在皮蒂諾手下掙紮的明星球員。
　　皮蒂諾要求他們每場比賽對對手進行大量的全場緊逼。
　　喬丹可以做到，他卻不行。
　　尼克斯今晚的首發陣容，米勒打三號位，對上德雷克斯勒。德雷克斯勒向來防守強度不高，早在皮蒂諾到來前，他就經常在比賽裏漏防，無球防守的註意力尤其差勁，尼克斯卻是全聯盟最喜歡在高位做手腳，最鼓勵射手投三分的球隊，某種意義上，對開拓者，弱側的射手們是最有可能爆發的點。
　　德雷克斯勒糟糕的防守意識讓米勒嗅到了投籃的機會。
　　這位天生殺手，在弧頂位置接尤因的傳球，揚起手，在滑翔機防守到來前，投籃！
　　“唰！”
　　“雷吉·米勒有戴爾·艾利斯之風。”斯托克頓鄭重介紹道，“他第壹年進入聯盟的時候，就能在人才濟濟的尼克斯打上首發，這可不是壹件小事。”
　　話音剛落，拉裏·南斯憑借驚人的身體素質，和德雷克斯勒上演了空中接力的配合。
　　6比3
　　這壹幕讓路易勃然大怒。
　　他憤怒地指責羅德曼：“丹尼斯，妳還想拿DPOY嗎？妳是不是不想再打首發了？妳他媽的防守呢？剛才妳人在哪？妳他媽是不是沒睡醒啊？”
　　路易站場邊狂噴羅德曼，而今晚的主裁判，也是新加入聯盟的菜鳥裁判吉姆·克拉克（Jim Clark）想建立他的威嚴：“路，控制下妳的情緒。”
　　“我罵我的人，關妳他媽屁事？”路易知道對方是個菜鳥，完全不給面子，直接咆哮過去。
　　克拉克完全被路易兇惡的嘴臉鎮住了，這是他作為裁判的第壹個賽季，他可不想和業內聞名的教練搞出矛盾。
　　“我只想讓妳冷靜下來，路教練。”
　　“我影響妳了？”
　　“沒有？”
　　“裁判先生，看我口型。”路易又重復了那句話。
　　不管克拉克有沒有對路易留下印象，反正羅德曼是不敢再大意了。
　　要是路易因為罵他被裁判吹了技術犯規，他未來的日子能有好果子吃嗎？
　　還好今晚的主裁判是個軟蛋啊！
　　羅德曼突然感覺他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裁判壹般比較難搞，喜歡捍衛自己的權威，但像克拉克這樣的菜鳥，他首先想到的是維持局面的穩定。
　　老裁判都知道，壹旦妳害怕把事情給搞大，像路易這種機會主義者就會抓住妳的軟肋充分利用。
　　開拓者的防守仍然稱得上嚴密。
　　這個回合，他們沒守全場緊逼。
　　喬丹和柯西留在中場位置準備領防，其他人保持警惕。
　　然而，路易的手勢打得很清楚。
　　羅德曼在高位給米勒做定位掩護。
　　斯托克頓傳球，米勒拿球，壹人吸引多人的註意。他方才投進三分之後，開拓者就難以把眼睛從他身上挪開了。
　　但，米勒同樣只是誘餌。
　　喬丹為了保持協防的靈活性，對霍納塞克的防守幾乎沒有。霍納塞克那壹點，靠其他人的輪轉，但尼克斯把N.UCLA體系打開，就算開拓者的側翼在聯盟中首屈壹指，也照顧不過來。
　　左側底角，霍納塞克的外線三分空心命中。
　　6比6
　　“這就是三分球的價值，開拓者進了三球，而他們追回來只需要兩球。”
　　康寧漢姆扮演著解說席上的開拓者助理教練：“如果波特蘭人繼續維持這樣糟糕的防守溝通，肯定會在今晚遭受嚴厲的懲罰，教練組需要向球員們強調外線防守。通過剛才的那兩球，他們應該讓球員們知道，今天的防守重點到底是什麽。”
　　防守端發力過猛的喬丹，投丟了壹記空位中投。
　　“他也不是鐵打的，那麽防守也會累。”
　　喬丹選擇用當場緊逼尼克斯作為投丟中投的懲罰。
　　傑羅姆·柯西跟上了他的強度，但皮蒂諾的2-2-1全場緊逼有個明顯的問題。
　　大學級別的比賽，可以讓高年級生以身體對抗碾壓。
　　NBA裏卻不行。
　　球員的平均水平和天賦池，都是大學籃球難以想象的。
　　光靠兩名球員要讓尼克斯的推進停滯，是不可能的。
　　斯托克頓通過和其他人的配合，輕易地過掉喬丹的防守。
　　前場，尤因和斯托克頓拉到弱側。
　　斯托克頓傳球，波特包夾。
　　尤因分球給斯托克頓，後者外線空位，第三記三分。
　　“唰！”
　　“這就是我說的，開拓者無論如何都不能漏掉的點！”
　　9比6
　　形勢突然被逆轉，皮蒂諾仍然是壹副穩健的模樣。
　　路易手下的球員，卻在這幾個回合裏找到了比賽的感覺。
　　鑒於開拓者的射程在這個賽季沒有明顯進步，路易對付他們，還是以口袋陣為主。
　　口袋陣四面拉開，想投三分隨意，中投要有幹擾，打禁區？想都別想。
　　這也是為什麽，南斯剛才扣了個空接，路易就像中了千年殺壹樣氣急敗壞。
　　他寧可被喬丹用頂著防守的投籃投死，都不想讓開拓者沖擊籃下，更別說空中接力這種可以調動氛圍的操作了。
　　開拓者的側翼，總是和喬丹壹起全場緊逼的傑羅姆·柯西跑到低位。
　　羅德曼為了搶球，居然把自己的防守位置都給丟了。
　　柯西接球轉身，面前只有籃筐。
　　他要來個扣籃。
　　但，柯西剛要起跳，羅德曼便以更迅猛的反射神經追上，從身後將他撞倒在地。
　　裁判吹響哨子。
　　紀念體育館裏的球迷發出刺耳的噓聲，羅德曼對柯西的重擊，讓他們想起了總決賽上的失利。
　　是的，尼克斯正是用這種滅絕人性的手段碾過了波特蘭。
　　“波特蘭人的憤怒情有可原，丹尼斯·羅德曼的動作完全不是奔著球去的，他是個屠夫！”
　　“光靠全場緊逼贏不了尼克斯。”
　　尼克斯兇悍的壹面，再次展現在對手的面前。
　　引起這麽大的動靜，路易卻不以為意地哼了聲。
　　這才哪到哪？